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見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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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見爭執
喊話的宋老頭聲音雖然沙啞, 但嗓門挺大，附近的人都聽到他的喊話了。
一聽到這話，大家眼睛一亮，有熱鬧看了？那他們可得去看看。
就連幾個看著攤子昏昏欲睡的攤主都站起身朝那邊走了過去, 時秋水這個小八卦精當然不能錯過, 她拽著時岳衣角就往那邊拉。
時岳放下硯臺, 跟著時秋水湊過去, 老趙頭也領著趙然湊上去。
只見被人群圍著的的攤位前, 一個幹癟瘦小皮膚黝黑的老頭正在跟這個攤主爭執。
他漲紅著臉, 粗聲粗氣的說：“俺的東西是老物件, 祖上傳下來的老物件, 你憑啥說俺的東西是假的, 你是不是想坑俺？我跟你說, 你甭想坑俺，俺不在你這賣了！”
說話的老頭脖子上掛著一條擦汗用的破毛巾, 身上穿著意見洗的發黃的白背心，他臉上手上也充滿了勞作的痕跡，一看就是個樸實的老農民形象。
再看站在他對面的攤主, 倒八字眉毛, 小三角眼, 梳了個油光水滑的中分頭，嘴邊還留了兩撇小胡子。
光是看著就覺得他不像是個好人。
時秋水左右打量一番，還沒聽明白事情的經過呢, 下意識就偏向宋老頭那邊，覺得可能是攤主要坑人。
她目光灼灼的盯著對面的攤主, 想聽聽他怎麽說。
只見那攤主翻了個白眼，“嗤”了一聲：“嘿, 大爺，您這話說的，什麽意思啊，您的意思是我說假話騙您啊？不是，您就算不把東西賣給我，我也得跟您好好掰扯掰扯這個事，不然我賈老三以後沒法在這混了！”
他站起身，挺著胸膛說：“我賈老三在這兒擺攤擺了有三四個年頭了，我是什麽樣的人，在座的大家夥也都知道，不管是收東西還是賣東西，坑蒙拐騙那一套我是從來都不搞的，您拿過來這東西就是假的，根本不是什麽宋朝的汝瓷！”
宋老頭：“不可能，就是宋朝的汝瓷，俺爺爺沒之前跟我說過的！”
攤主賈老三：“呵，大爺，按規矩說，東西的真假我是不能直說的，但您今天都說我坑人了，那我可就要說道說道了。您說這東西是您祖上傳下來的？您爺爺還跟您說過這是宋朝的汝瓷，是吧？”
宋老頭：“對，沒錯！”
賈老三：“大爺，我看您是門外人，也不懂，那我就跟您好好分析分析哈。”
他指著從身前拿起的天青色瓷瓶說：“這東西我打眼一看還真以為是正兒八經的宋朝汝瓷來著，造型對，釉色對，細碎的開片也對，胎底的五個芝麻支釘痕也對，但等我拿到手一看就覺察出不對勁了，您這個物件胎體太緊實了，手敲上去聲音也不對。”
說著，他手指輕輕敲了瓷瓶一聲，瓷瓶發出一聲輕輕的脆響。
賈老三“嘖”了一聲說：“大家夥都聽見了吧？這聲太脆了，正經的宋汝瓷聲音應該更悶，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不對。”
邊上不乏有懂行的，聽到這話肯定的點點頭：“確實不一樣，這聲聽著不像是宋汝瓷的。”
聽到邊上有人附和，賈老三輕蔑的瞥了宋老頭一眼，說：“大爺，你聽見了吧，不是我坑你，是你的東西本來就不是真的。你把這玩意當真的賣給我，還開兩千塊錢的高價，大爺，是您坑我才對吧？”
時秋水被突如其來的反轉震驚了，她本來以為是惡攤主欺負不懂行的老農民，沒想到竟然是反過來的嗎？
她趕緊看向宋老頭，卻見宋老頭的表情比她還迷茫。
宋老頭拽著自己頭發，一臉不知所措的說：“不是，不是，俺沒騙人啊，俺爺爺當初走的時候，就跟俺說，這玩意是祖上從宋朝傳下來的呀，說讓俺好好保管，不到非必要的時候，不能拿出來啊，它，它怎麽可能是假的嘛！”
“咋可能是假的嘛，是假的咋辦啊，俺要咋辦嘛！”
宋老頭說著說著表情越發激動起來，到最後，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崩潰大哭起來。
圍觀的大家夥面對這個情況也能無奈的聳聳肩，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假的就是假的，它變不了真的。
宋老頭痛苦的哀嚎著：“它是假的，那俺媳婦咋辦，俺媳婦還在醫院，等俺把東西賣了換錢給她治病呢，俺咋辦嘛！”
“原來是為了給媳婦治病，唉，這老頭也是可憐呀。”
“可不是，為了給媳婦治病，把家裏傳家寶都給拿出來賣了，誰能想到傳家寶竟然是假的，根本賣不上價啊。”
“真是呀……”
圍觀眾人一片唏噓，時秋水扁扁嘴，也有點可憐這老頭了。
就在這時，憤怒的宋老頭一個躍起，沖著賈老三手邊奔去，他一把奪過賈老三手上的瓷瓶就要往地上摔。
“既然是個假東西，賣不出去，那俺，還留著它幹嘛，還不如直接摔了它！”
大家夥都被*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震驚到了。
賈老三也是一樣，眼見著宋老頭高高舉起的手就要松開，他大聲喊道：“等等！”
他伸著手去拽宋老頭：“大爺，您等等！你別著急，我話還沒說完呢呀！”
宋老頭動作一頓，狐疑的轉頭：“你是啥意思？”
賈老三：“雖然我覺得您這東西不是宋朝的汝瓷，但我沒說它賣不出去呀！”
他一把搶過命運懸危的瓷瓶，說：“這雖然是偽造的，但我看偽的人的技術不錯，手藝也挺好的，還是挺有收藏的價值的。這樣，這東西我收了，您開個價吧。”
宋老頭本來臉上已經是一副絕望的表情了，沒想到還能峰回路轉，他異常驚喜的抹了把淚，滿臉不敢置信的問：“您真收這瓶啊？”
賈老三點頭：“收啊，您開價吧。”
宋老頭撓撓頭，想了半天，憨聲憨氣的說：“俺，俺，俺也不知道能開多少，要不您看著給吧。”
賈老三：“那，一百，您看咋樣？”
他解釋：“雖然我覺得這瓶子的做工不錯，但畢竟是假的，也買不上什麽價，一百差不多了。”
宋老頭趕緊點頭：“一百行，就一百吧，能賣出去就行，不砸俺手裏就行。”
賈老三滿意，宋老頭也挺滿意，就在這皆大歡喜的時候，突然，看熱鬧的人群中站出來一個男的。
“老頭，就一百塊錢你就賣了啊？那你還不如賣給我呢，我開五百。”
時秋水一行人看完熱鬧本來都要轉身走了，聽到這話，趕緊又轉過來了。
有競價的嘿！
她眨巴著大眼睛，看向剛才站出來的人，那是個戴著眼鏡留著小平頭的年輕人，身上的學生氣很濃，他臉上掛著不服氣的表情，看著有點楞頭青的架勢。
周圍看熱鬧的看見他站出來，也嘀咕了一聲“楞頭青”。
賈老三冷笑一聲：“嘿，小子，你懂不懂規矩？知不知道什麽叫先來後到啊？我這收東西呢，你插什麽嘴？”
楞頭青：“我知道什麽叫先來後到，但是你這人太不厚道，我看不下去了！”
他不理氣氛的賈老三，拽著宋老頭說：“老頭，你聽見沒，你別把東西賣給他，你賣給我吧，我開五百，五百你要是不滿意，那八百，八百行不？”
宋老頭猶豫的看了楞頭青一眼，又看了賈老三一眼，表情十分的為難。
圍觀群眾都看懂了，宋老頭肯定是想多賣點錢的，但又怕賈老三不高興。
楞頭青：“誒，老頭你別看他呀，你看他有啥用，你看我，我出八百，他出一百，八百塊錢和一百塊錢誰多你看不明白嗎？你就把東西賣給我唄？”
宋老頭薅著頭發糾結了一會，最終略帶不好意思的看向賈老三，說：“賈老板，對不起啊，俺，俺……俺還是想多賣點錢，俺家媳婦還在醫院等著我拿錢給她治病呢……”
宋老頭這事兒幹的不地道，嚴格來說都有點破壞這片出東西的規矩了。
但他又不是在這片做生意的，而且他說的可憐，大家夥都挺同情他的，也就沒說什麽。
倒是喊價競爭的那個楞頭青冷嗤一聲，說：“老頭，你給那個奸商道什麽歉啊，你以為他是什麽好人吶，他開價開一百是坑你不懂呢！”
老頭一楞：“啥意思？”
楞頭青瞥了眼賈老三，說：“那我就說了啊？你這東西，說不是真的也不是真的，但說是真的，也可以是真的。”
聽到這話，賈老三眼神閃了閃，邊上人有些懂行的想到了一種可能，眼睛一亮，有些躍躍欲試的盯著瓷瓶想拿過來仔細端詳一下，倒是時秋水跟老趙頭這種真不懂的一臉迷茫了。
哦，一臉迷茫的還有宋老頭。
他表情小心翼翼的問：“同志，你，你啥意思？”
楞頭青：“就你那瓷瓶，說是真的也可以。”
他指了指被賈老三拿在手裏的瓷瓶，說：“你這瓶子是仿的沒錯，但不是現代仿的，看釉光就知道，現代的技藝做出來的釉光不是這樣的，民國的手法也做不出這樣的瓶型來。我估計你這個瓶子最起碼也得是明清那個時期的。所以說它是真古董也沒錯。”
“真古董？！”
宋老頭瞪大眼睛看向賈老三，賈老三臉上浮現出一絲心虛，這下就算是不懂行的時秋水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更不用說事主宋老頭。
他飛快的上前把瓷瓶搶了回來，珍惜的抱在手裏，瞪著賈老三憤怒的說：“你為什麽不告訴俺，俺這東西是古董，俺剛才差點就把它摔了！”
時秋水也瞪著大眼睛一臉鄙視的看著賈老三。
虧她剛才還以為賈老三是個好人呢。
“真壞！”
她擰著小眉毛，憤憤不平的小聲嘀咕。
人家宋老頭等著錢給媳婦治病呢，他卻為了壓價，故意蒙騙不懂行的宋老頭。
還是把價壓到一百塊那麽低！
雖然不知道宋老頭媳婦得的是什麽病，但萬一一百塊錢不夠給他媳婦治病的話，那賈老三這麽做，不就是草菅人命嗎？
真的是太壞了！
時秋水雖然憤憤不平，但到底還是知道這兒是賈老三地盤，沒敢大聲，小聲地嘀咕著，離得遠賈老三聽不見她的聲音，只有在她身邊的時岳聽見了。
時岳捏了捏小姑娘的嘴唇，讓小姑娘把嘴閉上。
他看啊，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賈老三那邊被老宋頭質問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楞頭青這邊倒是張嘴叭叭說個不停。
“還能為什麽呀，他不告訴你是古董，就好跟你壓價了唄，能更便宜的從你手裏把這東西買過去，還能讓你感恩戴德的謝謝他，他要是能主動告訴你，才怪了呢！”
賈老三被說的臉都黑了，他揚了一把胳膊，說：“去去去，我怎麽做生意，用得著你這個外人來多話？你是不是想砸場子？”
楞頭青聽到這話立馬閉嘴了。
看來他這個楞頭青也不是完全的楞頭青，知道在這個地方把賈老三逼急了吃虧的人還是他。
楞頭青只對宋老頭說：“老頭，你想好了沒啊，賣給我還是賣給他啊。”
老宋頭想也不想的說：“賣給你！”
楞頭青：“嘿，這就對了嘛，來八百塊錢我給你。”
說著，他手伸向褲兜準備掏錢。
“等等，大爺您等等！”賈老三坐不住了，趕緊開口：“大爺，我承認，剛才是我做事不地道了，我錯了，但是這瓶子我是真心想要的，這樣，我開價一千，您一千賣給我咋樣？”
宋老頭：“不賣不賣，俺不賣給你，你這人不實誠，愛坑人，俺怕被你坑。”
他賠著笑臉說：“別，大爺，您別意氣用事啊。您看，您賣這東西是為了換錢給媳婦兒治病，那肯定能多賣點錢就多賣點錢更合適對吧。”
他說：“您好好想想，想想您媳婦。”
宋老頭聽到這話表情還真猶豫起來。
時秋水很是能理解他的，就算賈老三這個人有問題，不實誠，但是他跟賈老三做的是一錘子買賣，今天這錘子買賣做完，以後有沒有來往還不一定呢，所以還是誰開的價高賣給誰合適呀。
畢竟他現在是真缺錢呀！
就在時秋水以為宋老頭肯定會賣給賈老三的時候，楞頭青又開口了：“那行，那我也再加兩百塊錢，大爺，我也開一千，大爺你買給我吧！”
老宋頭表情驚喜：“好，好，我……”
賈老三：“那我開一千二！”
楞頭青憤怒：“你什麽意思？”
賈老三：“不是你主動加價的嗎？那我也加價，你總不能不讓我加價吧？”
楞頭青咬咬牙：“行，行，你加價，我也加……我出一千五！”
賈老三：“我出一千八！”
楞頭青：“我出兩千！”
賈老三：“那我出三千！”
楞頭青一楞，他沒想到賈老三會一下加一千塊錢的價，他深呼吸一口，跟價：“那我開三千一！”
賈老三：“我開五千！”
五千這個數字一出，楞頭青立馬的閉嘴了。
賈老三得意的瞥了他一眼，說：“出不起了吧？那這瓶子就是我的了。”
短短幾分鐘的事兒，這個瓶子的價格就從一百塊錢飆升到五千塊錢，翻了五十倍，甚至比老宋頭的心理價還要高一倍多，圍觀群眾都已經震驚了。
老趙頭咂舌：“乖乖，就這麽一個小瓶子，就要五千塊啊？”
他感慨完，又搖了搖頭：“不對不對，這擺攤的那麽精，他能開五千，就說明這個瓶子不止五千塊呀！”
他可真是開了眼界了呀。
楞頭青瞪著眼睛看著賈老三，說：“你不就是有兩個臭錢嗎，你得意什麽？”
賈老三晃著腦袋嘚瑟的說：“嘿，我就是得意，我有錢，這瓶子就是我的了，你沒錢，就是搶不過我。”
這話似乎是給楞頭青氣狠了，他攥著拳頭，漲紅著臉，鼻孔呼呼出著氣。
賈老三白了他一眼，笑著對宋老頭說：“大爺，我現在身上沒帶著這麽多錢，這樣，你等我一會，我把攤收拾一下，然後咱們去銀行取錢，咋樣您也甭怕我坑您，咱就去前面那條街的銀行取錢，現取錢現給您，您看咋樣？”
宋老頭激動的忙點頭：“行行行……”
看起來賈老三出的這個價超出了他的想象，讓他也是驚喜不已。
楞頭青不樂意了，他拉著宋老頭說：“嘿，老頭，你別賣給他！”
賈老三不耐煩的拍掉他胳膊：“不是，小夥子，你有完沒完？不講規矩競價就算了，你競價競不過，還不讓人走是咋回事？是真想讓爺們兒跟你比劃兩下了是不是？”
邊上人也覺得楞頭青這麽做有點過了，七嘴八舌的數落他。
“誒，小夥子算了算了，沒人家出價高就別攔著人家收東西了。”
“是啊，人家都要給錢了，你還鬧啥啊……”
“就是就是，別壞規矩啊……”
就連宋老頭的表情都不太好，他拍了拍楞頭青胳膊，說：“小夥子，我知道你稀罕俺的瓶子，但俺已經決定要賣給賈老板了，你就別搗亂了。”
楞頭青：“不是，我沒有要搗亂啊……”
宋老頭：“行行行，俺知道你沒有要搗亂，沒有哈，那你別拉著俺了啊……”
楞頭青臉色明顯一沈，他甩開宋老頭手，說：“嘿，你這老頭，真是不識好人心，我攔著你，是不想讓你便宜賣了你這瓷瓶，明明是為了你好的事兒，你還不樂意了！”
宋老頭敷衍的說：“行行行，小夥子，俺知道你是為了俺好，俺懂哈。但是賈老板出的價俺已經很滿意了，也沒覺俺我這是便宜賣了，你就不用再多說了哈。”
“你懂什麽，你那個瓷瓶賣給外國人，起碼能賣十萬塊，你賣個五千塊錢就滿意了？”楞頭青一甩手：“算了，跟你說也沒用，啥都不懂的鄉下人！”
謔。
他這話一出，現場又是一片嘩然。
“小夥子，你說真的，就那麽個瓶子就能賣十萬塊錢？”人群中有個聲音高聲問。
楞頭青：“當然是真的了，我閑得沒事騙你幹什麽。這可是汝瓷啊，十萬塊都算我少說了的！”
時秋水瞪圓了眼睛，老趙頭咽了口唾沫。
“乖乖喲，十萬塊還算是少說了？”
楞頭青：“你們沒聽說嗎，上個月在琉璃廠那，一個老外花了十萬塊錢買了一個清朝仿的汝瓷筆洗，那筆洗我可是看了，品相可不如這個瓶子，你說這個瓶子它還能低於這個價嗎？”
“那也不一定啊，又不是誰都能像那個傻老外一樣大方……”
“不過十萬跟五千差的也有點大……”
“可不是，之前這小夥子說老頭賣便宜了我還沒感覺，現在我可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賈老板說什麽也要買下這個瓶子呢，你想啊，五千塊錢收下這個瓶子，改天一轉手賣個十萬塊，那剩下九萬五不就都是他的了嗎？”
“嘖嘖，真是誒，你這說的我都心動了，想買這個瓶子了……”
“你想買有啥用啊，人家那老頭還不一定賣呢……”
處於人群中間的宋老頭聽到這話，咬咬牙，說：“不管人家賣了多少，俺這個能賣五千我就滿足了！”
楞頭青：“誒，不是，老頭你傻啊，你賣五千不是賠了嘛，你……”
宋老頭苦著臉：“俺也想賣高價啊，但是俺媳婦兒還在醫院等俺拿救命錢回去呢，俺只想趕緊賣了，拿到錢給她治病。”
楞頭青啞然，他垂下手：“那行吧，你賣就賣吧。”
他低聲遺憾了一句：“就是可惜我錢不夠，要不然我買下來，到時候倒個手……唉，真可惜！”
人群中似乎有個人聽到了他這句話，立馬高聲喊：“誒，老大爺，您那個瓶子要不賣我吧，我出五千二！”
“我出五千三！”
“我出五千四！”
一連串喊價的聲音此起彼伏，老趙頭咽了口吐沫，狠狠地心動了，他猶豫著張張嘴，正要報個五千五的時候，時岳拉住了他。
時岳：“趙大爺，您要不再看看呢？”
老趙頭：“啊？小時你什麽意思啊？”
時岳意味深長：“不著急，您再看看，仔細看看。”
時秋水聽到他們的對話，奇怪的看了她爸爸一眼，不明白她爸爸為什麽這麽說。
這時候，一直沈默的趙然也開了口，他說：“爺爺，您聽時叔叔的話，再看看吧。”
老趙頭和時秋水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嘿，怎麽一個兩個的都讓老趙頭再看看呢。
不是，這倆人就不能說直白點嗎？
這裏面還能有什麽貓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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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話的宋老頭聲音雖然沙啞, 但嗓門挺大，附近的人都聽到他的喊話了。
一聽到這話，大家眼睛一亮，有熱鬧看了？那他們可得去看看。
就連幾個看著攤子昏昏欲睡的攤主都站起身朝那邊走了過去, 時秋水這個小八卦精當然不能錯過, 她拽著時岳衣角就往那邊拉。
時岳放下硯臺, 跟著時秋水湊過去, 老趙頭也領著趙然湊上去。
只見被人群圍著的的攤位前, 一個幹癟瘦小皮膚黝黑的老頭正在跟這個攤主爭執。
他漲紅著臉, 粗聲粗氣的說：“俺的東西是老物件, 祖上傳下來的老物件, 你憑啥說俺的東西是假的, 你是不是想坑俺？我跟你說, 你甭想坑俺，俺不在你這賣了！”
說話的老頭脖子上掛著一條擦汗用的破毛巾, 身上穿著意見洗的發黃的白背心，他臉上手上也充滿了勞作的痕跡，一看就是個樸實的老農民形象。
再看站在他對面的攤主, 倒八字眉毛, 小三角眼, 梳了個油光水滑的中分頭，嘴邊還留了兩撇小胡子。
光是看著就覺得他不像是個好人。
時秋水左右打量一番，還沒聽明白事情的經過呢, 下意識就偏向宋老頭那邊，覺得可能是攤主要坑人。
她目光灼灼的盯著對面的攤主, 想聽聽他怎麽說。
只見那攤主翻了個白眼，“嗤”了一聲：“嘿, 大爺，您這話說的，什麽意思啊，您的意思是我說假話騙您啊？不是，您就算不把東西賣給我，我也得跟您好好掰扯掰扯這個事，不然我賈老三以後沒法在這混了！”
他站起身，挺著胸膛說：“我賈老三在這兒擺攤擺了有三四個年頭了，我是什麽樣的人，在座的大家夥也都知道，不管是收東西還是賣東西，坑蒙拐騙那一套我是從來都不搞的，您拿過來這東西就是假的，根本不是什麽宋朝的汝瓷！”
宋老頭：“不可能，就是宋朝的汝瓷，俺爺爺沒之前跟我說過的！”
攤主賈老三：“呵，大爺，按規矩說，東西的真假我是不能直說的，但您今天都說我坑人了，那我可就要說道說道了。您說這東西是您祖上傳下來的？您爺爺還跟您說過這是宋朝的汝瓷，是吧？”
宋老頭：“對，沒錯！”
賈老三：“大爺，我看您是門外人，也不懂，那我就跟您好好分析分析哈。”
他指著從身前拿起的天青色瓷瓶說：“這東西我打眼一看還真以為是正兒八經的宋朝汝瓷來著，造型對，釉色對，細碎的開片也對，胎底的五個芝麻支釘痕也對，但等我拿到手一看就覺察出不對勁了，您這個物件胎體太緊實了，手敲上去聲音也不對。”
說著，他手指輕輕敲了瓷瓶一聲，瓷瓶發出一聲輕輕的脆響。
賈老三“嘖”了一聲說：“大家夥都聽見了吧？這聲太脆了，正經的宋汝瓷聲音應該更悶，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不對。”
邊上不乏有懂行的，聽到這話肯定的點點頭：“確實不一樣，這聲聽著不像是宋汝瓷的。”
聽到邊上有人附和，賈老三輕蔑的瞥了宋老頭一眼，說：“大爺，你聽見了吧，不是我坑你，是你的東西本來就不是真的。你把這玩意當真的賣給我，還開兩千塊錢的高價，大爺，是您坑我才對吧？”
時秋水被突如其來的反轉震驚了，她本來以為是惡攤主欺負不懂行的老農民，沒想到竟然是反過來的嗎？
她趕緊看向宋老頭，卻見宋老頭的表情比她還迷茫。
宋老頭拽著自己頭發，一臉不知所措的說：“不是，不是，俺沒騙人啊，俺爺爺當初走的時候，就跟俺說，這玩意是祖上從宋朝傳下來的呀，說讓俺好好保管，不到非必要的時候，不能拿出來啊，它，它怎麽可能是假的嘛！”
“咋可能是假的嘛，是假的咋辦啊，俺要咋辦嘛！”
宋老頭說著說著表情越發激動起來，到最後，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崩潰大哭起來。
圍觀的大家夥面對這個情況也能無奈的聳聳肩，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假的就是假的，它變不了真的。
宋老頭痛苦的哀嚎著：“它是假的，那俺媳婦咋辦，俺媳婦還在醫院，等俺把東西賣了換錢給她治病呢，俺咋辦嘛！”
“原來是為了給媳婦治病，唉，這老頭也是可憐呀。”
“可不是，為了給媳婦治病，把家裏傳家寶都給拿出來賣了，誰能想到傳家寶竟然是假的，根本賣不上價啊。”
“真是呀……”
圍觀眾人一片唏噓，時秋水扁扁嘴，也有點可憐這老頭了。
就在這時，憤怒的宋老頭一個躍起，沖著賈老三手邊奔去，他一把奪過賈老三手上的瓷瓶就要往地上摔。
“既然是個假東西，賣不出去，那俺，還留著它幹嘛，還不如直接摔了它！”
大家夥都被*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震驚到了。
賈老三也是一樣，眼見著宋老頭高高舉起的手就要松開，他大聲喊道：“等等！”
他伸著手去拽宋老頭：“大爺，您等等！你別著急，我話還沒說完呢呀！”
宋老頭動作一頓，狐疑的轉頭：“你是啥意思？”
賈老三：“雖然我覺得您這東西不是宋朝的汝瓷，但我沒說它賣不出去呀！”
他一把搶過命運懸危的瓷瓶，說：“這雖然是偽造的，但我看偽的人的技術不錯，手藝也挺好的，還是挺有收藏的價值的。這樣，這東西我收了，您開個價吧。”
宋老頭本來臉上已經是一副絕望的表情了，沒想到還能峰回路轉，他異常驚喜的抹了把淚，滿臉不敢置信的問：“您真收這瓶啊？”
賈老三點頭：“收啊，您開價吧。”
宋老頭撓撓頭，想了半天，憨聲憨氣的說：“俺，俺，俺也不知道能開多少，要不您看著給吧。”
賈老三：“那，一百，您看咋樣？”
他解釋：“雖然我覺得這瓶子的做工不錯，但畢竟是假的，也買不上什麽價，一百差不多了。”
宋老頭趕緊點頭：“一百行，就一百吧，能賣出去就行，不砸俺手裏就行。”
賈老三滿意，宋老頭也挺滿意，就在這皆大歡喜的時候，突然，看熱鬧的人群中站出來一個男的。
“老頭，就一百塊錢你就賣了啊？那你還不如賣給我呢，我開五百。”
時秋水一行人看完熱鬧本來都要轉身走了，聽到這話，趕緊又轉過來了。
有競價的嘿！
她眨巴著大眼睛，看向剛才站出來的人，那是個戴著眼鏡留著小平頭的年輕人，身上的學生氣很濃，他臉上掛著不服氣的表情，看著有點楞頭青的架勢。
周圍看熱鬧的看見他站出來，也嘀咕了一聲“楞頭青”。
賈老三冷笑一聲：“嘿，小子，你懂不懂規矩？知不知道什麽叫先來後到啊？我這收東西呢，你插什麽嘴？”
楞頭青：“我知道什麽叫先來後到，但是你這人太不厚道，我看不下去了！”
他不理氣氛的賈老三，拽著宋老頭說：“老頭，你聽見沒，你別把東西賣給他，你賣給我吧，我開五百，五百你要是不滿意，那八百，八百行不？”
宋老頭猶豫的看了楞頭青一眼，又看了賈老三一眼，表情十分的為難。
圍觀群眾都看懂了，宋老頭肯定是想多賣點錢的，但又怕賈老三不高興。
楞頭青：“誒，老頭你別看他呀，你看他有啥用，你看我，我出八百，他出一百，八百塊錢和一百塊錢誰多你看不明白嗎？你就把東西賣給我唄？”
宋老頭薅著頭發糾結了一會，最終略帶不好意思的看向賈老三，說：“賈老板，對不起啊，俺，俺……俺還是想多賣點錢，俺家媳婦還在醫院等著我拿錢給她治病呢……”
宋老頭這事兒幹的不地道，嚴格來說都有點破壞這片出東西的規矩了。
但他又不是在這片做生意的，而且他說的可憐，大家夥都挺同情他的，也就沒說什麽。
倒是喊價競爭的那個楞頭青冷嗤一聲，說：“老頭，你給那個奸商道什麽歉啊，你以為他是什麽好人吶，他開價開一百是坑你不懂呢！”
老頭一楞：“啥意思？”
楞頭青瞥了眼賈老三，說：“那我就說了啊？你這東西，說不是真的也不是真的，但說是真的，也可以是真的。”
聽到這話，賈老三眼神閃了閃，邊上人有些懂行的想到了一種可能，眼睛一亮，有些躍躍欲試的盯著瓷瓶想拿過來仔細端詳一下，倒是時秋水跟老趙頭這種真不懂的一臉迷茫了。
哦，一臉迷茫的還有宋老頭。
他表情小心翼翼的問：“同志，你，你啥意思？”
楞頭青：“就你那瓷瓶，說是真的也可以。”
他指了指被賈老三拿在手裏的瓷瓶，說：“你這瓶子是仿的沒錯，但不是現代仿的，看釉光就知道，現代的技藝做出來的釉光不是這樣的，民國的手法也做不出這樣的瓶型來。我估計你這個瓶子最起碼也得是明清那個時期的。所以說它是真古董也沒錯。”
“真古董？！”
宋老頭瞪大眼睛看向賈老三，賈老三臉上浮現出一絲心虛，這下就算是不懂行的時秋水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更不用說事主宋老頭。
他飛快的上前把瓷瓶搶了回來，珍惜的抱在手裏，瞪著賈老三憤怒的說：“你為什麽不告訴俺，俺這東西是古董，俺剛才差點就把它摔了！”
時秋水也瞪著大眼睛一臉鄙視的看著賈老三。
虧她剛才還以為賈老三是個好人呢。
“真壞！”
她擰著小眉毛，憤憤不平的小聲嘀咕。
人家宋老頭等著錢給媳婦治病呢，他卻為了壓價，故意蒙騙不懂行的宋老頭。
還是把價壓到一百塊那麽低！
雖然不知道宋老頭媳婦得的是什麽病，但萬一一百塊錢不夠給他媳婦治病的話，那賈老三這麽做，不就是草菅人命嗎？
真的是太壞了！
時秋水雖然憤憤不平，但到底還是知道這兒是賈老三地盤，沒敢大聲，小聲地嘀咕著，離得遠賈老三聽不見她的聲音，只有在她身邊的時岳聽見了。
時岳捏了捏小姑娘的嘴唇，讓小姑娘把嘴閉上。
他看啊，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賈老三那邊被老宋頭質問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楞頭青這邊倒是張嘴叭叭說個不停。
“還能為什麽呀，他不告訴你是古董，就好跟你壓價了唄，能更便宜的從你手裏把這東西買過去，還能讓你感恩戴德的謝謝他，他要是能主動告訴你，才怪了呢！”
賈老三被說的臉都黑了，他揚了一把胳膊，說：“去去去，我怎麽做生意，用得著你這個外人來多話？你是不是想砸場子？”
楞頭青聽到這話立馬閉嘴了。
看來他這個楞頭青也不是完全的楞頭青，知道在這個地方把賈老三逼急了吃虧的人還是他。
楞頭青只對宋老頭說：“老頭，你想好了沒啊，賣給我還是賣給他啊。”
老宋頭想也不想的說：“賣給你！”
楞頭青：“嘿，這就對了嘛，來八百塊錢我給你。”
說著，他手伸向褲兜準備掏錢。
“等等，大爺您等等！”賈老三坐不住了，趕緊開口：“大爺，我承認，剛才是我做事不地道了，我錯了，但是這瓶子我是真心想要的，這樣，我開價一千，您一千賣給我咋樣？”
宋老頭：“不賣不賣，俺不賣給你，你這人不實誠，愛坑人，俺怕被你坑。”
他賠著笑臉說：“別，大爺，您別意氣用事啊。您看，您賣這東西是為了換錢給媳婦兒治病，那肯定能多賣點錢就多賣點錢更合適對吧。”
他說：“您好好想想，想想您媳婦。”
宋老頭聽到這話表情還真猶豫起來。
時秋水很是能理解他的，就算賈老三這個人有問題，不實誠，但是他跟賈老三做的是一錘子買賣，今天這錘子買賣做完，以後有沒有來往還不一定呢，所以還是誰開的價高賣給誰合適呀。
畢竟他現在是真缺錢呀！
就在時秋水以為宋老頭肯定會賣給賈老三的時候，楞頭青又開口了：“那行，那我也再加兩百塊錢，大爺，我也開一千，大爺你買給我吧！”
老宋頭表情驚喜：“好，好，我……”
賈老三：“那我開一千二！”
楞頭青憤怒：“你什麽意思？”
賈老三：“不是你主動加價的嗎？那我也加價，你總不能不讓我加價吧？”
楞頭青咬咬牙：“行，行，你加價，我也加……我出一千五！”
賈老三：“我出一千八！”
楞頭青：“我出兩千！”
賈老三：“那我出三千！”
楞頭青一楞，他沒想到賈老三會一下加一千塊錢的價，他深呼吸一口，跟價：“那我開三千一！”
賈老三：“我開五千！”
五千這個數字一出，楞頭青立馬的閉嘴了。
賈老三得意的瞥了他一眼，說：“出不起了吧？那這瓶子就是我的了。”
短短幾分鐘的事兒，這個瓶子的價格就從一百塊錢飆升到五千塊錢，翻了五十倍，甚至比老宋頭的心理價還要高一倍多，圍觀群眾都已經震驚了。
老趙頭咂舌：“乖乖，就這麽一個小瓶子，就要五千塊啊？”
他感慨完，又搖了搖頭：“不對不對，這擺攤的那麽精，他能開五千，就說明這個瓶子不止五千塊呀！”
他可真是開了眼界了呀。
楞頭青瞪著眼睛看著賈老三，說：“你不就是有兩個臭錢嗎，你得意什麽？”
賈老三晃著腦袋嘚瑟的說：“嘿，我就是得意，我有錢，這瓶子就是我的了，你沒錢，就是搶不過我。”
這話似乎是給楞頭青氣狠了，他攥著拳頭，漲紅著臉，鼻孔呼呼出著氣。
賈老三白了他一眼，笑著對宋老頭說：“大爺，我現在身上沒帶著這麽多錢，這樣，你等我一會，我把攤收拾一下，然後咱們去銀行取錢，咋樣您也甭怕我坑您，咱就去前面那條街的銀行取錢，現取錢現給您，您看咋樣？”
宋老頭激動的忙點頭：“行行行……”
看起來賈老三出的這個價超出了他的想象，讓他也是驚喜不已。
楞頭青不樂意了，他拉著宋老頭說：“嘿，老頭，你別賣給他！”
賈老三不耐煩的拍掉他胳膊：“不是，小夥子，你有完沒完？不講規矩競價就算了，你競價競不過，還不讓人走是咋回事？是真想讓爺們兒跟你比劃兩下了是不是？”
邊上人也覺得楞頭青這麽做有點過了，七嘴八舌的數落他。
“誒，小夥子算了算了，沒人家出價高就別攔著人家收東西了。”
“是啊，人家都要給錢了，你還鬧啥啊……”
“就是就是，別壞規矩啊……”
就連宋老頭的表情都不太好，他拍了拍楞頭青胳膊，說：“小夥子，我知道你稀罕俺的瓶子，但俺已經決定要賣給賈老板了，你就別搗亂了。”
楞頭青：“不是，我沒有要搗亂啊……”
宋老頭：“行行行，俺知道你沒有要搗亂，沒有哈，那你別拉著俺了啊……”
楞頭青臉色明顯一沈，他甩開宋老頭手，說：“嘿，你這老頭，真是不識好人心，我攔著你，是不想讓你便宜賣了你這瓷瓶，明明是為了你好的事兒，你還不樂意了！”
宋老頭敷衍的說：“行行行，小夥子，俺知道你是為了俺好，俺懂哈。但是賈老板出的價俺已經很滿意了，也沒覺俺我這是便宜賣了，你就不用再多說了哈。”
“你懂什麽，你那個瓷瓶賣給外國人，起碼能賣十萬塊，你賣個五千塊錢就滿意了？”楞頭青一甩手：“算了，跟你說也沒用，啥都不懂的鄉下人！”
謔。
他這話一出，現場又是一片嘩然。
“小夥子，你說真的，就那麽個瓶子就能賣十萬塊錢？”人群中有個聲音高聲問。
楞頭青：“當然是真的了，我閑得沒事騙你幹什麽。這可是汝瓷啊，十萬塊都算我少說了的！”
時秋水瞪圓了眼睛，老趙頭咽了口唾沫。
“乖乖喲，十萬塊還算是少說了？”
楞頭青：“你們沒聽說嗎，上個月在琉璃廠那，一個老外花了十萬塊錢買了一個清朝仿的汝瓷筆洗，那筆洗我可是看了，品相可不如這個瓶子，你說這個瓶子它還能低於這個價嗎？”
“那也不一定啊，又不是誰都能像那個傻老外一樣大方……”
“不過十萬跟五千差的也有點大……”
“可不是，之前這小夥子說老頭賣便宜了我還沒感覺，現在我可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賈老板說什麽也要買下這個瓶子呢，你想啊，五千塊錢收下這個瓶子，改天一轉手賣個十萬塊，那剩下九萬五不就都是他的了嗎？”
“嘖嘖，真是誒，你這說的我都心動了，想買這個瓶子了……”
“你想買有啥用啊，人家那老頭還不一定賣呢……”
處於人群中間的宋老頭聽到這話，咬咬牙，說：“不管人家賣了多少，俺這個能賣五千我就滿足了！”
楞頭青：“誒，不是，老頭你傻啊，你賣五千不是賠了嘛，你……”
宋老頭苦著臉：“俺也想賣高價啊，但是俺媳婦兒還在醫院等俺拿救命錢回去呢，俺只想趕緊賣了，拿到錢給她治病。”
楞頭青啞然，他垂下手：“那行吧，你賣就賣吧。”
他低聲遺憾了一句：“就是可惜我錢不夠，要不然我買下來，到時候倒個手……唉，真可惜！”
人群中似乎有個人聽到了他這句話，立馬高聲喊：“誒，老大爺，您那個瓶子要不賣我吧，我出五千二！”
“我出五千三！”
“我出五千四！”
一連串喊價的聲音此起彼伏，老趙頭咽了口吐沫，狠狠地心動了，他猶豫著張張嘴，正要報個五千五的時候，時岳拉住了他。
時岳：“趙大爺，您要不再看看呢？”
老趙頭：“啊？小時你什麽意思啊？”
時岳意味深長：“不著急，您再看看，仔細看看。”
時秋水聽到他們的對話，奇怪的看了她爸爸一眼，不明白她爸爸為什麽這麽說。
這時候，一直沈默的趙然也開了口，他說：“爺爺，您聽時叔叔的話，再看看吧。”
老趙頭和時秋水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嘿，怎麽一個兩個的都讓老趙頭再看看呢。
不是，這倆人就不能說直白點嗎？
這裏面還能有什麽貓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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