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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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你真記仇。”
林霜飛一頓，道：“小路同志。”
路朝笑了笑，彎下腰，將人抱進了車裏。
隨著車門合上，外界若有似無的目光也被隔絕了。
外面風景迅速流逝，周遭的一切也從熟悉變得陌生起來。
林霜飛趴在窗邊看外面的風景，漸漸發起了呆。
沒多久，車駛入地下車庫。
路朝已經輕車熟路地將人抱上輪椅，再推進電梯裏。
從一層出來，沒走多久，就來到了一家裝潢十分考究的店裏。
這家早餐店不大，但是人卻不少。
服務員眼尖地瞧見了輪椅，連忙走過來幫忙，“這邊。”
路朝忽視了對方伸出的手，推著她來到了桌旁。
服務員把椅子撤走了一把，騰出空間給林霜飛，而後又遞來了菜單。
林霜飛第一次看見這麽精致的菜單，仿佛一本精裝書。
她好奇地打開看了一眼。
現榨豆漿——20元。
“……”
她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將菜單給了路朝，硬撐出一副波瀾不驚的體面，深沈道：“隨便點，我買單。”
路朝笑了一下，翻著菜單，挑挑揀揀地指出，“杏仁可頌？”
——32元。
已經是這家店裏最便宜的面包了。
林霜飛回想起之前路朝吃的早餐，似乎並不是這個。
想了想，她道：“點你平時吃的吧，雖然不能請特別貴的，但是一頓早餐沒問題。”
路朝看向她，眸光仿佛有了細微的變動，不知在想什麽。
好一會兒，他問：“真的？”
“嗯。”
她鄭重點頭。
雖然價格是比平時吃的早餐貴了很多，但是再貴也超不過兩百塊，這個價格她還是能夠支付的。
路朝又問：“不覺得不值得？”
“嗯？”
林霜飛微微一楞，“為什麽不值得？”
她伸手拍拍他的胳膊，仿佛安撫一般，而後才道：“當然值得了，小路同學，要開心地吃這個早餐。”
路朝聞言笑了一笑，而後說：“行。”
最後他點了平時吃的早餐。
林霜飛想著來都來了，也跟著點了一份一樣的。
她想，偶爾也試試不一樣的滋味。
在等待的途中。
店門口進來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林霜飛主動喊了聲，“喻辭風！”
正被服務員往裏間領的喻辭風一頓，四下一望，才看見了早已入座的兩人。
他側頭和服務員說了什麽，而後朝這方走了過來。
“學委，路朝，你們也在這兒啊。”
他打了聲招呼，笑吟吟地坐了下來。
“學委你腿還好嗎？”
“動的話還是有點痛，不動就還好。”
她說。
喻辭風看著她膝蓋和手掌上的包紮，說：“可能還得養幾天才能正常走路。”
提起這個，喻辭風又忍不住道：“這個簡野有點太過分了吧。”
“但是，”林霜飛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雖然他也許是不怎麽喜歡我，但也不能說他就是故意的，那個田道確實太窄了。”
“你就別幫他說話了，學委，”喻辭風說，“正常情況下，就算不是故意的，至少也和他脫不了關系吧，意思一下道個歉呢？”
“……”
林霜飛回想了一下，一時有些沈默。
好像是這樣。
昨天一天因為受傷，班上許多同學，關系好點的會送來一些吃的喝的，關系稍微一般的也會圍上來問候一下。
就連年級裏其他認識的同學，知道後路過碰見也會詢問。
然而最相關的那一個，卻從事發以後仿佛局外人，只言片語都不曾有過。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片刻後，服務員將點的早餐送上。
喻辭風像是想起什麽，問：“你們怎麽會一起來這吃早餐？”
路朝看他一眼，微微一挑眉，“為老板服務。”
“什麽老板？”
喻辭風楞楞看著他。
好一會兒。
他才回想起昨晚對方發的消息，反應過來，“學委請你吃啊？”
說完，他不解地問：“為什麽？”
而後又轉向林霜飛道：“這不公平！”
“我也是你親愛的好同學啊學委，不要厚此薄彼！”
林霜飛有些好笑地解釋：“是因為——”
話音未落。
路朝輕飄飄地將話接了過去，“因為我是她更親愛的好同桌。”
林霜飛：“……”
喻辭風：“……”
他緩慢地側過身，“你攀比心就這麽重。”
路朝說：“嗯。”
空氣安靜下來。
喻辭風再度沈默，對他無話可說。
早餐用完，喻辭風打了個電話。
路朝推著林霜飛來到車邊時，就看見喻辭風十分輕車熟路地上了車。
“……”
路朝掀起眼皮，淡淡道：“我邀請你了？”
“哦，”喻辭風舒服地換了個坐姿，“那我下車？”
“那你下吧。”
路朝毫不客氣。
“嗯，這就下。”
喻辭風絲毫不動。
“……”
林霜飛看著兩人幼稚的互動，有些無奈。
好在路程不長，沒多久便到了一中。
時間尚早，學校裏的人還不多。
回到教室後，林霜飛將書包擱下，正要把作業放進課桌，才發覺似乎裏面多了些什麽。
她有些疑惑地彎下身，去瞧課桌裏面。
是一瓶溫熱的牛奶。
她茫然地將牛奶拿了出來。
與此同時，底下壓著的紙條也被一道帶了出來，掉在了腿上。
她撿起紙條。
是被折成了好幾次的紙條，已經壓縮得十分小了。
隱約中，她總覺得有些怪。
但依舊將這張紙條打開了。
鬼畫符一般的字體呈現在正中央。
——對不起。
除此以外，再沒有任何字跡。
林霜飛微微楞神。
這是……簡野的。
她這一切動作並沒有藏著掖著，距離最近的路朝毫不意外地也看見了。
“討厭的上學日，能不能快進到周末啊？”
“兄弟，才剛上兩天啊。”
“哎……”
此時，幾個同學一道從教室前門走進來。
空蕩安靜的教室也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林霜飛沈默地將紙條收起來，放回了課桌裏。
七點半，十四班的早讀時間。
平時是由林霜飛站在講臺上負責領讀，她不在時，就會由當天第一堂課的科代表來領讀。
如今因為腿受傷，她這一周都不領讀了。
第一節是語文課。
因此語文科代表周穎上了講臺。
她長相甜美，性格開朗，和班裏許多男生關系都很好。
路過第一排時，有男生故意拍了拍她的腦袋。
她嬌嗔似的轉身，打了回去，“別煩，領讀呢。”
“學委，”她忽然看向林霜飛，“你看，是他耽誤的，可不關我的事。”
男生立刻反駁道：“哎，你可別亂說啊。”
周穎哼笑一聲，拿著書上了講臺。
這個小插曲結束。
林霜飛看著兩人，沒有說話。
所有同學都站了起來讀早讀，只有林霜飛因為腿受傷而坐著。
讀了一會兒後。
周穎忽然捧著書下了講臺。
像老師一般在教室內繞著圈巡邏。
正常領讀是不這樣的，只需要在講臺上站著就行。
但因為平日老胡時不時會過來監督早讀，與這如出一轍。
大家也習以為常了，並沒有什麽表現。
偶爾有同學會借機和同桌說些小話，但也都淹沒在了這片整齊的讀書聲中。
隱約，似有笑聲傳來。
林霜飛領早讀一年多，保持早讀秩序已是本能，下意識地循聲望去，想要提醒對方。
回過頭卻見，是周穎在和方才的那個男生嬉笑打鬧。
“……”
林霜飛轉了回來。
路朝將書微微撤開幾分，垂眼看她，聲音很低，“怎麽了？”
“……沒事。”
林霜飛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再者又是早讀時間，不方便說別的。
頓了頓，她又補了句，“等會兒說。”
而後便規規矩矩地繼續讀書了。
路朝目光停留幾秒，而後才慢悠悠地重新拿起書。
沒過多久，周穎轉到了沈藺的桌邊。
她忽然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臂，好奇發問：“班長你手上還有肌肉哎？”
沈藺微微一挑眉，目光有幾分耐人尋味地看了她一眼。
而後，他問道：“現在讀早讀都有這待遇了？”
周穎笑了笑，跳開了，“沒有啦。”
說完朝著講臺走了上去。
沈藺見她走遠，才微微垂眼，拂了一下方才被碰過的皮膚。
預備鈴聲響起。
早讀終於結束。
周穎拿著書蹦蹦跳跳地下來，與此同時，語文老師也拿著書從教室前門走了進來。
她一邊打開電腦，一邊調整著腰側的小音響位置。
“昨天都玩舒服了吧？”
她問。
底下學生們發出“嘿嘿”的笑聲。
“那作文有已經寫好了的嗎？”
她又問。
笑聲戛然而止，教室頓時安靜下來。
大家都保持著整齊劃一的心虛沈默。
語文老師早有預料地呵笑一聲，“都沒寫是吧。”
“這次比賽是每個班五個參賽名額，如果拿到市獎對你們以後有好處，要是得了市一，可以保送寧大。”
寧大是指雲寧大學，全國頂級學府之一，擁有最好的教育資源，同時也奠定了其過高的錄取分數線，盡管對本市有一定的放寬與優惠，但仍然很難進。
入學寧大，不出意外，未來便是平步青雲。
她頓了頓，繼續道：“現在定了兩個，一個是林霜飛，一個是周穎，另外三個還沒定，想參賽的作文就給我好好寫。”
學生們的態度也因為這些話而端正了不少。
接下來一節課上得尤其認真。
……
課後。
林霜飛盯著本子上的橫線發呆，對於作文寫什麽，還沒有想好。
身側，一道低沈的聲音響起。
“等會兒說的那件事，還要等多久？”
林霜飛擡起眼，看向身旁。
路朝正撐起下顎，懶散地望著她，姿態十分放松。
好一會兒。
她才想起早讀的事。
但……簡野的牛奶與紙條、語文科代表的瀆職、老師內定名額等等，這些加起來讓她心情有些覆雜。
竟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恰在這時。
又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
“學委，你作文準備怎麽寫啊？”
周穎從過道走過來，停在了學委桌旁，仿佛很熟悉般摸上了林霜飛的肩膀。
“……”
林霜飛肩膀微微僵住，不等她作出反應，周穎的手已經收了回去。
她這才道：“還沒想好。”
“真的嗎？我也是。”
說著，周穎的視線不經意地往她桌上攤開的筆記本上看了一眼。
的確是空白的，一個字都沒動。
她唇邊的笑微微散了幾分。
但很快，她又彎起唇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吧，學委，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要寫什麽，還想問問你呢，學委這麽厲害，可得教教我。”
語氣裏還夾帶了幾分撒嬌和依賴的意味。
林霜飛有些迷茫地問：“怎麽教？”
“到時候我看看學委怎麽寫的，有個大致方向就行了。”
周穎輕輕捉住林霜飛的手臂，眨巴著眼睛，聲音軟軟的，“求你了，學委。”
“……”
林霜飛看著她，沒有說話。
每次閱卷結束，老師會進行一些高分作文賞析，耳濡目染地提升學生審美與創作能力。
學生們會模仿高分作文的思路與風格，但不必擔心被指出抄襲。
因為每一次作文題目不盡相同，即使用到了同一個論據，論點也絕不相同，敘述的角度也不同。
但考前觀閱同題目的作文……
誰能證明同時交上去的兩篇作文，誰是原創誰是抄襲者呢？
林霜飛安靜地看著對方神情。
片刻。
她輕輕地抽回手。
與此同時。
身旁傳來一聲低笑。
二人都轉移了目光。
路朝語氣是似笑非笑的隨意，“答應吧。”
周穎一楞，而後唇邊揚起一抹感激的笑，剛要說什麽。
就聽他道：“再幫她抄一份。”
“好人做到底，林飛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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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朝笑了笑，彎下腰，將人抱進了車裏。
隨著車門合上，外界若有似無的目光也被隔絕了。
外面風景迅速流逝，周遭的一切也從熟悉變得陌生起來。
林霜飛趴在窗邊看外面的風景，漸漸發起了呆。
沒多久，車駛入地下車庫。
路朝已經輕車熟路地將人抱上輪椅，再推進電梯裏。
從一層出來，沒走多久，就來到了一家裝潢十分考究的店裏。
這家早餐店不大，但是人卻不少。
服務員眼尖地瞧見了輪椅，連忙走過來幫忙，“這邊。”
路朝忽視了對方伸出的手，推著她來到了桌旁。
服務員把椅子撤走了一把，騰出空間給林霜飛，而後又遞來了菜單。
林霜飛第一次看見這麽精致的菜單，仿佛一本精裝書。
她好奇地打開看了一眼。
現榨豆漿——20元。
“……”
她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氣，將菜單給了路朝，硬撐出一副波瀾不驚的體面，深沈道：“隨便點，我買單。”
路朝笑了一下，翻著菜單，挑挑揀揀地指出，“杏仁可頌？”
——32元。
已經是這家店裏最便宜的面包了。
林霜飛回想起之前路朝吃的早餐，似乎並不是這個。
想了想，她道：“點你平時吃的吧，雖然不能請特別貴的，但是一頓早餐沒問題。”
路朝看向她，眸光仿佛有了細微的變動，不知在想什麽。
好一會兒，他問：“真的？”
“嗯。”
她鄭重點頭。
雖然價格是比平時吃的早餐貴了很多，但是再貴也超不過兩百塊，這個價格她還是能夠支付的。
路朝又問：“不覺得不值得？”
“嗯？”
林霜飛微微一楞，“為什麽不值得？”
她伸手拍拍他的胳膊，仿佛安撫一般，而後才道：“當然值得了，小路同學，要開心地吃這個早餐。”
路朝聞言笑了一笑，而後說：“行。”
最後他點了平時吃的早餐。
林霜飛想著來都來了，也跟著點了一份一樣的。
她想，偶爾也試試不一樣的滋味。
在等待的途中。
店門口進來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身影。
林霜飛主動喊了聲，“喻辭風！”
正被服務員往裏間領的喻辭風一頓，四下一望，才看見了早已入座的兩人。
他側頭和服務員說了什麽，而後朝這方走了過來。
“學委，路朝，你們也在這兒啊。”
他打了聲招呼，笑吟吟地坐了下來。
“學委你腿還好嗎？”
“動的話還是有點痛，不動就還好。”
她說。
喻辭風看著她膝蓋和手掌上的包紮，說：“可能還得養幾天才能正常走路。”
提起這個，喻辭風又忍不住道：“這個簡野有點太過分了吧。”
“但是，”林霜飛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雖然他也許是不怎麽喜歡我，但也不能說他就是故意的，那個田道確實太窄了。”
“你就別幫他說話了，學委，”喻辭風說，“正常情況下，就算不是故意的，至少也和他脫不了關系吧，意思一下道個歉呢？”
“……”
林霜飛回想了一下，一時有些沈默。
好像是這樣。
昨天一天因為受傷，班上許多同學，關系好點的會送來一些吃的喝的，關系稍微一般的也會圍上來問候一下。
就連年級裏其他認識的同學，知道後路過碰見也會詢問。
然而最相關的那一個，卻從事發以後仿佛局外人，只言片語都不曾有過。
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片刻後，服務員將點的早餐送上。
喻辭風像是想起什麽，問：“你們怎麽會一起來這吃早餐？”
路朝看他一眼，微微一挑眉，“為老板服務。”
“什麽老板？”
喻辭風楞楞看著他。
好一會兒。
他才回想起昨晚對方發的消息，反應過來，“學委請你吃啊？”
說完，他不解地問：“為什麽？”
而後又轉向林霜飛道：“這不公平！”
“我也是你親愛的好同學啊學委，不要厚此薄彼！”
林霜飛有些好笑地解釋：“是因為——”
話音未落。
路朝輕飄飄地將話接了過去，“因為我是她更親愛的好同桌。”
林霜飛：“……”
喻辭風：“……”
他緩慢地側過身，“你攀比心就這麽重。”
路朝說：“嗯。”
空氣安靜下來。
喻辭風再度沈默，對他無話可說。
早餐用完，喻辭風打了個電話。
路朝推著林霜飛來到車邊時，就看見喻辭風十分輕車熟路地上了車。
“……”
路朝掀起眼皮，淡淡道：“我邀請你了？”
“哦，”喻辭風舒服地換了個坐姿，“那我下車？”
“那你下吧。”
路朝毫不客氣。
“嗯，這就下。”
喻辭風絲毫不動。
“……”
林霜飛看著兩人幼稚的互動，有些無奈。
好在路程不長，沒多久便到了一中。
時間尚早，學校裏的人還不多。
回到教室後，林霜飛將書包擱下，正要把作業放進課桌，才發覺似乎裏面多了些什麽。
她有些疑惑地彎下身，去瞧課桌裏面。
是一瓶溫熱的牛奶。
她茫然地將牛奶拿了出來。
與此同時，底下壓著的紙條也被一道帶了出來，掉在了腿上。
她撿起紙條。
是被折成了好幾次的紙條，已經壓縮得十分小了。
隱約中，她總覺得有些怪。
但依舊將這張紙條打開了。
鬼畫符一般的字體呈現在正中央。
——對不起。
除此以外，再沒有任何字跡。
林霜飛微微楞神。
這是……簡野的。
她這一切動作並沒有藏著掖著，距離最近的路朝毫不意外地也看見了。
“討厭的上學日，能不能快進到周末啊？”
“兄弟，才剛上兩天啊。”
“哎……”
此時，幾個同學一道從教室前門走進來。
空蕩安靜的教室也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林霜飛沈默地將紙條收起來，放回了課桌裏。
七點半，十四班的早讀時間。
平時是由林霜飛站在講臺上負責領讀，她不在時，就會由當天第一堂課的科代表來領讀。
如今因為腿受傷，她這一周都不領讀了。
第一節是語文課。
因此語文科代表周穎上了講臺。
她長相甜美，性格開朗，和班裏許多男生關系都很好。
路過第一排時，有男生故意拍了拍她的腦袋。
她嬌嗔似的轉身，打了回去，“別煩，領讀呢。”
“學委，”她忽然看向林霜飛，“你看，是他耽誤的，可不關我的事。”
男生立刻反駁道：“哎，你可別亂說啊。”
周穎哼笑一聲，拿著書上了講臺。
這個小插曲結束。
林霜飛看著兩人，沒有說話。
所有同學都站了起來讀早讀，只有林霜飛因為腿受傷而坐著。
讀了一會兒後。
周穎忽然捧著書下了講臺。
像老師一般在教室內繞著圈巡邏。
正常領讀是不這樣的，只需要在講臺上站著就行。
但因為平日老胡時不時會過來監督早讀，與這如出一轍。
大家也習以為常了，並沒有什麽表現。
偶爾有同學會借機和同桌說些小話，但也都淹沒在了這片整齊的讀書聲中。
隱約，似有笑聲傳來。
林霜飛領早讀一年多，保持早讀秩序已是本能，下意識地循聲望去，想要提醒對方。
回過頭卻見，是周穎在和方才的那個男生嬉笑打鬧。
“……”
林霜飛轉了回來。
路朝將書微微撤開幾分，垂眼看她，聲音很低，“怎麽了？”
“……沒事。”
林霜飛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再者又是早讀時間，不方便說別的。
頓了頓，她又補了句，“等會兒說。”
而後便規規矩矩地繼續讀書了。
路朝目光停留幾秒，而後才慢悠悠地重新拿起書。
沒過多久，周穎轉到了沈藺的桌邊。
她忽然伸手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臂，好奇發問：“班長你手上還有肌肉哎？”
沈藺微微一挑眉，目光有幾分耐人尋味地看了她一眼。
而後，他問道：“現在讀早讀都有這待遇了？”
周穎笑了笑，跳開了，“沒有啦。”
說完朝著講臺走了上去。
沈藺見她走遠，才微微垂眼，拂了一下方才被碰過的皮膚。
預備鈴聲響起。
早讀終於結束。
周穎拿著書蹦蹦跳跳地下來，與此同時，語文老師也拿著書從教室前門走了進來。
她一邊打開電腦，一邊調整著腰側的小音響位置。
“昨天都玩舒服了吧？”
她問。
底下學生們發出“嘿嘿”的笑聲。
“那作文有已經寫好了的嗎？”
她又問。
笑聲戛然而止，教室頓時安靜下來。
大家都保持著整齊劃一的心虛沈默。
語文老師早有預料地呵笑一聲，“都沒寫是吧。”
“這次比賽是每個班五個參賽名額，如果拿到市獎對你們以後有好處，要是得了市一，可以保送寧大。”
寧大是指雲寧大學，全國頂級學府之一，擁有最好的教育資源，同時也奠定了其過高的錄取分數線，盡管對本市有一定的放寬與優惠，但仍然很難進。
入學寧大，不出意外，未來便是平步青雲。
她頓了頓，繼續道：“現在定了兩個，一個是林霜飛，一個是周穎，另外三個還沒定，想參賽的作文就給我好好寫。”
學生們的態度也因為這些話而端正了不少。
接下來一節課上得尤其認真。
……
課後。
林霜飛盯著本子上的橫線發呆，對於作文寫什麽，還沒有想好。
身側，一道低沈的聲音響起。
“等會兒說的那件事，還要等多久？”
林霜飛擡起眼，看向身旁。
路朝正撐起下顎，懶散地望著她，姿態十分放松。
好一會兒。
她才想起早讀的事。
但……簡野的牛奶與紙條、語文科代表的瀆職、老師內定名額等等，這些加起來讓她心情有些覆雜。
竟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恰在這時。
又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
“學委，你作文準備怎麽寫啊？”
周穎從過道走過來，停在了學委桌旁，仿佛很熟悉般摸上了林霜飛的肩膀。
“……”
林霜飛肩膀微微僵住，不等她作出反應，周穎的手已經收了回去。
她這才道：“還沒想好。”
“真的嗎？我也是。”
說著，周穎的視線不經意地往她桌上攤開的筆記本上看了一眼。
的確是空白的，一個字都沒動。
她唇邊的笑微微散了幾分。
但很快，她又彎起唇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吧，學委，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要寫什麽，還想問問你呢，學委這麽厲害，可得教教我。”
語氣裏還夾帶了幾分撒嬌和依賴的意味。
林霜飛有些迷茫地問：“怎麽教？”
“到時候我看看學委怎麽寫的，有個大致方向就行了。”
周穎輕輕捉住林霜飛的手臂，眨巴著眼睛，聲音軟軟的，“求你了，學委。”
“……”
林霜飛看著她，沒有說話。
每次閱卷結束，老師會進行一些高分作文賞析，耳濡目染地提升學生審美與創作能力。
學生們會模仿高分作文的思路與風格，但不必擔心被指出抄襲。
因為每一次作文題目不盡相同，即使用到了同一個論據，論點也絕不相同，敘述的角度也不同。
但考前觀閱同題目的作文……
誰能證明同時交上去的兩篇作文，誰是原創誰是抄襲者呢？
林霜飛安靜地看著對方神情。
片刻。
她輕輕地抽回手。
與此同時。
身旁傳來一聲低笑。
二人都轉移了目光。
路朝語氣是似笑非笑的隨意，“答應吧。”
周穎一楞，而後唇邊揚起一抹感激的笑，剛要說什麽。
就聽他道：“再幫她抄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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