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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真想把你們豆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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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真想把你們豆沙了

就算你這麽說, 我也根本不認識謝家主啊。

陸浮乖巧的坐回沙發上,在他的印象裏, 謝為禎就是個周扒皮,諾亞制藥的黑心早就家喻戶曉了,要不是他們的藥確實有用,教廷覆滅之前就該被送上火刑架。

和簡家一桌。

心裏這麽想著,陸浮面上還是一副茫然的模樣:“謝家主怎麽會知道我?”

老板見不得他裝乖,雙手環在胸前,“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地下城或者說南區背後是謝家。”

啊?

我該知道嗎?

老板理了理被陸浮扯亂的領口, 背著手慢悠悠的走到窗邊:“我知道你從小就是個聰明的孩子, 這些事情瞞不了你多久。”

“最開始, 謝家主看上的其實是諾加。”

陸浮手裏握著試管,一邊聽一邊配合的點頭, 雙眼亮晶晶的等著老板繼續說。



看上了諾加, 然後呢?

“諾加雖然強,但是性格不服管教, ”老板說到這裏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他去了第一軍校,恐怕不出一個月就能被送進囚星。”

高估他了。

抵達第一軍校之前就能被人半夜迷暈了套麻袋從星艦上扔下去。

老板側頭重新看向陸浮:“我最初有意舉薦你, 但是諾加搶先了一步,他在謝家主面前把你誇得天花亂墜,信誓旦旦的說你一定可以滿足謝家主的要求。”

陸浮靜默的坐在沙發中央, 挑起的眼尾在茶水的氤氳中逐漸朦朧。

老板欣慰的笑了笑, “本來, 如果你考試失利, 我們會暗箱操作幫你入學, 沒想到你居然得到了S評級。”

我也沒想到。

陸浮心虛的垂下眼,下一秒又重新擡了起來, 道德綁架怎麽了,有用就行。

“你應該已經猜到謝家主安排你入學的真正目的了吧?”老板緩步走近,垂首問。

陸浮同他四目相對,捏著試管的手指輕輕摩挲。

【陸浮:我知道嗎?我真的知道嗎?】

【018:…神?】

【陸浮:就這一個字會不會太敷衍了?】

【018:你以為我知道的很多嗎?】

018單單知道軍部有人和教廷勾結,撐死了再加一個軍部想要知道神是否真的存在,再多的以他的權限無法接觸。

少年面容微沈,上半身略略後仰,以一種放松的姿態陷進了沙發裏,他瞇著眼打量著老板,忽的笑了起來:“老板,你在套我的話嗎?”

男人不語,投來疑惑的視線。

陸浮道:“你也不知道謝家主的目的吧?”

站起身,少年踮起腳按住了男人的肩,兩人的側臉虛虛的貼在一起,微涼的觸感從面頰一直鉆進了骨髓。

老板下意識想要偏頭,卻被陸浮重新按了回來。

“讓我來告訴你吧…”少年輕柔的聲音像墜落的羽毛,搔過心頭後忽的消失了。

老板喉結滾了滾,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期待的情緒上湧,他確實很好奇,謝家主究竟想要做什麽。

在地下城待了這麽多年,老板已經迫不及待向上更進一步了。

他聽到了一聲輕笑,帶著點氣音,環在後頸的雙臂緩緩收緊。

老板一瞬間有些不安,但是陸浮接下來的話直接將他的情緒打散了。

“他想知道,關於神…”

陸浮最後一個字節還沒說完,老板直接捂住了他的嘴,眼神淩厲:“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陸浮歪了歪頭,想將男人的手甩下去,老板卻像是塗了雙面膠般陸浮扭到哪他跟到哪,語氣中充滿了警告意味:“那個字不能說,明白嗎?”

少年眨眨眼,說了會怎樣,被以實習生的身份開除嗎?

又不是伏地魔,神就算聽到你叫他也不會特地跑過來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隨地大小叫。

【018:教廷天天把神掛嘴上,只有他諱莫如深,我覺得他有問題。】

【陸浮:地下城都是問題兒童,這很正常。】

天天喝摻了漂白劑的水腦子有問題很奇怪嗎?

“總之,你心裏清楚就好。”老板說完,像是送燙手山芋一樣把陸浮往門外推。

陸浮仰著腦袋問:“你又不想知道了?”

老板皮笑肉不笑的推開門,拎小雞仔一樣把陸浮提了起來:“我還想活。”

“啪!”

房門當著陸浮的面合上了,陸浮站在門外,和兩個保鏢大眼瞪小眼。

【018:要不順路去看看諾加?】

【陸浮:他給你塞錢了?】

【018:我怕他看不到你惱羞成怒拉著我的開發者一起死。】

你想多了。

死的只有季生。

鳴東路9號公寓

房間裏很暗,窗簾都被拉的嚴嚴實實,只有一臺電腦屏幕亮起些許藍光。

頂著一頭黑色卷發的青年躺在長椅上,臉上搭著一本攤開的書,胸口有規律的一起一伏。

他的右手還搭在鍵盤上,時不時按兩下。

諾加赤裸著上半身躺在床上,整個頭和臉都被繃帶裹住了,只有一只右眼孤零零的露在外面,他的手背上紮了三根針,藥液一滴一滴的流進血管。

“陸浮來了嗎?”

季生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說:“快了吧。”

厚皮書從他的臉上掉了下來,黑底的封面上排著一行燙金字體:神經。

諾加卻不滿意這樣敷衍的回答,抓起床邊的終端扔了過去,季生在睡夢中感受到了危機,一個鯉魚打挺彈了起來。

終端擦著他的腿砸穿了桌子下方的控制器,電腦屏幕“啪”的一下熄滅了,房間徹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別激動,別激動…”季生揉了揉自己困倦的臉,摸索著撿起地上的終端:“我再替你問問。”

《神經》也被青年撿了起來,季生格外小心的看了眼四個邊角,確定沒有受損後拍了拍灰塵後合起放在了大腿上。

【晚上12:11

寄了:照片.jpg

寄了:諾加的最後一面,且看且珍惜。】

【晚上12:11

寄了:是這樣的,如果你不來,我可能會死,我要是死了,我就會一直纏著你,你也不想擁有一個天天發牢騷的背後靈吧?】

【晚上12:12

寄了:我仔細想了想,背後靈好像也挺酷的,你不用來了,我準備死了。】

連續三條消息把陸浮看得一楞一楞的。

季生終於把自己做成人工智能了嗎?

【陸浮:還去嗎?你的開發者已經和死亡和解了。】

【018:雖然他一直很不著調,但是…】

018卡頓了兩秒,繼續說。

【018:他很惜命。】

【018:我的開發者是個背叛親友、舍棄尊嚴、把自己泡進泥沼裏都要活下去的爛人。】

陸浮微微挑眉,你是說,這樣一個執著於活下去的人給自己取的網名叫“寄了”嗎?

伸了個懶腰,從保鏢手裏順了把槍,陸浮蒙著夜色走向了鳴東路9號公寓——季生的家。

“咚、咚、咚。”

南區的建築老舊的驚人,門甚至還在沿用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版本,陸浮十分有禮貌的敲了敲門,幾秒後卻沒聽到動靜。

耐心十足的Beta微笑著舉起槍,直接打爛了門鎖。

踩著倒下的門板,陸浮笑著對門內的兩人晃了晃手:“嗨。”

季生和諾加的模樣都不算體面,諾加的頸部有一圈青紫色的勒痕,本該環在這裏的繃帶都斷開了,松松的搭在肩上。

季生一動不動的靠坐在墻角,一條腿曲起,一條腿伸直,垂下的腦袋“啪嗒”、“啪嗒”的滴著血。

他背後的墻壁上不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標準的兇殺案現場。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連續四個Alpha受傷。

“陸浮,你終於來了,”諾加的聲音夾著幾分委屈:“季生這小子差點殺了我。”

啊?

誰殺誰?

陸浮看了看雖然傷得很重但還能嬉皮笑臉的對他說垃圾話的諾加,又看了看不知道是失去知覺還是已經寄了反正可以和屍體放在一起玩消消樂的季生。

【018:嘀,檢測到生命體征存在,該生命體尚未死亡。】

我都懶得說你們了,小強來了都要膜拜膜拜Alpha。

猶豫了一秒,在救人和毀屍滅跡之中,陸浮選擇了先報警送諾加進去。

“等等!”諾加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又疼得呲牙咧嘴的重新躺了回去:“真的是他先動的手!”

陸浮收起終端,走到床邊坐下:“去裏面,給我騰點位置。”

“我可是傷員,你能不能對我溫柔點?”諾加高大的身體竭力縮到墻邊,腦袋卻始終往外伸,像是一直長頸烏龜。

他露出的金瞳亮晶晶的,似乎很高興:“我就知道你會來。”

手不方便,諾加只能用腦袋蹭了蹭陸浮的膝蓋,“我的傷,季生應該告訴你原因了吧?你放心,老板只能找人揍我一頓,他不敢真的讓我出事。”

陸浮拍了拍諾加從繃帶縫隙裏擠出來的紅發,沒搭腔。

【陸浮:我要不要委婉的告訴他我是為了季生來的。】

【018:這個時候告訴他真相有點太殘忍了。】

是嗎?

陸浮一手蓋住諾加的眼,失去了視覺的Alpha停止了小動作,像是被捆住四肢的野獸,驟然失去行動力後無措的不知道該做什麽。

“怎麽了?”諾加問。

“我又惹你不高興了?”

陸浮隔著眼皮輕輕撫弄諾加的眼珠,諾加在他面前不設防備,只要陸浮想,就能得到一顆頂級Alpha的眼珠。

以Alpha的再生能力加上先進的治療艙,能再長出一顆嗎?

【018:不可以,斷肢還好,眼珠是無法再生的。】

“仔細說說,季生做了什麽?”

雖然很荒誕,但陸浮相信諾加不會對他撒謊,季生一定做了什麽威脅到諾加的事。?

諾加擡手蓋住了陸浮的手背,用自己的體溫融化Beta周身的寒意。

Alpha敘述的方式直白而簡單,“大概是他給你發完信息後吧,季生突然走到我的床邊,用輸液軟管纏住了我的脖子,噥,你看。”

他指了指自己頸間的勒痕,又嘲諷的呲牙:“不過他是真的廢,連我一拳都挨不住。”

看出來了。

你是一拳超人。

陸浮垂下臉問:“沒有任何預兆嗎?”

諾加似乎感受到了少年的靠近,怔了一秒後搖搖頭:“沒有。”

【018:需要掃描房間嗎?】

【陸浮:你還有什麽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018:嘀,已掃描,發現可疑物品兩件。】

陸浮推開還想賴在他膝蓋上不走的諾加,起身順著018的指揮撥開了角落裏的碎石,下方壓著一本厚厚的黑皮書。

陸浮睫毛一顫,真把伏地魔叫來了?

將黑皮書撿起來,陸浮看到了正面的燙金字體,這一次他連眼皮都跟著一起抖了抖。

這還不如伏地魔呢。

【陸浮:另一個可疑物品在哪?】

【018:在你背後。】

冰冷的機械音讓這句話聽起來更加讓人脊背發涼,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陸浮呼吸放緩了些,手裏的書似乎沈甸甸的,壓的掌心發疼。

以他的經驗,這種時候回頭多半會被貼臉殺。

【陸浮:你是不是被季生奪舍了?】

不能真有背後靈吧。

【018:?】

【018:我是說,在你背後的墻上。】

哦。

你真無趣。

陸浮遺憾的松開插在後腰的槍,緩緩轉過身,將貼在墻上的紙撕了下來。

這是一張照片,從左到右一共有十六個孩子,其中超過一半的人臉上都被黑筆畫上了叉,剩下的孩子身上也被做了記號。

【018:我的開發者經常看著這張照片。】

【018:打叉是確認死亡,畫圈是目前活的還行,三角形是暫無下落。】

【陸浮: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

【018:不知道。】

陸浮知道。

白袍、手環、數字…他們是神眷者。

視線從一張張陌生的孩童臉上到過,陸浮看到了站在第二排最右側的男孩,黑色卷毛十分有辨識度。

013號,季生。

確認死亡。

將照片夾進《神經》中,陸浮蹲下身撥開了季生滿是血汙的頭發,餵他喝下了治療藥劑。

諾加側著頭眼睛上吊才能看到少年在做什麽:“你想救他?”

少年冷淡的否定了諾加的猜測,他拿出還剩下半支的蟲血,掐著季生的臉頰灌了進去。

老板的反應讓陸浮有了另外的猜測。

或許,陸浮會被蟲血影響並不是因為他是Beta,而是因為,他是神眷者。

將試管中的血全部餵了進去,陸浮松開季生,走到諾加的床邊,扯起一段斷開的繃帶擦去指腹的血汙。

“盯著他,”陸浮似笑非笑的瞇起桃花眼:“有任何情況都要告訴我。”

諾加挑眉,剛要開口,陸浮又立刻補了一句:“沒事找事我會拉黑你。”

諾加無奈的撇了撇嘴:“我只是想你了。”

陸浮推開他靠過來的臉:“有時間多想想自己有沒有好好努力。”

諾加道:“這樣想就能讓你對我另眼相看?”

“這樣想能讓我的消息框安靜點。”

話費不是費嗎?

拉住陸浮推他的手,諾加仰躺在床上,借力坐起身,“別急著走啊。”

Alpha的唇掀起一點弧度,金瞳直勾勾的看著陰郁漂亮的少年,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掌心遮住了視線,陸浮的模樣也隨之消失。

“噗嗤——”

兩指插進了眼眶,深紅的血液爆漿般沿著臉部的肌理流了出來,在白色的繃帶上肆意塗抹。

“比我想的簡單多了,也沒那麽痛嘛。”諾加的聲音很輕,頸部的青筋在皮肉下鼓動,似乎在替這具本就重傷的身體發出淒厲的哀鳴。

“帶著它走吧。”

諾加一手捂住不斷滲血的空洞,摸索著用被子將眼球擦幹凈,放在了陸浮的掌心。

血從他的指縫滿溢了出來,Alpha的失血量讓018都為他捏了把汗。

陸浮沈默片刻,俯身輕輕摸了摸諾加的側臉,Alpha立刻忘記了疼痛般用臉回蹭過去。

“為什麽要給我?”少年問。

Alpha的手上沾了血,沒法觸碰陸浮,他嘴角噙著笑,用深紅的空洞註視遙不可及的愛人: “你不讓我找你,可我想看著你。”

小甲蟲不行,那就用眼睛去看吧。

“不喜歡的話,就捏碎它。”

諾加的頸間泌出冷汗,他彎下腰,將腦袋枕在陸浮的膝上,又道:“捏著玩兒也行。”

那不是他不可再生的器官,只是用來討好陸浮的籌碼而已。

這樣的籌碼,遍布諾加全身。

**

第一軍校

病房內,成煊嫌棄齊之裕沒腦子,齊之裕埋怨成煊對陸浮語言打壓,兩人相看相厭,一坐一躺,靜默著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午夜後的第一軍校像是一座華麗的墳墓。

終究是齊之裕受不了先開了口:“你有什麽躺病床的必要嗎?差不多該滾回宿舍了吧?”

成煊撇了他一眼:“不想看到我你可以自己滾。”

齊之裕指了指自己打著石膏的右腿:“看不到老子傷了腿嗎?”

成煊也指了指自己左眼下的疤:“我傷了眼睛,你看不到嗎?”

一個瘸一個瞎,誰也別嫌棄誰。

齊之裕低罵了一聲,陸浮恐怕快回來了,要是成煊一直留在這,他沒那個臉皮賣慘。

“我知道你為什麽趕我走。”成煊看透了齊之裕的心思,換了個舒服的坐姿。

“你怕我在這裏,你就不能和陸浮多說兩句話了,對嗎?”

齊之裕冷哼,知道還不滾。

成煊搖搖頭,“怪不得你比不過時旭。”

“當初維度直播,那麽多學生圍著,你和陸浮坐一起,時旭都能不要臉的硬擠進來,怎麽我一個人在這你就臉皮薄了?”

齊之裕要臉是真的,但被成煊這麽和時旭比,他也不樂意。

“你說的輕巧,我要是在你戀愛的時候橫插一腳,你能高興?”

成煊蹙眉:“你能不能不要說的那麽引人誤會?我可沒有橫插一腳。”

齊之裕自知失言,但他向來脾氣倔,給自己找補:“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這麽做?”

這就貸款上小三了。

成煊翻了個白眼,“我提醒你一句,你和陸浮還沒在一起呢。”

他有意戳齊之裕心窩子:“陸浮之前說過,他的取向裏沒有Alpha,你與其在這裏見人就咬,不如想去想辦法切了腺體。”

“不過,”成煊嗤笑:“齊列恐怕不允許唯一的侄子割了腺體去討好一個平民Beta。”

齊之裕已經煩了齊列的名字了,每每有人提到齊列,必然要在他的自尊上踩一腳,他這麽多年得到一切似乎都只是齊列“允許”得到的。

一旦齊列不允許,齊之裕就一無所有。

他不甘心的抓緊了床單,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窗外高懸的明月,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心底滋生。

如果,如果他成為了齊家家主,齊列是不是就沒資格再插手他的決定?



就像簡煥白那樣。

即使不曾說過,但齊之裕內心是嫉妒簡煥白的,強橫的實力讓他可以隨心所欲,老東西們在他面前也要伏低做小,簡煥白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柔和的月光靜默的看著下方的萬物,樹上落下斑駁的黑影,已經過了宵禁時間,二年級生正在校內巡邏,

“陸浮明天就該安排一年級的巡邏隊了,你說那些一年級生會聽他的嗎?”

“不知道,反正我當初是被首席打了一頓才接受的。”

“這種時候就該躺在床上刷刷終端,誰要出來餵蚊子啊。”

二年級生的話引來一陣笑聲,一人勾著他的肩膀嘲笑道:“你一個Alpha,蚊子咬得動嗎?”

說笑間他們已經走到了Beta宿舍樓下,一道黑影自遠處走近,幾人立刻停下腳步,領頭的Alpha高聲問:“哪個年級的,這個時候還在外面!”

那人恍若未聞,腳步不停,當他的面容從黑暗中顯露出來時,幾個二年級生都楞住了。

“蟲族?”

西蒙雙手叉兜,吊兒郎當的笑了笑,“學長,我們蟲族習慣夜裏出來覓食,這個應該不歸你們管吧?”

聽到覓食二字,幾個Alpha臉色齊齊一變,理論上來說,蟲族確實不在他們的管轄範圍內,但是,放任一只雌蟲在校內亂跑,要是真把哪個學生當食物了怎麽辦?

領頭的Alpha上前一步,厲聲道:“宵禁時間內不得在校內閑逛,違規者交由該年級首席處理,西蒙同學,你難道不知道這條校規嗎?”

西蒙從沒被人這麽不客氣的對待,他瞇起眼,墨綠色的瞳緩緩拉長,“好像…有聽過?”

這樣敷衍的回答顯然不足以讓Alpha認可,他微微蹙起眉,打開終端:“我現在通知一年級首席,等他過來處理你。”

西蒙牙根發癢,看著Alpha眼神和看死物沒什麽兩樣,正好在約勃星沒吃到成煊,現在換這幾個Alpha打打牙祭也不錯。

蟲爪在袖子下悄悄伸了出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呼喚,打斷了雌蟲的動作。

“都圍在這裏幹什麽?”

西蒙扭過頭,一名紮著煙灰色粗麻花的Alpha緩緩走近,他的校服有些許破損,似乎經歷了一場戰鬥,袖子卷到小臂處,肩上掛著象征首席身份的金色流蘇。

Alpha們看到他反而比看到雌蟲更加警惕,後退幾步,拘謹的叫了一聲:“簡首席。”

簡煥白隨口應了一聲,饒有興趣的看向西蒙:“蟲族?這麽晚了怎麽還在外面?”

Alpha此刻像是被縫了嘴的布偶,一言不發,等著西蒙自己回話,西蒙也看出他們很害怕簡煥白,有些興奮的勾唇。

看樣子,今晚能吃頓好的。

對著簡煥白笑了笑,西蒙回道:“我出來覓食,食堂裏的飯菜不太合胃口。”

本是想恐嚇一下簡煥白,沒想到Alpha十分讚同的點點頭,“我也覺得那玩意兒難吃。”

“不過,”簡煥白話鋒一轉:“你覓食怎麽覓到醫務室去了?”

見雌蟲楞住,簡煥白鐵灰色的眸瞇成一條狡黠的細線,“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個愛好,就是每晚去監控室待一會兒。”

“陸浮去醫務室看望齊之裕之後沒多久就和某個我不認識的醫生去了另一間病房大約二十分鐘後雙雙離開,再過不久,你就突然出現了。”

簡煥白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戲謔的笑容,像是鎖定獵物的野狼,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

“到一間空無一人的病房裏覓食…”Alpha意有所指的說:“這是蟲族的特殊癖好嗎?”

西蒙聽明白了,簡煥白在暗示蟲族暗戳戳的計劃了什麽陰謀,而這陰謀還有陸浮的參與。

路燈下的Alpha們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心知這只是簡煥白找的借口而已,他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和西蒙打一場。

蟲族就算有什麽陰謀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

在本次開學考核的直播裏,排除真實能力不詳的陸浮,西蒙毫無疑問是一年級生裏的最強者。

往屆每一個最強者都曾被簡煥白教訓過。

“學長,您多慮了…”西蒙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

蟲族對血腥味極為敏感,蟲瞳劇烈收縮,他猛地轉過身,看到了翻墻一躍而下的Beta少年。

陸浮也看到了他們,徑直走了過來,距離越近,那股血腥味就越明顯。

西蒙鼻尖動了動,蟲瞳緩緩擴開,幾乎將整個眼白都染成了墨綠色。

奇怪。

血裏的信息素很熟悉,是西蒙曾在陸浮身上聞到過的味道,但陸浮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這股味道是從哪來的?

簡煥白目光灼灼的看著少年,月光自他的背後傾瀉,像是鋪了一條虛幻的天梯,而陸浮從天上走了下來。

走進了Alpha的爪牙。

正如第一次見面時的感覺,透過他的臉,簡煥白看到了月亮。

“學弟,你來得可真及時。”簡煥白走上前,正要寒暄幾句,陸浮卻直接擦著他的肩走了過去。

Alpha停住腳步,戲謔的表情僵了兩秒,很快被透出皮肉的陰鷙所取代。

陸浮對著二年級生點點頭,接著看向西蒙,雙手環臂,有些不耐煩似的:“跟我去首席辦公室。”

有點眼力見的人都能看得出陸浮心情不佳,二年級生們不敢說話,只能又退了幾步。

快走吧你們這幾個祖宗。

簡煥白從頭到尾被無視的徹底,他“哈”了一聲,微惱的抓了抓自己的後頸,敏感的腺體受了痛,立刻腫了起來。

他轉過身,下頷繃緊:“陸浮,你還沒有對學長問好。”

少年斜了他一眼,瞳孔深處彌漫的深紫色直直的紮進簡煥白的精神域,Alpha紅腫的腺體像是被冰錐刺穿般,暴虐的心情瞬間被強行壓了下去。

“呃、”

簡煥白定定的站在原地,直到脊背傳來寒意,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怎麽會?

簡煥白想開口,唇舌卻不受控制,想做什麽,大腦卻似乎和四肢斷了聯,一切都在走向脫軌。

陸浮收回視線,看向嬉皮笑臉的西蒙:“跟上。”

【018:你的精神域怎麽回事,剛剛波動範圍差點就超過閾值了。】

【陸浮:有點煩。】

各種麻煩接踵而來,聽不懂人話的Alpha和盡會給他找事的雌蟲,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駱駝背上的稻草。

還有那不知道躲在哪裏偷窺他的神明——眼珠子給你摳下來就老實了。

“陸浮,你受傷了?”

陸浮走在前面,頭也不回的說:“工作的時候稱職務。”

西蒙雙手環在後腦勺,懶洋洋的拖長了語調:“是,首席。”

“你受傷了嗎?”

煩死了。

為什麽不能安靜點,一定要把你的舌頭拔出來綁個蝴蝶結才能學會聽話嗎?

陸浮停止腳步,轉身拽住了西蒙的領口,將高大的雌蟲拉得彎下了腰。

少年的眸光冷的像是凍了一層寒霜,他不耐煩的拍了拍西蒙的臉頰,“現在不是陪你玩試探游戲的時候。”

“安靜,跟我去首席辦公室,然後告訴我…”陸浮牽起唇,不像在笑,倒像是撕開了一層皮。

“你為什麽要去醫務室。”

**

少年消失在黑夜中,簡煥白終於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他輕輕撫過腺體,這一次,熱意包裹了指尖。

簡煥白靠在路燈下,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極度的危機感下再一次達到了最高點。

還有那股怪異的力量…陸浮究竟是什麽人?

簡煥白以往接觸過的神眷者,雖然頂著神眷者的名頭,但是誰也沒有異於人類或者說超出人類的力量,精神域甚至都像是受過重創般極端不穩定。

他們每一個,都只是信仰神的普通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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