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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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她放學回到家,見一個中年男子在家門口鬼鬼祟祟地張望,怒上心頭,隨手抓起一根掃帚</p>
“你在這裏幹麽?你想做什麽?”</p>
中年男子回過頭,見到她,大喜“心心,你回來了啊!”他靠近她</p>
她嗅到濃烈的酒味,警覺地拿掃帚擋在身前“別過來!”</p>
男子愕然“怎麽了?幹麽這麽兇啊?”</p>
“總之你走開!我不想再看到你,走開、走開!”黎妙心發狂似地揮舞掃帚</p>
“心心,你做什麽?你瘋了啊?”男子頓時火大,粗暴地抓住掃帚柄“給我!”</p>
“不要!”</p>
“我說給我!”</p>
“不要,你走開!”</p>
“你——欠揍啊?!”男子不耐地搶過掃帚,一記重拳不由分說地揮過去</p>
黎妙心一凜,直覺舉起雙臂,橫擋在臉前,但拳頭卻未落在她身上,另一只手穩穩地接住</p>
是田野他不知何時出現,乍見這一幕,飛快地趕過來,擋在她身前</p>
“你這家夥!連小孩子都敢打?”他驚咆,一把推開男子,趁對方搖晃之際,又一把拉過來,狠狠地賞一記過肩摔</p>
男子被他撂倒在地,疼痛地哀號</p>
“喵喵,你沒事吧?”田野轉身,擔憂地檢視她全身上下“他剛才有打到你嗎?”</p>
“沒有”她傻傻地搖頭</p>
“那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裏受傷?”</p>
她沒被打到,又怎麽會受傷?</p>
她奇怪他怎會問這種蠢問題,但心窩卻暖暖地融化</p>
“你……是誰啊?”男子掙紮地從地上爬起來“我教訓她,關你什麽事?”</p>
“怎麽不關我的事?”田野怒得補踢男子一腳“我才要問你這家夥是誰?”</p>
“我……”男子踉蹌地朝他撞過去</p>
他警覺地側身躲開,掄起拳頭——</p>
“別打了”黎妙心木然的嗓音揚起“他是我爸”</p>
“什麽?!”田野震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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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照過面,田野認清男子果然是黎女乃女乃那個不爭氣的獨生子,也是黎妙心的親生父親,不禁為自己魯莽的行舉感到歉疚</p>
“不好意思,黎伯伯,我沒認出是你”</p>
“你喔!”黎爸爸氣喘籲籲地倚在客廳墻邊,哀怨地揉自己身上的疼痛處“下手還真狠耶,我骨頭都快散了”</p>
“對不起”田野道歉,無論如何,他是對長輩不敬</p>
“你還敢說?”黎妙心捧出急救箱,在父親面前跪下“誰教你自己先打人?”</p>
“我又沒打到”黎爸爸好委屈</p>
“我看看,有沒有哪裏受傷?”黎妙心卷起父親褲管,發現他膝蓋處有擦傷,拿棉花沾了酒精,替他擦拭</p>
“哇!痛痛痛!”黎爸爸軟弱地呼號</p>
“一個大男人叫什麽叫啊?”黎妙心不悅地白父親一眼,卻仍是放輕了動作,慢慢消毒傷口,抹上藥水</p>
田野驚訝地望著這一幕,這對父女之間的關系,還真難理解</p>
處理完傷口,黎妙心站挺小小的身軀,雙臂環抱胸前,瞪視父親“你來幹麽?是不是又想跟女乃女乃拿錢?”</p>
“呵呵,不愧是我的女兒,還是你最了解我”黎爸爸厚顏地笑</p>
“女乃女乃沒錢!”黎妙心一口打槍“最近面店生意不好,沒多的錢可以借你”</p>
“別這樣嘛,兩萬塊錢就好”黎爸爸死皮賴臉地打商量</p>
黎妙心倒抽口氣“兩萬塊?!你作夢嗎?兩千塊都沒有!”</p>
“怎麽可能沒有?我知道媽身上藏了不少私房錢,我看看,房間榻榻米下應該有”說著,黎爸爸像毛毛蟲蠕動身子,爬向房間</p>
黎妙心及時抄起掃帚,搶先一步擋在他身前</p>
“心心,你別這樣”黎爸爸皺眉</p>
“那是女乃女乃的辛苦錢,不準你拿”她警告</p>
“那就一萬塊就好”</p>
“不行!”</p>
“心心!”黎爸爸再度惱火“我可是你爸,你跟我說話這什麽態度?”</p>
“如果你還認得自己是爸爸,就拿出爸爸的樣子來”田野看不下去,忍不住插嘴</p>
“你說什麽?”黎爸爸憤慨地瞪他</p>
田野接過黎妙心手上的掃帚,憐惜地模模她的頭“心心才幾歲?一個小女生,拿掃帚對抗自己的父親,你以為她很樂意嗎?你受傷的時候,她比誰都擔心,她有多愛你,你看不出來嗎?”</p>
“我才……不是那樣”黎妙心想反駁,言語卻失了聲,細微地消散在風裏</p>
她才不愛這個不中用的父親呢!她恨透了他,如果不是他整天醉生夢死,他們的家庭也不會破碎</p>
“你振作點吧,黎伯伯”田野蹲在黎爸爸面前,認真地勸告“別讓黎女乃女乃跟心心失望好嗎?”</p>
黎爸爸頗覺汗顏,拉不下面子,只好嗆聲“我們……我們家的事外人少管!”</p>
“我是你們家的鄰居,而且黎女乃女乃也交代過,要我好好照顧心心,我不能讓你這麽對她”</p>
“你!”黎爸爸嚴厲地瞪大眼</p>
中年與少年沈默地對峙,田野雖然只有十七歲,但身材高大,體魄強壯,堅毅果敢的神態,比男人還像男人</p>
黎爸爸輸了,他知道自己今天絕對過不了少年這關,只好悻悻然地走人</p>
“我會再來的!”臨去前,他撂下狠話</p>
室內,一片靜寂,少年與女孩各自沈思,過了好片刻,少年首先打破僵凝的空氣</p>
“你爸總是這樣嗎?”</p>
“怎樣?”黎妙心豎起自我保護的尖刺</p>
田野凝望她,仿佛看透了什麽,微微一笑“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他將掃帚還給她,無意之間擦到手掌,一陣抽疼</p>
黎妙心看出他表情不對勁,湊近一瞧,才發現他掌心有一處擦傷,約莫是方才教訓爸爸時,意外劃過某種銳物</p>
她心一扯,出聲責備“你受傷了,怎麽不早說?”</p>
“這沒什麽”他不以為意</p>
“過來,我幫你搽藥”她自然地下令,宛如女王</p>
他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乖乖在她面前坐下,享受她的服務</p>
她在他面前總是粗野又男孩子氣,但替他上藥時,卻是難得的細心體貼,動作很輕,好似不舍他受一點疼</p>
他訝異地挑眉“沒想到你這女生也有這麽溫柔的時候”</p>
“你說什麽?”她領會他話中讚嘆之意,倏地感到羞赧,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p>
藥水刺激傷口,他痛得眼角抽凜</p>
活該!誰教他胡言亂語?</p>
她嗔睨他,在他傷口貼上OK繃,動作粗率</p>
他倒吸口氣“我收回剛才的話,你這女生……還真是愛搞怪”</p>
般怪又怎樣?反正她在他眼中就是個沒胸部、沒身材的幼稚小表</p>
她冷哼,拍拍手,站起身“好了,你可以滾了!”</p>
“知道了,女王陛下”他戲謔地稱呼,抄起書包甩上後背,走沒兩步,又回過頭“你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p>
“會有什麽問題?”她瞪他“而且我待會兒會到面攤幫忙”</p>
“也對,你是該去幫黎女乃女乃的忙”他點頭,瞧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很晚了”</p>
“才六點多,哪裏晚了?”</p>
“對你這樣的小孩子,算晚了”他若有所思,星眸忽地閃爍“我送你去吧!”</p>
“什麽?”</p>
“我送你去面攤”他牽起她的手,不顧她意願,徑自將她拉到屋外,盯著她鎖上門,要她坐上單車後座“走嘍!”</p>
夜色朦朧,她坐在他的單車上,徜徉在鄉間小路,田邊響起聲聲蛙鳴,春風拂面,捎來野花的清香</p>
她想起同學偷偷傳給她看的幾本少女漫畫,漫畫裏,那些帥氣又聰明的男主角,總是愛上不怎麽起眼的平凡女主角</p>
那好像童話,真的有可能嗎?</p>
黎妙心低下頭,悄悄拉開衣領,看了眼自己貧乏的胸部,不禁嗤之以鼻</p>
她迷蒙地尋思,忽地對面一輛貨車疾駛而來,他為了閃避,急轉彎,單車顛簸一下</p>
“你還好吧?”他關懷地問</p>
“你騎車技術很差耶!”她故意埋怨,正大光明抱住他的腰“我警告你,不準把我摔下去喔,不然我讓你好看”</p>
“知道了,小野貓”他狀若無奈</p>
她甜笑,小巧的臉蛋埋靠他寬厚的背,濃密的睫毛垂落,猶如含羞草的葉片,安靜地伏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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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愕然“怎麽了?幹麽這麽兇啊?”</p>
“總之你走開!我不想再看到你,走開、走開!”黎妙心發狂似地揮舞掃帚</p>
“心心,你做什麽?你瘋了啊?”男子頓時火大,粗暴地抓住掃帚柄“給我!”</p>
“不要!”</p>
“我說給我!”</p>
“不要,你走開!”</p>
“你——欠揍啊?!”男子不耐地搶過掃帚,一記重拳不由分說地揮過去</p>
黎妙心一凜,直覺舉起雙臂,橫擋在臉前,但拳頭卻未落在她身上,另一只手穩穩地接住</p>
是田野他不知何時出現,乍見這一幕,飛快地趕過來,擋在她身前</p>
“你這家夥!連小孩子都敢打?”他驚咆,一把推開男子,趁對方搖晃之際,又一把拉過來,狠狠地賞一記過肩摔</p>
男子被他撂倒在地,疼痛地哀號</p>
“喵喵,你沒事吧?”田野轉身,擔憂地檢視她全身上下“他剛才有打到你嗎?”</p>
“沒有”她傻傻地搖頭</p>
“那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裏受傷?”</p>
她沒被打到,又怎麽會受傷?</p>
她奇怪他怎會問這種蠢問題,但心窩卻暖暖地融化</p>
“你……是誰啊?”男子掙紮地從地上爬起來“我教訓她,關你什麽事?”</p>
“怎麽不關我的事?”田野怒得補踢男子一腳“我才要問你這家夥是誰?”</p>
“我……”男子踉蹌地朝他撞過去</p>
他警覺地側身躲開,掄起拳頭——</p>
“別打了”黎妙心木然的嗓音揚起“他是我爸”</p>
“什麽?!”田野震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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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照過面,田野認清男子果然是黎女乃女乃那個不爭氣的獨生子,也是黎妙心的親生父親,不禁為自己魯莽的行舉感到歉疚</p>
“不好意思,黎伯伯,我沒認出是你”</p>
“你喔!”黎爸爸氣喘籲籲地倚在客廳墻邊,哀怨地揉自己身上的疼痛處“下手還真狠耶,我骨頭都快散了”</p>
“對不起”田野道歉,無論如何,他是對長輩不敬</p>
“你還敢說?”黎妙心捧出急救箱,在父親面前跪下“誰教你自己先打人?”</p>
“我又沒打到”黎爸爸好委屈</p>
“我看看,有沒有哪裏受傷?”黎妙心卷起父親褲管,發現他膝蓋處有擦傷,拿棉花沾了酒精,替他擦拭</p>
“哇!痛痛痛!”黎爸爸軟弱地呼號</p>
“一個大男人叫什麽叫啊?”黎妙心不悅地白父親一眼,卻仍是放輕了動作,慢慢消毒傷口,抹上藥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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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心,你別這樣”黎爸爸皺眉</p>
“那是女乃女乃的辛苦錢,不準你拿”她警告</p>
“那就一萬塊就好”</p>
“不行!”</p>
“心心!”黎爸爸再度惱火“我可是你爸,你跟我說話這什麽態度?”</p>
“如果你還認得自己是爸爸,就拿出爸爸的樣子來”田野看不下去,忍不住插嘴</p>
“你說什麽?”黎爸爸憤慨地瞪他</p>
田野接過黎妙心手上的掃帚,憐惜地模模她的頭“心心才幾歲?一個小女生,拿掃帚對抗自己的父親,你以為她很樂意嗎?你受傷的時候,她比誰都擔心,她有多愛你,你看不出來嗎?”</p>
“我才……不是那樣”黎妙心想反駁,言語卻失了聲,細微地消散在風裏</p>
她才不愛這個不中用的父親呢!她恨透了他,如果不是他整天醉生夢死,他們的家庭也不會破碎</p>
“你振作點吧,黎伯伯”田野蹲在黎爸爸面前,認真地勸告“別讓黎女乃女乃跟心心失望好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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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們家的鄰居,而且黎女乃女乃也交代過,要我好好照顧心心,我不能讓你這麽對她”</p>
“你!”黎爸爸嚴厲地瞪大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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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一片靜寂,少年與女孩各自沈思,過了好片刻,少年首先打破僵凝的空氣</p>
“你爸總是這樣嗎?”</p>
“怎樣?”黎妙心豎起自我保護的尖刺</p>
田野凝望她,仿佛看透了什麽,微微一笑“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他將掃帚還給她,無意之間擦到手掌,一陣抽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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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一扯,出聲責備“你受傷了,怎麽不早說?”</p>
“這沒什麽”他不以為意</p>
“過來,我幫你搽藥”她自然地下令,宛如女王</p>
他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乖乖在她面前坐下,享受她的服務</p>
她在他面前總是粗野又男孩子氣,但替他上藥時,卻是難得的細心體貼,動作很輕,好似不舍他受一點疼</p>
他訝異地挑眉“沒想到你這女生也有這麽溫柔的時候”</p>
“你說什麽?”她領會他話中讚嘆之意,倏地感到羞赧,故意加重手上的力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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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誰教他胡言亂語?</p>
她嗔睨他,在他傷口貼上OK繃,動作粗率</p>
他倒吸口氣“我收回剛才的話,你這女生……還真是愛搞怪”</p>
般怪又怎樣?反正她在他眼中就是個沒胸部、沒身材的幼稚小表</p>
她冷哼,拍拍手,站起身“好了,你可以滾了!”</p>
“知道了,女王陛下”他戲謔地稱呼,抄起書包甩上後背,走沒兩步,又回過頭“你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p>
“會有什麽問題?”她瞪他“而且我待會兒會到面攤幫忙”</p>
“也對,你是該去幫黎女乃女乃的忙”他點頭,瞧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很晚了”</p>
“才六點多,哪裏晚了?”</p>
“對你這樣的小孩子,算晚了”他若有所思,星眸忽地閃爍“我送你去吧!”</p>
“什麽?”</p>
“我送你去面攤”他牽起她的手,不顧她意願,徑自將她拉到屋外,盯著她鎖上門,要她坐上單車後座“走嘍!”</p>
夜色朦朧,她坐在他的單車上,徜徉在鄉間小路,田邊響起聲聲蛙鳴,春風拂面,捎來野花的清香</p>
她想起同學偷偷傳給她看的幾本少女漫畫,漫畫裏,那些帥氣又聰明的男主角,總是愛上不怎麽起眼的平凡女主角</p>
那好像童話,真的有可能嗎?</p>
黎妙心低下頭,悄悄拉開衣領,看了眼自己貧乏的胸部,不禁嗤之以鼻</p>
她迷蒙地尋思,忽地對面一輛貨車疾駛而來,他為了閃避,急轉彎,單車顛簸一下</p>
“你還好吧?”他關懷地問</p>
“你騎車技術很差耶!”她故意埋怨,正大光明抱住他的腰“我警告你,不準把我摔下去喔,不然我讓你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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