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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混淆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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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混淆黑白

杜宣緣猝不及防下, 還真險些叫他推下床去,好在她及時掌著床沿穩定住身形。

陳仲因也沒想到自己動作如此過激,趕忙裹著薄被從床上拱起來。

本是打算起來攙扶杜宣緣的。

孰料下一秒, 他又被杜宣緣推回床上。

杜宣緣伏身壓住亂拱的“毛毛蟲”, 一手抵著床面,歪頭問道:“什麽不行?”

陳仲因結巴幾下,低聲道:“不能輕薄了杜姑娘。”

杜宣緣知道他口中的“輕薄”具體指代的是什麽, 畢竟親也親了、摸也摸了, 只剩下什麽昭然若揭。

不過杜宣緣原本就沒那個打算。

她對這副原本屬於自己的軀殼並不感興趣, 只樂於逼得陳仲因流露出茫然無措的神情。

但杜宣緣還是饒有興致地問道:“我自己都不能輕薄?”

陳仲因搖頭, 鄭重其事道:“但那是我的身體, 所以不可以。我不許。”

得,跨身體管束上了。

杜宣緣對他這一番話啞然失笑, 終於還是放過他一馬。

“好啊。”杜宣緣揉著他的唇珠, 令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今日已晚, 先留候再審。”

這是單人睡的床榻,擠兩個人有些勉強。

但杜宣緣外衣一脫, 躺下後就不挪窩, 陳仲因也沒什麽辦法。

他閉眼假寐。

待陳仲因覺得身邊人呼吸平穩後, 又悄然睜開眼睛, 躡手躡腳地抓住被角,慢慢往杜宣緣身上挪著, 待大半的薄被覆在杜宣緣身上後,才心滿意足地閉眼入睡。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 杜宣緣忽然睜開眼,把被子又往陳仲因身上拉了拉。

她低聲笑道:“既然這麽護著我的身體, 那就讓‘你’挨一挨凍吧。”

一夜無夢。

陳仲因醒來後,盯著自己身上蓋著的大半被子,沈思良久。

原來他是個會在睡中搶被子的人嗎?

他又轉頭看向杜宣緣,見她尚在沈睡,又將被子輕手輕腳蓋到杜宣緣身上,隨後慢慢爬起來。

因昨夜杜宣緣睡在外側,陳仲因的起床路還有些艱難。

他預備從杜宣緣腳邊繞出去。

誰料剛剛顫巍巍直起身子,腳下的被子便忽然往另一個方向抽取。

陳仲因完全站不穩,身不由己地向下跌去。

被底下守株待兔的人抱個滿懷。

“吶,這就叫投懷送抱。”杜宣緣笑瞇瞇地說道。

陳仲因惱了,此時此刻他當然明白過來,杜宣緣方才就是在裝睡:“分明是杜姑娘‘蓄意陷害’!”

“那你去官衙告我嘛。”杜宣緣死豬不怕開水燙。

陳仲因鬥不過她,翻身從床上滑下去,抄起衣架上的衣物就往洗漱的隔間跑去,留杜宣緣一人悠哉游哉的起床穿戴。

不多時,她便人模人樣的收拾好自己,站在洗漱隔間的屏風外叫魂。

“娘子——好了沒有啊——”

言語上的調戲對現在的陳仲因已經沒有任何殺傷力,他對屏風另一側的叫魂視若無睹。

好在杜宣緣也就喊著玩玩。

她見陳仲因不上套,便不再繼續,遂坐到桌邊,打開系統開始琢磨起正事來。

陳仲因出來後,見杜宣緣斂眉深思,沒再做些插科打諢的事情,他松了口氣的同時,又無端生出幾分不易察覺的失落。

待他走近杜宣緣,聽她自言自語著:“黃要善派人殺程母的事情,八成沒經過黃老將軍的眼。”

杜宣緣註意到他的到來,擡頭朝他嫣然一笑。

陳仲因卻怕杜宣緣再調戲自己,那他可招架不住,於是他急忙道:“杜姑娘為何覺得黃要善是擅自行事的?”

杜宣緣覺察到他的動機,笑睨了他一眼。

不過她也順著陳仲因問的話繼續道:“因為黃要善的人撤得太早。”

“程歸以黃家女的身份上門,黃要善聽聞父親當年的‘風流韻事’,擅自使人‘解決問題’,反與程歸徹底成仇。”

“這也就能解釋黃要善沒有斬草除根,單因並州城戒嚴便輕易將人撤出,只留一個醫博士在城中搜尋程歸。”

陳仲因聽著,自己琢磨一陣,也覺得頗有道理。

杜宣緣說完,笑道:“並州城封鎖這麽些時日,恐怕黃老將軍都不知道他孫子幹下的大好事。”

“而今事情已現端倪,黃老將軍焉能一無所知?”陳仲因皺著眉說道。

只要黃家得到消息,必會提前防範。

杜宣緣起身往隔間走,邊走邊說道:“我一會兒去見並州刺史。黃家能不能提前得到通風報信,尚未可知吶。”

.

並州刺史再宣程歸兼並州醫博士上堂問話,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自杜宣緣與他們對話一番後,二人心中皆有幾分底氣,來到公堂時也盡是泰然自若的模樣。

醫博士不動聲色地斜睨一眼身側的程歸,見她氣定神閑,自己又有些沒底。

當日與杜宣緣說了那一番話,他覺得這位炙手可熱的定北都督應該清楚該怎麽做才對。

黃老將軍餘威尚在。

可黃家這兩代又挑不出什麽好苗子。

像杜宣緣這樣家世卑賤又具才華的年輕人,投誠黃家,那才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就算自恃不世之功,不屑阿諛奉承,也總不好為無關緊要之人與黃家交惡,只是一個病重將亡的普通人被殺,還沒有實質證據能證明就是黃要善派的人,對黃家根本無關痛癢,較真到底只會徒惹自己一身騷。

他覺得杜宣緣能混到這個位置上,不應該不明白這些道理。

世上沒有人會為一點微不足道的正義感做出自掘墳墓的蠢事。

——醫博士之所以清楚這件事沒有確鑿證據,是因為他正是當時在並州城中接應黃要善所派殺手的人。

當時瘟疫已經爆發,黃要善的人立即準備撤出並州城。

他們找來醫博士,將事情簡單交代一番,隨後將程歸大概的形貌特征描述出來,囑咐他在城中多加留意,若能趁著瘟疫的機會斬草除根最好,實在沒辦法,他需得自己出手,也要將這個禍害解決掉。

在並州瘟疫爆發之前,醫博士還只是並州城中一個頗具佳名的大夫。

是黃要善借瘟疫的時機,提出恢覆棄置已久的醫博士之職,並一力舉薦他就任該職。

黃家上下結交,這種類似的事情海了去了。

當時正在戰場上的杜宣緣分身乏術,也沒時間管黃要善隨口一句的推薦,故而不曾註意到陳仲因要去的並州裏埋著這樣一顆雷。

事實上,與黃家過從甚密的人比比皆是,各州刺史都與黃家有所往來。

不過並州疫發,有點門路的人全趁並州還未封禁的時候跑了,就留下一個並州刺史守著官衙兼一眾衙役。

因是他下的封城令,不論心裏作何想,他都只能與百姓共進退。

這也造成黃要善在封鎖的並州城中無人可用,只有一個醫博士可做他耳目與爪牙。

畢竟並州刺史只是和黃家有人情往來,又不是黃家的狗,怎麽可能替他們幹盯梢殺人的違法勾當?

並州刺史正居堂上。

杜宣緣則坐在一側,是聽審的模樣。

醫博士微微擡眼,見並州刺史神情嚴肅,心中更是隱隱不安。

並州刺史照例問話後,程歸依舊是那番說辭。

而後他轉問醫博士有何辯解。

醫博士便將前幾日在牢中同杜宣緣說的話再說了一遍。

並州刺史面無表情,朗聲道:“你二人各執一詞,可有人證、物證?”

醫博士心下略沈。

這架勢,像是打算秉公處理了。

醫博士暗道:並州刺史雖與黃家有一些往來,但並不親厚,若是杜宣緣執意要查,他也不會駁了對方的意願。

幸好程歸手上也沒有確鑿證據。

他微微偏頭看向程歸,卻發現程歸仰著頭,視線直直望向上邊的杜宣緣。

醫博士心裏“咯噔”一聲。

莫非……

還不等他一團亂麻的思緒理出一個明確的線索,為他註視的程歸便突然轉過頭來,無光的眸子定定盯著他。

“既然你說為我母親診治過,那當時的診斷結論是什麽、開出的藥方在哪裏?你說我屢屢向你勒索,又到底勒索過幾次、一共從你那裏索要了多少財物?”

不需要聽到最後,醫博士的額上已經泌出冷汗。

程歸問完,又冷冷一笑,頗為嘲諷地說道:“作為一個負責的大夫,你不會連是因為怎樣誤診醫死了人都不記得吧?作為一個被勒索的苦主,你不會連自己損失了多少財物都不清楚吧?”

她言辭銳利,頗有咄咄逼人之感。

而醫博士也被她接二連三的質問逼得啞口無言。

“時日已久,自然、自然記不太清。當時開出的藥方也已經遺失了,你多次向我索要錢財,零零碎碎的金額我自然記不清楚……”他說著,自己都覺察出那些沒什麽底氣的回應裏滿是漏洞。

於是醫博士放棄防守,轉而攻擊起程歸。

“你又有何證據證明你母親死於非命?”

他又反客為主,冷笑道:“你信口開河,編造此等虛假離奇的身世,恐怕是想借黃家的名勢,令諸大人不敢深責於你吧?”

聽到醫博士先一步混淆黑白的話,程歸氣得嗤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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