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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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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綜合各方意見, 十四個搶糧的社員並沒有被抓去坐牢,對他們的懲罰是給沙漠基地幹活,兩年時間, 十四個人每個人都要出夠三百個工。

現在就有簡單費工的活給他們幹,就是在沙子中紮草方格。種植基地除了種植小麥, 還有大片區域留著明年春年種植旱稻, 另外還有防護林,有時間的話甚至周邊區域都要紮上草方格。

草方格就是把稻草埋土裏,紮成方格形狀, 能有效避免沙土流動,涵養水分的效果也很好。

種植基地這片區域風不算大,主要是冬天刮風, 風刮起來沙子能抽到臉上, 但好在不至於把麥田給埋了。

帶他們幹活的是兵□□來的營長, 讓軍官盯著他們幹活總比種植所的書生強得多。

馬營長見到來的社員驚訝得不得了, 問道:“來這麽多人?”

十四個人出兩百個工, 現在一共來了六十多人。

帶頭的是大隊長,他的語氣中滿是感激:“感謝國家給發糧, 聽說糧食都是沙漠種出來的,我們不好白吃飯,現在反正地裏沒活兒,社員們都想來,我都帶來的是幹活的好手, 絕對不會給你們添亂。”

楊五斤臉龐曬得黢黑, 看著還有點憨厚, 讓人完全看不出他能幹搶糧的事兒,表態說:“感謝政.府沒有把我們抓進大牢, 我一定抓住這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好好改造自己。”

三喜滿是愧疚地說:“國家沒讓我們去坐牢,還給我們發糧食吃,我的臉沒處擱,我要多幹活,為孩子贖罪。”

二柱滿臉淳樸,拍拍手裏拎的蛇皮袋說:“我們帶了糧食,想在這兒搭窩棚,活幹完了再走。”

這可是深秋,等到冬天刮起風來沙子往臉上撞,呼呼地冷著呢,馬營長不可能讓他們搭窩棚,說:“你們還是早晨來,下午走,早點走,別等到黑了才回去。”

北沙縣不是離住宅區最近的縣,而是離沙漠邊緣那個科研所跟防護林更近,他們靠走路往返,快的話路上也得耽擱三四個鐘頭,更別說基地這麽大,光走路就花挺多時間。

不過有人幹活總比沒有強。

馬營長安排人教他們紮草方格的方法,只要把稻草鋪在沙土上,用鐵鍬杵進沙裏,做成整齊排列的一米見方的方格就行。

這些農民學得很快,幹活又快又好。

他格外註意這十四個被強制勞動的,都很賣力,一會兒都舍不得休息。

第二天上午七點多,馬營長驚訝地發現,昨天來了六十多個社員,今天黑壓壓一片,有二百多個,手裏都拿著自家的鐵鍬。

“怎麽又來這麽多人?”他問。

“我們都來給幹活,不能白吃你們給發的糧食,有啥活就交給我們。”

“國家解決我們的吃飯問題,我們也要為國家出點力。”

很好,幹這種費工的活不怕人多!

後來加入紮草方格隊伍的北沙縣的農民越來越多,這天給他們安排完工作,馬營長就趕緊回去匯報:“來了五百人。”

沒有人懼怕風沙,沒有一個偷懶的,都很勤勞地幹活,要麽蹲在地方鋪稻草,要麽就貓著腰,拿著鐵鍬往沙土裏杵稻草。

壯麗遼闊的沙土地上,遍布著很多小黑點,都是積極戰勝沙漠的人們。

再到後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人數發展到了兩千人,早上,浩浩蕩蕩的隊伍往這邊走,馬營長無比震驚,趕緊叫團長來看。

這些人穿著質樸的棉衣棉褲,戴著帽子,系著頭巾,拿著鐵鍬,勞動熱情能夠戰勝冬天的寒風。

“感謝國家發糧,我們不能白拿糧食,以後我們有空都要來跟著幹活。”

所有人的想法差不多都一樣。

這次連縣長都來了,縣長說:“我看你們還在拉土,這活兒我們縣的社員也能幹。”

團長說:“你們出了這麽多工,糧食基地已經很感謝,改良土壤的活兒我們自己幹就行。”

縣長說:“我們冬天又沒啥活幹,剛好來給你們幫忙,改良土壤的活兒也給我們分配下,多幹點活大家心裏舒坦。”

馬營長把他們編成不同隊伍,挑選出負責人。

“防風固沙,保衛家園。”

“人進沙退,沙漠變良田。”

大家喊著響亮的口號走向分配到的地塊兒。

馬營長感動了,團長感動了,武師長也來看,這個鐵骨錚錚的硬漢也被感動。

溫渺特意拉著秦耕大早晨來看,看到大批排著整齊隊伍,邁著矯健步伐走向種植基地的樸實的農民,她很驚喜地說:“你看,真來了這麽多人。咱們給發了糧食,只是不想讓他們餓肚子而已,也沒指望回報,但他們還是主動來給基地幹活。”

結合發糧時遇到的場面,溫渺感慨良多。

秦耕望著面前的人群,感慨說:“算是皆大歡喜吧。”

有這麽多壯勞動力加入,紮草方格的活計速度快了許多,跟這項工作同時進行的,還有改良土壤的活兒,當然也擴充了相應人馬,每個人都有積極的勞動熱情,為了糧食努力奮鬥。

——

作為秋季豐收的獎勵,國家獎勵沙漠種植基地建活動室,每個居住區都要建。

搞活動室成本也不高,沙漠種植基地倒也不是搞不起,只是之前大家都沒興致,擔心莊稼都能要命,哪有心思娛樂。

這裏大家過得是集體生活,確實該搞點文化活動。

活動室添置了電視,象棋圍棋等,還安裝了兵乓球臺,人少的時候場地大的足夠打羽毛球。

以前大家吃過晚飯都各自回宿舍,也沒什麽事幹,現在都愛聚到活動室看電視跟打球。

溫渺也適應了集體生活,她甚至覺得在種植基地比在家鄉有意思得多。

吃晚飯時,秦耕就跟她商量好教她打乒乓球,吃過晚飯倆人就往活動室走。

“我可是第一次摸乒乓球拍。”溫渺說。

“我教你,肯定能學會。”秦耕打包票說。

有人來得更早,兩張兵乓球臺都已經被占上。

“渺渺也來打球啊。”

一看她手裏拿著球拍,立刻有人給他們讓了地兒,並在旁邊圍觀。

秦耕給她講了握拍姿勢跟打法後,打過一個球來,看她根本接不到,就說:“你握拍站好,我把球扔到你拍上,你打過來。”

溫渺點頭:“好。”

秦耕沒用球拍,直接用手扔球,他扔得特別精準,剛好扔到溫渺拍上,可是溫渺還是打不著。

“別急,再來。”

連試好幾個,不是接不到,就是打偏到姥姥家去。

旁邊湊熱鬧的同事都驚訝得夠嗆,沒見過誰用手往拍上扔球的,對面那人還接不到!

人群裏發出嘖嘖聲:“秦耕對溫渺也太有耐心了吧。”

“秦耕那是專業教練。”

還有人在旁邊撿球,鼓勵她:“渺渺,找到手感就能接到球。”

眾人看得津津有味,溫渺長得俊俏,舉手投足都好看,她不急,也不惱,神情嚴肅,手忙腳亂又接不到球的模樣很好玩。

溫渺發現好多同事都會打乒乓球,她也想學會這種娛樂方式。

秦耕攻擊圍觀的:“都是你們在旁邊起哄,渺渺有壓力。”

韓融湊到臺子邊上,提議說:“要不我來教渺渺吧,我是國家二級乒乓球運動員,特別專業。”

秦耕瞥了他一眼,這人很有毅力,堅持不屑地往前湊,真是想得美啊。

他說:“我是國家一級運動員。”

自封的。

溫渺一共沒接到幾個球,額頭上倒是沁出細密的汗珠,秦耕怕她出汗又被風吹,暫時放棄,說:“先走吧,回去練。”

兩人把球臺讓給別人,往回走的路上秦耕說:“回去你對著墻壁打,找找手感。”

溫渺點頭:“好。”

秦耕感慨,打球是特別菜,但她性格好啊。

“我一定要學會打乒乓球。”溫渺說。

秦耕有無限耐心:“我一定教會你打乒乓球。”

“我要學習文化知識。”溫渺下定決心。

要縮小跟同事之間的差距。

秦耕必須得鼓勵她,說:“我教你文化知識。”

——

天越來越冷,秦耕壓力越來越大,溫渺一直存著雨水呢,可她只能存十五天雨水,存到十五天就得下雨,可是這麽冷她怎麽辦?

周開源往基地打過電話,詢問溫渺情況,陶所長只能說溫渺最近存著雨呢,周開源把這情況說給陳振華,他們那幾個了解情況的科學家也挺著急。

溫渺倒是沒那麽多想法,她跟平時沒啥兩樣,看出秦耕情緒低落,便問他:“你又在考慮啥工作?看你話都不想說。”

秦耕如實回答:“等你存夠十五天的雨,又該下雨了,現在天太冷。”

溫渺認真地想了想說:“我應該能改成下雪。”

秦耕緊繃的思緒突然像被光線照亮,驚喜地說:“溫渺,你真可以下雪嗎?”

溫渺點頭:“我們去試試?”

秦耕馬上回答:“好,去麥田。”

即便她可以下雪也不能放松警惕,誰知道雪會不會跟雨一樣穿透衣服!如果真那樣的話可是大麻煩。

秦耕馬上做準備,準備溫渺的衣服鞋子,浴巾毛巾,帳篷,他甚至靈光一現,帶上爐子,生個爐子讓溫渺烤火!

他覺得自己這個想法非常靠譜,在他準備爐子,蜂窩煤,木柴跟稭稈的時候,溫渺覺得誇張,說:“應該不用那麽麻煩。”

秦耕覺得這是必備品,他覺得還需要很多人做支援,再加上麥田沒有人在勞作,那麽空曠的地方肯定需要多人一起去。

他叫上常棣、羅胡蘭她們三個,他覺得仍不夠,又把韓融他們叫來,結果一共來了二十多個。

這麽大的動靜搞得陶所長都知道了,於是陶所長也跟著一起去。

一群人拿著各種東西,浩浩蕩蕩地朝麥田走去。

陶所長也很緊張,生怕雪花有穿透性,跟溫渺說:“渺渺,雪花可不能穿透衣服落你身上啊,那不得凍成冰棍。”

溫渺穿著軍大衣,覺得又熱又沈,脫了大衣讓秦耕拿著,只穿輕便的棉襖棉褲,她笑著說:“陶所長,我覺得應該不會凍到我。”

到了田間小路,秦耕給個人做了分工,他就開始生爐子,把蜂窩煤燒得紅亮亮的,這時常棣來了一句:“要是溫渺還下雨咋辦,這爐子不得給澆滅了。”

秦耕:“……”

烏鴉嘴!

給爐子打個傘?

各人領了任務,穿好雨衣,都把期待的、擔心的視線轉向溫渺,溫渺看向他們,雪花就從空中落下來了。

就跟發令槍響似的,秦耕全身神經緊繃,他緊盯著雪花,看雪花落到溫渺肩上,一片,兩片,雪花越集越多,他暗淡的神色被喜悅照亮:“渺渺,雪花並沒有穿透你的衣服,跟落在尋常人身上一樣。”

溫渺看不見自己的肩膀,她伸出手去接雪花,雪花落在棉襖上,並沒有鉆進布料裏。

秦耕驚喜地朝緊張地朝這邊望著的人群喊:“雪花不像雨水那樣會滲透,大家不用擔心啦。”

所有人的情緒馬上松弛,爭前恐後地沿著小路往這邊跑,跑最前面的是常棣,站定後他趕緊觀察落到溫渺身上的雪花,語氣肯定:“虛驚一場,沒事兒。”

陶所長眉開眼笑,撣掉溫渺身上的雪花,邊說:“渺渺你能下雪啦,特異功能又升級了,我們不用再擔心冬天。”

“渺渺現在能下雨,下冰雹,還能下雪。”

羅胡蘭打開雨傘撐到溫渺頭上,雪花還是會穿透雨傘落下。

雪花也會穿透雨衣。

他們又觀察了很久,雪花在溫渺身上會融化,但跟別人的情況一樣,衣服半天也不會濕。

大家一致的結論是,雪花穿透雨傘雨衣直接落到身上也無妨,不會穿透衣服就行。

“渺渺你把下雪範圍收縮看看。”秦耕鼓勵她說。

溫渺的控制能力已經很強,大家驚喜地看到,落雪範圍邊緣再朝他們慢慢靠近,在他們附近停下。

雪勢又逐漸變大,大雪片子籠罩出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他們幾乎看不清附近的同伴,但雪勢小的時候,雪花飄飄灑灑充滿詩情畫意。

“哇,渺渺你太棒了,你控制雪花跟雨水一樣。”羅胡蘭帶頭歡呼。

“除了冷點,下雪比下雨還方便,不用換濕衣服。”馮小麥笑著說。

溫渺也是這樣想的。

呼喊聲,笑聲在空曠處回蕩,一共才二十多人,就制造出了二百人的熱鬧的氣氛。

擔心溫渺長時間在雪裏冷,秦耕堅持讓她穿上軍大衣,還換上了軍靴。

依舊是兩三個小時,雪花在麥田區域全覆蓋了半公分厚的雪。

秦耕很欣慰,一次能下多天的雪量,溫渺就不用天天工作,下雨下雪對她來說不再困難。

大家收拾所有物品,一塊兒得勝回宿舍。

走在路上,秦耕特別坦然地問:“渺渺,我能不能握下你的手,我想看看你冷不冷。”

溫渺說她不冷,可他還是想自己驗證。

溫渺跟他一樣心無芥蒂,立刻就擡起手臂,把手伸了過來。

秦耕抓住她的手,很軟,皮膚嫩滑,手心溫熱,暖暖的,手不涼就說明她不冷。

溫渺以前對觸碰沒什麽感覺,這次也感覺到秦耕的手,手指修長,手掌寬厚,明顯比她的手熱,很幹燥,指腹帶著薄繭。

兩人的手松開,溫渺笑道:“看人冷不冷摸手不準,說不定手在外面露著呢,要摸後脖梗子,後脖梗子是熱乎的就不冷,要是涼就是冷。”

秦耕朝她被圍巾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脖子看了一眼,問道:“小時候經常被家人摸後脖梗子?”

溫渺笑道:“還真是,被你猜對了,我可不想再被人用涼手摸。”

秦耕也想測試她冷不冷,這說明他像家人一樣關心她。

看著她的笑容,秦耕的嘴角跟著不由自主擡起。

有同事看到他們的動作,但裝作沒看到。

次日,陶所長給所有關心溫渺的人打電話,武師長,周開源跟田部長都知道溫渺順利下雪,心中壓的石頭全部落地。

溫渺也馬上給家人寫了信,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

秦耕終於要去南江縣滅蝗蟲卵,溫渺想種地可真難啊,冬天都不能休息。

跟種植基地的人相比,她還算輕松的。

“可是效果是不是得明年夏天才能知道?”溫渺問。

秦耕非常想去搞試驗,回答道:“對。但這個方案把握非常大,不說百分之百有效,也是百分之九十五。試驗成功了以後都可以用這個方法消滅蝗蟲卵。”

讓葛強盛意外的是,他以為秦耕真要依賴溫渺,下雨,滅蝗等,沒想到秦耕不言不語研制成功了針對有大量蝗蟲卵的土地的農藥,成本低,對土壤、人類、環境完全無害,適合大面積播撒。

他突然意識到秦耕比他強得多,之前滅蝗慶功會的時候他就說不能依賴溫渺,但他只是嘴上說說而已,當時秦耕讓他出滅蝗方案,他也確實出方案提交給了陶所長,但他實在想不到秦耕不聲不響搞了成本極低的農藥出來。

他不得不承認的是,秦耕才是真正的行動派。如果試驗成功的話,那麽很多地方受惠,不會再被蝗蟲卵拿捏,不用再擔心次年蝗蟲卷土重來。

——

出差之前,秦耕還要給溫渺布置學習任務。

晚上,溫渺坐在桌前做秦耕給她出的練習題,秦耕拿著紙筆,一只手臂拎著椅子走進來,把椅子放到桌邊,紙筆也放好,說:“跟你一起。”

溫渺站起身,把自己的椅子往旁邊拉,給他騰了地方,把習題拿給他看。

秦耕把溫渺做的題目都翻看了一遍,說:“你挺聰明,小學課程對你來說沒難度。”

溫渺不吭聲,他說她聰明不過是想讓她多學點。

不出所料,他變本加厲,說:“年後二月份有個小學結業考試,考過的話就能發小學畢業證,就算是小學文化程度,你去報名的話,應該可以過。”

溫渺的大眼睛晶亮:“我才上完三年級,剩下兩年的課程我幾個月就能學完?”

她倒是挺希望有個小學文憑,拿到小學文憑第一件事就是甩到葛強盛面前去,讓他瞪大眼睛好好看看。

秦耕反問:“為啥學不完?”

溫渺睜大眼睛:“那小學生要學兩年的,我就學幾個月?”

秦耕說:“小學知識不就是算術跟認字嗎,小學生需要學兩年是因為他們大腦還沒發育好,智商跟年齡一塊兒增長,你這智商已經足夠,學這點知識不簡單得很。就這點知識還需要磨磨唧唧學很久?本來應該是不學就會的內容。”

溫渺:“……”

很突然啊,她這剛重新拾起課本,就快進到參加結業考試了,她懷疑等她學完小學課程,秦耕還會拉著她學習初中課程。

秦耕保證:“我教你,保證你考試能過。”

溫渺輕易接受他的建議,說:“好吧,我一定好好學。”

她現在特別想擁有小學結業證,拿到小學文憑。

——

溫震他們這些新兵出發去了省城,訓練三個月後大家各奔東西,溫震非常驚喜,他居然被分到沙漠生產建設兵團,他想這一定是組織的特意安排。

他跟幾百名被分到塞北省的新兵一起,踏上火車,愉快地奔向下一站,等火車到站已經是下午五點鐘,他又乘坐來接站的卡車,一路向北,往種植基地的方向走。

從車鬥往外看,四周的景色越來越荒涼,溫震是這群人裏心情最好的,他心裏在默默感謝組織,因為以後他可以經常見到溫渺。

到達目的地,分宿舍,吃飯,休息。

第二天開大會,訓練,溫震這才知道這次分來的新兵有三千多名,聽說基地擴大規模,陸續會有新兵被分配過來。

他被分配到八團二營三連二排,上午訓練完畢郝連長就跟他說:“你準備一下,明天上午去種植所看你妹妹。”

溫震驚喜不已,他剛來第一天兵團就安排他去見溫渺,組織對他可真好,不,是組織對溫渺真好。

他立刻立正敬禮,表示感謝。

郝連長換了副語氣,八卦地問:“你妹妹是誰啊?”

哪來的新兵這麽牛,來第一天就被允許串親戚!

溫震說:“我妹妹是種植所職工。”

郝連長:“……”

我當然知道你妹妹是種植所職工。

溫震本來以為自己走著去看溫渺就行,沒想到有人開車送他,而且他低估了種植基地的規模,本來以為居住區之間不會離得太遠,居然開車就用了半個多小時。

一到種植所所在區域,溫震趕緊記錄,知道某一大片試驗田附近,一進大門徐警衛員就大喊:“渺渺,你看誰來了。”

從這個稱呼,溫震才知道原來徐警衛員跟溫渺很熟。

大門口離房子遠,又往裏走了一段,溫渺才聽見聲音迎了出來,她一眼就看到溫震熟悉的高大聲音,驚喜地喊:“大哥。”

溫震也看到溫渺,不由自主地拔腿就往前跑,大喊:“渺渺,我新兵訓練結束,分到兵團來了。”

聽到他這樣說,溫渺喜不自勝:“哇,那可太好了。”

溫渺跟溫震想法一致,覺得一定是組織特意這樣安排,讓兄妹在一個基地,彼此有個照應,當然,組織是希望溫震照顧溫渺。

想到組織的良苦用心,溫渺覺得這些人都很好,為她考慮得很周到,盡量讓她更踏實安心。

徐警衛員眼看著平時溫柔靦腆的溫渺變得活潑多了,熱情地迎兩人進屋,徐警衛員那可是特別有眼力見,說他不進屋,兄妹倆說話,他去車裏等著。

溫震驚訝溫渺這兒住得可真不錯,居然還有個不住人的堂屋,房間還挺寬敞,他們那兒的床鋪可都連在一起,一個屋住四十多人。

屋裏還生了倆爐子,他們家裏燒火炕,溫渺這房間可比他們家裏暖和得多。

看來真如她在信裏所說,她在基地過得挺不錯。

“屋裏可真暖和。”溫震把手放在爐蓋上邊烤邊說。

溫渺笑道:“這溫度還不算高呢,秦耕說屋裏不能熱,他擔心屋裏熱,外邊冷,溫差大的話我會感冒。”

溫震讚道:“秦耕就是你在信裏提到的吧,他可真細心。”

他朝西邊的屋看著:“那邊住的啥人?”

溫渺說:“秦耕。”

“就他一個人?”溫震問。

溫渺的思維特別簡單,她絲毫不覺得跟秦耕倆人住一棟房子有什麽不妥,回到:“嗯,他出差去外地幫縣城殺滅蝗蟲卵了,他人很好,平時很照顧我。”

溫震其實覺得妹妹跟男的共住一棟房子不妥,但溫渺自己毫不介意,再說溫渺說秦耕是好人,那就一定是好人,他絲毫不懷疑溫渺的判斷力。

他很想見見這個早就聞其大名的人,跟他說聲謝謝。

等溫震看完她的房間後在堂屋坐下,溫渺立刻拿了個罐頭,又找到螺絲刀,讓溫震打開,兄妹倆一邊分吃罐頭一邊聊各自的情況。

溫震邊喝甜水邊邊打量溫渺,見她穿著沈秋葵給新做的棉襖,氣色很好,臉頰似乎比之前鼓了一些,他說:“我前天來的,昨天連長就跟我準備來看你,想不到我一來兵團就給安排,還說上午來,下午你有工作。”

“我現在上午學文化,下午要下雪。”溫渺說。

溫震笑得憨厚:“你能下雪太好了,昨天我朝空中看,看到你下雪了。”

多好啊,他看到下雨下雪,就知道是他妹妹,就好像是一種聯絡信號。

從個人情況又聊到家裏,溫潤上了學,溫四海當上了大隊長,除了沈秋葵,每個人變化都挺大,處境都在慢慢好轉。

溫震依依不舍地站起來說:“我先回去,別讓徐警衛員等太長時間,現在咱倆離得近,見面的機會多。”

“我以前下雨要跑到兵團去住,但現在控制下雪的範圍大了特別多,多走點路就行,不用去那邊住了,要不還能去見你。”溫渺笑著說。

溫震的眼睛亮晶晶的,妹妹的超能力增強很多,他跟別人一樣,覺得妹妹特別厲害。

溫渺從櫃子裏拿出牛羊肉幹給溫震帶上一些,溫震連連說給你留著吃,溫渺笑道:“我都吃了好幾個月了,你也嘗嘗味道。”

——

種植所青年那女要跟兵團軍官搞聯誼會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住宿區。

糧食豐收,大家都辛苦一年,搞點文化娛樂互動,讓大家放松。

知青不參加,他們有紀律,原則上不允許談對象,非要談的話就得偷偷摸摸的,搞聯誼會肯定不會帶上他們。

兵團戰士不允許談對象,只有軍官能談對象,也就是說,當上排長就有了在駐地談對象的資格。

溫渺覺得在基地集體裏生活不錯,人多熱鬧,還有各種各樣的活動,比在生產隊時有意思的多。

她對找對象沒興趣,但沒見識過聯誼會,想去湊個熱鬧。

聯誼會並未對參與人員進行篩選,只要沒在談的對象的,想參加的都可以報名。

溫渺還想著秦耕沒法參加,沒想到一個半星期他就出差回來,這還算上路上往返呢,只不過路程不遠就是了。

“這麽快就忙完了。”溫渺問。

秦耕點頭:“縣裏的幹部配合,我培訓了二十名幹部,他們可以培訓更多的人,還跟著翻了幾大片地,不用我一直在那兒盯著。”

吃晚飯的時候,食堂裏的主要話題就是聯誼會,羅胡蘭她們仨都打算參加,羅胡蘭說:“兵團來的都是軍官,肯定都特別精神,咱平時一塊兒幹活,但接觸得也不多,你們想想,聯誼會一下子來那麽多。”

兵團軍官絕對算得上是優質相親對象。

仨女同志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好不容易等她們停下,溫渺趕緊問:“咋聯誼啊。”

見她感興趣,羅胡蘭趕緊給她介紹:“就是大家見個面,你對哪位男同志印象不錯可以去找他說話,哪位男同志對你感興趣也可以跟你說話,當然咱們種植所內部消化也行。”

溫渺想真能主動跟男的說話嗎,她不好意思主動上前。

正在想著,又聽羅胡蘭說:“渺渺你跟種植所的很多男同事都不熟,就當一個熟悉的機會也不錯,並不一定要找對象,你要參加嗎。”

她說完這話,常棣立刻偏頭看她,而秦耕則馬上看溫渺。

常棣那帶笑的意味深長的眼神讓羅胡蘭覺得可能自己說順溜了,立刻閉嘴吃飯。

溫渺不明所以地回看秦耕一眼,對羅胡蘭說:“當然要報名啊,你們仨都去為啥我不去,你們報名的時候叫上我。”

秦耕低頭默默吃飯,看來單方面決定照顧溫渺一輩子不靠譜啊,他做出這個決定當然是願意跟溫渺共建家庭,可溫渺卻想著去聯誼會相親!

羅胡蘭聽到溫渺的回答,挑釁性地瞅了常棣一眼,笑容特別燦爛:“行啊,咱們一起去。”

溫渺覺得秦耕看她那眼神好像包含她沒看明白的內容,便問:“你們倆去嗎?”

常棣滿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笑容:“我肯定會去,秦耕嗎,當然也要去。”

秦耕肯定要去看著溫渺!

但秦耕多次禁止常棣開玩笑,常棣忍了又忍,終究沒把這句玩笑說出來。

溫渺已經在跟她們仨取經:“真的能跟男的主動搭訕?我開不了口。”

她們三個都沒參加聯誼會,但面對像更一無所知的溫渺,每個人多少都能傳授點經驗,三人都說完之後,羅胡蘭做了總結:“渺渺,你其實用不著主動跟男同志搭訕,肯定會有不少人來主動找你聊天。”

她想自己膽子也是忒大了,明明知道秦耕對溫渺有意思,還當著他的面這樣說!

溫渺想了想,要真有不少男同志來找她聊天,她肯定會難為情,等聯誼會當天她還是跟著秦耕好了。

秦耕邊聽溫渺說話,邊把飯盒裏飯菜吃得一幹二凈,看他依舊拿著筷子劃拉,常棣笑道:“行啦,一會兒你把飯盒刨出洞來。”

——

兵團那邊的軍官也都積極著呢,他們想見溫渺這個傳奇人物,日常種地能見到溫渺的機會不多,秋收慶功會溫渺上臺領獎他們倒是看到溫渺了,可那天人實在太多,大部分人都在後排,不是偏就是遠,根本就看不清楚。

作為跟溫渺打交道最多的人,武師長的徐警衛員一遍遍跟前來打聽的人說:“長得特別俊,工作態度好,性格好,不過你們從遠處看看得了,都別往跟前湊,可別嚇著她。”

徐警衛員已經打定主意,他要多留意這些來打聽的,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嚇到溫渺。

剛好,武師長跟他想得一樣,讓他在聯誼會上留意溫渺,徐警衛員立刻保證只要他在,任何人務必都得收斂。

種植所職工跟兵團軍官各有一半都報了名。

——

終於到了聯誼會這天,羅胡蘭她們提前一個鐘頭就開始化妝,溫渺在旁邊看新鮮,其實就是往臉上撲點香粉,畫眉,擦口紅,溫渺覺得她們化完妝都很好看。

“真的好看嗎,渺渺。”

溫渺真心實意的讚美:“化了妝可真不一樣,你們仨都很漂亮。”

聽到基地最漂亮的女同事的誇獎,三人眉開眼笑,也給溫渺擦粉畫眉。

羅胡蘭左看右看,說:“渺渺,你不化妝就挺好看了,根本用不著畫眉塗口紅。”

周燕子也是一樣的看法,說:“搞了半天,多此一舉。”

馮小麥笑著說:“湊合著吧,顯得重視這次活動。”

秦耕真沒見過描眉塗口紅的溫渺,本來不想發表看法,可偏偏溫渺要問他,她說:“怎麽樣?”

秦耕抿了抿唇,是說好看鼓勵她呢,還是實話實說她不化妝更顯得天生麗質呢。

他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個問題糾結,反問溫渺:“你自己覺得呢。”

溫渺自我感覺良好,說:“我覺得挺好。”

秦耕點頭:“你自己的感受最重要。”

路上,遇到不少人都往食堂走,溫渺心情愉快,覺得參加集體活動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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