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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欲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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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欲歸(下)

山上還有些倒春寒,我將手兜在袖子中,又看了一下走在我旁邊的哥哥:“不冷嗎?”

“……冷也別靠我。”

“又沒說要靠近你……我只是覺得,這座山也未免太高了。”我嘆了口氣,“走了這麽久,才到四階。一階是第一世,兩位神使不見和笠雲,本來是此處山神靈魂的一分為二,為了守護此處該相守在一起,不知道因為什麽汙穢詛咒,觸發了天災,兩個人不僅和普通人類無異,還沒辦法再相守。然後,二階,三階都是□□時候,兩人聯手建起橋,讓原本因為天災而割裂的人們重新回歸,建立了武士統治的……”

也許是不耐煩再聽我說什麽,哥哥已經先幾步走在了前面。

“等、等等我……”

只不過,在遠遠地看完不見和笠雲的第三世時,我們碰到了晴明。笠雲和於菊蟲則被晴明他們當面抓住,本以為哥哥會停下來等著晴明他們,但他只是繞開了雙方,繼續走向前。

我想都沒想就跟上了哥哥,又回頭望了一眼。先前的笠雲已經消失,在那裏站著的是不見岳……?

“哥哥?”

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所以我們很快就來到了第五階,看到了武士不見和歌女笠雲的結局。

當然不能指望哥哥會告訴我什麽。根據不見岳之前一路和小白說的那些,現在的山神,自稱不見岳的,或許是一體兩魂,就像哥哥一樣。

只是他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呢?就算讓笠雲的靈魂回來了,所謂的詛咒不解除,還是沒用。

正想著,第六階也很快就到了。

哥哥怎麽知道怎麽走?之前我們都是跟在小白後面……

……應該是浮世告訴他的吧?

“這裏是……?”雖然看到這麽多書我挺開心,但在這裏能碰見神樂,我才更加詫異。

“咦?阿紫姐姐,你也是被山神大人送上來的嗎?”神樂有些好奇。

“……送上來?”

“嗯嗯,這裏是山神大人的書庫,我和山神大人說,我想在這裏等著……唔,博雅哥哥沒和你們一起嗎?”

“這個嘛……他們或許還在第四階……”我看了一眼已經一聲不吭地翻閱書籍的哥哥,“我和哥哥是偷偷上來的。”

“哦……”神樂也看了一眼哥哥,又看向我,“現在是他嗎?”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但估計是因為神使浮世,所以我們才能上來這麽快。”

“這麽說,阿紫姐姐也看了不見和笠雲的故事了?”神樂沒追究我和哥哥的事,又坐回了原來的一堆書後面說,“我已經補完了這座山的歷史了,有什麽不懂的,阿紫姐姐可以問我。”

“……沒問題嗎?”

神樂搖了搖頭:“雖然晴明都和我們說了,但神樂也不認為阿紫姐姐會成為我們的敵人。所以,阿紫姐姐不用擔心。”

“是嗎……”

“嗯嗯,真的哦。”

“那我就直接問了。”我說,“守護這座山的山神之所以會消失,是不是和八岐大蛇有關?”

“這個我不是非常能肯定,但不見和笠雲身上的詛咒,就是因為他。山岳千年都未曾受到什麽重大損傷,也是因為不見和笠雲,以及這裏世世代代的人們的努力。”

“但為什麽這裏會有八岐大蛇的力量?”我突然想到了什麽,“難道是因為……”

神樂點了點頭:“這裏有天羽羽斬。”

“……”

“這麽說,你們說是來踏青,其實是為了找天羽羽斬?”哥哥拿了一本書走到我身邊問。

……雖然有準備,但這具身體記下的事,還不屬於我能掌控的啊。

“是這樣。”神樂回答哥哥後又看向我,“本來我們是打算見到了阿紫姐姐就把這件事說明,但沒想到……不過,阿紫姐姐,你沒事吧?剛剛臉色就不好……要不要喝點粥什麽的?我這裏還有……”

“不、不用。”我說,“這也是為什麽這座山,一直都讓人找不到的原因吧?”

“觀山不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才最讓人看不清……啊啾!”哥哥說著打了個噴嚏。

“哥哥你感冒了。”我說。

“……這裏有思魂飲嗎?我偷偷帶的已經用完了。”哥哥沒有理會我。

“偷拿東西可不好。”神樂顯然也有些不高興,“思魂飲是山神大人的東西,這裏沒有。”

哥哥也沒有多說,走到了另一邊看起了書。

“說起來,不見和笠雲的第四世開始,就有陰陽師被流放到這裏了。”神樂說著便將一本書放在了我面前,“這或許要在第七階之後才能看到。我剛剛都忘了問了,阿紫姐姐你也是偷偷拿了山神大人的思魂飲先上來的嗎?”

“不是。”我說。

“不是……?誒?”

“……大概是神明的力量吧。”我說。

“神明……嗎?”神樂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遠處的哥哥,“我聽博雅哥哥說過,現在他是神明的神使……阿紫姐姐的哥哥只是偶爾會出現。明明都是神使……”

“山神創造的神使,就像自己的孩子,但那位神明創造神使時,或許並沒有那種想法。”我說,“不過,我在想辦法不是嗎?”

“是神樂太擔心了。”神樂笑了笑,“那麽,接下來阿紫姐姐要先一步嗎?”

“……?”

“畢竟阿紫姐姐可以不要思魂飲就可以看到那些幻境,可以找到路……”

“……我還有一個問題,問完我就去第七階了。”

“什麽?”

“於這座山死去之人,魂魄該往何處?”

“阿紫姐姐忘了嗎?七角山看到的山鳴已經回答了你啊。”

“是嗎……”

所以那個時候笠雲才能出現。

“對了,既然阿紫姐姐要先行一步,那就要小心八階以上了。”

我向神樂道謝後,這才看向了哥哥。他並不關心我到底怎麽樣,只是低頭看著書。

算了,等下山的時候再纏著他吧。

於是,我走出了書庫,走上了第七階。如果是神器掉落在此處,會帶有八岐大蛇的詛咒也不奇怪……

既然是這樣,那也應該有阿豐的一些蹤跡才對。

雪域出現了明石鏡,那裏也有神器。

當初阿豐將明石鏡交給我,我本該帶著那面鏡子回來,但最後不知為何,重新回到了阿豐的手中。也許是因為阿豐的詛咒,剩下的出雲國村子的人,才能帶著明石鏡去到雪域。

這次之所以會讓哥哥一起來,也是想要知道從浮世那裏知道點什麽,最好是和阿豐有關。可是都快到山頂了,關於阿豐的一切,都沒有碰到。唯一明白,或許就是神使浮世來過這裏,而且不止一次。

……這還是在他願意透露我一些東西的情況之下。

不見和笠雲的第四世也終究以悲劇收尾。說起來,這麽久了都沒見到八百比丘尼……她活了這麽久,關於這隱世之地,應該會知道更多吧?

可惜現在找不到她。

雲霧繚繞,初春抽葉的樹木應當讓我感覺舒適,但此時此刻卻讓我覺得手腳沈重。隱約能看到周圍有些許亡靈在走動,而剎那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石階之上,離我僅有幾步之遙。

“阿豐……?”

她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我。正當我要擡步往上,她也轉身向前走去。

於是,我跟著她來到了第八階、第九階,直至山頂。山頂雲霧少了許多,黑色的土塊鑄就了這座山的山頂,環繞一圈的雲霧如同瀑布不斷地往鏤空的山體中央湧去。

那是……山的靈脈?

“阿豐”停在了某處,似乎是在等待我走過去。

山頂上平整,沒有什麽陡坡,數塊雲石佇立在山頂,上面還有一些繪馬。經過它們的時候,“阿豐”離我還有一些距離。

正當我要再上前時,身後傳來了些許聲響。我回過頭,發現竟然是不見跪倒在了雲石身邊。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我轉身朝“阿豐”那邊跑去,也就是這時,我瞥見了不見躍入那山中靈脈。與此同時,“阿豐”的身影也模糊起來了——

她要消失了——

“小緣,說起來,你怎麽會認識我?”

“誒?什麽意思?”

“我是說神明啦,神明。她又不是什麽很有名的神,為什麽小緣會認識她?”

“你說這個,這個可大有來頭了。還在高天原的時候,偶爾一次閑逛發現了一本寫得超級好的物語!不用說啦,那就是阿紫你啦。因為寫得太好了,所以想要看到後續,但是怎麽找都找不到。所以我就想,會不會是你也來了人間。所以後來,我來了人間……啊!”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嗎?”

“不不不,倒也不是發生什麽了。我才想起來,剛剛來到人間沒多久的時候,就遇到了作為神明的你。只不過……”小緣看了我一眼。

“只不過什麽?”

“阿紫你突然問這些幹什麽?”小緣沒有立刻回答我。

“畢竟是自己的過去。所以說,只不過什麽啊?”

“那我說了,阿紫你不要生氣哦。”

“不會。”

“那應該是最終作為神明的你吧……怎麽說呢……就覺得,神應該就是那樣。唔……連本神都這麽覺得,或許那才是真正的神。”

“……?”

小緣皺起了眉:“因為是第一次見自己期待了好久的神,所以難免會有些幻想。當然了,有些幻想是沒那麽容易實現,但作為神明的你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就覺得,沒錯哦,這就是我一直在尋找的神。相當有不真實的感覺呢。”

“唉……你都說了些什麽啊……”

“總、總之就是這樣啊……你那個時候趕路,我們之間也沒有現在這麽熟,我哪敢多說啥啊……”

“趕路……?她要去哪裏?”

“去哪裏……”小緣撓了撓頭,“好像是一座山吧……說是那裏有很多書什麽的……可惜後來就再也沒見過那樣的你了。”

如果沒錯的話,那並不是什麽神明的轉世,也不是真正的神明……而是遺落的記憶。關於夕夏的所有轉世中,我不曾記得遇見過小緣,也從未有過變成神明的記憶。

小緣遇見的,只是一段記憶罷了,它化作了阿豐的樣子,來到不見岳等待,連同神器一起——

伸手抓住,卻只抓住和雲霧一般的東西。

“這是……”我不明所以地看著手上的東西,卻沒有一點實感。

“抱山之衣。”哥哥出現在我身邊說。

“哥哥……?你……”

“別誤會,我是因為浮世的命令才過來。”他依舊冷淡,隨後指向了山中靈脈,“神使不見已經消失,山岳之神不見岳最終出現,靈脈改動,天羽羽斬也將要蘇醒。抱山之衣只是依憑,想要取回記憶,必須親手將它以劍劃破。”

我轉身看向了那流動著火紅熔巖的山口,隱約能見到一把劍的影子在山體之中,青綠色的靈脈構築的結界護住了我們。再低頭看手上的抱山之衣,雖看似如雲霧,卻如衣物頗有重量。一陣風吹過,抱山之衣從我手中飛走。

匆忙追了上去,卻發現它在往另一方而去。

好不容易抓住,卻發覺自己已經迷了方向。

“許久不見,故友。”

因為越發靜謐,所以說話聲相當清晰。

這是……

八百比丘尼?

“哈哈……你居然還活著……你們見過那個山神……沒有打起來嗎……”

這個氣息雖然有些微弱,但很熟悉啊……

我悄悄地躲在樹後,往那邊看了一眼。八百比丘尼似乎在和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說話。那熟悉的氣息,就是由黑乎乎的東西散發出來的。

不過,按照那個形狀,我覺得應該是蛇魔。會變成那個樣子,說不定是受了這座山山神的不少懲罰。至於具體是什麽……我就沒興趣了。

只不過,八岐大蛇這麽久都沒來,應該是覺得可以拋棄了吧?

我微微嘆了口氣,聽著八百比丘尼遠去的腳步聲,這才低頭看向了手中的抱山之衣,卻發現它不知何時變成了一件青色外袍。

“時隔多年,您也終於來取回了這件衣服。”

“你是……真正的山神不見岳?”

來者回以我和不見類似的笑容:“千年前,天羽羽斬與此物一同落入不見岳,期間有一位神明來尋此物,但那時兩位神使已無暇顧及,便只能由其親自尋找。不想,後續有另一位神使過來,將此物遺落山中,任由其與山同化。”

“……多謝您一直守護在此。”

不然,這段記憶恐怕要取不回了。

“方才雲巔之話,我已知曉,可否需要我幫忙將結界打開?”

我楞了一下,看向了不見岳,又搖了搖頭:“多謝您的好意……現在我還不想知道。”

“也好。”他頓了一下,“若是哪日您回心轉意,不必客氣。此物雖與天羽羽斬一同落下,卻沾染了神明氣息,其於山岳間飄蕩數千年,帶來無數生機。想必那位神明,並非與邪神相似者。”

“……”

“對了,不見最後告訴我說,您似乎很在意我的披風?可比起這件抱山之衣,這又算什麽呢?”

“不……那個的話……”因為突然提到這個,我也有些接不上。

山神不見岳卻有些疑惑了。

“不……若是您不介意,這樣的披風是否能送一件給我呢?”

-

墜落……

墜落……

又在做夢嗎……?

可是這一次,胸前的疼痛,是那麽真實……

因為疼痛而不斷溢出的淚水飛落著……

對了……

這個時候……

緩慢地擡起了手。

麻木又遲緩的指尖,觸摸到了……

胸口的不適讓我不得不喘著氣,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也終於定格在了那把熟悉的劍身上。

不斷地向上……

向上……

為什麽會這麽痛?

這明明是夢……是夢的話……

是夢的話……

我絕對看不到那個人/神明……

可是這一次……

疼痛再次席卷而來,整個世界都在劇烈晃動,淚眼朦朧中,我似乎看到了小緣。

“……小……緣?”

“啊……阿紫你先別說話……”她緊張地看著我,“究竟是為什麽啊……為什麽突然會流血啊?”

“流……血?”我忍不住抽了一口氣,卻觸動了胸口某處,“嘶——”

“別說話別說話!”小緣摸了摸我的額頭,“讓我想想怎麽辦……”

在小緣說話間,我又昏了過去。那種疼痛駭遍全身——

我怎麽能想得到,那把劍會有這麽痛……

再次醒過來時,已經是深夜了。小緣趴在我身邊睡著了,只有胸口還在隱隱作痛。我忍不住用手碰了碰綁了白布的胸口,登時就把手收了回來。

……我才好沒多久,就又要變成半死不活的樣子了。

說起來,在把抱山之衣拿回來後,那個夢就越發頻繁了。有時候還會片段性地夢到另一個身影——

是伊邪那岐嗎?

腦袋已經清醒了不少,卻沒辦法想起來之前那個夢裏見過的神……

我披上抱山之衣,坐到緣側上吹吹風。

庭院安靜,偶爾能聽到一兩聲蟲鳴。雖然有些發困了,但胸口的疼痛讓我無心入睡。

“我一直在想,為什麽那條蛇會猶豫那麽久,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是有舊傷在身上啊。”悄無聲息地,八俁遠坐在了我的身邊。

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別那麽看我。”八俁遠輕聲說,“這種疼痛,我至少也是有所體會。”

“……你來找我什麽事?”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待著,所以語氣非常不耐煩。

“抱山之衣給我,我來治你的傷怎麽樣?”

“……要它幹什麽?這段記憶對你很重要嗎?”

“不重要的話,我就不會大半夜來找你了。”八俁遠說,“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進來,阿夕那小子居然把我都防了。”

“……”

“那個時候,真虧你能再活過來。”

“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你把我送到了八岐大蛇面前?”

“……抱歉。”

“……”

“雖然有些遲,但還是要道歉。不那麽做的話,我就要被他完全遺棄了,就像不見岳的那些蛇魔一樣。”八俁遠說。

“……我沒心情原諒你,也原諒不了。”

他看向我:“我也沒有想讓你原諒。依憑在抱山之衣上的記憶,或許是我會產生的原因。就像你想要追尋過往的真相一樣,我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

“……”

“嘛,雖說也沒想過你會成功……”

“八俁遠,這千年的轉世,你就沒有一次向夕夏表明心意嗎?縱然是短暫的一生,她如果知道了,也會努力滿足的。”我看向了他。

就算夕夏是偽裝出來的……

“……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因為我覺得你很可憐。”

“……”

“你為什麽會被八岐大蛇摘出?你的本質是什麽?我並不關心這些。你說想要看到我的結局,但是這個結局誰都不知道。只不過,我不會再讓夕夏出現了。”

八俁遠瞇起了眸子:“你要結束這個輪回?”

“早該結束——”

下巴被他捏住了——

“你沒資格——”

“我為什麽沒資格?”我平靜地看著他,“你還幻想著某一天,我會再度輪回變成夕夏——那不過是虛幻的泡沫,若是想要看到我的結局,就一旁好好地看著。”

“那不是幻想……只要我想,現在你就可以去死,再度陷入輪回。”八俁遠手指有些泛白。

“他不會讓你這麽做。在你殺死我之前,他一定會先殺死你。”我看著他,“若是放在以前,你想把我殺了,輕而易舉。”

“……”

“這千年的追尋,於你而言,真的有意義嗎?”我握住了他捏著我下巴的手臂,“你執著了她這麽久,卻從沒有一次告訴過她嗎?”

“——”

“真是可憐。”

“你還真是成長了不少啊——”他咬牙切齒。

“對於神明而言,夕夏只是一層偽裝。不管她是在躲藏什麽,夕夏這層偽裝,毫無疑問,非常成功——”

抱山之衣從我身上滑落,脖子上傳來了灼烈之感。

“你什麽都不懂——別以為你恢覆了力量,就能亂說些這個——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還沒長大的——”八俁遠已經亂了思緒,往日的笑容和溫和一掃而空。

“真是難看啊,吾之碎片。”

八岐大蛇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八俁遠的手顫了一下。

“你……不是抽不開身嗎?都這個時候了。”

身體被抱住了,脖子上的灼烈感也瞬間褪去,抱山之衣再次披上了我的身上,一雙冰冷的手輕輕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事關她,吾不會抽不開身。”

八俁遠沒有再回答八岐大蛇,他一直盯著我,直至身影消失。

“為何要故意激怒他?”八岐大蛇在我耳邊輕聲問。

“我只是不希望有什麽意外發生,況且,我說的全是事實。”我用手輕輕壓了一下胸口,“雖說意外有時也避免不了……”

“呵呵……意外麽?”

“你的計劃裏,至少也不希望有吧?”

“汝覺得那片碎片會帶來什麽意外?”

冰冷的手,順著我的脖子,很快就找到了胸口的舊傷處。

“……我只是這麽覺得,而且,是他自己先把弱點暴露給我,對於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我也就小小地報覆了一下……嘶……”

八岐大蛇的手按在了傷口處,雖然還是很痛,但比之前要好不少了。

他在……幫我……?

因為那份扭曲的偏愛嗎?我抓住了他那只冰冷的手,心情覆雜得說不出話。

“若是舍不得吾,不如現在就乖乖地和吾離開。”

手指松開,我向前走一步轉過身看著他:“你是過來要抱山之衣吧?”

八岐大蛇收回了手,陰影之下看不出他什麽表情:“抱山之衣……”

“……?”

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在黑暗中隱去身影。

不是為了抱山之衣而來……麽?

他之前不還是很擔心我如果恢覆了記憶,會對他的計劃帶來麻煩……

難道這段記憶,並不是很重要?

我是不是該……

再去一趟不見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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