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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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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元哥?”徐老夫人嚇得從羅漢榻上站起來, 她的手碰到徐紹元的身體時,才發現徐紹元的體溫不太正常,她把手放到徐紹元的額頭上, 熱得滾燙。

難怪元哥的臉色這麽蒼白, 原來他是病了。

“快, 快去叫大夫。”徐老夫人連忙指揮著身邊的丫鬟嬤嬤,把徐紹元搬到榻上躺著。

徐府的下人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大夫就請來了。

“老夫人莫要擔心, 令孫只是邪風入體偶感風寒, 喝兩副藥身上的熱度自然就會退下來了。只是——”大夫猶豫了一下,在徐老夫人的催促之下,才繼續道,“令孫的脈搏雜陳, 應該是心緒紊亂一時激動才會突然昏迷。令孫身體雖然比之前健壯不少, 但若是郁結於心, 長此以往對令孫的身體康健有損。”

徐老夫人讓孫嬤嬤親自把大夫送了出門, 她一臉覆雜的坐在塌前, 若是元哥執拗的想要迎娶阮嬈, 說不準她心中還會有些猶豫。

可現在看著他這樣自苦,把感情壓在心頭,生生把自己逼得病了,徐老夫人實在是於心不忍。

“初一你們平時到底是怎麽照顧公子的?竟然連公子生病了都不知道!”孫嬤嬤把初一叫到一邊訓斥道。

“孫嬤嬤,小的明明已經提醒過公子, 可公子就是不聽勸, 他聽說老夫人要去上香, 還是執意要跟著去。”初一有些委屈的小聲辯解道。

“好了,孫嬤嬤你也不要再說初一了。”徐老夫人大致能猜出來, 元哥執意要去,應當是前段時間一直躲著阿嬈,現在心中的感情壓抑不住了,才想尋機會見阿嬈一面。

“初一,我問你,平時元哥有讓丫鬟近身伺候嗎?”徐老夫人拿著帕子擦了擦徐紹元的額頭,轉過頭一雙通慧的眼眸註視著初一。

初一沒想到徐老夫人會忽然問道這個問題,他認真的回憶了一下,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沒有,公子不喜歡秋月姐姐她們的伺候,換衣梳洗都會提前把她們支出去。”

徐老夫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心底最後一絲僥幸也沒有了。

這時候,恰好有丫鬟進來稟告說是阮嬈來了。

“老夫人,表哥他有沒有什麽大礙?”阮嬈聽見徐紹元在老夫人院子裏昏倒的消息,立馬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下午回府時,她就看出了徐紹元的臉色有些不對,還在她面前咳了幾聲,她關心了幾句,沒想到到了夜裏徐紹元竟然會暈倒。

徐老夫人見阮嬈面露擔憂,又想起方才元哥的那一番話,心中也分辨不出是喜是悲。不過她還是把方才那段事情給遮掩了過去。

她疲憊的笑了笑,安慰道:“元哥沒什麽大礙,只是偶感風寒,幾貼藥下去自然就會好了。”

阮嬈松了一口氣,她看著老夫人的神色不太好,勸說道:“老夫人你先去歇一歇吧,要是你為了表哥的病累到了,表哥也會自責內疚的。”

往常元哥與阿嬈一直保持著距離,對待阿嬈雖好,但看著倒像是兄長對妹妹,所以徐老夫人也沒有往那方面想。現在知曉了元哥的心意,再看阮嬈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了。

說來阿嬈也在徐府住了大半年了,雖說她的性子算不上盡善盡美,但本性不壞,性子好嘴巴又甜,徐老夫人是真心疼愛阮嬈,徐家人丁單薄,她是真的把阮嬈當成孫輩。

而且阮嬈未來的婚事,她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江州的李家門風清正又有她的二女兒徐碧華在,阮嬈嫁過去也不會吃苦。

現在仔細想一想,阮嬈除了出身上有些瑕疵,其他方面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來。再說現在阮嬈已經是她的外孫女了,之前是她沒轉過彎來,現在想想,元哥沈穩,阿嬈活潑,兩人樣貌身份上,是再登對不過了。

而且元哥五官清雋,阿嬈更是容貌出眾,不知道以後兩人生出來的小曾孫,會是多麽的玉雪可愛!

短短的一段時間,徐老夫人心思急轉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元哥喜歡,她還不如成全了他的心意!

“阿嬈,天色晚了,你先回去吧,這裏有嬤嬤照看著,不會有什麽事的。”徐老夫人慈愛的看向阮嬈,一旦下定了決心,她越看越覺得滿意。t

當天夜裏,徐老夫人就給遠在青州的大兒子寫了一封信。

順道在入睡前,她還在徐老爺子面前試探了一嘴,原本徐老夫人都打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沒曾想徐老爺子沈吟了半晌後,說道:“既然是她的話,就依孩子的意思吧。”

第二天,徐紹元醒來之後,就從徐老夫人那裏等到了他想要的結果。

“祖母,你真的同意了?而且還給父親寫了信?”徐紹元面上的表情激動,還配合著他的情緒,咳了幾聲。

徐老夫人拍了拍徐紹元的背:“你先別激動,你父親那裏有祖母在,他是為難不了你的。還有你祖父也不會反對你的親事。現在就要看看阿嬈的心意如何了?”

徐紹元偏白的面容上染上些紅色,他面露羞赧,心緒卻忍不住飛遠。

沒想到徐老爺子會這麽輕易的就答應了,現在想想,似乎從徐老爺子見到阮嬈後,他面上雖然沒有顯露,但卻對阮嬈格外的和藹與關照。

是因為阮嬈的臉嗎?

徐麗華也說過阮嬈像一個人,所以才會對她另眼相待,徐老爺子也是這樣嗎?

他也曾試探過徐麗華,只是沒試探出什麽結果。

現在連徐老太爺都這樣,看來阮嬈像得那個人身份一定不尋常!

難不成的阮嬈身世另有什麽隱情?

徐紹元眼中隱去深思,他也暗中在查阮嬈母親的身世,只是暫時還沒有更多的線索,他有預感所有的謎團都在阮嬈去世的母親身上。

原本徐紹元就是在貢院裏連考了九天身子有些虛,又在外面吹了風,所以才會染上風寒,幾貼藥下去後,他的身體就好了一大半。

下午的時候,他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過為了把戲演足,回去之後,他還是在床上躺在休養。

十五燒了一個炭盆子,守在徐紹元的床邊。

“公子,你是故意的吧?”十五把夾碳的鐵鉗放下,忍不住出聲問道。

從昨天公子穿著件棉袍只帶著初一一個人去老夫人的院子,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後來再聽到說公子在老夫人的屋子裏暈倒了,他心裏的異樣就更大了。

徐紹元手中正那拿著一本道德經在翻看,聽到十五說得話,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故意什麽?”

“公子是故意讓自己生病的吧?”十五雖然不清楚徐紹元的目的,但是他很肯定公子生病肯定有蹊蹺。

徐紹元輕輕笑了笑,沒有回答十五的話。就是因為十五腦袋太靈活了,所以昨天他才沒有帶他去松柏堂。

目的嗎?

既然他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自然要盡快將人娶回來,遲則生變夜長夢多。他也不希望阮嬈身邊突然再多一個像趙奕和這樣的愛慕者了。

再有,若是他直言非阮嬈不娶,即使最後是得償所願的娶了阮嬈,老夫人她不會與自己的孫子賭氣,但終歸會對阮嬈心懷芥蒂。

現在他只不過耍了一個小手段,生了一場病,往後老夫人不僅不會為難阮嬈,還會讓老夫人對阮嬈更加疼愛,而樂而不為呢?

他真心要娶阮嬈,自然不會讓這些事令她為難。

她什麽事情都不用操心,就只需做個開開心心的好姑娘就好,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有他來解決。

“往後表妹來了,你不必再攔著她了。”徐紹元翻了一頁書,忽然對著十五吩咐道。

“公子你往常不是喜歡阮姑娘到你的院子來的嗎?”十五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徐紹元合上書頁,淡淡的反問:“誰說我不喜歡了?”

你是沒說,可是每次阮姑娘來了之後,你的臉色就陰沈沈的,像是憋著氣一樣。

不過十五見徐紹元臉上是不容置疑的神色,他默默地閉上了嘴。

完了,看來他家公子還是沒有逃脫阮姑娘的迷惑。他略略一猜,心裏有些不好的猜想,公子昨晚鬧那麽大的動靜,不會就是為了阮姑娘吧?

徐紹元病了之後,阮嬈也不再出門宴飲游玩,每日都去徐紹元的院子裏,陪著還在養病的徐紹元說一說話。

阮嬈是閑不住的,每次去到徐紹元的院子總會帶些的好玩的小玩意,只要她一去,徐紹元有些冷清的院落,沒一會兒就會變得熱鬧鮮活起來。

十五看著徐紹元臉上漸漸真切起來的笑意,對待阮嬈也不像之前那樣防備了。

有時,徐老夫人過來看見了,眼裏都是欣慰的笑意。不時還試探她對徐紹元的看法。

阮嬈本身就機敏,老夫人的態度又那麽明顯,她只略略一想,就猜到徐老夫人是在暗中撮合她和徐紹元。

她都有些好奇,徐紹元私下裏到底對老夫人說了什麽,讓老夫人這麽欣然的接受了她。阮嬈原本以為徐紹元想要娶她的話,一定會費很大的周折,沒想到竟然會這麽順利。

雖然老夫人還沒有把窗戶紙捅破,但阮嬈能感覺得到,只要她點頭了話,這件婚事就十拿九穩了。

“表哥,你到底對老夫人說了什麽?”阮嬈細白的小手玩著果盤裏黃橙橙的柑橘。

“這麽想知道嗎?”徐紹元生一場病,倒是把身邊的人給嚇到了,就是在燒著炭盆暖洋洋的屋內,他都要在初一十五的監督下穿著棉袍。

阮嬈點了點頭,討好的把橘子遞給徐紹元,一臉期待的看著徐紹元:“恩恩,表哥,你就告訴我嘛。”

徐紹元接過柑橘,骨節分明的手動作優雅得剝著橘子,他慢條斯理的說道:“我不過是告訴了祖母,表妹才貌雙全、賢良淑德,我心中悅之慕之,願聘為婦。祖母本就喜歡你,自然就答應了。”

徐紹元把剝去經絡的橘瓣遞給阮嬈,阮嬈自然而然的接了過來,自從她與徐紹元說清楚之後,她在徐紹元面前就越發的不顧忌了。

當然她這樣做,未嘗沒有帶一些試探的小心思在裏面,要是徐紹元露出不樂意,她就立馬收手,變成徐紹元熟悉的善解人意的小表妹。

只是沒想到徐紹元對她的行為不僅沒有露出半點不悅,反而適應的良好,有些細小處,比她考慮的還要殷勤周到。

“就這麽簡單?”阮嬈吃著甘甜的橘子,有些懷疑的問。

見徐紹元肯定的點頭後,她也沒有多想,畢竟她當初設想的情況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情況,再說了以徐紹元的心思,他能相處什麽好辦法。

一旁的十五聽見兩人的話,簡直都要沒眼看了。

現在的徐紹元在他眼裏,已經是被阮嬈迷得神魂顛倒了。

原本之前徐紹元就像是把阮嬈當做救命恩人捧著,現在變本加厲,不像是恩人倒像是祖宗了。

簡單?公子難道你忘了,三姑太太賜你一頓戒尺!

府中又不是只有他一個明白人,他都能知道公子這次的病生得蹊蹺,更何況三姑太太了。

老夫人有些話不會對老太爺說,但卻還不會瞞著徐麗華。徐麗華早都看出了徐紹元的心思,哪裏不會明白這是徐紹元演得一出苦肉計。

是以,才會帶著戒尺,到徐紹元的院子賜了一頓家法。

“聽說阿嬈推了幾家人的帖子,你不是最喜歡宴飲聚會的嗎?”徐紹元拿著帕子擦手,想到阮嬈已經有幾日沒出門了,忽然出聲問道。

阮嬈樣貌好,雙陸投壺樣樣都精通,這半年她與京中的勳貴子弟們也漸漸熟識起來,關系雖然談不上太親近,但每次有聚會宴飲,他們都會給阮嬈遞帖子。

阮嬈神情有些不自然,她找理由道:“現在天氣這麽冷,宴會也沒什麽意思,再說表哥的身體才剛剛痊愈,阿嬈自然要陪著表哥,不然表哥一人在府中該多寂寞呀。”

徐紹元沒被她的甜言蜜語沖昏了頭,他淡淡的笑了笑,看她的神情,只略略一想,就明白過來,阮嬈應該不是不想出府,而是擔心出府後遇見某人。

也罷,只要她願意,不出府也不是什麽大事。

只是阮嬈再不願意出門,有些事情還是躲不掉。

徐老夫人雖然從阮嬈含羞帶怯的態度中,猜出了阮嬈的心意,也樂於見得阮嬈與徐紹元親近,但也不想阮嬈一個年輕姑娘一直待在府中,況且阮嬈本身就是喜歡玩樂的年紀。

看著這些時日元哥的心事解了,看著身體也好了起來,徐老夫人想了想,幹脆把兩個孩子都帶上,根本不給阮嬈拒絕的機會,帶他們去到寧遠侯府去吃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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