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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他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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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他攤牌了

楊箬來到魔宮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魁梧的背影,不是初魔那樣修長華麗的背影,也不是澹臺燼那樣威嚴而不怒自威的背影。

但她仍是不確定,並且她也想知道澹臺燼去哪了——這個取代了澹臺燼站在魔宮的人,大概是最清楚此事的。

“你是何人?”諦冕倒是有些驚訝,他知道,如今整個荒淵的生靈都在往外跑,沒想到竟然還有主動來的。

楊箬穿的不是仙門服飾,而是魔域衣服,且身上仍殘留有澹臺燼的魔氣,這是諦冕將她認作荒淵生靈的原因。

同悲道開啟後,魔神已經不再控制諦冕。

楊箬認出了諦冕,也發現他入了魔,她笑道:“真是好久不見,當初對魔胎喊打喊殺的人,如今還搶起魔神當來了?”

諦冕也認出了楊箬,就是當初那個大膽喊出驚滅和姒嬰來救魔胎的人,他道:“你竟沒死?”說完,他上下打量楊箬一眼,發現她並未墮魔道,可是卻被荒淵眾魔接受,恐怕她的得救和魔胎有關。

他道:“既然你已經回不去修仙界,去無可去,不如為我效力如何?我如今正需要大量的悲苦怨憎、生靈獻祭,你為我拘來,我可保你在荒淵安然無恙。”

楊箬諷笑道:“承蒙您看得起,可我楊箬從來不事二主,您的美意恐怕要辜負了。”

“今日前來,我不欲與您作對,只想得知魔胎下落。”楊箬道出來意。

諦冕轉過身去,並不對她設防,似乎篤定她不會出手:“他被兆悠救走,回到修仙界了吧。”

楊箬得到消息,正想告辭離去,突然聽到身後大門關閉的聲音,她略驚疑地看向諦冕。

“既然你不肯為我效力,那就成為我獻祭給同悲道的悲苦怨憎之一吧!”諦冕突然出手,掐住楊箬脖子,一陣緊窒感傳來,楊箬很快陷入缺氧導致的意識模糊。

諦冕胸有成竹地看著她漸漸失去血色的面頰,痛苦的神情——越痛苦越好,這樣同悲道得到的滋養也越多。

突然,一陣細微的風聲響起。

諦冕敏感地放開楊箬的脖子,往後一撤,但還是被一根閃耀著綠光的藤蔓刺穿了胸膛。

他震驚地看著胸口,難以置信這個修為甚至不及姒嬰驚滅的楊箬竟然能傷到他。

但是慶幸的是,他仍然避開了要害。

他將楊箬一掌擊飛,向前幾步道:“這是什麽招數?”

楊箬從地上爬起,艱難地喘幾口氣,奄奄一息道:“化外藤,不拘五行的一種符術藤,沒想到連魔神也能傷。”

目前整個修仙界和妖魔界的修煉都不太重視符術一道,所以諦冕根本沒聽過這個所謂的化外藤,但已經有點感覺到不爽——他心心念念要成為的魔神竟然也有可以克制其的東西,這多麽令人幻滅。

但這屬實是諦冕杞人憂天了,因為這種藤的介紹書上說了,千百年來就沒幾個人能用出來這種符術藤,而且這藤除了稍微堅硬點,五行都克不到它外,好像也沒什麽用處,殺普通敵人還不如用更鋒利的刀劍方便。

但是符術書上沒有說這種藤還能克魔神,或者說,無視魔神的金身防禦。

楊箬實際對敵中也很少用到這種藤,要麽大多數妖怪撐不到她用上化外藤就被滅了,要不就是強大靈活到化外藤也沒辦法——化外藤機動性不足,只能全力使出快速的一擊,你要它連續追擊敵人,它做不到。

說白了,就是很講究使用時機。

諦冕聽完一番講解,當然不能讓楊箬活著了,為了讓楊箬死得徹底,他甚至召出了斬天劍。

楊箬閉眼打算受這一擊,死了就死了,遇到諦冕算她倒黴,但是問出了澹臺燼還活著的消息,她也可以死而瞑目了。

然而,卻沒能等來貫穿胸口的一劍,反而聽到什麽重物撞上臺階的聲音。

她敏感地意識到可能有什麽轉機或意外發生,她睜眼望去。

是澹臺燼。

魔宮的大門不知什麽時候又開了,澹臺燼穿著一身仙門弟子服飾進來,他掌中是正在熄減的術法光芒。

諦冕受那一掌重擊後,感覺到這和澹臺燼之前表現出來的力量完全不是一個級別,正不知道怎麽回事時,突聽澹臺燼道:“劍來!”

掉落在諦冕一旁的斬天劍應聲而去,回到澹臺燼手裏。諦冕眼睛都睜大了,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明明、他才是魔神啊!他是得到同悲道認可的魔神啊!

楊箬靜靜看著這一切,看澹臺燼不發一語地裝逼,雖然不知道他突然變強是什麽原因,但是他這樣輕松退敵真的好帥哦。

澹臺燼見她星星眼崇拜地看著自已,卻笑不出來,他沈默地走到她面前,為她擦去唇角血跡,依然沒說一句話,只繞開了她走到靠近諦冕的前方。

諦冕知自已大勢已去,正想開口求饒,卻被一招鎖喉,話都說不出來——也來不及說出來,因為澹臺燼已經一劍刺入他心脈,就比剛才楊箬那根藤刺入的位置稍微偏移了一點。

加上斬天劍的威力巨大,諦冕很快就瞑目了。

楊箬都覺得,現在的澹臺燼殺諦冕跟捏死一只螞蟻似的,諦冕都已經是半魔神了,澹臺燼還能這麽拿捏諦冕,這說明了什麽?

他實力突然這麽提升巨大,又還有什麽可能?

一個答案在楊箬心中呼之欲出。

正思索間,魔宮門邊傳來幾聲熟悉的聲音,楊箬轉頭望去,竟發現是昔日逍遙宗裏的藏林、藏海和藏風。

三人泣著聲說道:“師姐……滄九旻、他殺了師父……”

“所有仙門都看到了!他在大家眾目睽睽之下殺了咱們師父!”

楊箬懵了,乍然聽到這個消息,她都懷疑自已耳朵出現了幻聽。

她看向澹臺燼,向他征求答案。他此時已經吸收完了諦冕,淡淡地看向她,目光無悲無喜,只說了兩個字:“是我。”

楊箬一瞬出現了疑惑的表情,她都來不及悲傷,她只是不明白澹臺燼為什麽要殺兆悠,也不明白為什麽他能這麽坦然地承認。他在逍遙宗待的日子不長,可是兆悠對他的關照不少,他不該在說殺兆悠的事時用那種像是在承認殺了一個他們之間共同的陌生人那樣的表情啊?

“為什麽?”她忍著即將爆發的怒氣和悲愴問道。

“因為我是魔神啊!”說完這句話後,他身上靈力和威壓突然爆發,橫掃一切,魔宮的大門也關閉,藏風、藏海、藏林被關在門外。

他開始變化了,身上的服飾、以及額上的法印,都變成了魔神該有的樣子。

楊箬呆呆地看著他,他走下臺階,執著劍到她面前,眼中一絲笑意和往日的親和都沒有,看她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以前他們吵架時,他起碼還有情緒波動,就算冷漠也是帶著怒氣的,可是現在,他什麽都沒有。

就像一個神,在冷漠地觀著地下的螻蟻,還能有什麽情緒呢?

楊箬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一旋劍尖,轉眼又往她這處直刺而下,她嚇得閉上眼。剛才諦冕要殺她,她都沒這麽害怕,可是澹臺燼這麽一動作,她竟然嚇得一激靈——又傷心又打擊,因實在是不習慣他這種冷心冷情。

預料之中的痛感沒傳來,而是身邊的地磚傳出了開裂的聲音。

楊箬睜開眼,就看到澹臺燼已一手支著劍單膝跪在她面前,他湊近她,眼眶赤紅,像是極度情緒激動之下的反應,他道:“你太蠢了,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今日索性就和你說個明白。”

他揚手幻出一片熒幕,裏面是葉夕霧和澹臺燼五百年前的點點滴滴,速度有些快進,但能讓人看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楊箬看到那和她跟澹臺燼的過去一點不一樣的劇情發展,有點疑惑,好奇他怎麽知道原版電視劇劇情怎麽演的。

他在幹什麽?

澹臺燼等她看完,道:“這是吾和葉夕霧的第一世。”

楊箬:哈?

看她仍是不解的眼神,他道:“第一世裏,葉夕霧最後釘了吾六顆滅魂釘,然後,吾重生了,有了第二世,又遇到了一個葉夕霧。而這個葉夕霧,就是你。”

“你和第一世那個葉夕霧不一樣,吾屢次考驗你,發現你一點沒想殺孤,傻得可愛,正好可以拿來利用,幫孤修改掉一些註定發生在孤身上的厄運。

孤曾經真正愛上過又恨得要死的只有第一世那個葉夕霧,你憑什麽以為,孤會愛上一個上一世害死自已的女人的皮囊,即使那裏面已經換了一個靈魂。孤不膈應嗎?”

“魔神本就該斷絕七情六欲,怎麽可能真正愛人,你真是被吾騙得好慘,為了吾叛出修真界,為了吾被荒淵眾魔啃咬,如今,吾已經成功實現弒師成魔的預言,也就不再需要你來保駕護航了。”

楊箬懵了。再次懵。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回不過神來,從兆悠身死,到澹臺燼竟然是重生的,每一樁每一件都是讓人匪夷所思、想破腦袋都想不出的發展。

澹臺燼的意思是,他從頭至尾都知道劇情——至少在大婚以前,而他一直不說,看自已一路為他忙碌,還暗戳戳考驗自已——怕像前世那般重蹈覆轍。是啊,所以他肯定看到了那盒滅魂釘,所以才那麽生氣;他也肯定知道那粥裏有毒,還故意看她吃下去。

還有多少次,他也這樣笑看著自已,覺得自已像個多管閑事的聖母一樣嗡嗡嗡地、瞎忙活地圍著他轉?

肯定覺得自已傻透了吧?

他根本不需要她操心,對她又談何感激,談何愛,談何會認為她是他生命中的光明,談何舍不得她,都不過是覺得她是個能為他豁得出命、歷經考驗都不背叛他的好用的棋子罷了。

枉她曾經連拒絕他都那麽歉疚,還絞盡腦汁和他解釋;從不對他惡言惡語,怕他傷心難過;每次情緒上頭都盡量壓抑自已,和他擺事實講道理;真相能講就講,從來不肯瞞他……

正在楊箬越想越覺得自已血虧、越想越憤怒激動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其實她本來,願意待在這個劇中故事裏,也不過是想要護他平安而已啊,而他是重生的,本就能自已保護好自已,這不是和自已的初衷吻合麽?

既然目的早就達到,她還有什麽好生氣的?

不過是白忙了一場而已,人生中這樣白幹的事還少嗎?早就該看開了。

她想明白了,臉上的所有激蕩的情緒消散無存,而是點頭道:“那今日謝謝你了,告訴了我一切,既然你已經不需要我,那麽可以放我走嗎?”

她其實擔心他告訴她真相是因為她馬上要成為死人了……書上的反派不都這麽演的嗎?

澹臺燼看著她一開始憤怒的表情,到後來悲傷和懷疑自我的表情,本來挺能揣度她內心心思的,可是她最後竟然是一副釋然的、毫無怒氣的表情,甚至還有禮貌地和他道謝,風度更甚從前,他更迷惑了。

——怎麽可能有人被這樣利用、這樣看低、這樣踐踏自尊還不奮起反擊?

——怎麽可能為一個人做了那麽多,最後被告知徒勞無功、毫無回報也不憤怒?

——怎麽可能付出了一切,最後說放下就放下了,既不尋仇,也不懷怨?

不應該啊?

澹臺燼都做好了被她反擊、痛罵、和他恩斷義絕、魚死網破等的準備,可是都沒有,這些都沒有發生,她竟然只是謝謝了一下,然後就要求走。

她沒有在他面前撿回那被他丟了一地的自尊,也不辯駁他對她的惡意曲解,她似乎根本不在意臉面和自尊被人踩在地上,不在意真心被人踐踏——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她真的不傷心嗎?

“你不憤怒嗎?”他在她臨走前問道。

“我憤怒啊,但已經憤怒過了,我要放過自已,也放過你。……我本以為,你會殺了我的,畢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澹臺燼笑:“這個秘密現在已經無用了。所以我並不介意你說出去。”

“是嗎,那謝謝你了,特意挑這個時機告訴我,讓我撿回一條命。再見。”

澹臺燼還有話沒說完,他急道:“我可以讓你報覆回來!”

楊箬已走到高大的魔門邊,回頭笑道:“不了,我並不覺得你虧欠我什麽,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從五百年前到現在,感謝你一路照顧,咱們後會無期。”

楊箬走了。

她走了。

澹臺燼的目光遲遲無法從她背影消失的地方移開。他的目光好像也跟著她去了。

她說後會無期,所以她的意思是再也不見面了。

澹臺燼呆了良久,好像才漸漸有了知覺。他感覺到臉上冰涼,下意識地去摸,卻摸到一手濕濡。

可這荒淵並不會下雨,澹臺燼眨了眨眼,又有淚珠漫溢出來——

哦,是他的心下雨了。

心口處再也沒有滅魂釘,可為什麽卻覺得疼痛不已?喉間全是苦澀的味道,連天也似乎陰暗了下來。空寂的荒淵中,妖魔都跑光,只剩嗚嗚的風聲。他明明已經掌握了這世間最強大的力量,可是為什麽卻覺得一敗塗地?

楊箬出來荒淵,回到逍遙宗——當然是悄悄地,給兆悠上了幾柱香,磕了幾個頭,她無法久留,很快就走了。

她也有些失魂落魄,如今澹臺燼不需要她了,她都不知道自已該去幹什麽。他要滅世還是要怎樣,她都影響不了他了——或者說,她從來也沒能影響他,都是她以前太自以為是了。

她一路渾渾噩噩地走著,不知道怎麽從逍遙宗走到了景京,又走到了皇宮,宮門的侍衛攔住她,明晃晃的刀尖亮出來嚇唬她,楊箬都有些發呆,待明白過來,正要退走,就見宮道那頭一匹快馬奔馳而來。

是王益堅的聲音,他道:“都讓開,她是我的客人!”

他在她面前下馬來,高興地摟住她,“楊箬,你終於來了!你這次為什麽來,又要捉妖嗎?我陪你啊!”

這家夥是個話癆,楊箬被他吵得有些熱乎氣,心中突然有個想法,便道:“我可以……在宮裏參觀一段時間嗎?不會太久的……一個下午可以嗎?”

王益堅從她身上和木然的表情裏看出些不尋常,箬箬一直是很厲害很自信的捉妖師啊,何曾這麽求過人?他一心軟就誇下海口,“沒問題,我還可以讓你住在宮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楊箬沒有太多反應,而是淡淡道:“謝謝你。”

王益堅於是帶著她進宮,去和宮裏的皇帝請示,景國自澹臺燼之後的歷任國君都戴著面具,這次楊箬見到的也一樣。

皇帝道:“為何要參觀?想參觀哪裏?”

楊箬心說這皇帝還挺謹慎,不過要參觀別人家,主人翁多問點也沒啥,所以她答道:“禦湖,禦花園,還有……五百年前的貴妃殿,可以嗎?”

皇帝聽到五百年前,突然擡起眸來看她,楊箬一楞,問道:“……有問題嗎?”

……

待到離開皇帝剛才接見他們的宮殿,王益堅道:“嗨呀,真沒想到你運氣這麽好,咱們景國的皇宮自五百年前就一直維持原樣,沒有擴建過,也沒推翻哪裏修改過,所以你要看的那個貴妃殿啊,竟然真的還在。”

他說完,瞅瞅楊箬,拍拍她的肩膀,道:“要不要我陪你游玩啊,還可以給你講解呢!皇帝還說可以讓你休息在貴妃殿,不過這貴妃殿很久沒住人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住。”

楊箬問道:“從五百年前,你們皇帝就代代都愛戴面具啊?”

王益堅:“是啊。”

楊箬:“會不會是什麽妖怪冒充的,怕你們看出來,所以戴面具?”

“啊?!箬箬,你可不要嚇我!你不要告訴我,這次來皇宮,你懷疑的妖怪就是皇帝吧?”王益堅抱緊了她胳膊。

楊箬推開他試圖靠到她肩膀上的頭,“怎麽可能呢?你們皇帝邀請我住宮裏,我感謝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懷疑他。我就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你不要往心裏去。……可以放開我了嗎?”

她推人無果,只好違心撒謊。因為她確實在那個皇帝身上感受到了妖氣。

王益堅才放開她,她道:“我想一個人走走。”

這次他沒再糾纏,似乎確實有事在身,給她介紹了宮女帶路後,就走了。

楊箬在宮女的跟隨下游覽禦湖,此時是春季,湖面上波光粼粼,沒有小船,也沒有當年的風荷,更沒有那個為她暗暗穩住船只的人。

她那時第一次搖櫓,技術自然不好,然而小船卻始終穩穩當當地駛向湖心,沒有撞上湖中點綴的宮燈,也沒有摧殘美麗的荷花,除了他,她想不到誰能做到這樣,又或者,誰能有心至此。

他說過往都是利用她,所以或許那些溫情也不過是獲取她信任和愛慕的手段,可是在她的角度來看,至少當時的那些快樂不是假的,就算別有目的,可也是他曾經付出時間和心思來策劃的。

呵,竟沒想到,她也值得被人這樣算計得到忠心啊?

還挺值錢的嘛。

鼻腔中酸意上湧,她使勁壓住翻騰的心緒,道:“帶我回貴妃殿吧。”

……

貴妃殿中擺設一如五百年前,只是灰塵落得很厚,簡直就像五百年都沒人打掃一樣。楊箬和宮女一起收拾了一遍,嗆得直咳嗽,終於算是草草收拾出個能坐臥的地方。

是一張榻。

那張華貴的嵌各色寶石珍珠象牙螺鈿的紫檀榻。

當時澹臺燼還說行軍打仗也要帶著去,真是獅子大開口,他也不怕路程中把這大件顛壞了。

那時,只要她和他撒撒嬌,什麽問題都能過去。她現在回想那時的自已,確實在不自知地恃寵而驕啊。

後來,般若浮生之後,她不得不為了滅魂珠淚的事情屢次找龐宜之,在澹臺燼看來就像找蕭凜一樣。他把她看得更緊了,不讓她出宮,不讓她碰符咒,還總是拿蕭凜來說事,她知道他心病,也愧疚於自已讓他誤會,但又無從解釋——主要是解釋了是去找龐宜之他又不信。後來,又莫名其妙地被他放去探監蕭凜,還被他催去看葉冰裳,還特意提醒她可以讓葉冰裳在生母祭日出宮,她現在才知道,他原來是在讓一切鋪墊都像前世那樣發展,看看她如何處理啊。

所以,她那魯莽的自已吃的那一勺毒粥,好像是成功了?獲取了他的信任,所以她不再被他用傀儡術控制去殺了蕭凜,蕭凜才有機會被龐宜之的人救出去?——不過第一世裏澹臺燼殺了蕭凜後是後悔的,所以或許這世他其實根本就沒想殺蕭凜,蕭凜能被救走可能是他順水推舟的。

但總而言之,如果他們的過往都是他演的,算計的,那他也太厲害了。而且願意浪費那麽多精力和情緒在和她演戲上,也是挺大方的。

楊箬自嘲地笑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躺在榻上,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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