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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以身試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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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以身試險

小謝心知在宮裏當差不容易,給皇帝當差更是難上加難。

但是,眼前的狀況,也太難了吧。

她在太醫院裏準備和阿花分一條魚食時,顧總管派人來傳她去禪室。她提溜著藥箱就跑來了,先是在外頭吹了半個時辰的冷風,進禪室一看,頓時明白顧公公為什麽要讓她在外面等了。

謝荷臉紅的像煮熟的蝦子,一雙慌亂的眼睛完全不敢亂瞟,面對著眼前這一副情欲痕跡若隱若現的陛下的軀體,她沒法不想入非非。

上一次剛縫好的傷口,怎麽又裂開了。

一想到裂開的原因極有可能是那方面過於激烈……謝荷平時穩到不行的雙手此刻顫抖得非常厲害,一不小心,就力道重了,被緊緊皺著眉宇的蕭硯點名批評:“小謝,你沒吃飽飯,下手如此沒輕重?”

飯……

小謝不自覺地往旁邊撇去,那裏搭了張案幾,案幾上擺著宮裏精致的菜肴和點心,一個長得十分秀麗好看的女人吃得真香。

這是哪位娘娘?

宮裏面好像除了一位皇後,沒有其他嬪妃了。小謝朝那邊不好意思地看過去時,對方擡起了頭,秋霜般的眼波流轉,嘴毒道:“疼死他算了。”

……她怎麽敢當面詛咒陛下!

小謝哆嗦不止,半晌沒聽到陛下發怒,膽戰心驚地回頭,見陛下笑得正癡情:“多吃點,你太瘦了,身上沒多少肉。”

“……咳!”穆辛九想把面前這一盤糕點砸過去。

小謝手又抖了抖,在被蕭硯瞪之前,趕緊收尾:“陛下,好了。”

顧總管一臉擔憂:“小謝,陛下這傷口何時才能恢覆?”

小謝整理完藥箱,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艱難地清了清嗓子,眼睛盯著腳下:“少說也要半個月才能慢慢愈合。期間飲食多加註意,莫沾葷腥,還有就是……”她朝蕭硯瞄了一眼,“不宜做太過劇烈的床事。”

蕭硯立即蹙眉。

穆辛九直接被嗆住了,嗆得臉色通紅。蕭硯趕緊過去替她順著後背,將茶湯給她餵進去,爾後朝著謝荷眼神不善道:“小謝,你可以走了。”

謝荷如蒙大赦,腳底抹油似的溜了。

延慶殿,晨光熹微。

宮人們在外面靜立等候,準備伺候陛下洗漱上朝,顧建安沒聽到裏面傳來的動靜,示意他們不要進去,他自己站在簾子外,朝裏面低喚了一聲:“陛下,該上朝了。”

當皇帝的日理萬機,睡眠都很淺。

蕭硯緩緩睜眼,下意識向枕頭一側轉過臉去,空空如也。

這時,被子底下傳來一陣微小的動靜,他掀開被子一看,人睡的正香,不知道半夜什麽時候滑到了下面去,此時埋起來的半張臉正磕到了他腹部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也不敢太大聲地表現出來,生怕吵醒她。

其實聽到他抽氣的聲音,穆辛九就醒了,她轉了個身,背對過去,繼續抱著被子睡覺:“你去上朝吧,不用管我。”

蕭硯嘆了口氣,他終於明白以前的昏君為什麽不想上早朝。

“進來。”

顧建安進來時,見到蕭硯獨自坐在床邊,身後被拉起來的簾子遮擋得嚴嚴實實。

就算是先帝在位時,早起上朝無論是皇後還是貴妃都要起來伺候更衣,哪有人敢在皇帝醒來後還在繼續睡,這也太……不合規矩了。顧建安在宮裏伺候了幾十年,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但是他什麽都不會說,因為他深知那個人對陛下的重要性。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連說話語氣都如出一轍。

這些疑問困擾了顧建安一晚上,直到天明,他的眼都沒有合上,再這麽想下去,他覺得自己會瘋,索性不想了。也索性什麽都不說。

謹言慎行。

這四個字,是在宮裏獲得安生的唯一生存法則。顧建安都懂。

一切就緒,準備出發了。

顧建安跟在後面,忽然面前的人又折了回去,他趕緊小碎步緊緊跟隨,就見這位陛下走到床邊,小心翼翼撩開了簾子,半邊身子探進去。

“阿九。”

望著她熟睡的樣子,蕭硯的心滿出來了,明明醒著的是他,卻總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夢,非得回過來看看人還在不在,才算安心。

穆辛九聽到耳邊的低語,睜開眼,對上蕭硯充滿委屈的眼睛。她立馬醒了,迷迷糊糊地想要坐起來:“怎麽又回來了?”

“沒什麽。”蕭硯掩去眼裏的心事,被穆辛九一眼看透了,她勾住她的脖子,把人身子勾進來一些,堵住了蕭硯嘴裏的驚呼,親完後,等待對方驗收:“夠了吧。”

“還不夠。”

蕭硯意猶未盡,拉著對方繼續吻下去,眼看整個人要潛入簾子裏,難舍難分。

穆辛九扶住他的肩膀,氣息未定:“蕭硯,我留在你宮裏,身份早晚會被太後那邊查出來。她看到我這張臉,難保不會起懷疑。”

蕭硯的嘴唇順著她的臉往下移動,隔著一層薄薄的裏衣料子,將她的鎖骨含入口中:“太後那邊我來處理。她連江嫣都可以容忍,讓她進宮。對你還暫時不會想到那一層去。只會當我喪失了心智,把你當作替身。”

穆辛九輕輕笑了聲,眼睛被他撩撥得迷離,充滿冶艷的水霧:“我知道,太後一直以來忌憚的是我在策天司的權勢,而不是我這個人。我並不討厭她,因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站在你母親和太後的位置上為你考慮。”

蕭硯心中一蕩,手撫上她的臉頰,將一縷被吻亂的發絲別到她的耳後去:“我的權勢就是你的。”

穆辛九按住他的手,坦然道:“你當真以為我是眷戀權勢的人嗎,我只是拿權勢當武器保護自己。我不想被人擺布,所以只好主動擺布他人。你懂嗎?”

“我懂。”所以,蕭硯心甘情願任由她擺布。

他心裏清清楚楚,在從前那個身不由己的位子上,她還會露出野心和欲望,和他在同一個深淵裏。如今,她的處境不同了,他無法確定,也逐漸感知到她對權勢的冷淡和放手,她甚至可以一走了之,把前塵事拋棄得一幹二凈,最怕她什麽都不想要了,而他最後只能利用至高無上的權勢把她留在身邊。

真到了那一步,他無法確保自己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

不遠處,顧建安自覺地背過身去,臉上露出了一抹心酸的微笑。

今日早朝上,朝臣們感到了一陣陣無形的春風吹拂在大殿之上,他們心裏一直默認:陛下心情格外的好。

就算是個瞎子也能看到陛下嘴角時不時掛著的微笑。

當然,延慶殿裏那個“瞎子”剛剛起床,伸了懶腰在殿裏隨便逛逛看看,顧建安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她面前。

穆辛九望著這位老熟人灰白的頭發,不自覺地瞇起眼睛:“顧公公,你沒跟著陛下去朝殿?”

顧建安低頭彎腰回道:“陛下特意留老奴在延慶殿伺候姑娘。”

穆辛九點點頭,心知蕭硯是擔心太後皇後過來找事,才把宮裏最牢靠的人留在她身邊。就算是這樣也沒用,她留宿延慶殿的事肯定早就傳到那邊,麻煩遲早會找上門。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就是沖著真相來的,為著就是把渾水攪一攪,看看能不能摸出幾條魚來。

要是沒有皇後昨日那一出,也不至於動靜這麽大。

穆辛九望著這位伺候先帝時間最久的老宮人,腦子裏千回百轉,聯想到了許多事情。她擺著這樣一張臉出現,顧建安卻像是穩如泰山的淡定,他是真認不出自己還是在掩藏自己,穆辛九覺得前者的可能性很小。

先帝時期,穆辛九就經常進宮,從很小的時候父親就把她帶在身邊,來這個延慶殿不知道多少回了。顧建安那個時候也還是中年,頭發沒那麽灰,一張周正的方臉看著一點都不像尋常的太監模樣。父親和先帝在殿裏談事時,顧建安就會帶著她在宮裏轉悠,最常去的地方是禦膳房,他最喜歡拿那些精致可口的點心哄小孩。

說起來,宮裏的百合酥有快二十年沒吃過了,不知道味道變了沒變。

“顧公公,我想吃百合酥。”

穆辛九想著想著就說出來了,一雙眼期待地望著對方。

原本鎮定自若的顧建安神情大變,由驚駭蒼白轉為萬般遺憾,猛地擡起頭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老奴、老奴這就讓禦膳房送、送來!”

穆辛九擺擺手道:“不急。”

“姑娘是要甜味淡一點餡兒。”顧建安趨步走出殿,又轉過身來問她,見她對著自己微笑著點頭,顧公公這次是再也憋不住了,一雙滄桑老眼紅了眼眶:“這就來,這就來!”

顧建安走後沒多久,太後宮裏來人了。

幾個小太監小宮女緊張的很,顧建安吩咐了他們要看好這位沈姑娘,可一轉眼,等顧建安親自提著糕點回來,一發現,人沒了!

他匆忙出去時,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擡頭又是受到了大大的驚嚇:“見過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不喜不怒,臉色繃著:“昨日在陛下這裏留夜的沈家姑娘在哪?”

顧建安摸著額頭的汗,指著富寧宮的方向。

長公主走之前,回頭對顧建安叮囑道:“回頭陛下下朝了,你告訴他,人我帶走了。”

顧建安一頭霧水,怎麽個意思,這是要跟太後搶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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