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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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85章
越前龍馬很快就註意到了千葉理乃的沈默。
“理乃。”他輕聲喊她的名字。
千葉理乃從回憶中掙紮出來, 見越前龍馬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在擔憂地看著她。
她搖搖頭,擠出一個笑容, “沒關系,我沒事。”
學長們都已經拿著球拍進了球場, 尤其是菊丸英二和桃城武兩個活寶,揮舞著手臂說今年一定要沖刺第一, 幹勁滿滿。球場裏原本在訓練的非正選隊員們也被感染了,振臂吶喊“青學最強”,一時間球場裏熱血沸騰。
千葉理乃把越前龍馬往球場裏推, 說:“快去訓練吧, 青學可是要進軍全國拿第一的, 作為未來的支柱,你可要好好努力。”
“那你呢?”他問。
“我嗎?”
千葉理乃把賽程收好, 拿出自己記錄數據的小本本,笑著道:“我也會努力做好後勤工作的!”
越前龍馬沒說話,只是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拿著球拍進球場訓練了。
千葉理乃抱著本子, 收斂了笑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去活動室拿水壺接了水,然後抱著箱子回到了網球場, 正想找個一年級幫自己拿一下,卻發現不二周助站在了她面前,正笑瞇瞇地看著她。
這位學長平時總是笑著,性格也很溫柔, 很多事情看得非常透徹,但絕不會亂說。
比如現在。
“理乃, ”不二周助接過她手上沈甸甸的箱子,“需要幫忙的話可以跟我們說哦。”
“嗯?”她有些不解。
不二周助卻並未明言,而是說:“我們是一個團隊,雖然理乃是做的後勤工作,但對我們來說也很重要,你把這些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我們才能專註訓練。所以,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或者不開心的,一定要跟我們說才行。”
留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不二周助端著箱子就走了。
千葉理乃站在原地,推了一下眼鏡。平光的鏡片上略過一道弧光,正正好擋住了她眼底的思緒。
——她其實是個膽小鬼,到現在都沒有摘掉拙劣偽裝,對別人坦白的勇氣。
*
很快就到了關東大賽第一場比賽的日子。
千葉理乃隨著大部隊來到了賽場,和眾人一同見到了梟谷的王牌選手,那個來自法國的轉校生。
轉校生金發碧眼,是個高個子,身高至少兩米一,襯得站在他身邊的其他人都成了小孩子。
“哇,那個高個子就是梟谷的王牌選手嗎?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呢。”菊丸英二好奇地往梟谷那邊看,忍不住讚嘆。
“萊姆·博恩特,日法混血,在法國那邊長大,因父母工作變動而轉學到梟谷。身高213cm,雖然個子高,但在比賽中常常以速度和力量取勝。”千葉理乃翻開小本本,將了解到的信息念了出來。
乾貞治遺憾地合上自己的小本本,嘆了口氣:“被千葉搶先了。”
“嘿嘿~”
“話說回來,他居然有213cm的身高啊,好厲害,感覺去打籃球的話都能進NBA了吧……”千葉理乃摸著下巴,嘀嘀咕咕。
桃城武:“也還好啦,以前我們在U17的時候,有個冰帝的學長可是身高223cm哦,比這個萊姆還要高10cm呢!”
“223cm??”
千葉理乃大為震驚,“有這個身高不去打籃球或者排球真的很可惜啊餵!怎麽看都是扣籃和攔網的一把好手!”
越前龍馬把帽子扣在她頭上,說:“別刻板印象,高個子也可以打網球。”
“也不是說高個子不能打網球,是適合嘛。”千葉理乃調整著帽子,遮擋烈陽,“那位學長能被選入U17肯定代表了他實力很強,這點我當然知道啊。”
因為之前打過練習賽,梟谷的隊員們看到青學,非常熱情地上前打招呼。
梟谷網球部的部長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而青學這邊湊巧也有一個同類型的桃城武,兩人在上次練習賽時一見如故,這次會面更是直接勾肩搭背。
“哈哈哈,又見面了阿桃,這次我們梟谷可是會全力以赴的哦。”
“阿虎你可別小看我們,我們青學現在可是最強形態,這次比賽也一定會贏的!”
兩人邊說笑邊擊拳,看著不像是對手,更像是朋友。
“哇,只是打了個練習賽阿桃學長就已經征服了梟谷的部長嗎?好可怕的交際能力!”千葉理乃感嘆。
越前龍馬=_=:“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就是你。”
一個隨時都能交朋友的人到底有什麽資格吐槽別人的交際能力啊餵!!
“不準吐槽我,你這個一點都不可愛的家夥!”
“……我記得我剛轉學回日本的時候你還說我可愛的,這才幾個月啊你就變心了?”
越前龍馬嘆了口氣,故作感慨:“你們女生還真是冷酷無情呢。”
“哼哼~我們壞女人就是這樣的啦~”千葉理乃抱著胳膊得意。
閑聊很快結束,比賽雙方陸續入場,兩校的教練也在場內坐鎮。
和地區預賽以及都大會不同,關東大賽量級更高,比賽場地也更大,觀眾更多。
梟谷雖說是排球強校,但網球比賽也來了很多學生觀眾,在觀眾席搖旗吶喊。
青學前來觀賽的學生相對少了很多,更多網球部的成員以及正選的粉絲們自發組成啦啦隊進行助威。
前兩場雙打比賽結果是一勝一負。雙打比賽結束後,單打比賽開始。
單打三號河村隆上場,他的對手是梟谷的部長。
兩人都是力量型選手,而在力量這一方面,一拿球拍就變身,一球幹碎水塔的河村隆顯然更厲害。
不出意外的,在絕對力量的壓制下,河村隆的波動球幹碎了梟谷部長宛如銅墻鐵壁一般的封鎖,贏下了比賽。
力量型的球尤為傷手臂,所以河村隆一下場,千葉理乃就趕忙找了冰袋給他放松肌肉,防止手臂肌肉拉傷。
場地很快就被收拾好了,在裁判的哨聲中,單打二號的比賽即將開始。
梟谷的單打二號是他們的高個子新王牌,青學這邊出賽的是球路變化多樣,球感一流的不二周助。
賽前雙方選手握手,以示禮貌。
不二周助彬彬有禮地伸出手,微笑著打招呼:“你好。”
萊恩小心翼翼地和不二周助握手。他茫然地眨著眼,日語說得磕磕絆絆,勉強能聽出來說的也是“你好”。
他223cm的個子,不二周助比他小了好幾號,站他面前像個孩子似的。
場外的千葉理乃默默拍了張照片留念,紀念這種反差感。
很快,比賽開始。
萊姆屬於力量型選手,每一球都宛如重炮,和靈敏的不二周助形成鮮明對比。且他速度非常快,手長腳長,能輕易接到各種位置相差大的球,但他本身打出的球路並非大開大合,落點多是集中在中場。
不二周助肌肉纖細,跑動接球極為靈巧,而且擅長解球,能化解萊姆刁鉆的球路。
可惜萊姆到底是連續獲得了兩次歐洲青少年錦標賽冠軍的超級天才,雙方實力差距懸殊,最終這場比賽青學還是以“5-7”的結果落敗。
最後一場單打比賽,青學這邊出賽的選手是手冢國光。
梟谷出賽的選手水準不差,但和手冢國光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最後手冢國光“6-2”結束了比賽。
至此,關東大會上青學的第一場比賽以獲勝結束。
青學與梟谷決出勝者的同時,同場次的其他比賽也決出了勝負。很快,新的賽程公布,青學也確定了下一場比賽的對手——
帝丹高中。
在看到最新賽程上對手學校時,千葉理乃反而有種不出所料的感覺——命運向來愛對她開玩笑。
她盯著帝丹高中的名帖,腦海裏不自覺地翻湧著過去的記憶,忍不住出神。
在看最新賽程表的人有很多,大多是來自不同學校的隊伍。
有幾個穿著帝丹隊服的男生停在了千葉理乃旁邊,看著最新用筆標記出來的賽況。
“咦?我們的下一場對手是青學啊,第二場就碰到去年全國大賽的前三席,好差的運氣哦。”
“是啊,雖然不想自怨自艾,但感覺我們贏的概率很小啊……”
“而且聽說今年青學的隊伍還是之前獲得過全國大賽冠軍的人員,怎麽想都是希望渺茫。”
“但也不是毫無可能,萬一我們是今年的黑馬也說不定哦~”
“話是這麽說沒錯,一切皆有可能哈哈哈哈……”
討論聲將千葉理乃出神的思緒拉了回來。註意到他們的隊服,千葉理乃不由地僵硬了一瞬,默默往旁邊挪了些,和幾人拉開了距離。
幾個帝丹的男生討論著,忽然,有個男生把話題轉了個向。
“話說,今年青學好像多了個經理,是個戴著眼鏡的漂亮女生。我遠遠見過一次,雖說是戴了眼鏡,發型也不同,但那個人身形模樣和千葉很像呢。”
“千葉?是國中女子網球的那個千葉嗎?”其他幾人震驚。
“是啊。”男生點頭,“她沒有直升,而且還搬家了,據說和女子網球部的隊員們都斷了聯系。”
“哎……發生了那種事,是我也不想面對。”
男生們相繼嘆氣,感慨著,話裏盡是可惜。
聽完他們的話,千葉理乃壓了壓帽檐,將平光眼鏡扶好,然後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
回到青學隊伍裏,千葉理乃如實向小倉教練匯報了接下來的賽程狀況,還順便根據自己對帝丹的了解作出一系列分析。
她分析得很全面,連小倉教練都有些意外她居然這麽了解帝丹網球部的狀況。
一旁聽得暈乎乎的菊丸英二卻忍不住問越前龍馬:“越前,小理乃是不高興嗎?”
“嗯?”
“她平時說話都是笑著的,現在一點笑容都沒有,是不是你又惹她生氣了啊?”
“沒有。”越前龍馬否認。
他沒有惹理乃不開心。
理乃是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情緒,她的情緒變動並非和他聯系在一起。
越前龍馬大概知道她是為什麽不高興,但他不知道理乃的想法。關於這件事上她個人的感受,她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
——為什麽轉學?
因為搬家。
——為什麽搬家?
因為父母購置了套房子,離原來的學校很遠。
——只是這樣嗎?
……只是這樣。
雖然在和教練作分析,但菊丸英二和越前龍馬的對話千葉理乃還是註意到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
手心裏是手掌的紋路,而那些因為訓練而產生的繭,早就已經消失了。
…
縈繞著千葉理乃的低氣壓情緒持續了好幾天。她的情緒並未影響她的經理工作,後勤依舊處理得井井有條,只是沒什麽笑容。網球部的部員們平時常被她誇誇,習慣了她笑著的樣子,如今她臉上沒什麽表情,於是網球部裏的氣氛也都沈了下來。
千葉理乃並非這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變化,只是她最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康覆返校時的情形,夢醒後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情緒如同返潮般盡數席卷,她實在做不到笑臉迎人。
她的這種狀態讓千葉夫婦格外擔心,於是詢問了越前龍馬最近發生的事,也知曉了緣由。在一個空閑的下午,千葉智也帶她去了自己工作的俱樂部裏,美其名曰讓她換個環境放松心情。
越前龍馬自然也跟著一起去。
千葉智也帶著兩人到了俱樂部,但他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全程陪同,所以他讓兩個孩子自己玩,多走走。
“我們俱樂部有不少明星選手,你們可以去看看他們的訓練。”
千葉智也摸著女兒的頭,“其中有些選手受過傷,但後來克服病痛重返賽場,繼續自己的職業生涯,是了不起的人。”
“一直往後看心情是不會好的。理乃,人生還很長,你要向前看。”
這是他第一次明著在千葉理乃面前提起這件事。
千葉理乃聽懂了父親的勸誡。於她而言,這些道理她都懂,她也知道不能一直沈溺在過去裏,父母接受工作調動搬家,是允許她逃避,她知道父母很愛很愛她。可情緒總是難以控制的。
“……我知道的,爸爸。”她乖乖點頭。
看著女兒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櫻瞳,千葉智也在心裏嘆氣。他也不想逼女兒去面對傷痛,可人不能一直躲在陰影裏。
他堅信著女兒的未來光輝燦爛,網球於她而言只是其中的一個選擇,一個選項無法勾選,但她有無數條路可以選。
“那理乃就麻煩你照看了,龍馬。”
“交給我吧,叔叔。”越前龍馬應道。
千葉智也去忙了。千葉理乃和越前龍馬在俱樂部裏隨意走走,偶爾停下看看正在訓練的選手。其實比起看別人訓練,千葉理乃更想自己打,但她的手腕並不能承受擊球的力道。
看了幾個選手的訓練後,千葉理乃長呼出一口氣,拉住了越前龍馬。
他停下,問:“怎麽了?是累了嗎?”
“不是。”千葉理乃搖搖頭,“俱樂部裏應該有供會員自由練習的場地,我們去那裏吧。比起看他們訓練,我還不如多看看你練習,分析一下你哪裏有漏洞,幫你糾正。”
“……倒也不用這麽勉強。今天是來陪你放松心情的。”越前龍馬有點無奈。
“不算勉強吧,畢竟現在是關東大賽啊。”
千葉理乃擡眸看他。面色算不上很好,但低氣壓顯然散了不少。她說:“明天就要比賽了,你這時候不努力,你怎麽睡得著啊?還是說你在為上次比賽沒出場而鬧脾氣?”
“……”
越前龍馬沈默了。過了一會,他為自己辯解:“我沒有不努力,也沒有鬧脾氣。”
“那就快點去練習!肯定有俱樂部的選手在那裏的。”
“好好好。”
雖然很無奈,但越前龍馬也只能答應。
於是兩人又跟著場館內的指引,兜兜轉轉找到了供會員自由練習的場地。
千葉理乃的本意是讓越前龍馬和俱樂部的職業選手對打,這樣能看出來他的球路也容易有破綻的地方。沒想到在場地裏碰到了熟人——堀尾聰史三人組和龍崎櫻乃。
而且四個人還和別人起了沖突。
更準確點說,看起來像是單方面被欺負。
一個長相一般甚至有點不太好看的長發男正咄咄逼人。
“這可是我一直在用的場地,憑什麽給你們打?”
“可這裏是允許自由練習的啊,是我們先來的!而且……而且我們都在打了,你突然打斷我們!”水野勝雄鼓起勇氣反駁。
“蛤——!?”
長發男大叫了一聲,表情扭曲:“我都說了這是我平常一直在用的場地,你聽不到嗎?”
“我……我們先來的!”水野勝雄繼續爭辯。
“你們先來的關我什麽事,趕緊給我滾蛋!”
長發男說著,高高舉起手裏的球拍,朝著水野勝雄砸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顆網球精準地砸在了長發男的球拍上,直接將球拍打飛。
長發男憤怒地朝網球飛來的方向看去,卻在看到擊球的人時,火氣立刻熄了一半。
“怎麽又是你?”
四人組驚喜:“龍馬/越前!”
越前龍馬咧嘴,笑得挑釁:“又是你啊,佐佐部學長。”
“你這個家夥……”佐佐部咬牙切齒。
“學長怎麽又在欺負我們這些後輩?是因為同輩的人都打不過嗎?”
越前龍馬的視線掃過佐佐部身後的女生,露出了然的表情,“果然是這樣呢,只能靠欺負後輩來在女生面前立威風了……真是遜啊,學長。”
“你你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佐佐部立刻向和他一起來的女生解釋:“安娜,你要相信我,我可是獲得過校內網球比賽冠軍的人,怎麽可能要靠欺負後輩來立威風……啊不是,我沒有在欺負後輩!這塊場地一直都是我在用的!”
“一直是你在用又不代表屬於你,這是俱樂部的私產吧?在無人使用的情況下就是先到先得啊,學長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千葉理乃模樣乖巧,笑得格外甜美:“也是,學長看起來就不聰明的樣子,難怪不知道。”
“你——!”
佐佐部氣急。
“學長不知道也沒關系,我們年輕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會體諒老年人。既然學長不服氣的話,那就比一場好了,贏的人有這塊場地的使用權,怎麽樣?”
千葉理乃輕巧地跳下臺階,背著手走到佐佐部面前,眼睛彎得像新月。
“正好你們是兩個人,那比混雙好了。”
她看向佐佐部身後的安娜,櫻瞳像是盈著星空一樣,亮晶晶的,閃爍著期待:“姐姐,你說好不好?”
向來沒有女生能拒絕這一招,安娜也是。她當即就點頭,握著千葉理乃的手表示沒問題。
“哇,姐姐真爽快~不像某些人,欺負後輩還慫,連應戰都不敢……”千葉理乃聲音輕靈,明明笑得很甜很燦爛,看起來也很文靜乖巧,說出的話卻偏偏陰陽怪氣。
佐佐部被千葉理乃和越前龍馬的一唱一和氣得心梗,但為了維持自己在追求的女生面前的面子,還是咬牙答應了。
“比就比!我可是大學校內賽冠軍,怎麽可能會怕你們這群高中生?”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千葉理乃,眼神輕蔑:“要是輸了,你們就乖乖給我滾蛋!”
千葉理乃像是被他的眼神嚇到了一樣,瑟縮了一下,往安娜身後躲。
“姐姐,這個學長的眼神好嚇人……”
安娜立刻將她護在身後,叉腰瞪佐佐部:“佐佐部!你居然欺負一個小女生?”
“我……我不是!我沒有!”佐佐部立馬慌了手腳。
千葉理乃輕輕捏著安娜的衣擺,委屈巴巴地說:“沒關系,是我討人厭,學長討厭我欺負我也正常,像我這樣的人,到哪裏都不會有人喜歡的……也只有姐姐才會為我出這口氣,真的……真的沒關系的……能夠認識姐姐真好。”
“佐佐部!快向學妹道歉!!”安娜眼裏火氣更甚,完全是一副母雞護崽的架勢。
佐佐部並不太想道歉,他覺得自己沒錯,也並沒有欺負人。但千葉理乃一直躲在安娜身後拱火,安娜也表示如果他不道歉,以後絕對不會理他,今天出了俱樂部就分道揚鑣。沒辦法,佐佐部只好道歉。
“哇,果然姐姐最好了。”看佐佐部吃癟的千葉理乃心情大好,自來熟地挽著安娜的手臂,甜甜地沖她撒嬌,“能認識姐姐真的是三生有幸,不知道能不能和姐姐做朋友,以後有機會請姐姐喝奶茶~”
“可以的!!”
安娜立刻就拿出手機加了千葉理乃的聯系方式,並且當場置頂。
“好誒~”回應她的是千葉理乃歡快的聲音。
越前龍馬忍不住感慨女朋友真的很會演,而青學四人組都被千葉理乃這一通操作驚呆了。
最後佐佐部和安娜一組,而高中生這邊……
千葉理乃推出了龍崎櫻乃,還有越前龍馬。
“誒?我……我嗎?我我我……我不行的……”龍崎櫻乃下意識想要拒絕。
她以為千葉理乃提出雙打是因為自己想要打球,但沒想到將要上場的會是自己。
她拉著千葉理乃的手,小聲問她:“理乃,你……怎麽不是你和龍馬雙打啊?”
“櫻乃,你可以的,相信自己。你可是當過正選,代表青學去比過賽的人,肯定沒問題的!”千葉理乃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鼓勵她。
她把龍崎櫻乃推到球場上,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龍崎櫻乃還是猶豫:“可是……可是我沒打過混雙啊……”
她和龍馬完全沒有配合啊……
而且……而且龍馬的雙打水平……
“沒關系啦,自由發揮就好,龍馬雖然很少打雙打,但他雙打的技術比起以前進步了很多的哦~”
千葉理乃繼續鼓勵:“別擔心,你只要打你能接到的球就好了,接不到的龍馬一定能救回來的。”
她笑著看向越前龍馬:“對吧?”
“嗯。”越前龍馬無所謂地點點頭。
“好啦好啦,那就這樣吧~”
千葉理乃又笑對場地另一邊的安娜揮揮手:“姐姐也要加油哦~”
混雙必須一男一女,千葉理乃不打算上場,龍崎櫻乃也不好強迫堀尾聰史三人組換女裝硬打,只好硬著頭皮同意了。
雖然知道越前龍馬的技術過硬,但她心裏還是忍不住忐忑。心裏有個疑問在盤旋——
為什麽理乃不願意打呢?
是……是和她去年並未出席全國大賽的原因有關嗎?
龍崎櫻乃沒有問出口。
她隱約感覺到這是千葉理乃不願提及的事情。她不想讓朋友感到為難,所以也不打算問出口。
做好了安排,千葉理乃退回場外觀賽的長椅上坐著。
本次比賽由堀尾聰史充當臨時裁判。
他坐在裁判席上,搞搞舉著手——
“比賽開始!”
一場爭奪場地的混雙比賽正式開始。
龍崎櫻乃的水平並不算頂尖,和越前龍馬也毫無配合可言,但好在她基礎紮實,發球和回球也非常有質量,加上有越前龍馬這個全國級水準的選手兜底,高中組這邊從一開始就占據了上風。
而佐佐部有心想在安娜面前表現自己,各種炫技,加上以前就和越前龍馬有過怨懟,打敗他的心情也尤為迫切,這就導致了破綻百出。高中組這邊一得分他就著急,一著急又丟分,完全陷入了惡性循環。
太陽有些曬,千葉理乃跑到了球場旁斜坡上的乘涼傘下坐著。
她托著腮看著下方在比賽的龍崎櫻乃,眼裏流露出了羨慕。
“理乃?”
一道帶著疑問的女聲從她背後傳來。
很熟悉的聲音。
在聽到的一瞬間,千葉理乃感覺自己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了。
她的手指抽動了一下,沒有立刻回頭。
“是你嗎,理乃?”女生又問。
千葉理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看向和她搭話的女生。即使她並不高興。
“好久不見啊,詩織。”
北川詩織,原帝丹中學女子網球部部長。
千葉理乃曾經的隊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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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龍馬很快就註意到了千葉理乃的沈默。
“理乃。”他輕聲喊她的名字。
千葉理乃從回憶中掙紮出來, 見越前龍馬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在擔憂地看著她。
她搖搖頭,擠出一個笑容, “沒關系,我沒事。”
學長們都已經拿著球拍進了球場, 尤其是菊丸英二和桃城武兩個活寶,揮舞著手臂說今年一定要沖刺第一, 幹勁滿滿。球場裏原本在訓練的非正選隊員們也被感染了,振臂吶喊“青學最強”,一時間球場裏熱血沸騰。
千葉理乃把越前龍馬往球場裏推, 說:“快去訓練吧, 青學可是要進軍全國拿第一的, 作為未來的支柱,你可要好好努力。”
“那你呢?”他問。
“我嗎?”
千葉理乃把賽程收好, 拿出自己記錄數據的小本本,笑著道:“我也會努力做好後勤工作的!”
越前龍馬沒說話,只是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拿著球拍進球場訓練了。
千葉理乃抱著本子, 收斂了笑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去活動室拿水壺接了水,然後抱著箱子回到了網球場, 正想找個一年級幫自己拿一下,卻發現不二周助站在了她面前,正笑瞇瞇地看著她。
這位學長平時總是笑著,性格也很溫柔, 很多事情看得非常透徹,但絕不會亂說。
比如現在。
“理乃, ”不二周助接過她手上沈甸甸的箱子,“需要幫忙的話可以跟我們說哦。”
“嗯?”她有些不解。
不二周助卻並未明言,而是說:“我們是一個團隊,雖然理乃是做的後勤工作,但對我們來說也很重要,你把這些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我們才能專註訓練。所以,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或者不開心的,一定要跟我們說才行。”
留下這句意味不明的話,不二周助端著箱子就走了。
千葉理乃站在原地,推了一下眼鏡。平光的鏡片上略過一道弧光,正正好擋住了她眼底的思緒。
——她其實是個膽小鬼,到現在都沒有摘掉拙劣偽裝,對別人坦白的勇氣。
*
很快就到了關東大賽第一場比賽的日子。
千葉理乃隨著大部隊來到了賽場,和眾人一同見到了梟谷的王牌選手,那個來自法國的轉校生。
轉校生金發碧眼,是個高個子,身高至少兩米一,襯得站在他身邊的其他人都成了小孩子。
“哇,那個高個子就是梟谷的王牌選手嗎?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呢。”菊丸英二好奇地往梟谷那邊看,忍不住讚嘆。
“萊姆·博恩特,日法混血,在法國那邊長大,因父母工作變動而轉學到梟谷。身高213cm,雖然個子高,但在比賽中常常以速度和力量取勝。”千葉理乃翻開小本本,將了解到的信息念了出來。
乾貞治遺憾地合上自己的小本本,嘆了口氣:“被千葉搶先了。”
“嘿嘿~”
“話說回來,他居然有213cm的身高啊,好厲害,感覺去打籃球的話都能進NBA了吧……”千葉理乃摸著下巴,嘀嘀咕咕。
桃城武:“也還好啦,以前我們在U17的時候,有個冰帝的學長可是身高223cm哦,比這個萊姆還要高10cm呢!”
“223cm??”
千葉理乃大為震驚,“有這個身高不去打籃球或者排球真的很可惜啊餵!怎麽看都是扣籃和攔網的一把好手!”
越前龍馬把帽子扣在她頭上,說:“別刻板印象,高個子也可以打網球。”
“也不是說高個子不能打網球,是適合嘛。”千葉理乃調整著帽子,遮擋烈陽,“那位學長能被選入U17肯定代表了他實力很強,這點我當然知道啊。”
因為之前打過練習賽,梟谷的隊員們看到青學,非常熱情地上前打招呼。
梟谷網球部的部長是個陽光開朗大男孩,而青學這邊湊巧也有一個同類型的桃城武,兩人在上次練習賽時一見如故,這次會面更是直接勾肩搭背。
“哈哈哈,又見面了阿桃,這次我們梟谷可是會全力以赴的哦。”
“阿虎你可別小看我們,我們青學現在可是最強形態,這次比賽也一定會贏的!”
兩人邊說笑邊擊拳,看著不像是對手,更像是朋友。
“哇,只是打了個練習賽阿桃學長就已經征服了梟谷的部長嗎?好可怕的交際能力!”千葉理乃感嘆。
越前龍馬=_=:“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的人就是你。”
一個隨時都能交朋友的人到底有什麽資格吐槽別人的交際能力啊餵!!
“不準吐槽我,你這個一點都不可愛的家夥!”
“……我記得我剛轉學回日本的時候你還說我可愛的,這才幾個月啊你就變心了?”
越前龍馬嘆了口氣,故作感慨:“你們女生還真是冷酷無情呢。”
“哼哼~我們壞女人就是這樣的啦~”千葉理乃抱著胳膊得意。
閑聊很快結束,比賽雙方陸續入場,兩校的教練也在場內坐鎮。
和地區預賽以及都大會不同,關東大賽量級更高,比賽場地也更大,觀眾更多。
梟谷雖說是排球強校,但網球比賽也來了很多學生觀眾,在觀眾席搖旗吶喊。
青學前來觀賽的學生相對少了很多,更多網球部的成員以及正選的粉絲們自發組成啦啦隊進行助威。
前兩場雙打比賽結果是一勝一負。雙打比賽結束後,單打比賽開始。
單打三號河村隆上場,他的對手是梟谷的部長。
兩人都是力量型選手,而在力量這一方面,一拿球拍就變身,一球幹碎水塔的河村隆顯然更厲害。
不出意外的,在絕對力量的壓制下,河村隆的波動球幹碎了梟谷部長宛如銅墻鐵壁一般的封鎖,贏下了比賽。
力量型的球尤為傷手臂,所以河村隆一下場,千葉理乃就趕忙找了冰袋給他放松肌肉,防止手臂肌肉拉傷。
場地很快就被收拾好了,在裁判的哨聲中,單打二號的比賽即將開始。
梟谷的單打二號是他們的高個子新王牌,青學這邊出賽的是球路變化多樣,球感一流的不二周助。
賽前雙方選手握手,以示禮貌。
不二周助彬彬有禮地伸出手,微笑著打招呼:“你好。”
萊恩小心翼翼地和不二周助握手。他茫然地眨著眼,日語說得磕磕絆絆,勉強能聽出來說的也是“你好”。
他223cm的個子,不二周助比他小了好幾號,站他面前像個孩子似的。
場外的千葉理乃默默拍了張照片留念,紀念這種反差感。
很快,比賽開始。
萊姆屬於力量型選手,每一球都宛如重炮,和靈敏的不二周助形成鮮明對比。且他速度非常快,手長腳長,能輕易接到各種位置相差大的球,但他本身打出的球路並非大開大合,落點多是集中在中場。
不二周助肌肉纖細,跑動接球極為靈巧,而且擅長解球,能化解萊姆刁鉆的球路。
可惜萊姆到底是連續獲得了兩次歐洲青少年錦標賽冠軍的超級天才,雙方實力差距懸殊,最終這場比賽青學還是以“5-7”的結果落敗。
最後一場單打比賽,青學這邊出賽的選手是手冢國光。
梟谷出賽的選手水準不差,但和手冢國光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最後手冢國光“6-2”結束了比賽。
至此,關東大會上青學的第一場比賽以獲勝結束。
青學與梟谷決出勝者的同時,同場次的其他比賽也決出了勝負。很快,新的賽程公布,青學也確定了下一場比賽的對手——
帝丹高中。
在看到最新賽程上對手學校時,千葉理乃反而有種不出所料的感覺——命運向來愛對她開玩笑。
她盯著帝丹高中的名帖,腦海裏不自覺地翻湧著過去的記憶,忍不住出神。
在看最新賽程表的人有很多,大多是來自不同學校的隊伍。
有幾個穿著帝丹隊服的男生停在了千葉理乃旁邊,看著最新用筆標記出來的賽況。
“咦?我們的下一場對手是青學啊,第二場就碰到去年全國大賽的前三席,好差的運氣哦。”
“是啊,雖然不想自怨自艾,但感覺我們贏的概率很小啊……”
“而且聽說今年青學的隊伍還是之前獲得過全國大賽冠軍的人員,怎麽想都是希望渺茫。”
“但也不是毫無可能,萬一我們是今年的黑馬也說不定哦~”
“話是這麽說沒錯,一切皆有可能哈哈哈哈……”
討論聲將千葉理乃出神的思緒拉了回來。註意到他們的隊服,千葉理乃不由地僵硬了一瞬,默默往旁邊挪了些,和幾人拉開了距離。
幾個帝丹的男生討論著,忽然,有個男生把話題轉了個向。
“話說,今年青學好像多了個經理,是個戴著眼鏡的漂亮女生。我遠遠見過一次,雖說是戴了眼鏡,發型也不同,但那個人身形模樣和千葉很像呢。”
“千葉?是國中女子網球的那個千葉嗎?”其他幾人震驚。
“是啊。”男生點頭,“她沒有直升,而且還搬家了,據說和女子網球部的隊員們都斷了聯系。”
“哎……發生了那種事,是我也不想面對。”
男生們相繼嘆氣,感慨著,話裏盡是可惜。
聽完他們的話,千葉理乃壓了壓帽檐,將平光眼鏡扶好,然後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
回到青學隊伍裏,千葉理乃如實向小倉教練匯報了接下來的賽程狀況,還順便根據自己對帝丹的了解作出一系列分析。
她分析得很全面,連小倉教練都有些意外她居然這麽了解帝丹網球部的狀況。
一旁聽得暈乎乎的菊丸英二卻忍不住問越前龍馬:“越前,小理乃是不高興嗎?”
“嗯?”
“她平時說話都是笑著的,現在一點笑容都沒有,是不是你又惹她生氣了啊?”
“沒有。”越前龍馬否認。
他沒有惹理乃不開心。
理乃是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情緒,她的情緒變動並非和他聯系在一起。
越前龍馬大概知道她是為什麽不高興,但他不知道理乃的想法。關於這件事上她個人的感受,她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
——為什麽轉學?
因為搬家。
——為什麽搬家?
因為父母購置了套房子,離原來的學校很遠。
——只是這樣嗎?
……只是這樣。
雖然在和教練作分析,但菊丸英二和越前龍馬的對話千葉理乃還是註意到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
手心裏是手掌的紋路,而那些因為訓練而產生的繭,早就已經消失了。
…
縈繞著千葉理乃的低氣壓情緒持續了好幾天。她的情緒並未影響她的經理工作,後勤依舊處理得井井有條,只是沒什麽笑容。網球部的部員們平時常被她誇誇,習慣了她笑著的樣子,如今她臉上沒什麽表情,於是網球部裏的氣氛也都沈了下來。
千葉理乃並非這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變化,只是她最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康覆返校時的情形,夢醒後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情緒如同返潮般盡數席卷,她實在做不到笑臉迎人。
她的這種狀態讓千葉夫婦格外擔心,於是詢問了越前龍馬最近發生的事,也知曉了緣由。在一個空閑的下午,千葉智也帶她去了自己工作的俱樂部裏,美其名曰讓她換個環境放松心情。
越前龍馬自然也跟著一起去。
千葉智也帶著兩人到了俱樂部,但他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全程陪同,所以他讓兩個孩子自己玩,多走走。
“我們俱樂部有不少明星選手,你們可以去看看他們的訓練。”
千葉智也摸著女兒的頭,“其中有些選手受過傷,但後來克服病痛重返賽場,繼續自己的職業生涯,是了不起的人。”
“一直往後看心情是不會好的。理乃,人生還很長,你要向前看。”
這是他第一次明著在千葉理乃面前提起這件事。
千葉理乃聽懂了父親的勸誡。於她而言,這些道理她都懂,她也知道不能一直沈溺在過去裏,父母接受工作調動搬家,是允許她逃避,她知道父母很愛很愛她。可情緒總是難以控制的。
“……我知道的,爸爸。”她乖乖點頭。
看著女兒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櫻瞳,千葉智也在心裏嘆氣。他也不想逼女兒去面對傷痛,可人不能一直躲在陰影裏。
他堅信著女兒的未來光輝燦爛,網球於她而言只是其中的一個選擇,一個選項無法勾選,但她有無數條路可以選。
“那理乃就麻煩你照看了,龍馬。”
“交給我吧,叔叔。”越前龍馬應道。
千葉智也去忙了。千葉理乃和越前龍馬在俱樂部裏隨意走走,偶爾停下看看正在訓練的選手。其實比起看別人訓練,千葉理乃更想自己打,但她的手腕並不能承受擊球的力道。
看了幾個選手的訓練後,千葉理乃長呼出一口氣,拉住了越前龍馬。
他停下,問:“怎麽了?是累了嗎?”
“不是。”千葉理乃搖搖頭,“俱樂部裏應該有供會員自由練習的場地,我們去那裏吧。比起看他們訓練,我還不如多看看你練習,分析一下你哪裏有漏洞,幫你糾正。”
“……倒也不用這麽勉強。今天是來陪你放松心情的。”越前龍馬有點無奈。
“不算勉強吧,畢竟現在是關東大賽啊。”
千葉理乃擡眸看他。面色算不上很好,但低氣壓顯然散了不少。她說:“明天就要比賽了,你這時候不努力,你怎麽睡得著啊?還是說你在為上次比賽沒出場而鬧脾氣?”
“……”
越前龍馬沈默了。過了一會,他為自己辯解:“我沒有不努力,也沒有鬧脾氣。”
“那就快點去練習!肯定有俱樂部的選手在那裏的。”
“好好好。”
雖然很無奈,但越前龍馬也只能答應。
於是兩人又跟著場館內的指引,兜兜轉轉找到了供會員自由練習的場地。
千葉理乃的本意是讓越前龍馬和俱樂部的職業選手對打,這樣能看出來他的球路也容易有破綻的地方。沒想到在場地裏碰到了熟人——堀尾聰史三人組和龍崎櫻乃。
而且四個人還和別人起了沖突。
更準確點說,看起來像是單方面被欺負。
一個長相一般甚至有點不太好看的長發男正咄咄逼人。
“這可是我一直在用的場地,憑什麽給你們打?”
“可這裏是允許自由練習的啊,是我們先來的!而且……而且我們都在打了,你突然打斷我們!”水野勝雄鼓起勇氣反駁。
“蛤——!?”
長發男大叫了一聲,表情扭曲:“我都說了這是我平常一直在用的場地,你聽不到嗎?”
“我……我們先來的!”水野勝雄繼續爭辯。
“你們先來的關我什麽事,趕緊給我滾蛋!”
長發男說著,高高舉起手裏的球拍,朝著水野勝雄砸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顆網球精準地砸在了長發男的球拍上,直接將球拍打飛。
長發男憤怒地朝網球飛來的方向看去,卻在看到擊球的人時,火氣立刻熄了一半。
“怎麽又是你?”
四人組驚喜:“龍馬/越前!”
越前龍馬咧嘴,笑得挑釁:“又是你啊,佐佐部學長。”
“你這個家夥……”佐佐部咬牙切齒。
“學長怎麽又在欺負我們這些後輩?是因為同輩的人都打不過嗎?”
越前龍馬的視線掃過佐佐部身後的女生,露出了然的表情,“果然是這樣呢,只能靠欺負後輩來在女生面前立威風了……真是遜啊,學長。”
“你你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佐佐部立刻向和他一起來的女生解釋:“安娜,你要相信我,我可是獲得過校內網球比賽冠軍的人,怎麽可能要靠欺負後輩來立威風……啊不是,我沒有在欺負後輩!這塊場地一直都是我在用的!”
“一直是你在用又不代表屬於你,這是俱樂部的私產吧?在無人使用的情況下就是先到先得啊,學長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千葉理乃模樣乖巧,笑得格外甜美:“也是,學長看起來就不聰明的樣子,難怪不知道。”
“你——!”
佐佐部氣急。
“學長不知道也沒關系,我們年輕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會體諒老年人。既然學長不服氣的話,那就比一場好了,贏的人有這塊場地的使用權,怎麽樣?”
千葉理乃輕巧地跳下臺階,背著手走到佐佐部面前,眼睛彎得像新月。
“正好你們是兩個人,那比混雙好了。”
她看向佐佐部身後的安娜,櫻瞳像是盈著星空一樣,亮晶晶的,閃爍著期待:“姐姐,你說好不好?”
向來沒有女生能拒絕這一招,安娜也是。她當即就點頭,握著千葉理乃的手表示沒問題。
“哇,姐姐真爽快~不像某些人,欺負後輩還慫,連應戰都不敢……”千葉理乃聲音輕靈,明明笑得很甜很燦爛,看起來也很文靜乖巧,說出的話卻偏偏陰陽怪氣。
佐佐部被千葉理乃和越前龍馬的一唱一和氣得心梗,但為了維持自己在追求的女生面前的面子,還是咬牙答應了。
“比就比!我可是大學校內賽冠軍,怎麽可能會怕你們這群高中生?”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千葉理乃,眼神輕蔑:“要是輸了,你們就乖乖給我滾蛋!”
千葉理乃像是被他的眼神嚇到了一樣,瑟縮了一下,往安娜身後躲。
“姐姐,這個學長的眼神好嚇人……”
安娜立刻將她護在身後,叉腰瞪佐佐部:“佐佐部!你居然欺負一個小女生?”
“我……我不是!我沒有!”佐佐部立馬慌了手腳。
千葉理乃輕輕捏著安娜的衣擺,委屈巴巴地說:“沒關系,是我討人厭,學長討厭我欺負我也正常,像我這樣的人,到哪裏都不會有人喜歡的……也只有姐姐才會為我出這口氣,真的……真的沒關系的……能夠認識姐姐真好。”
“佐佐部!快向學妹道歉!!”安娜眼裏火氣更甚,完全是一副母雞護崽的架勢。
佐佐部並不太想道歉,他覺得自己沒錯,也並沒有欺負人。但千葉理乃一直躲在安娜身後拱火,安娜也表示如果他不道歉,以後絕對不會理他,今天出了俱樂部就分道揚鑣。沒辦法,佐佐部只好道歉。
“哇,果然姐姐最好了。”看佐佐部吃癟的千葉理乃心情大好,自來熟地挽著安娜的手臂,甜甜地沖她撒嬌,“能認識姐姐真的是三生有幸,不知道能不能和姐姐做朋友,以後有機會請姐姐喝奶茶~”
“可以的!!”
安娜立刻就拿出手機加了千葉理乃的聯系方式,並且當場置頂。
“好誒~”回應她的是千葉理乃歡快的聲音。
越前龍馬忍不住感慨女朋友真的很會演,而青學四人組都被千葉理乃這一通操作驚呆了。
最後佐佐部和安娜一組,而高中生這邊……
千葉理乃推出了龍崎櫻乃,還有越前龍馬。
“誒?我……我嗎?我我我……我不行的……”龍崎櫻乃下意識想要拒絕。
她以為千葉理乃提出雙打是因為自己想要打球,但沒想到將要上場的會是自己。
她拉著千葉理乃的手,小聲問她:“理乃,你……怎麽不是你和龍馬雙打啊?”
“櫻乃,你可以的,相信自己。你可是當過正選,代表青學去比過賽的人,肯定沒問題的!”千葉理乃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鼓勵她。
她把龍崎櫻乃推到球場上,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龍崎櫻乃還是猶豫:“可是……可是我沒打過混雙啊……”
她和龍馬完全沒有配合啊……
而且……而且龍馬的雙打水平……
“沒關系啦,自由發揮就好,龍馬雖然很少打雙打,但他雙打的技術比起以前進步了很多的哦~”
千葉理乃繼續鼓勵:“別擔心,你只要打你能接到的球就好了,接不到的龍馬一定能救回來的。”
她笑著看向越前龍馬:“對吧?”
“嗯。”越前龍馬無所謂地點點頭。
“好啦好啦,那就這樣吧~”
千葉理乃又笑對場地另一邊的安娜揮揮手:“姐姐也要加油哦~”
混雙必須一男一女,千葉理乃不打算上場,龍崎櫻乃也不好強迫堀尾聰史三人組換女裝硬打,只好硬著頭皮同意了。
雖然知道越前龍馬的技術過硬,但她心裏還是忍不住忐忑。心裏有個疑問在盤旋——
為什麽理乃不願意打呢?
是……是和她去年並未出席全國大賽的原因有關嗎?
龍崎櫻乃沒有問出口。
她隱約感覺到這是千葉理乃不願提及的事情。她不想讓朋友感到為難,所以也不打算問出口。
做好了安排,千葉理乃退回場外觀賽的長椅上坐著。
本次比賽由堀尾聰史充當臨時裁判。
他坐在裁判席上,搞搞舉著手——
“比賽開始!”
一場爭奪場地的混雙比賽正式開始。
龍崎櫻乃的水平並不算頂尖,和越前龍馬也毫無配合可言,但好在她基礎紮實,發球和回球也非常有質量,加上有越前龍馬這個全國級水準的選手兜底,高中組這邊從一開始就占據了上風。
而佐佐部有心想在安娜面前表現自己,各種炫技,加上以前就和越前龍馬有過怨懟,打敗他的心情也尤為迫切,這就導致了破綻百出。高中組這邊一得分他就著急,一著急又丟分,完全陷入了惡性循環。
太陽有些曬,千葉理乃跑到了球場旁斜坡上的乘涼傘下坐著。
她托著腮看著下方在比賽的龍崎櫻乃,眼裏流露出了羨慕。
“理乃?”
一道帶著疑問的女聲從她背後傳來。
很熟悉的聲音。
在聽到的一瞬間,千葉理乃感覺自己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了。
她的手指抽動了一下,沒有立刻回頭。
“是你嗎,理乃?”女生又問。
千葉理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看向和她搭話的女生。即使她並不高興。
“好久不見啊,詩織。”
北川詩織,原帝丹中學女子網球部部長。
千葉理乃曾經的隊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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