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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詭秘的膠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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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詭秘的膠片

筆記本的羊皮封面被完全撕開,裏面藏著幾十段 8 毫米膠片。

整個餐廳十分昏暗,唯一的光源就是餐桌上那臺放映機的燈泡,放映機周圍散落著這一些膠片。天生一行人都坐在餐桌一側,都全神貫註在對面墻壁的投影上。

投影的內容是某個實驗的記錄,不過膠片並非連貫的動態影像,看上去更像是記錄著實驗關鍵節點的幻燈片。

細心分析會發現膠片的分段並非隨意切開,每一段開頭的第一幀,都有會出現一個代號。 代號一共 6 個,分別是“門徒”,“猶太人”、“妓女”、“弒兄者”、“蛇”、“夏娃”。 這些代號中除了“ 蛇 ”與“ 夏娃 ”只有一小段,其他代號都有重覆出現,只是內容不太一樣。

原以為不同的代號記錄著不同的研究對象,仔細觀察發現研究對象只有一人,是一個健壯的男人。

而且把相同的代號根據內容組合在一起後,都會形成獨立的實驗過程,雖然那個男人在整個實驗過程的遭遇不一,但結果都非常相似。

比如“門徒”裏面,一開始那個男人面無表表情,對研究員們不理不睬,在研究員們對他實行催眠、藥物控制後,他變得嬉皮笑臉,會與研究員笑,還會故意捉弄研究員,隨著研究員們開始對他註射藥物、電擊、甚至強迫他虐殺一些動物,那個男人逐漸變得陰險邪惡,他會趁研究員不在的時候,設計傷害他們,比如在牢房門口,制作繩索裝置,只要有人打開門,就會被吊起來,其中一個研究員就是這樣被吊死。

其他幾個代號的情況都差不多,一開始那個男人的狀態都是面無表情,在研究員們的驅使下形成不同的性格,被極端施暴後,都會變得邪惡,只是惡的表現有所不同,有的是粗暴的,有的是陰險的。

對比“蛇”與“夏娃”,它們就像兩個極端,“蛇”裏面,那個男人猶如惡魔,他被放置在一個集體牢房裏,他不斷與牢房中的犯人惡鬥,最終把其他人全部屠殺,雖然都是靜止的狀態畫面,但殘忍的過程透過被害者的慘狀完全能感受得到。

“夏娃”中,那個男人極其善良,他在另一個集體牢房內,會對弱者施以援手,還會拼死去保護受到欺淩的人,即便是惡人,他也會給予幫助。

面對這兩個極端,根本無從想象“蛇”與“夏娃”裏的男人是同一個人。

在這些記錄中,偶爾會出現一個穿軍裝的老者人和一個穿西裝的中年人,中年人看起來像研究人員的領導,出現時幾乎都在指揮那些研究人員工作。老者更像是監察整個實驗結果的人,他基本只出現在男人變惡之後。不過他身上的軍裝非常獨特,這種款式的軍裝除去子誠,在場的人估計都認識,它在德國的二戰博物館中就有展示,是黨衛軍的服裝。

“就是說這本筆記是二戰遺留下來的,還和納粹有關!怎麽會到哈裏斯博士的手裏?從年齡推算,他是二戰結束前一年才出生的吧!”子誠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天生。

“我記得哈裏斯的父親在柏林會戰前去世,我曾經跟隨哈裏斯去拜祭過他,他埋葬在二戰的公墓裏,難道他是實驗的參與者?”天生拿起羊皮筆記本仔細翻看。

“你們不覺得膠片裏那個穿西裝的男人和哈裏斯有點像嗎?”子君問道。

天生拿起一段有西裝男人出現的膠片,似乎也察覺到什麽。

他猶豫片刻,說道:“其實在 6 年前,發生過一件奇怪的事,哈裏斯突然提出把柏林醫科大學二戰時期遺留的實驗樓拆掉重建。可是當時那座實驗樓已經被政府劃入二戰紀念館的分館建設,不知道為何,他卻堅持要改建那座實驗樓,他動員所有的人脈去周旋,最終才有了現在的柏森·哈裏斯會議中心。”

“為什麽要這樣,要建會議中心,地點應該有很多選擇吧?”子君立刻感到不妥,那座實驗樓她是有印象的,它離教學區非常遠,作為會議中心並非理想的位置。而且從地理位置考慮,它完全可以劃出柏林醫科大學的範圍,獨立形成一塊新的區域,加上歷史的意義,作為二戰紀念館更合適。

“我記得那座樓在柏林會戰之前就被燒毀,學校不是也流傳那裏是納粹研究生化武器的基地嗎?”天生看向子君。

子君點點頭,難道哈裏斯請求拆掉那座樓是有什麽特殊意義?

沃爾夫沒有理會他們的討論,在他看來筆記的來源並不重要。他一心專註在膠片的內容裏,他一張一張地翻看,突然,墻上的投影畫面定格在一個牢房裏,拍攝的角度是從牢房外往裏拍,牢房內的男人掐著自己的脖子,像在自殺。

沃爾夫站起身,走到投影前,指著那個在自殺的男人對其他人說:“和筆記的來源相比,不是應該更在意膠片的內容嗎?我有個大膽的猜想,天生說的創造人格,和什麽殺死人格會不會來源於這裏,這個實驗感覺和 Project MKULTRA 差不多。”

沃爾夫的說法讓所有人都陷入沈思。

在上個世紀 50 年代,美國中央情報局實施過一項名為“Project MKULTRA”的人類思想控制試驗計劃。對外宣稱這個計劃是想發明一種能夠控制精神的藥物,用來培養絕對忠誠的士兵或特工。可有傳言這項計劃實則是研究“精神操控”,想以此控制敵對國家的重要領導。

根據 1975 年美國的教會委員會揭露,這項控制試驗在研究過程中,對研究對象實行催眠、註射生物制劑、餵食藥物和實行放射性測試。還有記錄證實他們曾經利用毒品、禁錮、強制實行腦前葉切除以及精神虐待等非人道的做法,探尋絕對的“精神操控”方式。

由於“Project MKULTRA”的核心成員主要來自“回形針計劃”中的納粹人才,因此也有一種說法,這項實驗是二戰時期納粹生化武器研制的延續。

“其實我在美國讀書的時候,米克·傑克遜博士在講課時曾經提過 Project MKULTRA,他當時對這個實驗的‘精神控制’非常推崇,他覺得如果能把‘精神控制’用在犯人身上,就可以防止他們成為慣犯。”天生說道,接著他隨手拿起一小段膠片,對著光照,註視裏面的內容。

“反之亦然吧!如果‘思想控制’用在犯罪,那殺人人格就可以完美地操縱所有人!”子誠恍然大悟。

“可殺人人格怎麽會知道這種方式,天生都不曾聽過吧?”子君感到有點不可思議。

“我不太懂心理學,但是我認為天生已經陷入固化的思維裏!既然人格可以殺死,哈裏斯博士發現殺人人格之初就應該把他殺掉,非得創造一些人格出來,再讓殺人人格融合?太不合理了!”

“你想說什麽?”天生眉頭緊壓在眼睛上,直勾勾地看著沃爾夫。

其實這個疑問一直困擾他,只是如果沿著這個邏輯思考,一切就會變得悚然,他無法接受,也不願意接受。

沃爾夫哼一聲,無奈地說道:“如果殺人人格才是哈裏斯博士創造出來的呢?首先,哈裏斯博士因為某種原因創造殺人人格,然後他嘗試把殺人人格融合到天生原有的其他人格之中,後來出了狀況,迫於無奈才告訴天生殺死人格的方法。這樣想不更合乎邏輯?”

沃爾夫的分析不無道理,只是這麽想,天生就變成哈裏斯的研究對象。所謂的“父子情深”只會淪為一個紙糊的窗。

“你的說法確實比較合理,可哈裏斯博士為什麽要創造殺人人格?”子誠問道。

“我怎麽知道?”沃爾夫聳聳肩。

“其實我們一直不明白哈裏斯給你這個筆記本的用意,難道是和這個實驗內容有關?”子君看向天生,發現他的臉色發青,雙唇微微顫抖,眼神十分慌亂。

子誠小心翼翼地註視著天生,向他問道:“或許我們應該把膠片記錄的實驗內容都詳細研究一下?”

天生低下頭,沈默片刻後,他坐直身開始整理臺面那些膠片。

從內容看,每一小段膠片都是獨立的存在,雖然同一個代號放置在一起,會形成完整的研究過程。但嚴密地推敲後,這種排列方式存在著嚴重的漏洞。一個人在經歷各種暴虐後,不可能恢覆到原始的狀態去接受下一個研究。就是說那個男人面無表情的狀態應該都是在同一個時間段裏發生。所以中間的施虐過程,哪個先哪個後,最終他的狀態是“蛇”還是“夏娃”根本無從判斷。

幸好對比長詩的內容,不難發現長詩中出現的角色數量,剛好與膠片上的代號數量一致。這麽看來,長詩的存在,就是為了梳理膠片的順序。

經過兩小時的奮戰,沃爾夫已經完全放棄,他抱著頭,盯著筆記本的內容,感到萬分痛苦,警察的特訓中可沒包括解謎,尤其是涉及宗教謎題。

“我們這有誰是基督教徒?”沃爾夫問道。

不懂德語的子誠本來就要依靠翻譯軟件的輔助,更不要說分析隱晦的內容。

子君是絕對的唯物主義者,面對這個玄乎的詩句也是難以理解。

天生搖搖頭,他拿走沃爾夫面前的筆記本,若有所思地隨意翻動,他猶豫地看向子君:“或許讓丹尼斯出來?”

子誠輕蔑地哼一聲,卻也明白現在確實需要他的神叨叨理論,聳聳肩,表示隨大家。

天生拿出一顆“利他林”,喚醒丹尼斯的藥物就是它。

他遲疑片刻,對沃爾夫說:“如果一會你們發現丹尼斯有什麽奇怪的舉動,記得一拳把我打暈,立刻給我服用 MIX,我一直沒弄明白殺人人格出現的契機是什麽,他隨時都可能會出現。”

說完,他吞下手中的“利他林”。

多巴胺分泌激增,讓天生體內的血液沸騰,興奮的神經讓肌肉都為之雀躍,丹尼斯很快就被這種愉悅感吸引,強行控制天生的身體。

丹尼斯出現後,完全無視一旁的子誠和沃爾夫。他把椅子挪向子君,湊近到她跟前,露出暧昧的微笑:“你有想念我嗎,這種枯燥的夜晚,確實需要我的陪伴!”

子君沒有躲避丹尼斯的靠攏,反而迎過去,她笑道:“我確實很需要你——”

丹尼斯一陣興奮,正想趁機親吻,卻被子君手中的筆記本擋住,嘴唇貼到染血的羊皮封面上。

幹涸的鐵腥味讓丹尼斯感到惡心,他立刻跳起身,退後幾步,雙手不停地抹著嘴唇。

一旁的子誠和沃爾夫都被他的遭遇逗樂。

沃爾夫表面在哈哈大笑,可暗地卻註意著丹尼斯的一舉一動。他第一次接觸多重人格,以往只覺得那是一個虛幻的存在。可從剛才的卡薩,到現在的丹尼斯,每個人格都非常真實,根本不是妄想癥或者是一般的精神病人能對比,真的就像一個身體住著幾個靈魂。

“天生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們遇到什麽困難,需要我的睿智?”丹尼斯重新做到椅子上,用一種高傲的姿態看向子君。

“幫我們解讀長詩的內容,然後把這些膠片按照它的內容排列出原有的順序!”

“你們這些學醫的唯物主義者,看不懂它太正常啦!”丹尼斯得意洋洋地說道,他推開筆記本,直接擺弄臺面的膠片。

“你不用看下筆記本的內容嗎,真把自己當電腦?”子誠譏諷道。

“我說過,我過目不忘!”

果然,沒一會功夫,丹尼斯就發現長詩中提及的名字和那 6 號代號都有著一定的聯系。

“門徒”對應 Judas,“猶太人”對應 Jephthah、“妓女”對應 Jezebel、“弒兄者”對應 Abimelech、“蛇”對應 Satan、“夏娃”對應長詩中的少女。

子誠對丹尼斯的成果不置可否,伸著懶腰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客廳休息,沃爾夫感到一陣困意,跑去的廚房泡咖啡。

餐廳只剩下子君和丹尼斯。此時,丹尼斯已把部分膠片的順序拍好,並且連接在一起。

丹尼斯繼續擺弄著膠片機,讓膠片一幀一幀的播放,對比已經排好的部分內容,確認後,取下。正準備換上另一條膠片時,他瞥見沃爾夫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隱約能看到裏面還搭著一個槍袋。

丹尼斯楞了一會,轉向子君。子君原以為是丹尼斯的荷爾蒙又犯傻,沒有理睬他,但丹尼斯的舉動非常奇怪,他只是盯著子君,卻沒有任何企圖親密的舉動。

子君又看向丹尼斯,突然,他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清楚到他說的內容,子君以為是他聲音太小,於是主動湊近,可越靠近,越覺得耳朵失靈,完全聽不到東西。

沃爾夫端著兩杯咖啡走回餐廳,他疲憊大腦被眼前的悚然驚醒,眼睛立刻瞪大。

餐廳內,子君拿著沃爾夫的槍,慢慢站起身,此時,槍已經上膛。

坐在他旁邊的丹尼斯看著子君,流露出欣賞的目光,似乎他非常期待子君腦袋開花後血液與腦漿噴濺下帶來的視覺沖擊。

沃爾夫扔開手上的咖啡,一個飛躍踏上餐桌,膠片機被撞開,他一腳直踹向丹尼斯的頭,丹尼斯的頭,在猛烈的沖擊下撞向墻邊,暈死過去。接著,沃爾夫一個回身,用腳順勢把子君手上的槍掃飛,轉身落地後,擡起手臂狠狠地往子君的後腦勺劈打。

槍落地,扳機在碰撞時,抖一下,“砰”的一聲,走火了。

幸虧沃爾夫註視著槍口的方向,順利躲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子誠剛睡下就被槍聲驚醒,連滾帶爬地沖到餐廳。

只見沃爾夫蹲在子君身邊檢查她的情況,重擊之下,子君感到一陣眩暈,清醒過後意識到自己無緣無故被打,狠狠地往沃爾夫臉上扇了一巴掌。

“你打我幹嘛!”子君立刻站起身,她註意當一旁倒下的天生,全身迅速處於戒備狀態,死死地瞪著沃爾夫。

沃爾夫從未想過子君有如此大的爆發力,大腦一陣眩暈,他搖搖頭,爬起身大聲吼道:“你不記得嗎?你剛才拿著槍準備自殺!”

子君楞了一會, 垂下頭 ,眉心擰緊,渾身疲軟,靠向墻邊。她看著倒地的天生,又看向一旁的子誠,子誠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沃爾夫指著地上的槍。

她深呼吸,讓自己冷靜,竭力地回憶剛才發生的一切。斷片是從丹尼斯看著自己開始,她好像看到丹尼斯的嘴在動,卻聽不到聲響。

隱約記得大腦回閃起家康的樣子,還有當年與唐卡搏鬥的情景。

子君臉色煞白,背脊一陣發寒:“我好像被殺人人格精神操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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