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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救我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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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救我14

四號組那邊,馮桉這一輪發消息的機會已經在早先熱心腸地想幫忙回答穆塔的問題時用掉了,這次他們組介紹情況的消息是東北大哥楊柳岸的發的。

按他們的說法,他們組的這一階段是在一間臥室裏。

從房間裏遍布的打鬥痕跡來看,那顯然是一次嚴重家庭暴力的現場,一地被掀翻的零碎東西,連床頭櫃都倒了。

和一號組看到的地下倉庫一樣,他們組那個臥室的墻上、天花板上也盡是那種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色大字。

“好痛”、“別打了”、“孩子明明就是你的,為什麽不相信我”、“被□□又不是我自願的”、“瞧不起我為什麽不肯離婚,只會打我”……

[而且,臥室床邊還有一灘被某種液體稀釋過的血泊。量不大,不會致死,但血泊一側有個明顯的臀印。如果坐在臀印的位置,那灘被稀釋過的血正好在腿間。

——我們懷疑,石中花因為孕期被家暴,羊水破了,這灘液體是混著羊水的血。她很可能被打流產了。]

馮桉的聲音從旁補充道。

他們那邊下一個需要解開的鎖也是箱子形的,而且鎖的謎題解出來也是“我的解脫”。

至於開鎖的物品,經過他們在滿地雜物中一通查找,最終在翻到的床頭櫃抽屜後一個隱蔽的死角裏找到了半盒修眉刀的刀片,似乎是被摔打時的震蕩巧勁兒卡進去的。

同時,在地毯上的雜物裏還有一盒拆開的修眉刀片,只少了一片。

兩者對比起來看,就很像是只剩半盒的才是石中花日常用的。經過了這場家暴後,當她想拿刀片時,剩下的半盒卻找不到了,於是只好現開了一盒原本沒拆封的。

他們組後面追殺的女屍正是死於割腕,身上也遍布被毆打的傷痕,尤其私密部位被重擊過,很符合石中花的情況。

感覺就像是她遭受家暴後出現流產癥狀,但李鐵柱已經負氣離開,她自己又因為受傷無法自救,手機也摔壞了。等她緩過來些能起身行動時,已經自知孩子保不住了。於是本就長期忍受家暴又無法離婚的她終於崩潰了,選擇自殺一了百了。

於是馮桉他們從地毯上新拆封的修眉刀盒子裏另外拿了一條刀片放進鎖箱,鎖果然打開了。

[如果石中花是自殺後化作女屍在追殺我們,為什麽在五號組那邊,她還活著,只是但得了精神病,這似乎有點自相矛盾。

但既然我們所處的這個副本是石中花的精神世界,那麽大家身後的女屍也就未必真的代表石中花已死,這也可能是某種精神上的象征,比如極度的絕望或者痛苦。]

話到此處,馮桉再次補充。

這提醒倒也及時,“旅行者們身處石中花的精神世界”這種不甚科學的設定一旦成立,很多事一切皆有可能。所以盡管能註意到矛盾疑點是件好事,但有時還是得抓大放小。

同時他也再次強調了一次他們發現的那兩本尼珀語和維南語的書。

[以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無論是石中花還是李鐵柱,都不該會對如此偏門的小語種感興趣。

既然外語書出現得如此突兀,而且好幾組都有這種情況,那它幾乎可以肯定是副本給的某種線索或者暗示。

而且目前出現的外語書和小紙條,上面出現的這些語言還都是我們當中有人會的,要麽是幾位外國友人的母語,要麽是兩位夜離族的民族語言。又它們偏偏全都不出現在會這種語言的人所在的那組。

我相信,這也不會是純粹的巧合,而是副本刻意安排的。

盡管目前還不知道這種安排是想提示什麽,但我建議大家可以試著從“小眾語言全都不直接出現在對應的母語者所在組”這個角度來思考看看。我預感它想暗示的東西對我們來說應該會很重要。

完畢。]

四組說完,接下來發出消息的是三號組。負責發言的依舊是那個維南姑娘,順著馮桉的話頭,她也先提及了他們那邊找到的奇怪語言,只不過不是外語書,而是跟黎明這一組類似的小紙條。

據她所言,三號組這一階段所處的正是那個點了許多酒水又叫人去做清潔的豪華套房,整個房間裏的痕跡明顯就是個□□現場,並不出乎意料。

但是在房間的桌子上,一個水杯底下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全是英文字母,但又不像是英文。

他們組的溫市小哥尚知恩是個大學生,雖然不是英語專業,但英語還不錯,四級高分過的,可那紙條上一個他認識的單詞都沒有。

而且那紙條的書寫方式也很奇怪,先是橫著寫了幾行字,每一行都很短,就兩三個詞,然後在下面又用六個單詞寫成了一個圓環。排列方式不像留言條,倒像是某種符咒。

鑒於正像馮桉所言,之前出現的所有特殊語言都是眾人中有人會的,那這種奇怪文字很可能也在其他組有人會,穆拓幹脆把紙條上的文字逐個字母拼著讀了一遍。

如果它實際就是英文,只是單詞都太生僻了,尚知恩不會,五組這邊還有漢語老師艾文雅,一號組那邊也有英語翻譯鄧愛民,他們應該會知道。

只是這麽做當然很費時間,盡管她語速很快,但讀完之後一分鐘還是到了,只能先發出。

“這肯定不是英語。”艾文雅聽了,很確定地搖頭,“這根本不符合英語的拼寫習慣,拼出來的東西按英語的發音規律根本沒法讀。”

可沒等她借用安寧的手表發消息告知這一點,一號組的消息就先出來了。發信人顯示是安寧的女友方婀娜,但實際說話的卻是方小凡。

[1-3 方婀娜(方小凡聲音)

這也是夜離語。之前五號組那邊不是說了嗎,他們組發現的那種像是象形文字的是古夜離語,後來失傳得差不多了,我們又發明了一套用字母註音的新文字,是現代的新夜離文。

這就是新夜離語,也是我的母語。

不過這紙條的內容挺正常的。翻譯過來的話,前面橫著寫的那些都是菜名,名貴菜不少,聽著像個宴席菜譜。下面一圈的都是人名,分別是李老板、張老板、周秘書、葉秘書、王經理和‘我’,感覺是個座位圖。

這玩意兒跟咱們目前面對的事情主線貌似沒多大關系,只能說明這個侵害石中花的混蛋房客是夜離族,他打算請這些人吃飯,隨便寫了這麽個計劃給自己提醒。

——不過這倒黴副本幹嘛非把這種爛人設定成我的族人啊?!惡心!]

她似乎有些被膈應到了,一直條理清晰講話利落、還帶點溫柔南方口音的小姑娘忍不住流露出了暴躁吐槽,像個被點燃的小辣椒。

沒人知道副本為什麽要搞這種設定,自然也就沒人回覆。

[啊,對了,說來……每一種發現的特殊語言都在我們當中存在對應的母語者,真就是這樣的規矩的話,這張紙條對應的人是我,那五號組那張……2-1 顧北,你的母語是古文字?!

……那我好像知道你是誰了。

交換一下旅行者編號嗎?等到安全區我去找你,聊一下當年你是什麽情況,以及這個奇怪異世界又是怎麽回事?——你的話,能感知到的東西應該比我多得多?]

消息發出來,然而二號組那邊遲遲沒有動靜,也不知是不是依舊在忙著解謎開鎖。

下一條信息依舊來自三號組,穆拓征用了他們組那個棒國學生晉美娜的手表,接著往下介紹其他情況了。

[3-3 晉美娜(穆拓聲音)

我們組的情況和其他組差不多,也是要解開一把箱子形狀的鎖,鎖箱上的謎題解開後得到提示也是“我的解脫”四個字,而且墻上屋頂上也全是血紅的字。

只不過,我們這邊那些血字不是石中花自己內心的痛苦獨白,而是其他人對她的背後議論。

“醜八怪怎麽會被□□呢,一定是她主動貼的”、“勾引豪客的破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賤坯子活該,自作自受”,等等這些的……

關於那個“我的解脫”,我們組後面追的女屍是死於高空墜落,跳樓自殺不需要工具嘛,我們也沒法像一組和四組那樣,服毒死的就找毒藥,割腕死的就找刀片。

沒辦法,我們就只能把這屋子整個翻了一遍,唯一找到的比較特殊一點的東西是一把沒有任何標簽的小鑰匙,掉的位置離掛著箱子鎖的下一扇門不遠。

這扇門是那種鐵柵欄門,用鐵鏈子鎖住的,只要把箱形鎖打開就能把鐵鏈子拆下來。但是我們組這邊一直是在酒店裏嘛,這種門在酒店裏還挺罕見的,太粗糙了,感覺裏面不是倉庫就是天臺晾衣間。

然後我們就註意到,目前我們呆的這間酒店套房,窗戶是做了防跌落設計的。是那種左右推拉的窗戶,每一扇的寬度都不足以跳出去一個成年人。

也就是說,事情發生之後,她要是想跳樓自殺,直接從案發現場是跳不了的。

而且最早第一階段時,我們在酒店前臺不是還找到過一盒備用鑰匙嗎?其中唯一缺少的一把就是天臺的。

所以我們猜測,這可能就意味著,當時石中花遭受□□後,在同事的背後議論和酒店方袒護客人而辭退她的雙重打擊下,偷拿了天臺的備用鑰匙,跳樓自我解脫了。

現實中她可能是將鑰匙丟在了天臺門口。但這裏是她的精神世界,案發現場的套房和自殺現場的天臺直接連在了一起,所以鑰匙就出現在了套房裏,在靠近去往天臺的門邊。

這把打開天臺門的鑰匙,就是她一了百了時用到的唯一“工具”了……

而且反正我們也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物品了嘛,所以就把這鑰匙扔進鎖箱裏試了試,然後鎖就打開了。]

等聽完穆拓的介紹,下一條信息也刷了出來,是二號組的。

穆塔那邊順利解決好了問題,總結後把他們組這一階段的所見所聞、解題過程整理了一下一股腦說了出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完全沒搭理方小凡聲稱知道他是誰、問他旅行者編號、試圖約安全區見面的那個茬,仿佛壓根沒聽見一樣,華麗麗地把她無視掉了。

“說來……怎麽其他四組的鎖箱答案都是‘我的解脫’,只有我們組的不一樣呢?——會不會是咱們之前的分析出問題了?”

逐一聽完這些語音消息,艾文雅的神情不禁猶疑了起來,一邊轉頭問黎明,一邊便又拿起那些半透明的紙片。

這時黎明的縫合工作也進行得差不多了,縫上最後幾針,一邊接過安寧遞過來的醫用剪刀剪斷縫線,一邊微微搖頭:“應該不至於。如果一開始就錯了,剛才我們把胎兒放進鎖箱的時候,就不該只是沒有反應,怎麽都該有點懲罰才對,不然不是副本的風格。”

“而且,如果我們組也是‘我的解脫’,也像他們那樣需要放入的是準備用來自殺的工具的話,石中花肚子上那個傷……我依舊認為只能是那把叉子造成的。”

“咱們搜得夠仔細了,我很確定,我們一直沒見到任何一把叉子。”

“而且規則也沒有說咱們五個組面對的問題一定是一樣的啊。”安寧也在旁邊幫腔道。

艾文雅沒再說話,但還是拿著那幾張半透明紙片又走去鎖箱前比劃了一番,只是一時也沒能再拼出跟之前那段字謎不同的其他文字。

見後面女屍撞門的進度還好,黎明尊重了她的質疑和嘗試,稍微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進展,這才用白大褂墊著,抱起那個剛被縫合好的半大死胎走過去,像抱著一個真正嬰兒一樣。

見她過來,艾文雅便沒再堅持,默默地閃開了身子。

當黎明仔細地把胎兒輕輕安置在鎖箱裏,再收回手,指尖完全離開鎖箱口的一刻,回答正確的提示音響起,鎖“啪”地一聲彈開了。

艾文雅緊繃著的肩膀瞬間松弛下來。本就覺得不會有事的安寧友好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她,黎明則是迅速脫去沾滿血水和粘液的手套,按住手表,開始迅速向其他幾組通報。

“……以上是五號組的情況。”

講述完發生的一切,她又接著補充道:“這一階段除了我們組之外,其他組的問題是完全一致的。那麽,我們組的問題為什麽會有所不同?我組的特殊之處在哪?我認為,這很可能也是副本針對後續某個問題的一種暗示。”

“目前因為不知道後續會如何發展,我們不太可能有明確的頭緒。但希望諸位可以帶著這個疑點,以及那些突兀出現的民族語言紙條和外語書的疑點,綜合起來考慮,去思考後面的問題。”

“現在如果誰有想法或者思路,可以抓緊討論,如果沒有其他要討論的了,我組將在這條消息發出後一分半鐘時進入下一階段。——完畢。”

這一階段所有小組的進度都比較好,此時上一扇門再擋住女屍個三五分鐘不成問題。不似之前幾個階段,互相溝通完畢之後時間緊迫,自然得立刻進下一扇門。

因此,作為最後匯報情況的一組,黎明沒忘了設定一個時間,以便稍後五個組能同時進下一扇門。

——之前馮桉他們試過了,先進入下一階段的組也只是在安全的黑暗空間等待所有其他組都進入下一階段而已。那麽自然是所有組一起進下一階段,把時間放在思考和等待其他組或許會出現的點子上,這樣的效率相對最高。

只不過,遺憾的是,並沒有人對眼前的疑點靈光乍現,溝通群裏出現了七十多秒的沈寂,無人提出有效的想法。

約好的一分半時間即將到達,就在所有人都默默準備好在90秒時一齊推開下一階段的房門時,手表突然“嗡”地一震,又彈出一條新消息,只是長度僅有三秒。

[2-3 卓瑪:(穆塔聲音)

姐姐,下一階段,千萬小心。]

他的聲音裏隱隱地帶著一絲沒來由的、壓抑不住的不安與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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