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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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護國寺裏鬧得動靜不小, 就連在禪房裏休息的徐老夫人都被驚動了。
丫鬟說的不清不楚的，好像是阮嬈身邊的丫鬟受傷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五皇子好像也牽扯到了其中, 好像還和阮嬈起了沖突。
徐老夫人也顧不得休息了, 連忙就身邊的嬤嬤先把阮嬈叫過來問話。
這廂, 阮嬈說出那句讓徐紹元規矩一些的話，徐紹元的眼睛微瞇，神色莫測的彎了彎唇。
半點沒察覺出不對勁兒阮嬈, 想著之前她屢次被徐紹元拒絕訓誡的場面, 自覺有了底氣的她，看著徐紹元氣定神閑的模樣，頓時有些不平衡了。
“表哥，我還沒答應你, 你這樣做於理不合。”阮嬈俏生生站在徐紹元面前, 水洗過的眼眸, 頓時又神采飛揚。
徐紹元見阮嬈徹底恢覆了往日神氣, 他心裏也暢然不少, 饒有興致的順阮嬈的話問了下去：“那你要如何才能同意”
想起之前她在徐紹元面前碰得壁, 阮嬈t想總不能這麽輕易的就答應了下來。
再說越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就越不會珍惜。
“我要堂堂正正嫁進徐府，三書六禮樣樣都不能缺，風風光光的嫁入徐家！”阮瑤不就是想看落魄傷心嗎？她偏不，就算沒了五皇子, 她照樣能過得的光鮮亮麗！
要是阮瑤知道她精心設計的局, 沒在徐紹元身上起作用, 反而逼出了徐紹元對她真心願意娶她，不知道阮瑤會氣成什麽樣子！
所以徐紹元想要娶她, 該有的場面一點也不能少。
“這是應該的，鳳冠霞帔，十裏紅妝，我都會給你。”徐紹元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應下。
對於徐紹元說得話，阮嬈還是十分相信的。
阮嬈矜持的頷了頷首，目露滿意，她趁熱打鐵繼續道：“之前的事情就已經過去了，你得保證之後不能再因為這件事與我計較了。”
徐紹元看著阮嬈有些忐忑的眼神，心知趙奕和的事情還是把阮嬈嚇到了，他認真的看向阮嬈，起誓道：“皇天在上，我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因為阮嬈之前所作所為生氣計較。”
阮嬈只想要一個保證，其實也只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但時候徐紹元真的反悔了，她也什麽都不能做。
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徐紹元用因為這麽一件事立誓。
阮嬈的心酸酸軟軟的，這種陌生的感情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說不在意趙奕和的話，但怎麽能真的不在意，不過就是看透了她的偽裝，為什麽趙奕和的反差會這麽強烈，從情深不悔立刻變成了恨之入骨，真實的她就這麽讓人厭惡嗎？
可徐紹元不一樣，他知道了她的虛假，看透了她的偽裝，但還是選擇了愛她，愛真正的她。
明明幾乎是刻在她骨子裏的閨學告訴她，在男子對她表白真情流露時，她現在的應該面帶嬌羞，雙眼含淚感動的望向徐紹元。
但阮嬈忽然發現她不想這麽做，她的目光明亮大膽的直視著徐紹元，然後吃驚的指著徐紹元的身後，驚慌道：“表哥，你身後有東西在地上動！”
阮嬈的驚慌的表情太逼真了，徐紹元明明沒聽見什麽聲響，但還是下意識的轉過頭。
阮嬈在出聲的那刻，就走到徐紹元面前，跳起來在徐紹元的臉頰上印上一吻。
然後在飛快的跳開，阮嬈看著擡起手放在臉頰上，似乎還沒有回過神的徐紹元，眉眼彎彎，笑得一臉燦然。
徐紹元慢慢轉過頭，目光深沈的望著阮嬈，眼神裏的光芒炙熱。
阮嬈被徐紹元看得有些不自在，不過就是親了一下，他剛才還不是親了她，用得著這樣的神情嗎？
她咳了咳，假裝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把話題扯開道：“我的要求還沒有說完，成親之後，每個月你都要給我一件時興的首飾，至少裁三套應季的衣裙。我喜歡宴會，兩三個月就得辦一場小宴……”
明明徐紹元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安靜的看向她，阮嬈的心卻跳得有些快。
“這些要求我都答應。”徐紹元的視線落在阮嬈嬌艷欲滴的紅.唇上，冷淡的表象下只被深深壓制的熱烈。
面對這樣嬌俏動人宜喜宜嗔的阮嬈，徐紹元忽然有種想把眼前人藏起來，他一點都不想讓其他人窺探這份美麗，這些都應是獨屬於他的！
徐紹元忍不住想有所動作時，就看見阮嬈慌張的說道：“表哥，有人來了。”
看清來人是孫嬤嬤，阮嬈連忙徐紹元遠了一些。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了，她可不想被人誤會是她引誘徐紹元，在最緊要的關頭了功虧一簣。
徐紹元看著阮嬈刻意避嫌的模樣，眼裏流露出淡淡的無奈，她難道不知道越是刻意才越顯得欲蓋彌彰嗎？
孫嬤嬤見徐紹元也在，懷疑的看了兩人一眼，不過正事重要，她也沒有深究，只是把他們兩人都叫到老夫人休息的禪房去。
走到一半，阮嬈有些慌了，她壓低聲音在徐紹元耳邊小聲道：“表哥，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不要讓老夫人和老師知道那件事。”
至於是哪件事，不用她說明，徐紹元自然也清楚是她與五皇子的事。
徐紹元點了點頭，給了阮嬈一個安慰的眼神。
等到了禪房，屋裏不僅有老夫人，徐麗哈也在。
“到底是出什麽事了？”徐老夫人有些奇怪的問道，五皇子她也見過幾次，脾氣爽朗大方，阮丫頭的性子，她也了解，最是活潑可人，這樣兩個人怎麽會突然起沖突了。
徐麗華也看向兩人，阮嬈在老夫人和徐麗華的關切的眼神下有些心虛。
徐紹元瞞下當時阮嬈與阮瑤的對話，只說五皇子對阮嬈有些誤會，至於是什麽誤會徐紹元避重就輕的略了過去。著重把紅綾的事情說了說。
果然徐麗華與老夫人的關註點就落在紅綾這件事上。
因為徐老夫人不知道前情，只當是丫鬟使壞，看阮嬈眼睛周圍還帶著些微紅，頓時憐愛的把阮嬈摟在懷裏：“哪裏用得著這麽傷心，有誤會說開了就是。只是往日都沒發現五皇子這麽偏聽偏信。”
“說不清楚了。”阮嬈鼻子又有些酸了，她連忙搖了搖頭。
徐老夫人只當是阮嬈賭氣了，她溫暖的手摸了摸阮嬈的發：“沒事的，阮丫頭莫傷心，等下次我看到了他，定然要好好教訓他，竟然寧願相信一個丫鬟，也不相信我們家阮丫頭。”
阮嬈眷戀的把臉頰靠在徐老夫人的膝蓋上，她那麽執著的想要嫁入徐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老夫人和老師真的對她非常好。她從老夫人身上才真正感覺到祖母的溫暖與愛。
“可他是皇子。”
“皇子又如何，你外祖父手裏現在還有先帝賜下的玉戒尺，當初連皇帝都挨過這個戒尺的打，更不用說五皇子了。”
“真的嗎？”阮嬈眼睛亮了一下，想象著趙奕和挨打的模樣，心裏最後的郁氣都消散了，只是想了想她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還是算了吧，畢竟阿嬈先做錯了事情。”
徐老夫人與徐麗華對視一眼，眼裏都帶著些欣慰，雖然徐紹元沒明說，但是五皇子的性子是出了名的正直坦蕩，以她們對五皇子的了解，要不是前頭發生了什麽事情，五皇子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就信了丫鬟的說辭。
不過姑娘家的面皮都薄，既然她自己已經知曉，老夫人與徐麗華也不說破。
徐麗華更清楚往日阮嬈對紅綾的看重，想必這次阿嬈是被這個丫鬟傷透了心。
“你手中應該還有那丫鬟的身契，這樣叛主的丫鬟，你直接發賣了就是，沒必要這麽傷心。”徐麗華的神情雖然沒有徐老夫人這麽外露，但說的話還是安慰阮嬈的。
“紅綾已經被五皇子帶走了，還是算了吧，就當兩不相欠了。”而且要是她真敢到五皇子府要人，趙奕和還不知道會這麽羞辱她，他都已經警告過她，不要讓她再出現在他面前了，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你有這樣豁達的想法也好。立身不正後，她後面的路也見不得好走。”徐麗華淡淡的說道，心術不正身份又低微，五皇子他看不透，但五皇子府長史管事都是從十二監精心挑選出來的，有的是人精，他們難道還看不透嗎？
再說徐妃出身不低，位列四妃之一，她生的皇子不僅平安長大了，而且還避開了皇儲的爭端，有這樣手段和遠見的人，真的會想是她表現出來的呆板規矩嗎？
想起年少時，她印象中聰慧過人的堂妹，徐麗華輕輕搖了搖頭。
要是那丫鬟在三皇子府規規矩矩還好，若她起了什麽不好的心思，她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若不是因為這樣，五皇子的身邊怎麽可能這麽幹凈，還不早都被其他兄弟安插進眼線了。
阮嬈沒有細問徐麗華原因，她不怪紅綾，但同樣的，紅綾對她而言也只是一個陌生人了。
夕陽西下，日暮沈沈。
徐老夫人剛用過了晚膳，就聽見有丫鬟來稟告說是徐紹元求見。
正靠在隱枕上與丫鬟說著閑話徐老夫人，連忙讓丫鬟把徐紹元叫進來。
“元哥，這麽晚了，你來找祖母是有什麽要緊事嗎？”徐老夫人見徐紹元只穿著一件棉袍頓時有些心疼，“你身體本來就不好，怎麽不多穿些再過來。”
徐紹元緊抿著唇，臉色有些蒼白，他臉上浮現出掙紮神情，然後突然跪在了徐老夫人面前。
“祖母t，孫兒有錯。”
“唉，這是怎麽了？元哥，有什麽話你先起來再說。”徐老夫人從未見過徐紹元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頓時心疼的不行。
徐紹元依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孫兒也知道不該有這樣的心思，只是孫兒控制不住。明明我很不喜歡其他的人女人的靠近，每次她們離得近些我都覺得排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她身上出現例外。我什麽辦法都想過了，一心紮進科舉裏，刻意疏遠她，躲著她，但還是不能把她從我的腦海裏趕出去。”
徐老夫人聽到徐紹元說的那一句對女子莫名的排斥，只覺得天旋地轉，後面的話她都沒聽進去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這麽些年，她從未見過元哥與那個丫鬟親戚，後面那麽多女子想借機攀附上元哥，他都不為所動。
原來不是元哥沒開竅，而是他根本就排斥女人，這一切全都能說通了。
難不成當年徐家欠蘇家的債，就註定要用斷子絕孫來償還？
“祖母，孫兒知道自己錯了，只求祖母教一教孫兒，該如何讓孫兒把她忘掉！”
徐老夫人聽到這句話，只覺得靈臺被輕輕一撥，頓時變得清明無比，徐紹元的話剛落，她立馬提高聲音回道：“不能忘！”
徐紹元詫異的看向徐老夫人，臉上還帶著一股破釜沈舟的絕望：“祖母，是孫兒不該愛上不該愛的人。不能忘？孫兒也不想忘記她，只是我們註定沒有結果，還不如早點斷了念想，省得日後痛苦。”
徐紹元的語氣沈痛哀拗，臉上的神情也越發慘淡，整個人跟失了魂魄一般。
徐老夫人何時見過她的元哥這般模樣，她手指飛快的撥弄著念珠，跪在地上的人是她的眼珠子心尖兒，她哪裏舍得讓他這麽難過，只是元哥說他不該愛上，難不成那女子的身份十分不堪。
徐老夫人另一只扶著羅漢榻上的小幾，她動了動嘴唇，沈重的問道：“那個人是誰？”
徐紹元垂著頭，緩緩的搖了搖頭：“祖母，全都是孫兒一廂情願，所以孫兒不能把她是誰告訴您。”
徐紹元越是不說，徐老夫人的心就越是沈得厲害。
“說吧，你不說祖母怎麽知道該如何幫你？”徐老夫人的語氣平緩輕柔，像是帶著誘哄。
徐紹元遲疑了一下，輕聲道：“是阿嬈。”
徐老夫人懸得老高的心，頓時落回了原處。原來元哥喜歡的是阮丫頭，那就還好，那就還好！徐老夫人默念一聲佛，剛才她都差點要猜元哥是不是喜歡上什麽有夫之婦了！
就是因為有了她胡思亂想的比較，徐老夫人越想越覺得阮丫頭不錯。
“祖母，阿嬈她不知道我有這個心思，還請你不要告訴她。”徐紹元低聲的哀求道。
聽到徐紹元喜歡的人是阮嬈，徐老夫人也冷靜了許多：“元哥，你為什麽說不該喜歡她？”
“她只把我當做兄長，而我卻對她動了心，這是其一。明明父親他們不會同意我與她在一起，卻還無法斬斷對她的情意，忍不住想要靠近她，這是其二。”
聽到徐紹元的話，徐老夫人又想起他厭女的毛病，心裏憂心，忍不住打斷徐紹元的話說道：“元哥，你們有不是真正的血親，你喜歡上阿嬈不是什麽錯。再有，你祖母還在呢，你父親脾氣再強硬，也不敢忤逆他的母親！”
而且你怎麽知道阮丫頭不喜歡你？
徐老夫人支持鼓勵的話到了嘴邊，猶豫了一下，還是咽了回去。
她是看著徐紹元長大的，她相信徐紹元不會撒謊騙她。
只是這件事也太湊巧了些，往常她似乎都沒有發現元哥有厭女的毛病。
她也年輕過，萬一元哥是被情愛沖昏了頭呢？
雖說她心裏篤定的徐紹元不用繞這麽大圈子來騙她，但畢竟是關於元哥的終身大事，還是謹慎些比較穩妥。
“元哥，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你莫要再跪了，你的事情讓祖母再好好想想。”徐老夫人連忙讓人把徐紹元扶起來。
“是，是孫兒不孝，讓祖母憂心了。”徐紹元吃力的站起來，身體晃晃悠悠擺了擺，頓時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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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國寺裏鬧得動靜不小, 就連在禪房裏休息的徐老夫人都被驚動了。
丫鬟說的不清不楚的，好像是阮嬈身邊的丫鬟受傷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五皇子好像也牽扯到了其中, 好像還和阮嬈起了沖突。
徐老夫人也顧不得休息了, 連忙就身邊的嬤嬤先把阮嬈叫過來問話。
這廂, 阮嬈說出那句讓徐紹元規矩一些的話，徐紹元的眼睛微瞇，神色莫測的彎了彎唇。
半點沒察覺出不對勁兒阮嬈, 想著之前她屢次被徐紹元拒絕訓誡的場面, 自覺有了底氣的她，看著徐紹元氣定神閑的模樣，頓時有些不平衡了。
“表哥，我還沒答應你, 你這樣做於理不合。”阮嬈俏生生站在徐紹元面前, 水洗過的眼眸, 頓時又神采飛揚。
徐紹元見阮嬈徹底恢覆了往日神氣, 他心裏也暢然不少, 饒有興致的順阮嬈的話問了下去：“那你要如何才能同意”
想起之前她在徐紹元面前碰得壁, 阮嬈t想總不能這麽輕易的就答應了下來。
再說越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就越不會珍惜。
“我要堂堂正正嫁進徐府，三書六禮樣樣都不能缺，風風光光的嫁入徐家！”阮瑤不就是想看落魄傷心嗎？她偏不，就算沒了五皇子, 她照樣能過得的光鮮亮麗！
要是阮瑤知道她精心設計的局, 沒在徐紹元身上起作用, 反而逼出了徐紹元對她真心願意娶她，不知道阮瑤會氣成什麽樣子！
所以徐紹元想要娶她, 該有的場面一點也不能少。
“這是應該的，鳳冠霞帔，十裏紅妝，我都會給你。”徐紹元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應下。
對於徐紹元說得話，阮嬈還是十分相信的。
阮嬈矜持的頷了頷首，目露滿意，她趁熱打鐵繼續道：“之前的事情就已經過去了，你得保證之後不能再因為這件事與我計較了。”
徐紹元看著阮嬈有些忐忑的眼神，心知趙奕和的事情還是把阮嬈嚇到了，他認真的看向阮嬈，起誓道：“皇天在上，我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因為阮嬈之前所作所為生氣計較。”
阮嬈只想要一個保證，其實也只是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但時候徐紹元真的反悔了，她也什麽都不能做。
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徐紹元用因為這麽一件事立誓。
阮嬈的心酸酸軟軟的，這種陌生的感情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說不在意趙奕和的話，但怎麽能真的不在意，不過就是看透了她的偽裝，為什麽趙奕和的反差會這麽強烈，從情深不悔立刻變成了恨之入骨，真實的她就這麽讓人厭惡嗎？
可徐紹元不一樣，他知道了她的虛假，看透了她的偽裝，但還是選擇了愛她，愛真正的她。
明明幾乎是刻在她骨子裏的閨學告訴她，在男子對她表白真情流露時，她現在的應該面帶嬌羞，雙眼含淚感動的望向徐紹元。
但阮嬈忽然發現她不想這麽做，她的目光明亮大膽的直視著徐紹元，然後吃驚的指著徐紹元的身後，驚慌道：“表哥，你身後有東西在地上動！”
阮嬈的驚慌的表情太逼真了，徐紹元明明沒聽見什麽聲響，但還是下意識的轉過頭。
阮嬈在出聲的那刻，就走到徐紹元面前，跳起來在徐紹元的臉頰上印上一吻。
然後在飛快的跳開，阮嬈看著擡起手放在臉頰上，似乎還沒有回過神的徐紹元，眉眼彎彎，笑得一臉燦然。
徐紹元慢慢轉過頭，目光深沈的望著阮嬈，眼神裏的光芒炙熱。
阮嬈被徐紹元看得有些不自在，不過就是親了一下，他剛才還不是親了她，用得著這樣的神情嗎？
她咳了咳，假裝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把話題扯開道：“我的要求還沒有說完，成親之後，每個月你都要給我一件時興的首飾，至少裁三套應季的衣裙。我喜歡宴會，兩三個月就得辦一場小宴……”
明明徐紹元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安靜的看向她，阮嬈的心卻跳得有些快。
“這些要求我都答應。”徐紹元的視線落在阮嬈嬌艷欲滴的紅.唇上，冷淡的表象下只被深深壓制的熱烈。
面對這樣嬌俏動人宜喜宜嗔的阮嬈，徐紹元忽然有種想把眼前人藏起來，他一點都不想讓其他人窺探這份美麗，這些都應是獨屬於他的！
徐紹元忍不住想有所動作時，就看見阮嬈慌張的說道：“表哥，有人來了。”
看清來人是孫嬤嬤，阮嬈連忙徐紹元遠了一些。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了，她可不想被人誤會是她引誘徐紹元，在最緊要的關頭了功虧一簣。
徐紹元看著阮嬈刻意避嫌的模樣，眼裏流露出淡淡的無奈，她難道不知道越是刻意才越顯得欲蓋彌彰嗎？
孫嬤嬤見徐紹元也在，懷疑的看了兩人一眼，不過正事重要，她也沒有深究，只是把他們兩人都叫到老夫人休息的禪房去。
走到一半，阮嬈有些慌了，她壓低聲音在徐紹元耳邊小聲道：“表哥，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不要讓老夫人和老師知道那件事。”
至於是哪件事，不用她說明，徐紹元自然也清楚是她與五皇子的事。
徐紹元點了點頭，給了阮嬈一個安慰的眼神。
等到了禪房，屋裏不僅有老夫人，徐麗哈也在。
“到底是出什麽事了？”徐老夫人有些奇怪的問道，五皇子她也見過幾次，脾氣爽朗大方，阮丫頭的性子，她也了解，最是活潑可人，這樣兩個人怎麽會突然起沖突了。
徐麗華也看向兩人，阮嬈在老夫人和徐麗華的關切的眼神下有些心虛。
徐紹元瞞下當時阮嬈與阮瑤的對話，只說五皇子對阮嬈有些誤會，至於是什麽誤會徐紹元避重就輕的略了過去。著重把紅綾的事情說了說。
果然徐麗華與老夫人的關註點就落在紅綾這件事上。
因為徐老夫人不知道前情，只當是丫鬟使壞，看阮嬈眼睛周圍還帶著些微紅，頓時憐愛的把阮嬈摟在懷裏：“哪裏用得著這麽傷心，有誤會說開了就是。只是往日都沒發現五皇子這麽偏聽偏信。”
“說不清楚了。”阮嬈鼻子又有些酸了，她連忙搖了搖頭。
徐老夫人只當是阮嬈賭氣了，她溫暖的手摸了摸阮嬈的發：“沒事的，阮丫頭莫傷心，等下次我看到了他，定然要好好教訓他，竟然寧願相信一個丫鬟，也不相信我們家阮丫頭。”
阮嬈眷戀的把臉頰靠在徐老夫人的膝蓋上，她那麽執著的想要嫁入徐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老夫人和老師真的對她非常好。她從老夫人身上才真正感覺到祖母的溫暖與愛。
“可他是皇子。”
“皇子又如何，你外祖父手裏現在還有先帝賜下的玉戒尺，當初連皇帝都挨過這個戒尺的打，更不用說五皇子了。”
“真的嗎？”阮嬈眼睛亮了一下，想象著趙奕和挨打的模樣，心裏最後的郁氣都消散了，只是想了想她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還是算了吧，畢竟阿嬈先做錯了事情。”
徐老夫人與徐麗華對視一眼，眼裏都帶著些欣慰，雖然徐紹元沒明說，但是五皇子的性子是出了名的正直坦蕩，以她們對五皇子的了解，要不是前頭發生了什麽事情，五皇子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就信了丫鬟的說辭。
不過姑娘家的面皮都薄，既然她自己已經知曉，老夫人與徐麗華也不說破。
徐麗華更清楚往日阮嬈對紅綾的看重，想必這次阿嬈是被這個丫鬟傷透了心。
“你手中應該還有那丫鬟的身契，這樣叛主的丫鬟，你直接發賣了就是，沒必要這麽傷心。”徐麗華的神情雖然沒有徐老夫人這麽外露，但說的話還是安慰阮嬈的。
“紅綾已經被五皇子帶走了，還是算了吧，就當兩不相欠了。”而且要是她真敢到五皇子府要人，趙奕和還不知道會這麽羞辱她，他都已經警告過她，不要讓她再出現在他面前了，她又何必去自取其辱。
“你有這樣豁達的想法也好。立身不正後，她後面的路也見不得好走。”徐麗華淡淡的說道，心術不正身份又低微，五皇子他看不透，但五皇子府長史管事都是從十二監精心挑選出來的，有的是人精，他們難道還看不透嗎？
再說徐妃出身不低，位列四妃之一，她生的皇子不僅平安長大了，而且還避開了皇儲的爭端，有這樣手段和遠見的人，真的會想是她表現出來的呆板規矩嗎？
想起年少時，她印象中聰慧過人的堂妹，徐麗華輕輕搖了搖頭。
要是那丫鬟在三皇子府規規矩矩還好，若她起了什麽不好的心思，她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若不是因為這樣，五皇子的身邊怎麽可能這麽幹凈，還不早都被其他兄弟安插進眼線了。
阮嬈沒有細問徐麗華原因，她不怪紅綾，但同樣的，紅綾對她而言也只是一個陌生人了。
夕陽西下，日暮沈沈。
徐老夫人剛用過了晚膳，就聽見有丫鬟來稟告說是徐紹元求見。
正靠在隱枕上與丫鬟說著閑話徐老夫人，連忙讓丫鬟把徐紹元叫進來。
“元哥，這麽晚了，你來找祖母是有什麽要緊事嗎？”徐老夫人見徐紹元只穿著一件棉袍頓時有些心疼，“你身體本來就不好，怎麽不多穿些再過來。”
徐紹元緊抿著唇，臉色有些蒼白，他臉上浮現出掙紮神情，然後突然跪在了徐老夫人面前。
“祖母t，孫兒有錯。”
“唉，這是怎麽了？元哥，有什麽話你先起來再說。”徐老夫人從未見過徐紹元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頓時心疼的不行。
徐紹元依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孫兒也知道不該有這樣的心思，只是孫兒控制不住。明明我很不喜歡其他的人女人的靠近，每次她們離得近些我都覺得排斥，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她身上出現例外。我什麽辦法都想過了，一心紮進科舉裏，刻意疏遠她，躲著她，但還是不能把她從我的腦海裏趕出去。”
徐老夫人聽到徐紹元說的那一句對女子莫名的排斥，只覺得天旋地轉，後面的話她都沒聽進去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這麽些年，她從未見過元哥與那個丫鬟親戚，後面那麽多女子想借機攀附上元哥，他都不為所動。
原來不是元哥沒開竅，而是他根本就排斥女人，這一切全都能說通了。
難不成當年徐家欠蘇家的債，就註定要用斷子絕孫來償還？
“祖母，孫兒知道自己錯了，只求祖母教一教孫兒，該如何讓孫兒把她忘掉！”
徐老夫人聽到這句話，只覺得靈臺被輕輕一撥，頓時變得清明無比，徐紹元的話剛落，她立馬提高聲音回道：“不能忘！”
徐紹元詫異的看向徐老夫人，臉上還帶著一股破釜沈舟的絕望：“祖母，是孫兒不該愛上不該愛的人。不能忘？孫兒也不想忘記她，只是我們註定沒有結果，還不如早點斷了念想，省得日後痛苦。”
徐紹元的語氣沈痛哀拗，臉上的神情也越發慘淡，整個人跟失了魂魄一般。
徐老夫人何時見過她的元哥這般模樣，她手指飛快的撥弄著念珠，跪在地上的人是她的眼珠子心尖兒，她哪裏舍得讓他這麽難過，只是元哥說他不該愛上，難不成那女子的身份十分不堪。
徐老夫人另一只扶著羅漢榻上的小幾，她動了動嘴唇，沈重的問道：“那個人是誰？”
徐紹元垂著頭，緩緩的搖了搖頭：“祖母，全都是孫兒一廂情願，所以孫兒不能把她是誰告訴您。”
徐紹元越是不說，徐老夫人的心就越是沈得厲害。
“說吧，你不說祖母怎麽知道該如何幫你？”徐老夫人的語氣平緩輕柔，像是帶著誘哄。
徐紹元遲疑了一下，輕聲道：“是阿嬈。”
徐老夫人懸得老高的心，頓時落回了原處。原來元哥喜歡的是阮丫頭，那就還好，那就還好！徐老夫人默念一聲佛，剛才她都差點要猜元哥是不是喜歡上什麽有夫之婦了！
就是因為有了她胡思亂想的比較，徐老夫人越想越覺得阮丫頭不錯。
“祖母，阿嬈她不知道我有這個心思，還請你不要告訴她。”徐紹元低聲的哀求道。
聽到徐紹元喜歡的人是阮嬈，徐老夫人也冷靜了許多：“元哥，你為什麽說不該喜歡她？”
“她只把我當做兄長，而我卻對她動了心，這是其一。明明父親他們不會同意我與她在一起，卻還無法斬斷對她的情意，忍不住想要靠近她，這是其二。”
聽到徐紹元的話，徐老夫人又想起他厭女的毛病，心裏憂心，忍不住打斷徐紹元的話說道：“元哥，你們有不是真正的血親，你喜歡上阿嬈不是什麽錯。再有，你祖母還在呢，你父親脾氣再強硬，也不敢忤逆他的母親！”
而且你怎麽知道阮丫頭不喜歡你？
徐老夫人支持鼓勵的話到了嘴邊，猶豫了一下，還是咽了回去。
她是看著徐紹元長大的，她相信徐紹元不會撒謊騙她。
只是這件事也太湊巧了些，往常她似乎都沒有發現元哥有厭女的毛病。
她也年輕過，萬一元哥是被情愛沖昏了頭呢？
雖說她心裏篤定的徐紹元不用繞這麽大圈子來騙她，但畢竟是關於元哥的終身大事，還是謹慎些比較穩妥。
“元哥，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你莫要再跪了，你的事情讓祖母再好好想想。”徐老夫人連忙讓人把徐紹元扶起來。
“是，是孫兒不孝，讓祖母憂心了。”徐紹元吃力的站起來，身體晃晃悠悠擺了擺，頓時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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