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千手扉間的手向上一摸, 摸到了兩只毛絨絨的大耳朵。

耳朵又長又軟，甚至可以折下來。

千手扉間不顧些許疼痛，將耳朵拉下來, 紅色的瞳孔驟然縮緊。

“這是……”

“是兔子耳朵啊！”千手柱間驚嘆著, “扉間，這是怎麽做到的啊，你怎麽長出了一對兔子耳朵呢？！”

千手扉間：……

問得好，他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過為什麽會長出這對耳朵, 他心中倒是有幾分明晰。

“沒事，大哥, 我自己會處理的。”千手扉間想把看熱鬧的大哥趕走。

自從懂事後, 他就很少在大哥面前這樣出糗了。他心中又焦慮又尷尬, 恨不得大哥什麽都沒看到。

但千手柱間明顯是不會這麽簡單就放過弟弟，他繞著千手扉間打了個轉, 手指躍躍欲試地想要摸到弟弟的頭上去, 被千手扉間敏銳地避開了。

“大哥！”他低低地呵斥道。

千手柱間無辜地看著他說道：“扉間一點都不急，說明肯定沒有危險。難得看見扉間這種樣子, 讓我摸摸怎麽了嘛。”

千手扉間移開視線：“大哥, 安靜點，你今年三十歲, 不是三歲。”

這麽大的個子，掐著嗓子說話，怪惡心的。

“好吧。”千手柱間低頭，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戳了一下弟弟的屁股。

“大哥！！”千手扉間差點破音。

千手柱間擡頭看天，手背在身後, 好像自己什麽都沒做。

千手扉間護住自己短短一截的尾巴，用眼睛怒瞪哥哥。

“不是假的啊……”千手柱間嘀咕了一聲。

是假的才更可怕好嗎！他又不是有什麽奇怪的愛好！！

千手扉間的額頭冒出青筋, 很想給哥哥兩拳。可惜哥哥身體素質太好，就算給他兩拳他也會笑呵呵地以為弟弟在跟他聯絡感情。

“扉間，那你這樣會保持多久呢？”

千手柱間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千手扉間身為千手一族的副族長，事務繁多，不可能好幾天不出去見人。

但如果這個樣子出去見人，恐怕他的威嚴就要掃地了。

“等我……去問問看。”千手扉間含糊地說道。

千手柱間皺了皺眉，問問看？難道扉間也無法處理？

“你還是告訴我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當千手柱間強硬起來，千手扉間就會選擇退讓。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哥哥，看見千手柱間若有所思的模樣。

“沒想到扉間也去拜神了啊。”千手柱間在這方面比弟弟要了解得多，他提醒弟弟，“一般來說，如果向神明許下的願望實現了，是要去廟裏還願的。或許在還了願後，你就能恢覆呢。”

“希望如此吧。”千手扉間困擾地說道。

第二天一大早，兄弟倆就喬裝打扮了一番前往下河村。

千手柱間非要跟來，不是擔心弟弟，而是……

“聽起來就很有意思啊。”他興致勃勃地說道。

這種有趣的事情，當然不能落下他了！

千手扉間無奈，只能帶著哥哥一起去了。

讓他意外的是，他在下河村還遇到了一個最不想見到的人——

宇智波泉奈。

對方也喬裝打扮過了，奈何他對宇智波太過敏感，尤其是在戰場上多次交手過的宇智波泉奈，只是遠遠地瞥了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偽裝。

他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心念電轉之間，悄悄地摸出了武器。

曾經他們二人的實力在伯仲之間，但如今，他有了明顯的提升，或許這是個將宇智波泉奈斬殺的好機會！

然而，一只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千手柱間笑著勾住弟弟，壓低了聲音說道：“好了，扉間，我們今天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

千手扉間沈默不語，苦無在指尖打了個轉又收了回去。

大哥不會允許他殺了宇智波泉奈的，畢竟這可是他天啟好友唯一的弟弟。

可惜了這個大好的機會。

大清早的，供奉著野良神的屋子裏就已經有了許多人，好在他們這次沒有被攔住。

千手扉間剛剛走進屋子，目光就緊緊盯在了坐在神龕上的那個少女。

不，不是少女，她是神明。

那很明顯不似凡人的艷絕美貌，平靜無波的黑色眸子。她註視看著這些跪在她面前的百姓，微微側過頭，像是在聆聽什麽。

然後她看見了他。

仿佛被熄滅的油燈被點亮，她的眼睛裏燃起了一束光芒。而這束光芒，只照在了他的身上。

千手扉間的心忽然亂了規律。

“怎麽了，扉間？”千手柱間敏銳地感應到了弟弟的異常之處。

千手扉間看了大哥一眼，確定他並沒有看見那位神明。

是因為大哥沒有許願，所以沒有和神明建立聯系，才會看不見她；還是神明不想讓別人看見她，只有他是特殊的？

千手扉間猜測是後者。

“沒什麽。”他搖了搖頭。

在神明視線的籠罩下，他跪在了神龕前。

之前許願的時候，只要在心裏默念願望就可以了。千手扉間想，神明應當是可以聽到人們心中在想什麽的。

於是他沒有開口，只是在心裏問道：

‘該如何才能讓耳朵和尾巴消失？’

神明捂嘴，笑容裏滿是狡黠。

“為什麽要消失，扉間和它們明明很配啊。”她從神龕上跳下來，赤足踩在木制地板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我第一眼看見扉間，就覺得扉間一定很適合它們。”

千手扉間：……

所以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

“扉間不喜歡嗎？”

千手扉間：‘會喜歡才奇怪啊！是個正常男人都不會喜歡人類身上長出這種耳朵和尾巴！’

“可是你哥哥很喜歡誒。”神明歪著頭說道，“他在心裏說，扉間真是太——可愛了！”

千手扉間的耳根微微泛紅，既羞又惱。

他耐著性子默念道：‘請不要戲弄我了，告訴我該如何才能讓耳朵和尾巴消失吧。’

神明沒意思地撇了撇嘴。

“這是你付出的代價，知道嗎？如果真的擔心害怕，當初就不應該來許願呀。”神明靠近了他，清淩淩的目光仿佛洞察了他隱秘的心思，“扉間應該知道，到我這裏許願，是要付出代價的，對吧。”

千手扉間沈默了。

他當時根本就沒信，不過是抱著隨便一試的心態許的願。

“我實現人類的願望，人類取悅我。很合情合理的交易。”神明半漂浮在空中，除了他之外，沒有一個人能看見她。

千手扉間垂下眼，目光落在了她長長垂下的衣擺上。

她穿著一身華麗的大振袖，黑色的底上繡著金色、紅色的各式花紋。湊近了一些才發現，金色來源於一根根撚進圖案中的金線，而衣服肩膀、袖子和下擺處的花紋，是先用了傳統的友禪染工藝，再一片片地繡上去。

所謂的友禪染，來源於一種只在清晨開放、過午便衰敗的，叫做露草的植物的花瓣榨取出的汁液。

想要得到一塊完整的友禪染布料，需要經過二十多道工序，覆雜又奢侈，非大貴族不可得。

如今，被神明穿在了身上，成為襯托出她神秘氣質的綠葉。

他的手指微動，指尖穿過了層疊的布料，什麽都沒觸碰到。

可望而不可即的神明啊。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是我的錯，所以，如何才能彌補呢？’

他冷靜地問道。

神明撐著下巴，似乎在思考。

“普通人來祈願，什麽都不帶也就算了，因為真的很窮，也拿不出什麽好東西。”神明不滿地說道，“但你可是堂堂忍界大族出身誒，也好意思空手而來嗎？”

千手扉間一楞，不得不承認是他疏忽了。

‘我知道了。您想要什麽？’他將問題拋回去。

神明不在意他的小心思，興味盎然地說道：“我要吃水果，要甜甜的那種。”

千手扉間用餘光掃了一下大哥，神明知道大哥擁有木遁，所以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嗎？

千手柱間轉過頭，壓低了聲音問弟弟：“你和這位神明談妥了嗎？”

“……你怎麽知道我在和神明說話？”

“猜的呀。”千手柱間眨眨眼睛，“祂都沒有理我。”

千手扉間：不太想知道大哥在心裏想什麽，感覺不是什麽正經的東西。

“她想要甜味的水果作為供奉。”千手扉間回答了他的問題。

“她？所以神明大人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嗎？”千手柱間喃喃了一句，爽快地點頭道，“可以呀，我一定可以種出最甜的水果供奉給她！”

“那等你們帶著水果來，我再告訴你吧。”

明明是千手柱間答應了她的要求，她卻只看著千手扉間說話。

仿佛對她而言，千手扉間比千手柱間更加重要。

千手扉間跟著大哥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被百姓們圍繞、供奉的神明到底是為何出現在這裏的呢？她是自願留下的嗎？神龕是她的棲身之所還是她的牢籠呢？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了。

就在千手柱間種下的西瓜快要成熟的時候，千手扉間從下河村得到了一個消息。

——那位野良神的神龕被一位一直沒有實現願望的貴族給砸了。

“真是太過分了！”千手柱間怒斥著貴族的無良行徑，“肯定是他們貪心不足……扉間？”

他轉頭，千手扉間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自覺用出了自己曾經決定要將其藏起來好打宿敵一個措手不及的飛雷神之術，千手扉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下河村。

他不是擔心那位野良神，他只是擔心自己的耳朵去不掉罷了。

沒錯，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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