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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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厚厚的羽絨服裹在身上, 南境似乎還能感覺到臉上輕柔的觸感，是他溫暖的手掌心, 輕貼她臉頰的感覺。南境忍不住，把臉往圍巾裏埋了埋。
生活制片是個小姑娘，過去沒和南境合作過，從傳言聽聞她不是個和藹的主，從分到任務開始，就奉了一份“小心翼翼”的心情，看過南境圖片, 知道是個靠顏值出圈的人氣美人，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但是見到真人時，還是小小驚訝了一下。
這位人氣女星，從車上下來時, 還沒來得及戴口罩，她瞄了一眼, 心裏忍不住感嘆, 真地好漂亮。關鍵她好有禮貌, 和她介紹認識的時候, 還會溫柔微笑，和傳聞裏的高傲冷漠，好像有點差別。她今天已經接過好幾個女演員了, 目前感受是最好的。其餘的幾個女演員，有的趾高氣昂，對她說話是, “你，你, 你。”“餵，你，把這個這樣”“把那個那樣”，完全頤指氣使。有的和她說，喝水要喝什麽牌子，其餘的牌子她喝了會過敏。還有一位，是包養的金主，大搖大擺把她送來了劇組，跟著的助理有三位。
她想了想，今天接過的幾位，美得各具特色，但是這位林小姐似乎是美得最柔和的。像是她在某個導演取景器裏見過的，那種打著油紙傘，在細雨裏踏在青石板路上，緩緩而行的人。在她身邊，仿佛時間都變慢了。娛樂圈本來就講顏值，顏值即正義。關鍵不僅面容賞心悅目，人家教養也很好。說話會說“請”，並且知道了她姓張，單名“琳”，就會叫她張制片，因為她說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所以最後，她和她的助理，就叫了她“琳助理”。
人家非常有禮貌，到了酒店房間沒有額外的任何要求，對房間也不挑剔，似乎是病了，到了之後，她助理給她迅速換上了自己帶的床單，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倒床上就睡了。知道了她的助理叫“悠悠”。因為她和悠悠搬了幾個大行李，有了革命友情，悠悠也有心拉攏，方便以後在劇組生活方便，她拉著張琳的手出去，兩人便蛐蛐咕咕說了好一會兒話。
由此，悠悠便也打聽出了，男一號陳雷也到了劇組，但是有女朋友跟車，據說好像還吵了架，狀況不算良好。——她來劇組之前，便接了Adeline的交代，在劇組要註意和男一號的關系，該撇清一定要撇清，南境不走“感情炒作”路線，她美成這個樣子，和人氣男星傳出任何緋聞消息，都得不償失。南境的粉絲，大多為顏值粉，都是喜歡她的顏值的，誰想看她和男明星去這樣那樣。
演戲是演戲，現實裏，Adeline把緋聞的門給焊得死死的。媒體上有任何消息，她都會掐得死死。但是劇組裏，當然是能不出意外就不出意外。所以，特地交代，讓悠悠盯得緊。偶像劇，劇組還有自己的宣傳，容易抓怕搞事情，所以Adeline特別小心。要不是她忙，她會親自過來，現場盯梢，絕不讓任何人有機可尋。
“他人氣那麽高，還敢交女朋友啊？”明星的事，粉絲不知道，但是長期生活在劇組，劇組的人，多多少少，最清楚不過了，否則，那些明星的八卦緋聞消息，都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悠悠本來也沒事，就跟著張琳下樓去，熟悉一下酒店的環境，找準吃飯的地方，然後看下安保情況。《盛夏》雖然是部偶像劇，但是投資不低，所以酒店安排的規格不低，這次定的演員，人氣也高，不少都是熟臉，陳雷在男明星裏，就更是人氣頂流層了。這個位置男明星會交女朋友，也是蠻出人意料的。
張琳和悠悠年齡相仿，有話聊，略微靠近，說，“陳頂流據說‘富二代’來的，演戲就是玩玩，人家才不受約束，交的女朋友，不爆出來還好，要爆出來，得熱搜上掛好久。你知道他女朋友是誰嘛？”
“誰？”
“他上部戲女主角。”
“那部古裝劇？”
“對。古裝姐弟戀，在劇組的時候就好上了，女方背景不太好，據說早年被金主捧上來的，所以陳頂流家裏人不同意呢。他經紀公司給他定的‘苦命鴛鴦’人設，陳頂流粉絲和女方粉絲私底下都認了。你們家小心點，別被沾上。林小姐好漂亮，我都擔心，她會被他們粉絲撕。這部劇還挺危險的。”
悠悠略微惆悵，她如何不明白。難怪Adeline之前對她再三叮囑，Adeline圈子裏人脈足，可能早預計到了危機。
“話說回來，林小姐她…”張琳八卦地靠近。
“什麽？”
張琳笑微微的，眨了眨眼睛，說，“我看到了…送她過來的車，頂豪誒。”而且驚鴻一瞥，她可是瞥見了車裏的男人側面模樣的。怎麽說呢。
張琳靠近悠悠，說，“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那男人看上去就不好惹啊。我才不會亂生事呢。”劇組也是講規則的，他們也就八卦些他們看不慣的明星演員而已，像林南境這種渾身上下都對工作人員尊重的演員，他們一般不會亂傳八卦。
悠悠手背捂住嘴，一笑，胳膊撞一撞張琳說，“傳也傳不出的。哎，他們家公關一年上億公關費養著，不是白花錢的啦。”
張琳，“………………”真的是大佬了。
一想，難道是金主。胡思亂想裏，悠悠臉色一沈，微微蹭她手臂，說，“餵，不要亂想，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關系很正常。”
“哦哦。放心。我不會亂說。話說回來，陳頂流和他比，簡直都沒得比的啊。”氣質完全不一樣。
悠悠沒比過，只覺得，黎先生當然不一樣。
*
悠悠把劇組情況摸了一通，晚間，就帶了飯回房間，等南境醒過來時吃。
南境吃了飯又倒床上去睡，睡到第二天，終於如願好轉了。這天劇組也不忙開機，而是主創聚在一起，討論了劇本。南境也見到了孫司恬，南境曾經的形象，在劇組也是高傲的，但是和如今的孫司恬一比，有些差距。孫司恬三個助理，冬季在有暖氣的房間裏，她身上裏面是打底衫和短裙，配著限量高跟鞋，然後披著一件貂皮，一對很閃的鉆石耳環。並不向人隱瞞身上豪奢的氛圍，除了導演，其餘她看誰都微揚了下巴。南境倒也沒有刻意去打招呼，對上視線了，便也點個頭。劇組其餘女演員都不太看得慣孫司恬，隱約有想拉個小團體，把她孤立出去，還建了個群，南境最開始以為是工作有關，進去後，看她們在議論孫司恬，她便以“不常看微信”為由，退了出來。
“林老師，你演的這個角色，她是柔弱的，因為從小家境不好，所以本身自卑，但是她學習成績很好，學習，也成為了她的救命稻草，所以她非常地努力。但是因為她不合群，所以在學校裏被孤立，周圍的同學都欺負她。這時候男主出現了，他被你吸引，男主因為家庭原因，也處在叛離期，你們倆互相吸引，漸漸走到一起。這部劇裏，每一個人，不管是主角，還是配角，他們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難點，都有自己要走過的青春，所以首先，要有青春的靈動，其次，青春背後，要暗含淡淡的傷。明白吧？知道怎麽演嗎？”片場，年輕的編劇，在導演的要求下，正在給南境講戲。
南境看著劇本，微微地點頭。
“林老師，這場戲，是拍攝男主從窗外走過，而你無意中轉頭看見了他的側面，於是有了心動的感覺。知道吧？就是那種青春的，一瞬間的萌動。”
南境楞的。
他們此時正在一處廢棄的校園教室中，南境穿著藍色的校服，做了齊耳的短發造型，顯得寧靜而婉約。教室雖然廢棄，但是好在有暖氣，穿著單薄，也不覺得冷。而劇組為了趕進度，一些不是冬天的戲，都挪到了冬天來拍。
“林老師，你高中的時候，有對誰心動過吧？哪個男生？”
南境一笑，搖頭。她高中一直讀的女校，連個男的都沒有。何況，她一路學校裏，根本無法對任何人動心。張寄雲絕不允許。她太過美麗，張寄雲對她有很大的期望。哪怕女校和其它的男校也會有聯誼，南境曾經在學校舉行的聯合環保活動當中，她也遇到了讓她欣賞的男生，但是後來，當然沒有後續的發展。DSE考試之後，男生出國了。
青春期的萌動？她青春期萌動之後，就只有害怕。所以後來，她考了DSE考試之後，就跑內陸來了。
“沒關系，你要註意眼神，用眼神表現出情緒。到時候，會有一個近景拍到你的眼睛。”
南境點頭。
編劇走了，南境暫時休息。去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旁邊就是孫司恬。兩人都穿著校服。孫司恬懶洋洋地，在看劇本。
過了片刻，孫司恬問：“你會看不起我嗎？”問話時，下巴微揚，固有的驕傲。
南境一楞，側頭看她。她有一邊臉有微微的紅腫，因為前一天，剛有過一個身後跟上了幾個大漢保鏢的中年女人尋來劇組，堵住了孫司恬，然後當著不少劇組工作人員的面，甩了她巴掌。之後，她就消失了。今天又照常出現在片場，等著她的戲份。
他們到現在，已經拍了有一個多星期的戲了。孫司恬每天都會準時到，表演完美，演技甚至在南境之上。偶爾壓了南境的時候，南境能明顯感覺到她有故意松了一些。
南境看了她片刻，知道她的“不屑”“驕傲”“張揚”是刻意的“偽裝”，南境本來不欲多言，但想到她心裏的“虛”，看向她眼神溫和。根本沒有任何看不起的成分。
“不覺得我可恥嗎？做三什麽的？”畢竟原配已經追來劇組了。
“以後還會來劇組找你麻煩嗎？”
“不知道。”
“那還很辛苦，總是不得安寧。”
孫司恬好笑地看著她，“林南境你真奇怪，其它女人都罵我是小、三，該身敗名裂，挨打活該，恨不得詛咒我下地獄。你竟然考慮我以後得不得安寧。”
南境想了想，說，“親密關系裏，不是應該那個關系最近的人為背叛負責嗎？該負責任的是那個男人。總像是隱身了一般。我對‘小、三’沒興趣，你一直很清醒，明白失去什麽，得到什麽。我不做評判，孫小姐。”
“林南境，其實，一直最清醒的是你。”
那邊場記來催開拍，南境站起來前說，“我會好好拍這部戲。”孫司恬沒有擡頭，也笑了。兩人心照不宣。之後，南境又說了話，語調溫柔，“對了，謝謝你幫我說話。”
開拍前，南境也遇到了問題。討論劇本那天，男主陳雷看上去，氣色是有些差。劇組宣傳讓大家聚在一起拍張宣傳照。男女主演站在中間，對著鏡頭笑時，陳雷笑得有些敷衍。
宣傳照在劇組微博發出來沒多久就起了輿情，粉絲都說，男主不想和女主拍戲。女主一定有什麽令人厭煩的事，讓陳帥生了厭。
【又來了，又來了，某家真是哦，每次開拍戲，總省不下幺蛾子。要說還是一男的呢，你們家事真多。】
【花瓶女星自己省省吧。你們家沒事，男主角會第一天就公開給甩臉色？要我說，還不知道做了什麽事呢？】
看事情不嫌事大的說，【難道是什麽‘夜光門’劇情，然而我們陳帥不屑一顧？所以才是一點臉面都不給了？】
陳雷臉色差，是和女朋友吵了架。
這下捅了馬蜂窩，南境的顏值粉最看不慣這種臭魚爛蝦一樣的骯臟事沾上林南境，於是紛紛下場撕，直把陳雷和他現在正在交往的女朋友的事情給撕了出來，廣場上一片亂戰。
劇組宣傳當然樂意看見劇還沒開播就已經提前有如此大的流量關註，所以劇組宣傳絕不出來澄清事情，然後又有假冒的劇組工作人員出來，說確實看見林南境晚上穿著睡衣去敲男主陳雷的門。
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網絡上，“林南境陳雷”的關鍵詞，被沖得很高，似乎像隱隱有股勢力，在故意推。
那日晚上，一直在辦公室裏忙得焦頭爛額的Adeline幾乎要瘋了，她聯系wb那邊，說要壓熱搜，結果人家告訴她，是自然熱搜。一時是壓不下去的。
神特麽自然熱搜，一看就是有人在搞。她聯系陳雷的經紀人，結果陳雷經紀人也是唉聲嘆氣，說自己今年到年底還這麽倒黴，一定犯了什麽太歲，跟著就要去某國拜拜佛，去去邪。
這熱搜掛了很長段時間，後來，孫司恬轉發說了句，“煩不煩啊你們，天天穿睡衣敲門，對女明星的想象力能不能別那麽匱乏？既然是穿睡衣，穿什麽睡衣？什麽材質？什麽顏色？哪個時間？哪個地點？最重要的，你要說說哪個房間號啊？大哥？造H謠要坐牢的。”
隨後，孫司恬就被頂上了熱搜。
網上一團亂麻，成了一鍋粥。南境不知道，這個時間點，黎廩秋在B城的別墅裏，阿K已經接到了Adeline的電話，告知了網上的信息。
阿K向黎廩秋匯報了之後，便去處理，十多分鐘後掛了電話來回覆，說，“王家授意的公關公司做的。”
黎廩秋手裏倒了一杯威士忌，方口水晶杯，他修長的骨指蓋著杯口，面上十分地不解，“為何？”
阿K說，“公關公司的人說，王家似乎是想把水攪渾，讓林小姐和陳先生的聲譽受損，然後只能靠‘在一起’而挽回聲譽，他們似乎以為林小姐是黎家小姐。有聯姻的想法。不過，似乎王家目前也對公關公司的做法非常不滿意，他們認為，公關公司把王家未來兒媳婦的名譽給毀壞了，方法拙劣，極其不滿意。”
“看來還是我做得不夠好。”他手指輕輕旋動著杯口。
“少爺。”阿K很恭敬地垂首。
黎廩秋說，“我執掌黎家，竟然還有人這樣打黎家小姐主意。”
“是，他們實在不夠尊重。”
*
此後，阿K親自聯系了劇組的總制片人，相繼便有導演、編劇等等劇組信譽重量的人物出來發聲，譴責網上人士的胡說八道，Adeline 再出來發布律師函，對造謠的人進行追責。一晚上，這場鬧劇，才算是漸漸平息。而南境聲譽總算挽回了回來。
此時的片場，孫司恬目光看去某處，說，“林南境，你這個人太自我封閉，我知道沒辦法做你的朋友，但是你進了她們的群又退出來，這個情，我領。”
南境微微一怔，“你說什麽？”
孫司恬說，“你的感情，全是收著的，在一個套子裏，你好像鉆不出來。所以你的表演流於表面。”
南境問，“你說我沒有感情？”
孫司恬，“不。你的感情很濃烈。林小姐，你連我這個陌生人都幫，你是個感情炙熱的人，但是你自己壓抑，否認，甚至自我閹割。表面平淡如水的人，往往內心炙熱洶湧。他們的感情太真切，不會輕易地拿出來，拿出來了，就是最真，最純的。但是你被什麽東西套住了，自己逃不出來。我都能看見你內心的掙紮。忘了和你說，我歷年來學校的表演成績都是全A。表演的人，很適合看人。林小姐，你以為你看透了我的時候，說不定我也看透了你。”
“看透了我？”南境低聲喃喃。很多時候，其實她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
孫司恬，“林小姐，你這麽好，應該獲得世界上很美好的事物，但是我總覺得，你會走到絕境裏去。”
“你拿著對劇本人物的預料、估計，來想象和揣摩我，這不恰當。我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人。我天生就是個對人冷淡的人。沒有什麽掙紮，人不過選擇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已。”她說完，走出女一女二的特定休息區域去，加入了片場的拍攝。
掙紮嗎？並不是，她只是選擇了一個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已。演戲只是生命的一段。她對演戲，沒有理想，也沒有執著。演藝圈太喧嘩了，其實她很多時候受不了，她只是用這段經歷賺錢而已，她總會脫離開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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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制片是個小姑娘，過去沒和南境合作過，從傳言聽聞她不是個和藹的主，從分到任務開始，就奉了一份“小心翼翼”的心情，看過南境圖片, 知道是個靠顏值出圈的人氣美人，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但是見到真人時，還是小小驚訝了一下。
這位人氣女星，從車上下來時, 還沒來得及戴口罩，她瞄了一眼, 心裏忍不住感嘆, 真地好漂亮。關鍵她好有禮貌, 和她介紹認識的時候, 還會溫柔微笑，和傳聞裏的高傲冷漠，好像有點差別。她今天已經接過好幾個女演員了, 目前感受是最好的。其餘的幾個女演員，有的趾高氣昂，對她說話是, “你，你, 你。”“餵，你，把這個這樣”“把那個那樣”，完全頤指氣使。有的和她說，喝水要喝什麽牌子，其餘的牌子她喝了會過敏。還有一位，是包養的金主，大搖大擺把她送來了劇組，跟著的助理有三位。
她想了想，今天接過的幾位，美得各具特色，但是這位林小姐似乎是美得最柔和的。像是她在某個導演取景器裏見過的，那種打著油紙傘，在細雨裏踏在青石板路上，緩緩而行的人。在她身邊，仿佛時間都變慢了。娛樂圈本來就講顏值，顏值即正義。關鍵不僅面容賞心悅目，人家教養也很好。說話會說“請”，並且知道了她姓張，單名“琳”，就會叫她張制片，因為她說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所以最後，她和她的助理，就叫了她“琳助理”。
人家非常有禮貌，到了酒店房間沒有額外的任何要求，對房間也不挑剔，似乎是病了，到了之後，她助理給她迅速換上了自己帶的床單，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倒床上就睡了。知道了她的助理叫“悠悠”。因為她和悠悠搬了幾個大行李，有了革命友情，悠悠也有心拉攏，方便以後在劇組生活方便，她拉著張琳的手出去，兩人便蛐蛐咕咕說了好一會兒話。
由此，悠悠便也打聽出了，男一號陳雷也到了劇組，但是有女朋友跟車，據說好像還吵了架，狀況不算良好。——她來劇組之前，便接了Adeline的交代，在劇組要註意和男一號的關系，該撇清一定要撇清，南境不走“感情炒作”路線，她美成這個樣子，和人氣男星傳出任何緋聞消息，都得不償失。南境的粉絲，大多為顏值粉，都是喜歡她的顏值的，誰想看她和男明星去這樣那樣。
演戲是演戲，現實裏，Adeline把緋聞的門給焊得死死的。媒體上有任何消息，她都會掐得死死。但是劇組裏，當然是能不出意外就不出意外。所以，特地交代，讓悠悠盯得緊。偶像劇，劇組還有自己的宣傳，容易抓怕搞事情，所以Adeline特別小心。要不是她忙，她會親自過來，現場盯梢，絕不讓任何人有機可尋。
“他人氣那麽高，還敢交女朋友啊？”明星的事，粉絲不知道，但是長期生活在劇組，劇組的人，多多少少，最清楚不過了，否則，那些明星的八卦緋聞消息，都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悠悠本來也沒事，就跟著張琳下樓去，熟悉一下酒店的環境，找準吃飯的地方，然後看下安保情況。《盛夏》雖然是部偶像劇，但是投資不低，所以酒店安排的規格不低，這次定的演員，人氣也高，不少都是熟臉，陳雷在男明星裏，就更是人氣頂流層了。這個位置男明星會交女朋友，也是蠻出人意料的。
張琳和悠悠年齡相仿，有話聊，略微靠近，說，“陳頂流據說‘富二代’來的，演戲就是玩玩，人家才不受約束，交的女朋友，不爆出來還好，要爆出來，得熱搜上掛好久。你知道他女朋友是誰嘛？”
“誰？”
“他上部戲女主角。”
“那部古裝劇？”
“對。古裝姐弟戀，在劇組的時候就好上了，女方背景不太好，據說早年被金主捧上來的，所以陳頂流家裏人不同意呢。他經紀公司給他定的‘苦命鴛鴦’人設，陳頂流粉絲和女方粉絲私底下都認了。你們家小心點，別被沾上。林小姐好漂亮，我都擔心，她會被他們粉絲撕。這部劇還挺危險的。”
悠悠略微惆悵，她如何不明白。難怪Adeline之前對她再三叮囑，Adeline圈子裏人脈足，可能早預計到了危機。
“話說回來，林小姐她…”張琳八卦地靠近。
“什麽？”
張琳笑微微的，眨了眨眼睛，說，“我看到了…送她過來的車，頂豪誒。”而且驚鴻一瞥，她可是瞥見了車裏的男人側面模樣的。怎麽說呢。
張琳靠近悠悠，說，“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那男人看上去就不好惹啊。我才不會亂生事呢。”劇組也是講規則的，他們也就八卦些他們看不慣的明星演員而已，像林南境這種渾身上下都對工作人員尊重的演員，他們一般不會亂傳八卦。
悠悠手背捂住嘴，一笑，胳膊撞一撞張琳說，“傳也傳不出的。哎，他們家公關一年上億公關費養著，不是白花錢的啦。”
張琳，“………………”真的是大佬了。
一想，難道是金主。胡思亂想裏，悠悠臉色一沈，微微蹭她手臂，說，“餵，不要亂想，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關系很正常。”
“哦哦。放心。我不會亂說。話說回來，陳頂流和他比，簡直都沒得比的啊。”氣質完全不一樣。
悠悠沒比過，只覺得，黎先生當然不一樣。
*
悠悠把劇組情況摸了一通，晚間，就帶了飯回房間，等南境醒過來時吃。
南境吃了飯又倒床上去睡，睡到第二天，終於如願好轉了。這天劇組也不忙開機，而是主創聚在一起，討論了劇本。南境也見到了孫司恬，南境曾經的形象，在劇組也是高傲的，但是和如今的孫司恬一比，有些差距。孫司恬三個助理，冬季在有暖氣的房間裏，她身上裏面是打底衫和短裙，配著限量高跟鞋，然後披著一件貂皮，一對很閃的鉆石耳環。並不向人隱瞞身上豪奢的氛圍，除了導演，其餘她看誰都微揚了下巴。南境倒也沒有刻意去打招呼，對上視線了，便也點個頭。劇組其餘女演員都不太看得慣孫司恬，隱約有想拉個小團體，把她孤立出去，還建了個群，南境最開始以為是工作有關，進去後，看她們在議論孫司恬，她便以“不常看微信”為由，退了出來。
“林老師，你演的這個角色，她是柔弱的，因為從小家境不好，所以本身自卑，但是她學習成績很好，學習，也成為了她的救命稻草，所以她非常地努力。但是因為她不合群，所以在學校裏被孤立，周圍的同學都欺負她。這時候男主出現了，他被你吸引，男主因為家庭原因，也處在叛離期，你們倆互相吸引，漸漸走到一起。這部劇裏，每一個人，不管是主角，還是配角，他們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難點，都有自己要走過的青春，所以首先，要有青春的靈動，其次，青春背後，要暗含淡淡的傷。明白吧？知道怎麽演嗎？”片場，年輕的編劇，在導演的要求下，正在給南境講戲。
南境看著劇本，微微地點頭。
“林老師，這場戲，是拍攝男主從窗外走過，而你無意中轉頭看見了他的側面，於是有了心動的感覺。知道吧？就是那種青春的，一瞬間的萌動。”
南境楞的。
他們此時正在一處廢棄的校園教室中，南境穿著藍色的校服，做了齊耳的短發造型，顯得寧靜而婉約。教室雖然廢棄，但是好在有暖氣，穿著單薄，也不覺得冷。而劇組為了趕進度，一些不是冬天的戲，都挪到了冬天來拍。
“林老師，你高中的時候，有對誰心動過吧？哪個男生？”
南境一笑，搖頭。她高中一直讀的女校，連個男的都沒有。何況，她一路學校裏，根本無法對任何人動心。張寄雲絕不允許。她太過美麗，張寄雲對她有很大的期望。哪怕女校和其它的男校也會有聯誼，南境曾經在學校舉行的聯合環保活動當中，她也遇到了讓她欣賞的男生，但是後來，當然沒有後續的發展。DSE考試之後，男生出國了。
青春期的萌動？她青春期萌動之後，就只有害怕。所以後來，她考了DSE考試之後，就跑內陸來了。
“沒關系，你要註意眼神，用眼神表現出情緒。到時候，會有一個近景拍到你的眼睛。”
南境點頭。
編劇走了，南境暫時休息。去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旁邊就是孫司恬。兩人都穿著校服。孫司恬懶洋洋地，在看劇本。
過了片刻，孫司恬問：“你會看不起我嗎？”問話時，下巴微揚，固有的驕傲。
南境一楞，側頭看她。她有一邊臉有微微的紅腫，因為前一天，剛有過一個身後跟上了幾個大漢保鏢的中年女人尋來劇組，堵住了孫司恬，然後當著不少劇組工作人員的面，甩了她巴掌。之後，她就消失了。今天又照常出現在片場，等著她的戲份。
他們到現在，已經拍了有一個多星期的戲了。孫司恬每天都會準時到，表演完美，演技甚至在南境之上。偶爾壓了南境的時候，南境能明顯感覺到她有故意松了一些。
南境看了她片刻，知道她的“不屑”“驕傲”“張揚”是刻意的“偽裝”，南境本來不欲多言，但想到她心裏的“虛”，看向她眼神溫和。根本沒有任何看不起的成分。
“不覺得我可恥嗎？做三什麽的？”畢竟原配已經追來劇組了。
“以後還會來劇組找你麻煩嗎？”
“不知道。”
“那還很辛苦，總是不得安寧。”
孫司恬好笑地看著她，“林南境你真奇怪，其它女人都罵我是小、三，該身敗名裂，挨打活該，恨不得詛咒我下地獄。你竟然考慮我以後得不得安寧。”
南境想了想，說，“親密關系裏，不是應該那個關系最近的人為背叛負責嗎？該負責任的是那個男人。總像是隱身了一般。我對‘小、三’沒興趣，你一直很清醒，明白失去什麽，得到什麽。我不做評判，孫小姐。”
“林南境，其實，一直最清醒的是你。”
那邊場記來催開拍，南境站起來前說，“我會好好拍這部戲。”孫司恬沒有擡頭，也笑了。兩人心照不宣。之後，南境又說了話，語調溫柔，“對了，謝謝你幫我說話。”
開拍前，南境也遇到了問題。討論劇本那天，男主陳雷看上去，氣色是有些差。劇組宣傳讓大家聚在一起拍張宣傳照。男女主演站在中間，對著鏡頭笑時，陳雷笑得有些敷衍。
宣傳照在劇組微博發出來沒多久就起了輿情，粉絲都說，男主不想和女主拍戲。女主一定有什麽令人厭煩的事，讓陳帥生了厭。
【又來了，又來了，某家真是哦，每次開拍戲，總省不下幺蛾子。要說還是一男的呢，你們家事真多。】
【花瓶女星自己省省吧。你們家沒事，男主角會第一天就公開給甩臉色？要我說，還不知道做了什麽事呢？】
看事情不嫌事大的說，【難道是什麽‘夜光門’劇情，然而我們陳帥不屑一顧？所以才是一點臉面都不給了？】
陳雷臉色差，是和女朋友吵了架。
這下捅了馬蜂窩，南境的顏值粉最看不慣這種臭魚爛蝦一樣的骯臟事沾上林南境，於是紛紛下場撕，直把陳雷和他現在正在交往的女朋友的事情給撕了出來，廣場上一片亂戰。
劇組宣傳當然樂意看見劇還沒開播就已經提前有如此大的流量關註，所以劇組宣傳絕不出來澄清事情，然後又有假冒的劇組工作人員出來，說確實看見林南境晚上穿著睡衣去敲男主陳雷的門。
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網絡上，“林南境陳雷”的關鍵詞，被沖得很高，似乎像隱隱有股勢力，在故意推。
那日晚上，一直在辦公室裏忙得焦頭爛額的Adeline幾乎要瘋了，她聯系wb那邊，說要壓熱搜，結果人家告訴她，是自然熱搜。一時是壓不下去的。
神特麽自然熱搜，一看就是有人在搞。她聯系陳雷的經紀人，結果陳雷經紀人也是唉聲嘆氣，說自己今年到年底還這麽倒黴，一定犯了什麽太歲，跟著就要去某國拜拜佛，去去邪。
這熱搜掛了很長段時間，後來，孫司恬轉發說了句，“煩不煩啊你們，天天穿睡衣敲門，對女明星的想象力能不能別那麽匱乏？既然是穿睡衣，穿什麽睡衣？什麽材質？什麽顏色？哪個時間？哪個地點？最重要的，你要說說哪個房間號啊？大哥？造H謠要坐牢的。”
隨後，孫司恬就被頂上了熱搜。
網上一團亂麻，成了一鍋粥。南境不知道，這個時間點，黎廩秋在B城的別墅裏，阿K已經接到了Adeline的電話，告知了網上的信息。
阿K向黎廩秋匯報了之後，便去處理，十多分鐘後掛了電話來回覆，說，“王家授意的公關公司做的。”
黎廩秋手裏倒了一杯威士忌，方口水晶杯，他修長的骨指蓋著杯口，面上十分地不解，“為何？”
阿K說，“公關公司的人說，王家似乎是想把水攪渾，讓林小姐和陳先生的聲譽受損，然後只能靠‘在一起’而挽回聲譽，他們似乎以為林小姐是黎家小姐。有聯姻的想法。不過，似乎王家目前也對公關公司的做法非常不滿意，他們認為，公關公司把王家未來兒媳婦的名譽給毀壞了，方法拙劣，極其不滿意。”
“看來還是我做得不夠好。”他手指輕輕旋動著杯口。
“少爺。”阿K很恭敬地垂首。
黎廩秋說，“我執掌黎家，竟然還有人這樣打黎家小姐主意。”
“是，他們實在不夠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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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阿K親自聯系了劇組的總制片人，相繼便有導演、編劇等等劇組信譽重量的人物出來發聲，譴責網上人士的胡說八道，Adeline 再出來發布律師函，對造謠的人進行追責。一晚上，這場鬧劇，才算是漸漸平息。而南境聲譽總算挽回了回來。
此時的片場，孫司恬目光看去某處，說，“林南境，你這個人太自我封閉，我知道沒辦法做你的朋友，但是你進了她們的群又退出來，這個情，我領。”
南境微微一怔，“你說什麽？”
孫司恬說，“你的感情，全是收著的，在一個套子裏，你好像鉆不出來。所以你的表演流於表面。”
南境問，“你說我沒有感情？”
孫司恬，“不。你的感情很濃烈。林小姐，你連我這個陌生人都幫，你是個感情炙熱的人，但是你自己壓抑，否認，甚至自我閹割。表面平淡如水的人，往往內心炙熱洶湧。他們的感情太真切，不會輕易地拿出來，拿出來了，就是最真，最純的。但是你被什麽東西套住了，自己逃不出來。我都能看見你內心的掙紮。忘了和你說，我歷年來學校的表演成績都是全A。表演的人，很適合看人。林小姐，你以為你看透了我的時候，說不定我也看透了你。”
“看透了我？”南境低聲喃喃。很多時候，其實她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
孫司恬，“林小姐，你這麽好，應該獲得世界上很美好的事物，但是我總覺得，你會走到絕境裏去。”
“你拿著對劇本人物的預料、估計，來想象和揣摩我，這不恰當。我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人。我天生就是個對人冷淡的人。沒有什麽掙紮，人不過選擇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已。”她說完，走出女一女二的特定休息區域去，加入了片場的拍攝。
掙紮嗎？並不是，她只是選擇了一個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已。演戲只是生命的一段。她對演戲，沒有理想，也沒有執著。演藝圈太喧嘩了，其實她很多時候受不了，她只是用這段經歷賺錢而已，她總會脫離開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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