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被吸毒的少女之疑犯布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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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被吸毒的少女之疑犯布蘭德
監控全城並非普羅米修斯的專利，濱城聯邦警局內任何一個小組，都可以根據案件需要申請調取監控和對犯人實行監聽，而且人為的操作，某程度上根本不需要更顧及法律的約束。
龍城大廈二樓一家典當行的閘門被拉下，“咯叻咯叻”的拉動聲震耳欲聾，讓旁邊正在營業的店鋪裏，紛紛伸出不同顏色的腦袋，想一探究竟。一陣哀嚎從典當行內傳來，嚇得眾人縮回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典當行內，掌櫃蜷縮在角落裏，他舉起手護著被幾縷發絲遮掩的禿頂。兩個高大的身影圍在他兩邊，其中灰西裝朝掌櫃的腦袋踩了幾下，又筆直地站著，翹起手，散發著不可冒犯的威嚴。透過微弱的燈光，依稀能辨認出灰西裝是沃爾夫，另一個是他的新盟友，羅傑。
羅傑蹲下身用手拍打掌櫃的臉，舉起手中一個被暴力拔下的攝像頭，可上面沒有鏈接任何的存儲設備。
“我不管你在後巷裝的針孔攝像頭有什麽用，我只要錄有上個月 2 號那天的數據！”
“阿 SIR，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麽！”掌櫃一臉委屈，憨笑道。
“哼，不知道？這個攝像頭是剛才我在後巷發現的，那條線一直連到你們這裏！”
“我真的不知道啊，可能是上一手業主留下的呢，你剛才也搜了，沒硬盤對吧！”
“耍我是吧！我上來前就查過，這裏一直登記在你名下，已經十幾年，這款攝像頭可是最新款的，跟我耍花樣？耍啊！”羅傑舉起手，用力地往掌櫃腦袋狠狠地拍了幾下。
掌櫃似乎也被羅傑逼急，原本捂著頭的手抓狂似的向外狂甩，待羅傑停手後，他大聲說道：“餵！我也是懂法的！你有沒有法院的手搜查令？你這樣做不合規矩！小心我投訴你！”
羅傑冷笑一聲，站起來，他整理一下因為蹲著被弄皺的西裝外套，淡淡地說道：“跟我講規矩是吧！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眼睛就不好使，一會你們之間發生什麽，我可不一定看得到！”
說完，羅傑向身旁的沃爾夫使了個眼色，轉過身，從西裝內抽出一個煙盒，拿出一根煙，點上。
沃爾夫嘴角微微上揚，看著掌櫃，眼神透著一股寒意，他挽起袖子，沒等恐懼感向掌櫃蔓延，他便一把揪著掌櫃的衣領，把掌櫃整個人翻了過來，讓掌櫃背對自己，用腳抵住掌櫃的背，接著兩只手指勾住的他的鼻子使勁向上提。
鼻翼撕裂的痛感讓掌櫃嗷嗷大叫，他想掙紮，卻敵不過沃爾夫的力量。還沒從痛感中恢覆理智，他又被沃爾夫撞向墻邊，大腦一陣眩暈。接著下體感到一陣劇痛。這種從外而內的神經刺激，讓他整個人瀕臨崩潰，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叫聲。
羅傑用餘光瞥見沃爾夫特殊的蹂躪方式，打了一個寒顫。看來不能在德國境內犯事。
反覆折騰後，沃爾夫故意停頓一會，讓掌櫃沈浸在痛感後的陣陣恐懼之中，當他準備讓掌櫃再度回味時，掌櫃放聲大吼。
“停，停，停手！我——我想起來！有——有——硬盤，有硬盤！”掌櫃雙唇抖動，眼角帶著淚花。
羅傑轉過去，走到掌櫃面前，深吸一口煙後，朝掌櫃的臉上吐著一陣雲霧，冷笑道：“早說嘛，何苦受罪呢，我看著都痛！”
掌櫃被松開後，稍作緩和，眼神閃爍著恐懼，唉聲嘆氣道：“大佬，那個攝像頭是用來防止出水貨的人吞我的錢用的，平時我們都是在下面的小巷交接。裏面拍了好多不能露臉的大鱷，要他們知道我藏著攝像頭，還交給警方，我會沒命的！”
“我只要上個月 2 號的錄像，查到我要的人就可以，我會當其他什麽都沒看到！這樣行吧？”羅傑又抽出一根煙，塞到掌櫃的嘴裏，為他點上，掌櫃點點頭。
羅傑看向沃爾夫，兩人露出默契的微笑。
濱城這邊如上發條的機器，正在有規律的運轉。可萬裏以外的美國，卻如同崩潰的系統，數據一片混亂。
“濱城私立女校的學生？沒印象！我殺過那麽人，每個都要記住的話，可忙不過來！”唐卡看著子誠，既無奈，又鄙夷，這種被害者的親友最煩人，似乎總希望從罪犯的口中聽到懺悔。
子誠滿心怒火，卻不知如何宣洩。無論經歷多少歲月的洗禮，邪惡的本質都不會改變，就算鐵窗之下，殺人犯依然不會懺悔。可他已經落網，還能如何處置？
唐卡的目光轉向子君，比起子誠，眼前這個女人倒是有點眼熟，潔白的肌膚，瞪直的雙眼，因為憤怒而咬著嘴唇，渾身散發著一種不服輸的氣場。這種種跡象勾起了他大腦深處的記憶，他狡黠地笑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害我差點被抓的女學生！當時好像還有一個男的，他死了嗎？”
面對唐卡的尋釁，子君隱忍的狀態達到極限，她站起身，朝唐卡沖過去，把十幾年擠壓的憤恨全部握在手裏，朝唐卡的臉來一拳。
激烈的爭執讓守在門外的黑人警察不得不回過身，透過門上狹小的窗戶往裏看，天生抱著子君，朝門口的警察伸了伸手，示意他能控制情況。警察瞄一眼唐卡，看他仍然坐在原位上，似乎沒有威脅到訪客的安全。對於這裏的獄警而言，只要不出人命，讓這些罪犯受點應有的懲罰，完全可以接受，畢竟他們過往的行為太惡劣，而且有許多人入獄後依然不知悔改。
唐卡臉上開了花，眼角的微細血管崩裂，顴骨猩紅一片，嘴角也在撞擊下撕裂。唐卡舔了舔嘴角的血，鐵腥味的刺激讓他在憤怒中感到無比的興奮。他被天生的一舉一動吸引，天生抱緊子君，讓她坐下，溫柔地幫她整理淩亂的頭發。
頓時，他感到眼前這個多次交涉的心理醫生異常的陌生，他和布蘭德完全是兩回事，身上沒有暴涙的味道，眼睛裏煥發著正義的光芒，而且行為極其冷靜，可長相就是布蘭德，無論體型還是聲音，絕不是雙胞胎能蒙混的！一個想法在他腦海萌生。
“哈哈哈，我一直以為‘多重人格’只是那幫律師開脫罪行的理由，想不到真有這樣的人！”唐卡瞳孔放大，眼睛裏閃爍著發現新大陸般的光芒，這個心理醫生越來越有意思，體內居然同時存在天使與魔鬼。
唐卡的笑聲刺激著天生，想不到唐卡居然如此敏銳，他的大腦在唐卡的挑釁下，不斷向腎臟頂端的腎上腺發出信號，腎上腺素的激增，讓天生極需氧氣的攝取，呼吸急促，鼻孔與器官不斷擴張。血液在肌肉裏翻騰，整個人繃緊。這種感覺，是布蘭德要出現了！可沒等天生及時應對，布蘭德已經掙脫，掌握身體的控制權。
“混賬！我最應該殺死的就是你！”布蘭德雙眼通紅，他一腳踹向桌子，桌子在猛烈的沖擊下撞向唐卡，瞬間唐卡整個人翻倒在地。布蘭德撲到唐卡身上，一陣猛擊，此時，唐卡已經知道故友來了，他不甘示弱地回擊，兩人糾纏在一起，誰也不占上風。
天生的突變，讓子君和子誠措手不及，子君察覺是布蘭德出現，她翻開隨身的背包，尋找控制布蘭德藥劑。子誠想上前幫忙，可兩人之間的搏鬥，絲毫沒有插手的機會，只能在一旁幹著急。
“舉起手！你們分開，不然我可要開槍！唐卡，註意你的手！”一陣劇烈的鐵門撞擊聲後，黑人獄警呵斥道。
黑人獄警舉著槍，神情嚴肅，似乎裏面的爭鬥已經達到他忍耐的極限，探視室的一片混亂，終於得到控制。
壓在布蘭德身上的唐卡，盯著獄警，松開掐著布蘭德脖子的手，他不滿地哼一聲，舉起手，緩慢地站起身。
被壓制的布蘭德斜眼看了看獄警，知道他並非玩笑，也克制著內心的怒火，爬起來。
老獄警也被探視室的動靜驚擾，從登記處跑過來。他看著眼前混亂一片的情景，極其不滿地說道：“天生，我想你們應該離開！今天不是一個治療犯人的好日子！”
汽車飛奔在 66 號公路上，那座讓人聞風喪膽的監獄已經消失在從廣袤的平地裏，接著車輛轉入一片茂密的森林。
布蘭德自上車後就一直向窗外，默不作聲。
子君原本想給他直接來一針，可仔細一想，眼下他無處回避，或許正是逼問他的時機。
“你剛才對唐卡說‘最應該殺的是你’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真的殺過人？”子君已經不想拐彎抹角，眼下再不直接了當地詢問，只會讓真相越來越渾濁。
布蘭德嘴角抽搐，鼻翼被愧疚的神經細胞拉扯得瑟瑟發抖，其實布蘭德的本質是正義的，可越是嫉惡如仇卻越容易在一念之間落入深淵。不過此刻，他還沒有準備好接受審判。
“不關你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犯人得到罪有應得的審判！”布蘭德沒有正視子君，他雙拳緊握，依舊註視著窗外飛速略過叢林。
“你是天生的一部分！天生的事就和我有關，你不能利用他的身體去做違背他意願的事！”子君不能忍耐布蘭德的無視，她伸出手揪著布蘭德衣領，把他整個人拽過來，面向自己。
“你懂什麽！醫生能救的是人命，但救不了人的心！像唐卡這種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布蘭德瞪著子君，激動地說道。
子君似乎被布蘭德的話動容。確實，她看到在獄中依然囂張的唐卡，第一反應居然是為何美國沒有死刑。不僅子君，副駕駛的子誠也是如此。瞬間，車內的彌漫著一股糾結的情緒，法律有時候未必能彰顯正義。
這時，子誠的電話響起，是喬安傳來短信。
剛才被布蘭德帶起的迷茫，頃刻被短信的內容打散。子誠的大腦就像被重構一樣，之前的各種疑惑蜂擁而至，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布蘭德身上。
他把手機扔向後座，從褲腿掏出一把微型手槍，指向布蘭德：“不要在這裏義正言辭！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那些女孩也是惡人嗎？”
“李子誠，你怎麽把槍帶入境的？你瘋了，還好剛才沒被查到！”子君看著子誠手裏的槍，頓感窒息。他們此次前來並非以公務的身份，而且濱城和美國之間完全不存在聯合辦案的協議，更不會允許隨意帶槍支入境，一旦被發現可是要面臨嚴重的起訴。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布蘭德涉嫌三起少女謀殺案，把他抓起來！”
“你什麽意思？”子君疑惑不解。
“什麽謀殺少女？李子誠，你別亂說！”布蘭德也感到詫異。
子君立刻拿起子誠的手機翻看，她臉上的驚愕無法言喻，眼睛在額頭的壓制下，抖動地掙紮，咬著嘴唇的牙齒已經深陷唇中，滲出一道鮮紅的血痕。她把手機轉向布蘭德。激動、憤怒與惶恐交雜，讓她的淚腺無法抑制，湧出一滴滴的淚水。
布蘭德註視著手機內容，那是一張監控畫面，上面清晰拍到布蘭德摟著一個女孩走向太平道的民房區內。布蘭德遲疑一會，感到困惑，他完全無法搜索到這塊記憶。
他伸出手翻動屏幕，瀏覽餘下的內容。又是一張監控畫面，內容是他尾隨一個少女，轉入花園街的小巷裏。接著還有一張監控畫面，是他從與一個少女在搭訕。
“喬安說重案組發現你多次出現在這三起命案的案發現場，而且都與這些少女有過接觸，半個小時前，他們已經申請對天生的拘捕令，而且聯邦警局內部調查小組也已經介入！”子誠抑制著怒火，他知道殺人的不是天生，可在外人眼裏，只有天生一個人。
“那些女孩不是我殺的！”布蘭德激動地對子誠說，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惶恐，他怎麽可能殺死無辜的女孩，況且他手上的鮮血只有那一次，而且還是非主觀意義的殺人！
子誠握緊手中的槍，眼神堅定，布蘭德已經察覺，子誠不信任自己。布蘭德又看向子君，他直覺認為或許她能理解自己。
“子君，你相信我，我不清楚為什麽會有這些畫面，但我沒有殺那些女孩！”
“李子君！抓住布蘭德！只有把布蘭德抓回去，天生才有機會洗白！”子誠看見子君陷入糾結與悲傷中，生怕她作出不理智的舉動，大聲喊道。
子君註視著布蘭德，四目相交之下，子君變得猶豫。雖然他們彼此爭執，各不相讓，即便布蘭德滿是秘密，而且狂躁與沖動的心也經常讓他的行為極端，但這一切都是源自他的正義感，他真的會對無辜的少女行兇嗎？
布蘭德察覺子君略有疑慮，趁機擡手朝子誠拿槍的手打下去，槍掉落，子君立刻地撿起槍，可她沒有馬上指著布蘭德。
布蘭德迅速轉身拉開門把手，跳下車，滾到樹林裏。
車輛在急促的剎車下急轉彎。子誠沖了下車，跑到剛才布蘭德滾落的位置，這茂密的森林深不底，完全看不到布蘭德的蹤影。
子誠回過身，沖從後座走下來的子君吼道。
“李子君，你是故意的嘛？”
“你是警察，我不是！”子君把手中的槍扔會給子誠。
“你！你這樣放走他，是害了天生！”
“我會用我的辦法救天生！”
子君不理會在身後叨叨擾擾的子誠，她站在路中間，看向兩旁的森林。
如果要為剛才的行為後悔，唯一讓她覺得失誤的，就是放走布蘭德時機。這片長達 60 公裏的森林，除了毒蛇猛獸，還不知道有多少危機，希望他能順利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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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全城並非普羅米修斯的專利，濱城聯邦警局內任何一個小組，都可以根據案件需要申請調取監控和對犯人實行監聽，而且人為的操作，某程度上根本不需要更顧及法律的約束。
龍城大廈二樓一家典當行的閘門被拉下，“咯叻咯叻”的拉動聲震耳欲聾，讓旁邊正在營業的店鋪裏，紛紛伸出不同顏色的腦袋，想一探究竟。一陣哀嚎從典當行內傳來，嚇得眾人縮回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典當行內，掌櫃蜷縮在角落裏，他舉起手護著被幾縷發絲遮掩的禿頂。兩個高大的身影圍在他兩邊，其中灰西裝朝掌櫃的腦袋踩了幾下，又筆直地站著，翹起手，散發著不可冒犯的威嚴。透過微弱的燈光，依稀能辨認出灰西裝是沃爾夫，另一個是他的新盟友，羅傑。
羅傑蹲下身用手拍打掌櫃的臉，舉起手中一個被暴力拔下的攝像頭，可上面沒有鏈接任何的存儲設備。
“我不管你在後巷裝的針孔攝像頭有什麽用，我只要錄有上個月 2 號那天的數據！”
“阿 SIR，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麽！”掌櫃一臉委屈，憨笑道。
“哼，不知道？這個攝像頭是剛才我在後巷發現的，那條線一直連到你們這裏！”
“我真的不知道啊，可能是上一手業主留下的呢，你剛才也搜了，沒硬盤對吧！”
“耍我是吧！我上來前就查過，這裏一直登記在你名下，已經十幾年，這款攝像頭可是最新款的，跟我耍花樣？耍啊！”羅傑舉起手，用力地往掌櫃腦袋狠狠地拍了幾下。
掌櫃似乎也被羅傑逼急，原本捂著頭的手抓狂似的向外狂甩，待羅傑停手後，他大聲說道：“餵！我也是懂法的！你有沒有法院的手搜查令？你這樣做不合規矩！小心我投訴你！”
羅傑冷笑一聲，站起來，他整理一下因為蹲著被弄皺的西裝外套，淡淡地說道：“跟我講規矩是吧！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得不到想要的東西，眼睛就不好使，一會你們之間發生什麽，我可不一定看得到！”
說完，羅傑向身旁的沃爾夫使了個眼色，轉過身，從西裝內抽出一個煙盒，拿出一根煙，點上。
沃爾夫嘴角微微上揚，看著掌櫃，眼神透著一股寒意，他挽起袖子，沒等恐懼感向掌櫃蔓延，他便一把揪著掌櫃的衣領，把掌櫃整個人翻了過來，讓掌櫃背對自己，用腳抵住掌櫃的背，接著兩只手指勾住的他的鼻子使勁向上提。
鼻翼撕裂的痛感讓掌櫃嗷嗷大叫，他想掙紮，卻敵不過沃爾夫的力量。還沒從痛感中恢覆理智，他又被沃爾夫撞向墻邊，大腦一陣眩暈。接著下體感到一陣劇痛。這種從外而內的神經刺激，讓他整個人瀕臨崩潰，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叫聲。
羅傑用餘光瞥見沃爾夫特殊的蹂躪方式，打了一個寒顫。看來不能在德國境內犯事。
反覆折騰後，沃爾夫故意停頓一會，讓掌櫃沈浸在痛感後的陣陣恐懼之中，當他準備讓掌櫃再度回味時，掌櫃放聲大吼。
“停，停，停手！我——我想起來！有——有——硬盤，有硬盤！”掌櫃雙唇抖動，眼角帶著淚花。
羅傑轉過去，走到掌櫃面前，深吸一口煙後，朝掌櫃的臉上吐著一陣雲霧，冷笑道：“早說嘛，何苦受罪呢，我看著都痛！”
掌櫃被松開後，稍作緩和，眼神閃爍著恐懼，唉聲嘆氣道：“大佬，那個攝像頭是用來防止出水貨的人吞我的錢用的，平時我們都是在下面的小巷交接。裏面拍了好多不能露臉的大鱷，要他們知道我藏著攝像頭，還交給警方，我會沒命的！”
“我只要上個月 2 號的錄像，查到我要的人就可以，我會當其他什麽都沒看到！這樣行吧？”羅傑又抽出一根煙，塞到掌櫃的嘴裏，為他點上，掌櫃點點頭。
羅傑看向沃爾夫，兩人露出默契的微笑。
濱城這邊如上發條的機器，正在有規律的運轉。可萬裏以外的美國，卻如同崩潰的系統，數據一片混亂。
“濱城私立女校的學生？沒印象！我殺過那麽人，每個都要記住的話，可忙不過來！”唐卡看著子誠，既無奈，又鄙夷，這種被害者的親友最煩人，似乎總希望從罪犯的口中聽到懺悔。
子誠滿心怒火，卻不知如何宣洩。無論經歷多少歲月的洗禮，邪惡的本質都不會改變，就算鐵窗之下，殺人犯依然不會懺悔。可他已經落網，還能如何處置？
唐卡的目光轉向子君，比起子誠，眼前這個女人倒是有點眼熟，潔白的肌膚，瞪直的雙眼，因為憤怒而咬著嘴唇，渾身散發著一種不服輸的氣場。這種種跡象勾起了他大腦深處的記憶，他狡黠地笑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害我差點被抓的女學生！當時好像還有一個男的，他死了嗎？”
面對唐卡的尋釁，子君隱忍的狀態達到極限，她站起身，朝唐卡沖過去，把十幾年擠壓的憤恨全部握在手裏，朝唐卡的臉來一拳。
激烈的爭執讓守在門外的黑人警察不得不回過身，透過門上狹小的窗戶往裏看，天生抱著子君，朝門口的警察伸了伸手，示意他能控制情況。警察瞄一眼唐卡，看他仍然坐在原位上，似乎沒有威脅到訪客的安全。對於這裏的獄警而言，只要不出人命，讓這些罪犯受點應有的懲罰，完全可以接受，畢竟他們過往的行為太惡劣，而且有許多人入獄後依然不知悔改。
唐卡臉上開了花，眼角的微細血管崩裂，顴骨猩紅一片，嘴角也在撞擊下撕裂。唐卡舔了舔嘴角的血，鐵腥味的刺激讓他在憤怒中感到無比的興奮。他被天生的一舉一動吸引，天生抱緊子君，讓她坐下，溫柔地幫她整理淩亂的頭發。
頓時，他感到眼前這個多次交涉的心理醫生異常的陌生，他和布蘭德完全是兩回事，身上沒有暴涙的味道，眼睛裏煥發著正義的光芒，而且行為極其冷靜，可長相就是布蘭德，無論體型還是聲音，絕不是雙胞胎能蒙混的！一個想法在他腦海萌生。
“哈哈哈，我一直以為‘多重人格’只是那幫律師開脫罪行的理由，想不到真有這樣的人！”唐卡瞳孔放大，眼睛裏閃爍著發現新大陸般的光芒，這個心理醫生越來越有意思，體內居然同時存在天使與魔鬼。
唐卡的笑聲刺激著天生，想不到唐卡居然如此敏銳，他的大腦在唐卡的挑釁下，不斷向腎臟頂端的腎上腺發出信號，腎上腺素的激增，讓天生極需氧氣的攝取，呼吸急促，鼻孔與器官不斷擴張。血液在肌肉裏翻騰，整個人繃緊。這種感覺，是布蘭德要出現了！可沒等天生及時應對，布蘭德已經掙脫，掌握身體的控制權。
“混賬！我最應該殺死的就是你！”布蘭德雙眼通紅，他一腳踹向桌子，桌子在猛烈的沖擊下撞向唐卡，瞬間唐卡整個人翻倒在地。布蘭德撲到唐卡身上，一陣猛擊，此時，唐卡已經知道故友來了，他不甘示弱地回擊，兩人糾纏在一起，誰也不占上風。
天生的突變，讓子君和子誠措手不及，子君察覺是布蘭德出現，她翻開隨身的背包，尋找控制布蘭德藥劑。子誠想上前幫忙，可兩人之間的搏鬥，絲毫沒有插手的機會，只能在一旁幹著急。
“舉起手！你們分開，不然我可要開槍！唐卡，註意你的手！”一陣劇烈的鐵門撞擊聲後，黑人獄警呵斥道。
黑人獄警舉著槍，神情嚴肅，似乎裏面的爭鬥已經達到他忍耐的極限，探視室的一片混亂，終於得到控制。
壓在布蘭德身上的唐卡，盯著獄警，松開掐著布蘭德脖子的手，他不滿地哼一聲，舉起手，緩慢地站起身。
被壓制的布蘭德斜眼看了看獄警，知道他並非玩笑，也克制著內心的怒火，爬起來。
老獄警也被探視室的動靜驚擾，從登記處跑過來。他看著眼前混亂一片的情景，極其不滿地說道：“天生，我想你們應該離開！今天不是一個治療犯人的好日子！”
汽車飛奔在 66 號公路上，那座讓人聞風喪膽的監獄已經消失在從廣袤的平地裏，接著車輛轉入一片茂密的森林。
布蘭德自上車後就一直向窗外，默不作聲。
子君原本想給他直接來一針，可仔細一想，眼下他無處回避，或許正是逼問他的時機。
“你剛才對唐卡說‘最應該殺的是你’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真的殺過人？”子君已經不想拐彎抹角，眼下再不直接了當地詢問，只會讓真相越來越渾濁。
布蘭德嘴角抽搐，鼻翼被愧疚的神經細胞拉扯得瑟瑟發抖，其實布蘭德的本質是正義的，可越是嫉惡如仇卻越容易在一念之間落入深淵。不過此刻，他還沒有準備好接受審判。
“不關你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犯人得到罪有應得的審判！”布蘭德沒有正視子君，他雙拳緊握，依舊註視著窗外飛速略過叢林。
“你是天生的一部分！天生的事就和我有關，你不能利用他的身體去做違背他意願的事！”子君不能忍耐布蘭德的無視，她伸出手揪著布蘭德衣領，把他整個人拽過來，面向自己。
“你懂什麽！醫生能救的是人命，但救不了人的心！像唐卡這種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布蘭德瞪著子君，激動地說道。
子君似乎被布蘭德的話動容。確實，她看到在獄中依然囂張的唐卡，第一反應居然是為何美國沒有死刑。不僅子君，副駕駛的子誠也是如此。瞬間，車內的彌漫著一股糾結的情緒，法律有時候未必能彰顯正義。
這時，子誠的電話響起，是喬安傳來短信。
剛才被布蘭德帶起的迷茫，頃刻被短信的內容打散。子誠的大腦就像被重構一樣，之前的各種疑惑蜂擁而至，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布蘭德身上。
他把手機扔向後座，從褲腿掏出一把微型手槍，指向布蘭德：“不要在這裏義正言辭！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那些女孩也是惡人嗎？”
“李子誠，你怎麽把槍帶入境的？你瘋了，還好剛才沒被查到！”子君看著子誠手裏的槍，頓感窒息。他們此次前來並非以公務的身份，而且濱城和美國之間完全不存在聯合辦案的協議，更不會允許隨意帶槍支入境，一旦被發現可是要面臨嚴重的起訴。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布蘭德涉嫌三起少女謀殺案，把他抓起來！”
“你什麽意思？”子君疑惑不解。
“什麽謀殺少女？李子誠，你別亂說！”布蘭德也感到詫異。
子君立刻拿起子誠的手機翻看，她臉上的驚愕無法言喻，眼睛在額頭的壓制下，抖動地掙紮，咬著嘴唇的牙齒已經深陷唇中，滲出一道鮮紅的血痕。她把手機轉向布蘭德。激動、憤怒與惶恐交雜，讓她的淚腺無法抑制，湧出一滴滴的淚水。
布蘭德註視著手機內容，那是一張監控畫面，上面清晰拍到布蘭德摟著一個女孩走向太平道的民房區內。布蘭德遲疑一會，感到困惑，他完全無法搜索到這塊記憶。
他伸出手翻動屏幕，瀏覽餘下的內容。又是一張監控畫面，內容是他尾隨一個少女，轉入花園街的小巷裏。接著還有一張監控畫面，是他從與一個少女在搭訕。
“喬安說重案組發現你多次出現在這三起命案的案發現場，而且都與這些少女有過接觸，半個小時前，他們已經申請對天生的拘捕令，而且聯邦警局內部調查小組也已經介入！”子誠抑制著怒火，他知道殺人的不是天生，可在外人眼裏，只有天生一個人。
“那些女孩不是我殺的！”布蘭德激動地對子誠說，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惶恐，他怎麽可能殺死無辜的女孩，況且他手上的鮮血只有那一次，而且還是非主觀意義的殺人！
子誠握緊手中的槍，眼神堅定，布蘭德已經察覺，子誠不信任自己。布蘭德又看向子君，他直覺認為或許她能理解自己。
“子君，你相信我，我不清楚為什麽會有這些畫面，但我沒有殺那些女孩！”
“李子君！抓住布蘭德！只有把布蘭德抓回去，天生才有機會洗白！”子誠看見子君陷入糾結與悲傷中，生怕她作出不理智的舉動，大聲喊道。
子君註視著布蘭德，四目相交之下，子君變得猶豫。雖然他們彼此爭執，各不相讓，即便布蘭德滿是秘密，而且狂躁與沖動的心也經常讓他的行為極端，但這一切都是源自他的正義感，他真的會對無辜的少女行兇嗎？
布蘭德察覺子君略有疑慮，趁機擡手朝子誠拿槍的手打下去，槍掉落，子君立刻地撿起槍，可她沒有馬上指著布蘭德。
布蘭德迅速轉身拉開門把手，跳下車，滾到樹林裏。
車輛在急促的剎車下急轉彎。子誠沖了下車，跑到剛才布蘭德滾落的位置，這茂密的森林深不底，完全看不到布蘭德的蹤影。
子誠回過身，沖從後座走下來的子君吼道。
“李子君，你是故意的嘛？”
“你是警察，我不是！”子君把手中的槍扔會給子誠。
“你！你這樣放走他，是害了天生！”
“我會用我的辦法救天生！”
子君不理會在身後叨叨擾擾的子誠，她站在路中間，看向兩旁的森林。
如果要為剛才的行為後悔，唯一讓她覺得失誤的，就是放走布蘭德時機。這片長達 60 公裏的森林，除了毒蛇猛獸，還不知道有多少危機，希望他能順利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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