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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山之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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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山之衣

“抱山之衣?”

“說是那麽說啦,也就是好聽罷了。不在乎是山周圍的雲霧。”

“雲霧……”

“喏,就是那一塊。”

順著人類指的方向,她擡頭看去。輕紗般的雲霧圍繞在山的面前。

“……”

“怎麽樣?確實很像山穿的一件衣服吧?若是真的有那麽一件衣服穿在身上,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呢……啊?剛剛那位小姑娘呢?”

在人類沒說完,她就已經離開了。她不應該在這裏,但這裏似乎有什麽在呼喚著她。畢竟只是一段記憶,若再不找到依憑,自身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抱山之衣嗎?

似乎在哪聽過,似乎在哪見過。

山周圍的雲……

她停下腳步,目光自林間樹葉,越過鳥羽,再次望見了那輕紗般的存在。

“抱山之衣……真奇怪啊……”她喃喃自語,“就好像曾經和某個存在說過同樣的話……”

現在,她卻記不起來了。

作為記憶她卻想不起了那個存在。是因為什麽而遺忘?又是因為什麽她而存在?若是有一日本體前來尋找她,那時她還能問出“為何會遺棄”的話嗎?

她有些困惑。

本體遺棄了「自我」,也要將「記憶」一並遺棄嗎?若是這般,本體又剩下了什麽呢?那樣的話,本體還存在嗎?

山路崎嶇,絢爛的櫻花在上山將行不久後便盛開著,因為這如煙似雨的美麗,她駐足停留。

“真是美麗的景色。”不知何處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她尋著聲音望去,看到了一位梳著辮子白發美麗女子,女子雙袖挽起——雖是春天,早春的山中並不溫暖。

她並沒有要躲藏的意思,女子也很快發現了她。兩人四目相對,卻相顧無言。

她覺得女子有些親切,或許是因為她身上的氣息,那樣的氣息,她在本體身上也感受到。

生命的跡象,自然的綠意,充滿了希望。

或許是覺得停下來太久,她微微點了點頭,想要以此告別女子。

“你是要上山嗎?”女子脆聲問。

有些猶疑,因為她也不知道應不應該上山去找那抱山之衣。

“如果要上山,往東邊再走走吧,那裏有石階。”女子並沒有因為她的猶疑而拒絕告知她這些。

她這才又看向了女子:“石階……?”

或許是沒想到她會突然開口,女子看向櫻花的目光有些悲傷:“是我修的,所以還請放心。”

“一直到山頂嗎?”

“不……還沒。大概還要再過一段時間……”女子笑著說,“畢竟這座山還挺高的。”

她轉身,擡頭向山頂的方向看了看:“你……聽說過抱山之衣嗎?”

“抱山之衣……?”

“像雲一樣的東西環繞在山的周圍,就像山的一件衣服一樣。”

“雲……”

“見過嗎?”

她的聲音縹緲,讓女子不由得困惑起來,對方美麗的容貌並非人類該有……或許是妖怪?

女子搖了搖頭:“沒見過。”

“是嗎……”

“……你說的抱山之衣……在這座山裏嗎?”

“不知道。”

“你要找它嗎?”

“不知道。”

兩方又沒了話。

女子將視線從她身上挪開,看向了隨風飛舞的櫻花花瓣:“我要走了,我叫笠雲,就在那邊修石階,如果你有什麽事的話……”

她沒有聽完笠雲的話,於她而言,抱山之衣就只是偶然得知的線索。她沒有往笠雲說的石階那邊走,只是沿著崎嶇山路繼續向前。

而後,她終於登上了山頂。

一覽無餘的景色,雲霧在她四周隨風吹過,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某處。

那是離雲石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在那裏,能看到有白紗般的雲霧稍微駐足。她往那邊走去,似乎想起了什麽——

“抱山之衣?你送我這個好像沒什麽用吧?只是幾片雲朵,完全遮不住。”

“——”

“不是普通的雲朵?想要謝謝我?誒——你還是我第一個見到的,想要感謝我的神啊……出雲國舊神……我說,經歷了那些,你還這麽容易信任別人嗎?”

“——”

“什麽叫掛在天上久了會著涼……從我降生就是這樣,完全不用擔心好嗎?”

“——”

“……算了,我大發慈悲收下就是了。”

那是什麽……?

她不由得停下來了。

雲霧繚繞中的並非山,是……大蛇麽……?

她想了一會,又擡起腳向前走去。

“太好了,你還在這裏。”

“——”

“……那是秘密。我這次來是想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

“——”

“是個很好的地方,在那裏你會有很多朋友,不會像現在這樣。”

“——”

“我當然很期待,我現在總算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麽會把你叫住了。”

“——”

“不去嗎?”

“——”

“真的不去嗎?「  」是個非常好的地方,而且我問過他了,他同意你和我一起去。”

“——”

“……那我下次再來看你。”

她回想不起來這個存在,空白的一片,剛剛的內容也是她努力的結果。

沒有絲毫猶豫,她抓住了那團如同雲霧的白紗。白紗在她手中輕輕落下,隨時都能與其他的雲霧一同飄走。

“總是搶走鎮墓獸的食物,就不怕它反咬一口嗎?”

“——”

“因為我會幫你所以不必顧慮……你也真是……”

“——”

“問我有沒有聽過抱山之衣?那是什麽?”

“——”

“像雲一樣的東西……山的衣服?”

她抓住了抱山之衣,但自己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喏,抱山之衣。”

“——”

“問我用什麽做的嗎?當然就是你說的那樣,用圍著山的雲做的……至於為什麽會變色,只是覺得這樣比較適合山的樣子。當然了,樣式我也考慮了很久,最後鎮墓獸說還是做成外衣比較好。”

“——”

“不是很像……?”

“——”

“其實,這一次是來告別。”

“——”

“去哪裏的話……”

-

四月初,我將《鈴鹿山物語》修改了一遍,但並不滿意。試著往裏面加了一點關於“愛”的故事,卻並不滿意其敘述和結局。

自己想通過這些表達什麽嗎?表達“愛”麽?

每當問起這些的時候,自己就改不下去了。

或許我從來沒想過?又或許一開始是這麽想,但後面,慢慢地,發現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當我意識到這些的時候,收到了一封信。

這封信不知是誰放在門口,但信紙折疊地非常讓我滿意,選取的和紙也十分風雅。只不過,上面的內容有些讓我意外。

開頭是這樣的——

「敬啟……

這是一個關於……“我”誕生的故事。」

關於“我”誕生的故事?

這個“我”會是誰呢?寫信者又為什麽會寫這封信?我又為什麽會收到這封信?

抱有這樣的疑問,我繼續看了下去。

「一開始,“我”是不存在的。不存在不是因為不允許存在,而是不知道其存在。正是因為如此,才需要一個契機來實現。不知道其存在就能說“我”不存在嗎?或許是不能吧。自己所知有限,訴諸無知只能是自己的問題。因為不知道,所以並不在意。契機來臨,無路可退。」

信的內容到此為止了,但這些足夠讓我皺眉了。因為並不是一個什麽令人能愉快閱讀下去的故事,甚至非常費解。《鈴鹿山物語》裏每一個故事,我都不曾這麽寫,畢竟沒人,也沒有妖怪喜歡看這些覆雜的東西。

再三思考,我還是把這莫名其妙的信扔在了一邊。

幾日後,我又在門口發現了一封一模一樣的信。

我思考著要不要拆開,但近日的《鈴鹿山物語》也確實要寫不下去了,甚至無法有一個良好的物語結尾。

秉承著就當是找靈感,我打開了信。

「很久、很久之前——大概是無法想象的時間長河的源頭,誕生了關於生與死的神明。關於生的神明帶領土地上的人類開啟繁榮,關於死的神明靜待土地消逝。」

我翻了翻,這次卻只有這麽一點。

這確實能夠成為一個宏偉故事的開端,但我只能寫寫《鈴鹿山物語》……

又過了幾日,我總算又在門口看到了一封信。還是一樣的信紙,這次的內容卻並不完整。

「繁榮易失,生命脆弱,虛無衰亡。經年受禍,神助世人離鄉。鬥轉星移,滄海桑田。故裏不在……」

故裏不在……?

之後呢?

之後怎麽樣了?

第一次對這個故事的後續產生了興趣。

但,比起後續,我更好奇,究竟是誰將信送來我這裏。寫信者誰,送信者又是誰?

京都裏面的三大家族也開始將各地的陰陽師召來京都,山雨欲來的氣息也越加明顯了。盡管浮世表示他也沒興致插手這件事,但也不見得他會真的停手。如果沒有阿夕在,他或許會更加肆意。

我不插手,確有對晴明說的那些原因,但我更害怕帶來更多的意外,讓整件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而去。

那天八俁遠來了之後,我去了不見岳。將那件抱山之衣丟在天羽羽斬上後,什麽也沒有發生。這件事自然是我偷偷去做的,所以我懷疑所謂的抱山之衣,關於那段記憶,也許再也回不來了。

原本這麽想也沒錯,直到我收到了這幾封信。

那段記憶失去了依憑,是否又會不得已化作人形流浪在這世間?如果是這樣,那段記憶又是否會因為我在京都而找來?

推測到這裏,我便整天守在門口。阿夕已經去浮世那邊,我知道他不願意,卻也不願意違背我的想法。

我曾想過,阿夕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他為什麽會出現?又為什麽有力量能夠壓制住浮世……

浮世作為神使,能夠壓制住神使的力量……也一定是和神有關……

……

還是不要在想下去吧。

我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夜色已經很濃重了。妖氣隨著夜色一並彌漫在空氣中,今年的平安京的四月夜晚便是這般。

擡頭往東邊看了看,那裏已經有噴薄欲出的光亮了。

看來今晚也是無功而返。

家門口有一棵樹,我便是每日在樹上等那個送信者。那次從不見岳回來沒多久,小緣便不辭而別。

我是沒什麽想法,但小緣還是問了我為何不去幫晴明,不去幫京都之類的話……

“為什麽阿紫不去幫忙?雖然我知道你經歷的那些,但是……但是那些不也是你在乎的東西嗎?我還聽說,你曾經為了海國,不惜與京都為敵……為什麽這一次……”

或許是覺得我應該是親近人類的那種,至少會幫忙,但我的拒絕……

小緣理解我,但她絕對不可能會讚同我吧?

“……”

“為什麽啊?阿紫,你至少……回答我一下!”

“如果小緣你非要知道的話,那或許是我知道了自己的立場。這之前,我們只是有時立場一樣,並不是一直一樣。”

“阿紫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你不就是妖怪嗎?如果八岐大蛇成功開啟了終焉,那我們肯定都活不了了——如果我們有阿紫的話,我們的勝算會大很多——當然了,我知道阿紫之前做過不少不好的事,但我知道,你的本心——”

“小緣,對不起。”

事實上,我覺得自己那個時候對小緣說的那些話,也許並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從知道了出雲國的那些事之後,我便意識到,無論現在……無論我/「源稚紫」如何努力融入進去他們/這個世界,我/「源稚紫」或是「我」/阿豐/那個神明,對於這個世界都只會是外來者。

證據則是……

每一世都活不過二十年的夕夏。

正如舊神所說,若是我的推測沒錯,先前所說的高天原詛咒,並不存在……

讓她無法活過二十年的……

是這個世界的意志。

就像那個村子一樣,雖然被這個世界接受了,但那個村子上的土地早就死去了,行屍走肉般地活著……這個世界的意志希望那個村子繼續存在,所以才有了後來的所有。

這個世界因為某個原因而不希望阿豐/神明活下來,所以她才要用夕夏來偽裝。畢竟,只要是作為這個世界的人類,那麽這個世界的意志也無法真正殺死她。

出雲國舊神是外來者,對於這個世界是必須排除的存在。

所以,無論是對晴明說的那些話,還是對小緣保持沈默,都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我們終究不是一樣的存在。

就算是神,也是有根本區別。

阿豐她是什麽時候意識到這些?是為了生存下去,所以才參與了千年前的那些事嗎?是為了生存,所以才有了千年的計劃嗎?

現在想起這些也是徒增煩惱,我一面揉著眼睛,一面從樹上慢慢爬下。

朝霧未褪,薄紗披肩,隱約可見家門口有個人影。

“……阿雲?”

那個人影我不可能不認得……

也是聽到我這麽叫她,那個人頓了一下,也不掩飾,轉過身來看我。

“阿雲,怎麽會是你?”

可是阿雲只是睜著眼睛,看我時的眼神中帶著困惑和陌生。

“阿……雲?”

隨後我便註意到,阿雲身上穿著的源氏侍女服,早就破爛不堪,額頭上還被什麽撞了一個血窟窿。

難道……

我上前拽住了阿雲的手,將她帶到屋子裏。她也沒有反抗,乖乖地被我拉著走到我的房間邊上的緣側上坐下。

見她還算老實,我便到房間裏翻箱倒櫃找一些紗布之類的東西。正當我有些因為阿雲的傷勢而焦頭爛額時,坐在緣側一動不動的她開口了。

“阿……雲……”

我楞了一下,但也拿起了藥瓶。

“阿……雲……她在外出幫助其他人逃離妖怪的時候,被妖怪殺死了。”

“……”

“我……不是她。她同意我借用了她的身體,同時,她希望我能夠帶話給一個……叫「紫姬」的小姐。你知道……這個小姐……在哪嗎?”

藥瓶讓指尖有點冰冷,但四月份的黎明已經驅散了點朝霧。

“我就是源稚紫。”

她有些僵硬地轉過頭來看我,眨了眨阿雲那雙頗為靈動的眼眸:“你……就是?”

我輕輕地吸了口氣:“嗯,我就是。”

“她說……”似乎是在回憶,又似乎是在極力模仿阿雲死前的口氣,她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聽上去都分外艱難,“沒辦法陪著紫姬小姐……沒辦法向家主大人交代……請……紫姬小姐原諒。”

雖然已經經歷了這麽多,關於人類的生生死死,我也早就看得非常清楚。這些生命以「緣」和我相系,當其逝去時,我亦會覺得悲傷,隨後……逐漸覺悟,逐漸明白,離開是遲早的,我所能做的,就像看著阿豐的所有一樣,見證他們的存在。

打來用清水洗凈她的傷口,又替她上好藥才開口問:“那麽,現在的你,是誰?”

“是……誰?”她又以困惑的眼神看著我。

“不知道嗎?”

“不……知道……”

“那你就代替阿雲活下去吧。”我說。

“代替……阿雲……?”

“我會告訴你,她是什麽樣子,如果你不介意,就按照她的樣子活下去吧。如果有一天厭倦了做阿雲,就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自我」。”說到這裏,我終於再次與她的目光對視,“你既然能夠進入這具身體,不僅看到了阿雲做的事,還準確地找到了我住的地方,就說明,你並不笨。作為妖怪/鬼,你應該清楚,如果現階段不聽我的,你會變成什麽樣。”

面對我的威脅,她卻沒有一點感覺,反而問我:“「自我」……究竟是什麽樣子?”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問,但也只好解釋:“我也不能給你答案,這種東西只有自己去尋找。”

“可是……她並沒有尋找……這樣的話,她應該沒有「自我」,為什麽……為什麽那個時候……”

“……她?阿雲?你在胡言亂語——”

面前的“阿雲”並沒有理會我的疑問,只是用力地扯住了我的袖子:“我一點都不理解……為什麽她要舍棄那些……為什麽要舍棄……這樣重要的記憶……你……你身上有熟悉的氣息……你一定知道什麽……”

舍棄……?記憶……

我猛地睜大了眼睛,反手拽住了她的手:“抱山之衣……難道你是——”

“阿雲”也似乎明白了什麽,張大嘴巴看我。

“信呢?”

“什麽……信?”

聽到她這麽一說,我轉身跑向門口。

晨霧散去,一封信正躺在門口。

究竟是誰——

我撿起信,試圖從中得到一點氣息,卻什麽都沒有。

拆開信,我看到了另外一個故事的後續。

「被拋棄,被遺棄,被舍棄,也終究要被忘記。那樣的感覺……體會過一次,就不會想要再體會了。因為存在,所以不得不帶著多餘的感情而存在,也不得不要照顧那所謂的感情。為何當初要明白那種東西?又為何是自己想起那些?

“我”因疑問誕生,因恐懼誕生,因我誕生。

只是,這樣的誕生真的重要嗎?“我”不過是出現了,不過是存在了,仍然沒有成長。

……但,即便是成長了又如何呢?自己要做的事從沒有變過。

到此為止,這些信會到誰的手中,又會被誰讀到已經不重要了。關於“我”誕生的故事,卻多謝拜讀了。」

毫無疑問,這是關於後來的一些事。將所有感慨全部放於心間,收好信再一擡頭,便看到了一黑一白的身影。

“兩位……有何貴幹?”

雖然知道阿雲這種事,或許會和冥界扯上關系,但在那段記憶消失之前,我也不可能就這樣袖手旁觀。

鬼使白率先上前說:“我們從晴明大人那裏打聽到了您的住處。”

“兩位鬼差大人來這裏有何貴幹?”

“我們是來找曾經服侍過您的源氏侍女阿雲。”

“她沒跟我一起來,你們不去源氏找,來我這裏有什麽用?”

鬼使黑這時也走上前:“我們就不廢話了,侍女阿雲已經死了,但是她的靈魂卻不見了。同時消失的還有她的屍體。”

“兩位也是有趣,難道懷疑我會私藏她的屍體嗎?”

“雖然您現在是妖怪了,但作為半妖,還住在源氏的時候,一直都是阿雲在照顧您。於情於理,您不可能對她坐視不理。”鬼使白並不退讓。

“說得不錯,但我也是剛知道她死了。”我看著鬼使白說,“現在京都……不,應該說是所有地方的妖怪都在提防八岐大蛇的動作,想來冥界也應該要戒備起來吧?一個侍女阿雲,值得兩位同時跑我這裏一趟,可否是因為,她和八岐大蛇有些關系?”

“我們只是奉命來尋,若是您這裏沒有,我們便到他處尋了。”鬼使白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便走了。

見鬼使白走了,鬼使黑看了一眼他,又看向我:“哼,我弟弟不明說,是擔心得罪了你,但我對你可沒什麽好怕的。阿雲的屍體和靈魂就在你這個屋子裏面,你這裏的結界這樣強大,看來你是堅決不肯還了。”

“……您是這樣想的嗎?”

見我沒有一點心虛,鬼使黑也皺了眉:“總之,你要是藏著她的這些,還是趕緊讓屍體入土為安,讓我們把她的靈魂帶走。人死不能覆生,你這種事你還是懂吧?”

“我不會做死而覆生的事情。”

“那就趕緊還回來,萬一變成了惡鬼——”

“阿雲生性通透,有什麽執念能讓她變成惡鬼?既然是奉命辦事,那不如兩位就替我帶句話給冥府的閻魔大人吧。”

“你——”

“為什麽閻魔大人要幫那位神明輪回?”我輕輕地笑了,“若她能回答這個問題,我也會好好配合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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