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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豬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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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豬吃老虎

沈淩雲將這件事全權交給於詡,讓她用計挑撥胡範兩軍的聯盟。

首先從最簡單的飲食下手,範貞手底下的人飲食較為清淡,而胡望原手底下的人則傾向於味道豐富的菜肴。而為了彰顯兩軍融洽的氛圍,雙方都是吃一個鍋子裏的菜。

也不知道於詡通過什麽渠道,買通了夥房的人,讓其每日做的飯菜都偏向清淡,胡望原那邊手底下的人極其不滿。雙方起了沖突,很快把事情捅到兩方將領跟前。

範軍那邊是個老熟人,儀州的李南嘉領軍。胡軍那邊則是個沈淩雲聞所未聞的人物,叫做楊問尋。

“這楊問尋,據屬下了解其為胡望原正夫胞妹 ,能力的確十分出眾。但為人一貫囂張跋扈,極為‘真性情’,出了名的護短。她與那李南嘉必定起沖突,就算暫時擺平,心中也生了嫌隙。”

於詡拿起茶杯,臉上掛著得意的笑。

“於詡,你可了解那李南嘉?此人不簡單,你那手段怕是很快就能被擺平。”沈淩雲放下手中的筆,看向於詡頭頂的光,滿眼興味。

她倒是很好奇,頭上都有光環,兩人交鋒,誰會更勝一籌呢?

“將軍,您放心,我還有後招。”於詡說著,將茶一飲而盡,起身告退。

飲食的沖突果然很快便被李南嘉處理,對於楊問尋的咄咄逼人,李南嘉則顯得沈著冷靜。先是聲明,兩方軍隊合作,大家都是平等的關系。至於那些廚師因為是靈州人,擅長靈州菜,故做的菜清淡些。

她下令,再請一些擅長益州菜的人,以此來滿足楊問尋這方的飲食需求。雙方廚師一人負責一天,兩方彼此遷就。有趣的是,李南嘉並未提出雙方分開飲食,這讓沈淩雲覺得有些意外。

劉豐對此也有些不解,“將軍,李南嘉為何不直接將兩軍的飲食分開,這樣還少了這些麻煩。如今李南嘉這般行事,倒像是走了步錯棋。飲食因地域產生不同,若是自小便不喜清淡或是辛辣,如此遷就怕是心中會有一些怨言。”

“時間一長,豈不是更看不慣彼此。”

於詡則在一旁搖頭,“李南嘉還算聰明。”

“何出此言?”劉豐看向於詡,眼中帶著疑惑。

“我此前打聽到,兩方一路同行來到潭州,路上有人起了些矛盾。我原本雇了人想往楊問尋手底下那群人飯菜中投毒,再將毒藏到與其產生矛盾之人的營帳中,嫁禍於她。”

“出了人命,那楊問尋怕是沒什麽心思配合周文西那傻女兒,肯定要和李南嘉鬥起來。但我好不容易買通了一個廚娘,誰承想她們居然一起用膳。”

沈淩雲笑了笑,“你那後招用得如何了?如今已是三月中旬,到四月初你的招數可否見效?”

於詡頭頂亮著橙光,面色鄭重,“再給我幾日,到時雙方必定沒構不成任何威脅。”

於詡的後招就是,盡最大可能去激怒楊問尋。於詡在潭州城到處散播楊問尋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都是因為自己哥哥。楊家貧苦之家,全仗著楊家大公子多年小夫熬成正夫,才雞犬升天,讓楊問尋這個肚裏沒一點墨水的人平步青雲。

楊問尋哥哥原本只是那胡望原的一個小夫,但奈何生得那叫一個貌若天仙,讓胡望原神魂顛倒,正夫一死就罔顧禮法把人擡成正夫。

楊問尋自己格外介意外人議論這些事,大家也都不在她跟前提起。於詡派人大肆宣揚,還將其與李南嘉對比,也在城中宣揚李南嘉是什麽少年英才,隨隨便便就能把楊問尋踩在腳底。這樣捧一踩一的做法,徹底惹怒楊問尋和楊問尋的一些擁護者。

三月十七日午時,沈淩雲像往常一樣練兵,只是營地這時候只剩下三千人,她接著和手底下的人過招。過了會擦著汗從臺上下來時,於詡急匆匆跑到她跟前。

“將軍,今早楊問尋將那李南嘉揍了一頓。駐紮在潭州城外的範軍聽聞此事,也與胡軍起了紛爭,這時候都亂成一團了。”

沈淩雲挑挑眉,關註點有些偏,“李南嘉未曾還手?”

於詡卻突然笑出聲,“未曾還手,聽人說李南嘉被揍得鼻青臉腫。我絕不會辜負她,我們的人已在城中繼續宣揚她的‘謙遜低調’。”

“盡管她勝過楊問尋千萬倍,但從來不屑於還手,她從不會欺負弱小,與楊問尋此等狹隘之人,那是有著天壤之別。”

沈淩雲將擦汗的帕子搭在肩上,“亂起來好啊,亂起來也還讓那周□□下定決心。”

“周□□本就是趕鴨子上架,她娘的頭還掛在城外不遠處,這會想必六神無主。”於詡話音剛落,一士兵跑了過來。

“報——,將軍,潭州來信。”

沈淩雲拿著信,與於詡一同進入營帳。

“我志本不在此,無意逐鹿中原,如今我母親已亡,只求你此後放我父親與夫郎一條生路。我可按你所想開城門迎你入城,但請務必告知其母屍首所埋之地,讓其入土為安。”

周□□身為周文西的唯一女兒,自小體弱多病酷愛詩書,極不通兵法。只願寄情於山水,但卻被迫擔起母親的野心,她內心痛苦掙紮。

沈淩雲此前寫信勸說她,將她和她親人的下場一一描述。兵家之爭本就是你死我活,周文西必死無疑,但沈淩雲承諾只要她安分守己,可以給她們一條生路。

但如果周□□想依靠範胡的勢力,那就是自尋死路。畢竟範胡等人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主,到時她們其中一人的兵進入永州,都會給周家帶來滅頂之災。

沈淩雲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終於在今日楊問尋與李南嘉起沖突後,周□□做了決定,一個沈淩雲滿意的決定。

“算這周□□有幾分眼力見,不做無謂的犧牲。”於詡大致將信看完。

“叫劉豐行動起來,將胡範軍隊往黔州方向逼,何鈞淮的人在那等她們。另外命人將周文西的首級放置於冰盒中,入城後交予周□□。”沈淩雲站起身,走到簡陋的隔板後面,簡單擦拭身體後換上軍裝。

於詡這時已經去放煙霧彈,示意早早守在胡範駐地附近的劉豐開始行動。

酉初時分,沈淩雲帶著營地剩下的三千人來到潭州城外。此時城門上的人遠遠便瞧見沈淩雲的軍隊舉著紅旗,按照周□□的交代開了城門。

沈淩雲十分順利地進入潭州城,永州兩萬大軍在周□□手裏毫無用武之地,一半人被派去協助劉豐追擊胡範聯軍,另外三分之一的人已經退回永州。

潭州這時城中只剩三千人,沈淩雲迅速控制住城門,將周□□的人替換下來,剩下的這些永州軍並未有任何反抗的行為。

沈淩雲也終於和周□□見上面,這人果然一股子書卷氣。身上套著威風凜凜的盔甲,但神情卻有些驚惶,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點不像二十好幾的人。尤其是當沈淩雲將裝有她母親頭顱的盒子遞給她時,周□□當場昏了過去。

盒子掉落在地,讓周遭的人都驚呼起來。周文西這樣的人,過去也是風光無兩。作為世家之人,雖是武將但也極具風度,誰能預料到如今頭顱就這般滾落在地,引得眾人嫌惡。

沈淩雲走過去,將其放回盒中,穩穩放置在桌上。接著朝身後的人下令,“把她弄醒。”

周□□很快被掐醒,整個人對現在的情形有一瞬間的迷茫。但很快反應過來後,抱著桌上的盒子開始失聲痛哭。

沈淩雲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周□□,對方眼裏只有哀傷痛苦,但似乎看不到對她這個罪魁禍首的恨意。

第二日,劉豐便帶人回到潭州。永州軍的那一萬人繼續追擊李南嘉與楊問尋,這兩個人如今大難臨頭各自飛。李南嘉似乎有察覺,這時候直接北上。而楊問尋就沒那麽幸運,她往西南方向跑,大概是要去黔州。

一直到四月,沈淩雲綁著周□□回到永州。一路上永州軍其他人嘗試反攻,沈淩雲記不清殺了多少將領,拿多少將士開刀來殺雞儆猴。周□□從坐在馬車裏,到被關進囚車。

“沈淩雲你言而無信,你不配為君子。”周□□劇烈咳嗽起來,眼裏燃著怒火。

“周□□,你也沒有你所表現得那麽老實。你將那七千人先一步派回永州,是何用意,你自己心知肚明?”沈淩雲騎在馬上,冷冷俯視著周□□。

“你以為讓這群人一路上鬧事就能拖延時間嗎?那一萬人這時候怕已經被何鈞淮的人滅掉了,別奢望她們能將我夾擊在永州。”

周□□睜大眼睛,“何鈞淮?”

沈淩雲卻並未多言,只是冷笑一聲,下令將周□□的囚車推到最前方。她將永州軍的一些將領五花大綁放在最前面,周□□的囚車首當其。耗時一天便攻破了永州城,將周家的人丁全部下獄。

永州城硝煙彌漫,街上到處能聽到哭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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