第二十二章、

“為什麽會這樣問呢？”睦月雪枝並沒有被冒犯的怒火, 反而意有所指地反問道，“是因為卡卡西你在鳴人的身上看見了誰的影子，所以才會認為我也是這樣？”

卡卡西被噎住, 一時間無言以對。

“鳴人是個好孩子, 他不是任何人的影子。”睦月雪枝淡淡地開口道，“你不要太傲慢了，卡卡西，你以為你是誰, 又是以什麽立場在跟我說話。如果你真的有那麽關心鳴人，怎麽在我出現的前幾年, 沒見你照顧鳴人？”

卡卡西沈默著, 沒有說話。

他想說, 他也不是沒有照顧過鳴人。在鳴人睡著後，在鳴人看不到的地方, 他也想了辦法。

他給鳴人洗過衣服, 給鳴人做過飯，給鳴人打掃過房子。

但是……

鳴人需要的不是這些。

這麽小的孩子, 需要的是陪伴, 是愛。

而這些，他給不了鳴人。

“好了, 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睦月雪枝寬容地笑道，“畢竟你和鳴人的父親只是師生關系，和鳴人只是陌生人而已。”

卡卡西開始後悔了，他不該出現的。

幸好睦月雪枝沒有得理不饒人的意思，當面條的香氣彌漫在屋子裏的時候, 她盛了一碗面，對佐助說道：“你也早點休息。”

佐助默默點頭。

睦月雪枝端著碗回了鳴人的屋子, 鳴人卷著被子，露出一點金色的頭發。聽見她的腳步聲，連忙爬了出來。

“姐姐，你回來啦。”他熱情地說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睦月雪枝笑了笑，將碗筷遞給他，“快吃吧，吃飽睡足了才能養傷。”

鳴人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小口小口地吃起了面條。

睦月雪枝撐著下巴看他，這麽多年了，她還記得剛到千手時，鳴人吃飯狼吞虎咽的樣子，好像吃了這頓就沒下頓似的。改正這個壞毛病可花了她不少時間，甚至差點用上棍棒。

一碗面條，幾分鐘吃完了。鳴人滿足地打了個嗝，接過手帕擦了擦嘴。

他看著姐姐，對方的神情還有些恍惚，目光沒有焦距，顯然在想些什麽。

“姐姐，”鳴人開口道，打斷了她的回憶，“我跟我的父親，長得很像嗎？”

“是很像。但也只是外貌像而已，水門……大人更溫柔可靠一些，鳴人你更開朗活潑些。”睦月雪枝兩不偏幫，誰在她心裏都是最好的。

那是他不夠溫柔可靠嗎？

鳴人撅了撅嘴，他明明也很溫柔可靠的！

“生氣啦？”睦月雪枝笑了起來，用兩根手指夾了一下他的嘴巴，“鳴人就是愛撒嬌呢。”

“沒有啊，我已經很可靠了！”鳴人嚷嚷著，“等我再長大一些，一定會比我的父親更加可靠的！”

“是是是，那我就等著那天了。”睦月雪枝敷衍地回道。

她將碗筷放在旁邊，等天亮後吃早飯的時候一並帶過去。

“姐姐，卡卡西老師跟我的父親也是師生關系嗎？”鳴人追問了一句，完全暴露了自己剛剛在偷聽的事實。

只不過他也沒想過隱瞞吧，他很清楚在那麽近的距離下，他不可能瞞得過姐姐的感知的。

“嗯，卡卡西和你一樣，曾經也是水門大人帶領的小隊成員之一。”

“哦……”鳴人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過卡卡西跟你的父親也沒相處很長時間，大概一年多吧。而且當時戰亂未止，你的父親忙碌在前線，並不能總是帶著幾個初出茅廬的新手做任務。細細算下來，其實也就是普通隊友的關系。”睦月雪枝客觀地為卡卡西解釋了一句。

所以其實就算卡卡西沒有關照鳴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了，快躺下休息一會兒吧，身上的傷還沒痊愈呢。”

在睦月雪枝的催促下，鳴人乖乖地躺下了：“那姐姐跟我一起睡可以嗎？我有點害怕。”

“……剛剛還說自己可靠呢。”睦月雪枝嘀咕著，躺在了他的邊上。

房間裏陷入了安靜之中，只有淺淺的呼吸聲規律地響起。外面好像下雨了，淅淅瀝瀝地敲打著瓦片。

聽著這樣的白噪音，睦月雪枝慢慢地生出了睡意。

“姐姐……”鳴人含糊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怎麽了？”她嘟囔著回答。

“其實能和父親長得像，我還是很開心的。”鳴人努力組織著自己的語言，試圖壓下那點微妙的情緒，“姐姐一定也很喜歡父親吧，這樣姐姐在看著我的時候，就可以一邊想起父親，那樣姐姐是不是就會更加喜歡我了呢？”

“……”

“是吧是吧，姐姐？”鳴人覺得自己說得很對，反正父親又不在了，那姐姐把對父親的喜歡挪到自己的身上，一定會更喜歡自己了！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睦月雪枝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小小年紀，想這麽多。快睡吧，我都被你吵醒了。”

鳴人閉上了嘴巴。

第二天，鳴人就生龍活虎起來，九喇嘛深藏功與名。

睦月雪枝沒去管卡卡西班如何打算的，她將卡多殺了後，卡多海運公司又成為了她的掌中之物。

爆金幣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幾年時間過去，卡多海運公司經營得更好了，爆出來的金幣也更多了。

她將用不上的產業分割出去，該賣的賣掉，該整合的整合，忙得不亦樂乎。即便如此，這也是一筆驚人的財富。

她分給了卡卡西班一點獎金，表示這其中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

幾番推辭不掉後，他們收下了。

“太好了，我還以為我們這次任務失敗要白跑一趟了呢。”小櫻高興極了，“我還跟媽媽說了，要用任務金給大家買禮物！”

“買禮物？”鳴人聞言，心中一動，“我也要給姐姐買禮物！”

佐助盤算了一下，或許他可以給媽媽和哥哥也帶點禮物回去？

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出村做任務，還是值得紀念的。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去集市裏逛一逛吧。”卡卡西合上手裏的書，說道。

“好耶！”三人歡呼一聲。

集市裏有很多帶著波之國地域特色的東西，他們挑得眼花繚亂。

很快，小櫻買下了一個工藝品，手掌大小的玻璃瓶裏，裝著一艘漂浮在藍色細沙上的小船。

佐助買了一套風物志，上面介紹著波之國以及關於它的傳說故事。

鳴人猶豫很久，沒辦法做出決定。

“要不然買這個？”小櫻指著一對珍珠耳環說道。

鳴人搖搖頭：“姐姐有比這更好的。”

像這樣普通的飾品，他都不好意思放進姐姐的妝奩裏。

三人在各個鋪子上轉來轉去，最終鳴人停住了。

不大的攤子上，有一個細長的木盒。

“這是……”小櫻分辨了一下，“眉筆嗎？”

“沒錯，這可不是一般的眉筆，裏面添加了特殊的礦物，顏色非常好看，很受有錢人的歡迎！”老板極力推薦著，“我一共也就帶了兩支到這裏，這是最後一支了！”

鳴人立刻說道：“那我……”

“鳴人，”佐助打斷了他的話，“眉筆這種禮物，不能隨便送人。”

“誒？為什麽？”鳴人沒明白他的意思。

“佐助是說，眉筆是互相喜歡的人才能送的禮物啦。”小櫻對鳴人缺失的常識很無奈，“不過，鳴人送給雪枝大人應該沒關系吧？鳴人不是以後要嫁給雪枝大人嗎？”

“那只是開玩笑的。”佐助糾正她，“是大家謠傳而已。”

“不是謠言，”鳴人叉著腰說道，“我都上了六年的新娘課程了！”

“噗——咳咳咳！！”卡卡西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佐助扶額：“你到底在說什麽啊……雪枝大人知道嗎？”

鳴人* 心虛地移開了視線：“長老們說不能告訴姐姐，姐姐會生氣的。”

“所以雪枝大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吧。”佐助瞥了他一眼，“你有沒有想過，這種謠言會對雪枝大人造成很大的影響。”

“啊？為什麽啊？等我長大了就嫁給姐姐不行嗎？”鳴人不明白。

“你距離長大還有那麽久，萬一在這期間，雪枝大人有喜歡的人了呢？或者，你喜歡上了別人呢？”佐助淡淡地說道，“到那時，你們之間會有多尷尬。”

“我、我不會喜歡別人的！”鳴人漲紅了臉嚷道，“我只喜歡姐姐！”

“那雪枝大人喜歡別人了呢？”佐助語氣平靜，“鳴人，你還太小了，對雪枝大人來說，你只是她的弟弟對吧。”

雪枝大人又不是變.態，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從小養大的弟弟。

只要鳴人一天還在她的保護之下，一天沒有脫離她的勢力範圍，他在她的心裏，就永遠是個弟弟。一個需要照顧的、弱小的弟弟。

“我才不小！我已經長大了！”鳴人憋著氣回道，“姐姐身邊又沒有出現過其他男人，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別人！”

不等佐助開口，他轉頭對老板說道：“我就買這個！”

他飛快地掏錢，將眉筆買下，然後往懷裏一塞，氣沖沖地跑遠了。

“我不跟佐助玩了！”

今天的佐助變得好奇怪！

可是離開沒多久，鳴人的腳步又變慢了。他想起姐姐說他年紀小，想起敵人說他幼稚，想起佐助說他不懂事……

難道他真的還太年輕了嗎？到底要怎樣才能快速長大，才能成為一個……能和姐姐相匹配的男人呢？

鳴人陷入了茫然。

他想和姐姐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但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他所願。

三年後，千手雪枝接替綱手成為了第六任火影。

同年，漩渦鳴人拜師自來也，決定離村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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