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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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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這頓飯的含金量可太高了。◎

長公主不喜社交, 因此在京中很少設宴,今日破例宴請金梧秋主要是為了感謝她對五公主的盡心襄助。

宴請的規模不算大,但各處都做到盡善盡美。

長公主親自到前院垂花門前迎接, 祁珂見狀比金梧秋還要驚訝,拉著金梧秋小聲嘀咕:

“看來長公主相當敬重你,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出門迎客呢。”

金梧秋如何不知, 撇開性格不談, 就長公主的身份地位,這世上需要她親自迎接的客人還真不多。

“見過長公主。”金梧秋福身見禮。

長公主往前兩步扶住金梧秋, 說:“都是朋友, 金老板無需多禮。”

金梧秋看得出來長公主對五公主的疼愛, 所以對五公主的朋友也愛屋及烏,既然長公主都這麽說了, 那金梧秋便不再堅持,任由長公主親親熱熱的拉著她進門。

“原本今日是專程宴請你的,但我粗野慣了,人又無趣的很, 怕你會無聊,便另外請了幾個陪客,希望金老板不要介意。”長公主對金梧秋說。

客隨主便, 金梧秋自然不會在意主家的請客人數:“長公主太客氣了。”

倒是祁珂好奇不已:

“請了哪些陪客, 長姐你早說, 我便多帶些人來好了。”

長公主橫了她一眼:“讓你帶人來, 怕是要攪黃我的宴席。這話可別讓你二姐聽見, 否則她又該責你浪蕩荒唐了。”

祁珂不以為意, 終於反應過來:

“長姐說的陪客不會是二姐吧?她那張冷臉, 哪裏適合陪客啊?”

祁珂的二姐, 指的自然就是淑華二公主祁淑了。

這位公主在皇後病故之後第二年,主動請嫁信國公世子謝恒,成婚後,也不要求丈夫住公主府或駙馬府,而是隨著謝恒一起住在信國公府中,以國公府媳婦自稱。

沒想到長公主宴客,竟將二公主也請了過來。

那麽今日的宴會,金梧秋一下子能見到本朝三位公主,可真是太榮幸了。

半刻鐘後,當長公主領著金梧秋去到辦宴席的松花院,見到了今日的陪客們,金梧秋發現自己剛才還是榮幸早了。

因為除了淑華二公主外,還有音華三公主祁音,外加一位氣質上佳的小美人,經由介紹之後,金梧秋才得知小美人名叫謝婉,是信國公府三姑娘,祁珂悄悄告訴金梧秋,說太後有意讓謝婉接替已故玉貞皇後的位子,將來極有可能母儀天下。

金梧秋聞言暗自點頭,很好,大祁本朝攏共五位公主,今天到場四位,外加一個未來皇後,這頓飯的含金量可太高了。

長公主府的松花院其實就是在一小片松林中建了幾座屋舍,小松林中有空地,宴席就安排在那裏,公主府的下人們早就在林中布置出一個小型的宴客場所,厚軟的藤席清涼舒適,松林間偶有風吹來,松木特有的香氣彌漫開來,沁人心脾。

眾人打過招呼後紛紛入座,宴席是分餐制,每人面前一張矮桌,食物分盤而上,另有婢女隨侍斟酒上菜。

“聽聞陛下少時便在長公主府的松花院居住,此處果然天然清雅,質樸宜人。”

落座後率先開口說話的是謝婉,卻是以皇帝來開場,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

長公主自斟一杯:

“陛下少時確實在此住過一段時日,之後便沒再來了。”

金梧秋聞言不禁重新打量一番四周,覺得皇帝的品味挺獨特,放著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地方不住,卻在宅院裏找了一片小樹林居住。

“是因為失火的緣故嗎?”謝婉背脊挺直優雅端坐,儀態工整,將旁邊盤腿而坐的祁珂給比了下去。

長公主似乎並不想談這個話題,猶豫片刻後才回:“三姑娘知道的真多,這片松林確實是後來重新種下的。”

說完,不等謝婉回答,長公主便兀自舉杯:

“今日本宮為宴請金梧秋金老板而設宴,都是親朋好友,無須拘禮,諸位請。”

宴席中人皆舉杯回敬,金梧秋與五公主的矮桌相對,旁邊是三公主祁音,主動轉身與金梧秋酒杯相碰,後相對著展袖飲下,禮儀周到。

三公主祁音生得溫婉柔和,弱質芊芊,手邊始終放著一本書,無人說話時,她便翻開一頁自讀,文藝氣息正盛。

“聽聞金老板是江南金氏的族長?”

此時說話的是二公主祁淑,她身姿清瘦,面白無瑕,隨意坐在那處便如空谷幽蘭般氣韻高潔,聲音冷冽動人,目光清正,對金梧秋尊重有加。

“是,金氏族長不論男女皆可為之。”金梧秋回。

祁淑頗為感慨:“世人都言子承家業,女承家業者少見,金氏很好。”

說完,祁淑也對金梧秋舉杯,二人對飲。

“二姐說得對,金氏真的很好,教養出梧秋這般有情有義又有能力之人,此番我能脫身,多虧了梧秋在宮外運籌帷幄,梧秋,我也敬你。”

祁珂與金梧秋更為熟稔,再飲一杯。

“五公主,我那日也在太後面前為你說話了,你怎麽不敬敬我呀。”

謝婉見眾人都在敬金梧秋,略感冷落,便佯做玩笑提醒祁珂。

祁珂是個沒心眼的,聽謝婉這麽說也沒質疑,直接重斟一杯,向她舉起:

“是是是,也謝謝你。”

兩人在這邊對飲,那邊祁淑開口詢問:“是長恩伯府那件事嗎?聽說伯府昨日被抄了,抄出不少好東西。”

祁珂不解:

“劉氏的嫁妝都給她兒子了,蔣家還能抄出什麽好東西?二姐莫不是聽錯了。”

祁淑端著酒杯淺嘬一口:

“怎會聽錯,說是有一盒銀票,加起來有二百萬兩之巨!”

“二百萬兩?”祁珂驚詫不已,同時也疑竇叢生。

這蔣家要是有二百萬兩的話,又何苦巴著錦娘吸血?

“不對不對,蔣家怎麽可能有這麽多錢?不可能的事!”祁珂怎麽都不敢相信。

“怎麽不可能?我家國公爺與李觀棋都親自查驗過了……呀!”

祁淑說完放下酒杯,掩唇輕詫,目光飛快往三公主祁音的方向瞥了瞥,見她正在聚精會神的看書,好似沒聽見她說的話,這才放下心來。

長公主點了點祁淑,提醒她慎言,祁淑無奈一嘆,繼續端杯飲酒。

一切看似尋常,倒是坐在祁音旁邊的金梧秋看得真真切切,在二公主祁淑提起戶部尚書李觀棋時,三公主翻頁的手指明顯一縮,目光也有片刻失神。

關於這件事,金梧秋倒是早就聽祁珂談過,那戶部尚書李觀棋,正是三公主兩年前和離的前夫。

李觀棋原是先帝時期的丞相李林之子,真正的書香門第,李觀棋自小讀書天賦極高,小時候就有人戲稱他為小李相,雖是戲言,卻也足見李家對其期望之高。

怎料李觀棋高中後,還沒來得及出仕,就腦門一熱求娶了公主,然而大祁的駙馬是不能參政的,李觀棋為了愛情,放棄了仕途。

婚後兩人倒是舉案齊眉,琴瑟和鳴,世人都以為這一對會百年好合,誰料兩年前,三公主突然提出和離,把李觀棋從公主府給趕了出去,至此二人婚姻破裂。

李觀棋被公主甩了,原是想追隨先父回鄉,誰知皇帝卻突然對他拋來橄欖枝,讓他入戶部觀政,李觀棋憑借出色的能力,很快從戶部知事升至戶部侍郎,在他提出的新政經營之下,國庫當年轉虧為盈,又過了一年,趕上前戶部尚書告老還鄉,他便頂替上來,成了史上最年輕的尚書大人。

看三公主這反應,盡管已經過去兩年,但李觀棋這三個字對她依舊保留著殺傷力。

金梧秋收回目光,只當沒有看見三公主的情緒變化,兀自與祁珂飲酒。

松林間的風吹得人沈醉不已,眾人也都熟悉起來,長公主暢言她的金戈鐵馬,金梧秋也與她們說起江南風光,北方人對江南水墨雲間的意境向往不已。

酒過三巡,宴席過半,金梧秋有了兩分醉意,正悠閑的聽長公主安排在松花院外圍彈奏的琴音,謝婉竟端著一杯酒坐到她的身旁。

“謝三姑娘?”金梧秋疑惑的看向她。

謝婉遲疑片刻,才在金梧秋的註視下說起來意:

“聽聞金老板乃是生意奇才,江南金氏更是富甲天下,我這裏有一樁大生意,不知金老板可有興趣一聽?”

未來的皇後娘娘來找她做生意?

金梧秋以為自己聽錯了,楞了好一會兒才回道:“姑娘請說。”

此時其他幾位公主也註意到謝婉和金梧秋這邊的互動,只見謝婉從衣襟中抽出折疊好的紙張,讓婢女把金梧秋面前矮桌上的酒碗吃食都暫時收掉,等桌面擦拭幹凈後,她才將紙張平鋪展開,竟是一張縱橫交錯的京城巷陌圖和一張京城河道圖。

金梧秋不知她突然拿這麽張圖過來給她看什麽意思,便靜靜等待她自己開口為自己解惑。

幾位公主也都湊過來觀看,祁珂性子急,問道:

“三姑娘給我們看這些作甚?”

謝婉今日硬湊過來赴宴,為的就是此刻,見時機成熟,便也不再隱瞞,將自己的目的和盤托出:

“不瞞諸位姐姐,這兩張圖是我偶然間悟出來的,依照我的推斷,這條護城河的支流將被填平,足有七八裏長,若是填平了,河道兩邊能開百餘家商鋪,若我此時去收地,價格定然低廉,屆時河道填平,價格又會跟著水漲船高,這可是一筆絕好的生意,可惜我手中資金有限,這才想著請金老板入夥。”

幾位公主面面相覷,就連一貫咋呼的祁珂都沒了聲響。

長公主此刻終於確定,謝婉今日主動要求赴宴的最終目的,並不是稀罕長公主府的宴席,而是聽說她們今日宴請的人是金梧秋。

金梧秋財大氣粗,若是謝婉想做她口中這筆生意,有金梧秋的銀錢鋪路,將會事半功倍。

至於她說這兩張圖是她自己悟出來的,真當她們都是不通庶務的傻子不成,想來定是她藉著太後之勢,出入皇帝所在宣和殿,看到了工部呈上的河道改線圖,才知道哪條河道要拓寬,哪條河道要填平……

這都能說成她自己的功勞。

“金老板覺得如何?”

謝婉見金梧秋目光緊盯著兩張圖看個不停,怕她把路線記住又不與自己合作,幹脆將兩張圖收起,催促問道。

金梧秋凝眉深思,謝婉又問圍觀的幾位公主:

“姐姐們若有興趣,也能參一股的,我這人可不小氣,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幾位公主交換了個眼神,正打算讓長公主拒絕時,就聽金梧秋忽然開口說了句:

“那條支流不可能填平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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