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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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莫子然楞了片刻，才明白傅雨城的意思。
他睜大了一雙圓圓的眼睛：“雨城哥, 你在說什麽？這怎麽可能？”
傅雨城淡淡道：“你哥哥一走就是三年, 回來戴著個陰森森的鬼面具，熟悉的親人都陸續死去……你不覺得很可疑嗎？
莫子然呆了一會兒, 急道：“可是, 可是亡靈鉤索不會騙人的！”
傅雨城蹙眉道：“亡靈鉤索？就是莫子巍那條鉤索？”
“嗯嗯！”莫子然點了點頭，又解釋道, “這條鉤索是我們莫家的傳家之寶，是莫寒川上將年輕時用過的武器！”
“我聽父親說, 這條鉤索含有6%的藍金, 是一件很厲害的魂武，它是會認主的！當年, 莫寒川上將為了把亡靈鉤索傳給我的曾祖父, 花了足足三個月的時間，才讓魂武重新認主。”
傅雨城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當年的莫寒川，是一名極其厲害的S級控制者，能夠駕馭許多種類型的魂武。但很長一段時間, 他都沒有趁手的本命魂武。
直到後來, 好友杜月衡送了他一件極品魂武——由純凈藍金打造的“死神之翼”，莫寒川才算是有了自己的本命魂武。
而那條“亡靈鉤索”, 應該是莫寒川年輕時用過的魂武之一, 他把這條鉤索給了自己的養子, 也就是莫子然的曾祖父。
魂武摻入了精神力場敏感金屬“藍金”, 與第一任主人的精神力場有先天共鳴, 俗稱“認主”。除了主人的至親血脈之外，“易主”非常麻煩，需要前任主人的極力配合。
這條“亡靈鉤索”，既然是莫家的傳家寶，自然不會輕易被外人驅使。
可是兩年前，傅雨城曾經親眼看見，莫子巍用這條鉤索殺了賀磊，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半點勉強的痕跡。
到底是怎麽回事？
傅雨城想了好一會兒，也不得要領。
他沈吟了片刻，緩緩道：“子然，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不願意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莫子然點了點頭：“雨城哥，你盡管問吧。”
“莫家的精神力場，到底是哪一系？”傅雨城緩緩道。
控制者的精神力場，分為“力、熱、光、電、特殊、混合”六大類型，父母子女之間，有一定的遺傳傾向。比如擅長控制電流的父母，孩子有很大的幾率，也是電流系控制者。
大部分控制者，並不隱瞞自己的類型；但有些控制者，他們卻將自己的能力，當成天大的秘密——這樣一來，在生死搏鬥中往往可以出人意料，占據上風。
比如莫家。
百年以來，從來沒有人知道，莫家到底屬於哪一系控制者。
莫子然略微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具體也不清楚，我還沒有覺醒精神力……小時候，父親怕我洩露秘密，說要等我長大一點才告訴我。可是不久，他就死了。前兩年，我也問過哥哥，哥哥讓我不要操心這些……”
他想了想，十分謹慎道：“或許，是速度特別快？哥哥每一次出手，從來沒有人看清過。”
“有可能。”傅雨城點了點頭。
“速度”型控制者，屬於特殊系控制者的範疇，並不罕見。兩年前，莫子巍用亡靈鉤索取了賀磊的性命，那條鉤索是怎麽來的，又是怎麽走的，連傅雨城都沒看清楚。
一個“速度”型的控制者？
傅雨城又旁敲側擊地問了莫子然幾句，確定這個天真少年只知道這麽多。
眼見時鐘的指針漸漸指向十二點，傅雨城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子然，你有什麽打算？”
“我也不知道……”莫子然有些猶豫，“要不然，我偷偷溜回去，假裝不知道這回事？哥哥也不一定能猜到，那個小賊就是我。”
傅雨城盯著他：“你把臥室裏留下的指紋，全都擦掉了嗎？”
“呃，那倒沒有……”莫子然訥訥道，“要不，我回去向哥哥道個歉？最多被他打一頓。”
傅雨城緩緩搖了搖頭：“只怕沒這麽簡單。”
如果如他所想，這個莫子巍是假的，他又誤以為莫子然闖了他的書房，偷了他的東西，甚至還發現了他的一些秘密……那莫子然貿然回去，不知道會有什麽淒慘下場。
說不定，就和那位意外墜樓的“愛妻”一樣。
莫子然吞了一口唾沫：“那……雨城哥，你說我該怎麽辦？”
傅雨城想了想：“你今天先別回去，就在我這裏躲一宿。明天看看情況，再說吧。”
莫子然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地點了點頭：“嗯，行。我聽雨城哥你的。”
傅雨城見他的表情十分可愛，一時間手有點癢癢，忍不住擼了一把小家夥的頭發：“暫時這樣吧。”
他心想，這小孩兒的頭發軟了點兒，還是小漠的腦袋最好摸，毛茸茸的，特別舒服。唯一可以與之相比的，只有老板娘家的胖橘貓了……可惜那只胖橘貓兇惡得很，不讓自己摸，還老是抓自己。
他正在走神，白漠忽然冷冷道：“只有兩張床，沒地方給他睡。”
傅雨城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們兩個都是男孩，擠擠唄。”
莫子然怯生生地看了看白漠，而白漠則面無表情地回了他一眼。那眼神簡直跟淬了冰似的，冷得莫子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兩個少年有了共識——自己絕對不想和對方睡一張床。
“雨城哥，要不……我和你一起睡吧。”莫子然當機立斷，可憐巴巴道。
白漠呆了呆，隨即不敢置信地看了莫子然一眼。
這人在說什麽？他腦子有問題嗎？
傅雨城爽快道：“也行，就是我睡相不太好，怕把你擠下去。”
“沒事兒的，我個子小，占不了多大地方。”莫子然趕緊道。
傅雨城打了個哈欠：“行，就這樣吧。小白，開啟睡眠模式。”
圓圓的智腦“小白”正懸浮在屋頂角落裏，它上面的綠燈閃爍了一下：“滴滴滴——已開啟睡眠模式。燈光關閉，隔音啟動。”
房間的遮光幕布自動降了下來，燈光也緩緩暗了下去，只有一盞小夜燈發出柔和的暗黃色光芒。
“小漠，你也早點睡。”傅雨城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雙臂，便向臥室走去。
莫子然也嘰嘰喳喳地跟了上去：“雨城哥，你家這個智腦長得好可愛，圓頭圓腦的……呃，你推我幹嘛啊？”
白漠粗魯地把對方從傅雨城身邊推開：“你睡那間屋。”
莫子然還沒反應過來，少年已經黑著臉把他推進了自己的小臥室，還“砰”一聲關上了門。
傅雨城有些莫名其妙：“小漠，又怎麽了？”
白漠面無表情道：“他是客人，讓他一個人睡比較好。”
傅雨城笑了，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嘖，懂事了。那……今晚咱們哥兒倆睡一張床？”
白漠眨了眨眼睛，呆呆道：“呃？”
……
“小漠，你先睡吧。我看會兒東西。”傅雨城一邊說著，一邊從床墊下面把那本日記摸了出來。
他想起了什麽，又道：“對了，我這兒被子只有一條，不過挺大的。要是待會兒我睡著了搶被子，你扯過去就行了。”
“嗯。”少年縮在被窩裏，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
身上的被子薄而柔軟，淺淡清新的味道非常好聞……是那個人的味道。
臺燈的光線昏黃而暧昧，白漠把眼睛瞇成一條縫，偷偷看著對方。
傅雨城斜靠在床頭，一邊小心翼翼地翻著陳舊的日記本，一邊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莫寒川的筆跡非常潦草，再加上時間過去太久了，泛黃的紙張上，很多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他看得十分吃力。
傅雨城勉強看了兩頁，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或許是今天太疲憊了，或許是晚上多喝了點酒，或許是太晚了，他覺得眼皮越來越沈，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沈甸甸地把自己往下拖去……不知不覺間，他已陷入了半睡半醒。
“雨哥？”白漠輕聲道。
“嗯……”傅雨城輕輕嘟噥了一聲，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少年看著他那副迷迷糊糊的樣子，胸口一片柔軟，一顆心仿佛融成了一灘春水，同時又有些暗暗好笑。
他撐起身子，將對方身後的靠枕抽了出來，又輕手輕腳地把人放躺下，再把被子仔細掖好。
不一會兒，傅雨城的呼吸便漸漸平緩下來。
白漠垂眸望著對方沈睡中的俊美臉龐，目光漸漸落到那兩片顏色淺淡的唇瓣上，只覺得一顆心“砰砰”直跳。
那個沖動而隱秘的，淺嘗輒止的偷吻，已經過去很久了……他好想……
少年盯著對方，不自覺地抿緊了嘴唇，眼神掙紮得很厲害。
他想，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太卑劣了。
那個人……他應該是喜歡女孩兒的。他待我那麽好，把我當成親弟弟一樣。
我怎麽能……怎麽能這樣。每一夜，都在夢裏那樣狠狠地侵犯他，羞辱他，折磨他，弄哭他。我看著他，滿腦子都是那種念頭。
他如果知道了，會怎麽想？
他會厭惡我嗎？
會覺得惡心嗎？
會把我趕走嗎？
我應該控制自己的，可是，可是……我真的沒辦法。
我可以……喜歡他嗎？
哪怕現在不行，可是如果我能強一點，再強一點，能保護他，能幫助他，他會不會，會不會也有一點……
……他會嗎？
他不會的。
仿佛天使和惡魔在腦子裏來回拉鋸一般，少年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被撕裂了，胸口時而滾燙，時而冰涼。
傅雨城仍然無知無覺地睡著，嘴唇的形狀非常漂亮，溫熱的呼吸裏還帶著一點暧昧的淡淡酒氣。
毫無防備的，極其放松的。
仿佛在邀請自己采擷。
白漠緊緊咬著牙，一顆心仿佛懸吊在毒辣的火焰上，被活生生地灼燒著。
又痛苦，又焦灼，又渴望。
他掙紮了許久，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他想，我就……我就輕輕地，輕輕地碰一下。只碰一下，其他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
打定了註意，少年小心翼翼地低下頭，如同蜂鳥觸碰易碎的露珠一般，極輕地挨了挨對方的嘴唇。這一次，或許是因為喝了酒，對方的嘴唇濕潤而柔軟，像一朵剛剛摘下不久的新鮮花瓣。
他暈頭暈腦地輾轉品嘗了許久，才擡起頭來。
那張漂亮的嘴唇被自己弄得濕潤而鮮艷，因為缺氧而不自覺地微微開啟著，淺淡溫熱的酒氣籠罩在兩人口鼻之間。
白漠看著他的模樣，只覺得腦子陣陣暈眩。年輕的身體燥熱得厲害，血液沸騰一般在血管裏奔湧著，山呼海嘯般叫囂著，還想再要點什麽。
再要點什麽……
他的喉頭難耐地動了動，貪婪的目光緩緩移到對方耳垂上，那兒有一顆暗玫瑰色的小痣。
少年著魔一般垂下頭去。
他像一頭還未長成，卻已經極其兇猛的貓科動物一般，既無比渴望，又小心翼翼地，輕吻那顆玫瑰色的小痣。
仿佛在睡夢中感覺到了什麽，傅雨城迷迷糊糊地低吟了一聲，逃避一般偏了偏頭。
他輕蹙著眉頭，眼尾泛著醉酒的薄紅……那細微低啞的聲音，簡直像被狠狠欺負到了極點，卻只能發出無助的低低嗚咽。
※※※※※※※※※※※※※※※※※※※※
其實少年小漠真的挺純情，青年小漠和男人小漠就嗯嗯……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8615266 2個；的夏、aye、江海難渡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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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詩靜 10瓶；er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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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雨城淡淡道：“你哥哥一走就是三年, 回來戴著個陰森森的鬼面具，熟悉的親人都陸續死去……你不覺得很可疑嗎？
莫子然呆了一會兒, 急道：“可是, 可是亡靈鉤索不會騙人的！”
傅雨城蹙眉道：“亡靈鉤索？就是莫子巍那條鉤索？”
“嗯嗯！”莫子然點了點頭，又解釋道, “這條鉤索是我們莫家的傳家之寶，是莫寒川上將年輕時用過的武器！”
“我聽父親說, 這條鉤索含有6%的藍金, 是一件很厲害的魂武，它是會認主的！當年, 莫寒川上將為了把亡靈鉤索傳給我的曾祖父, 花了足足三個月的時間，才讓魂武重新認主。”
傅雨城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當年的莫寒川，是一名極其厲害的S級控制者，能夠駕馭許多種類型的魂武。但很長一段時間, 他都沒有趁手的本命魂武。
直到後來, 好友杜月衡送了他一件極品魂武——由純凈藍金打造的“死神之翼”，莫寒川才算是有了自己的本命魂武。
而那條“亡靈鉤索”, 應該是莫寒川年輕時用過的魂武之一, 他把這條鉤索給了自己的養子, 也就是莫子然的曾祖父。
魂武摻入了精神力場敏感金屬“藍金”, 與第一任主人的精神力場有先天共鳴, 俗稱“認主”。除了主人的至親血脈之外，“易主”非常麻煩，需要前任主人的極力配合。
這條“亡靈鉤索”，既然是莫家的傳家寶，自然不會輕易被外人驅使。
可是兩年前，傅雨城曾經親眼看見，莫子巍用這條鉤索殺了賀磊，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半點勉強的痕跡。
到底是怎麽回事？
傅雨城想了好一會兒，也不得要領。
他沈吟了片刻，緩緩道：“子然，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不願意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莫子然點了點頭：“雨城哥，你盡管問吧。”
“莫家的精神力場，到底是哪一系？”傅雨城緩緩道。
控制者的精神力場，分為“力、熱、光、電、特殊、混合”六大類型，父母子女之間，有一定的遺傳傾向。比如擅長控制電流的父母，孩子有很大的幾率，也是電流系控制者。
大部分控制者，並不隱瞞自己的類型；但有些控制者，他們卻將自己的能力，當成天大的秘密——這樣一來，在生死搏鬥中往往可以出人意料，占據上風。
比如莫家。
百年以來，從來沒有人知道，莫家到底屬於哪一系控制者。
莫子然略微猶豫了一下，才道：“我具體也不清楚，我還沒有覺醒精神力……小時候，父親怕我洩露秘密，說要等我長大一點才告訴我。可是不久，他就死了。前兩年，我也問過哥哥，哥哥讓我不要操心這些……”
他想了想，十分謹慎道：“或許，是速度特別快？哥哥每一次出手，從來沒有人看清過。”
“有可能。”傅雨城點了點頭。
“速度”型控制者，屬於特殊系控制者的範疇，並不罕見。兩年前，莫子巍用亡靈鉤索取了賀磊的性命，那條鉤索是怎麽來的，又是怎麽走的，連傅雨城都沒看清楚。
一個“速度”型的控制者？
傅雨城又旁敲側擊地問了莫子然幾句，確定這個天真少年只知道這麽多。
眼見時鐘的指針漸漸指向十二點，傅雨城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子然，你有什麽打算？”
“我也不知道……”莫子然有些猶豫，“要不然，我偷偷溜回去，假裝不知道這回事？哥哥也不一定能猜到，那個小賊就是我。”
傅雨城盯著他：“你把臥室裏留下的指紋，全都擦掉了嗎？”
“呃，那倒沒有……”莫子然訥訥道，“要不，我回去向哥哥道個歉？最多被他打一頓。”
傅雨城緩緩搖了搖頭：“只怕沒這麽簡單。”
如果如他所想，這個莫子巍是假的，他又誤以為莫子然闖了他的書房，偷了他的東西，甚至還發現了他的一些秘密……那莫子然貿然回去，不知道會有什麽淒慘下場。
說不定，就和那位意外墜樓的“愛妻”一樣。
莫子然吞了一口唾沫：“那……雨城哥，你說我該怎麽辦？”
傅雨城想了想：“你今天先別回去，就在我這裏躲一宿。明天看看情況，再說吧。”
莫子然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地點了點頭：“嗯，行。我聽雨城哥你的。”
傅雨城見他的表情十分可愛，一時間手有點癢癢，忍不住擼了一把小家夥的頭發：“暫時這樣吧。”
他心想，這小孩兒的頭發軟了點兒，還是小漠的腦袋最好摸，毛茸茸的，特別舒服。唯一可以與之相比的，只有老板娘家的胖橘貓了……可惜那只胖橘貓兇惡得很，不讓自己摸，還老是抓自己。
他正在走神，白漠忽然冷冷道：“只有兩張床，沒地方給他睡。”
傅雨城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們兩個都是男孩，擠擠唄。”
莫子然怯生生地看了看白漠，而白漠則面無表情地回了他一眼。那眼神簡直跟淬了冰似的，冷得莫子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兩個少年有了共識——自己絕對不想和對方睡一張床。
“雨城哥，要不……我和你一起睡吧。”莫子然當機立斷，可憐巴巴道。
白漠呆了呆，隨即不敢置信地看了莫子然一眼。
這人在說什麽？他腦子有問題嗎？
傅雨城爽快道：“也行，就是我睡相不太好，怕把你擠下去。”
“沒事兒的，我個子小，占不了多大地方。”莫子然趕緊道。
傅雨城打了個哈欠：“行，就這樣吧。小白，開啟睡眠模式。”
圓圓的智腦“小白”正懸浮在屋頂角落裏，它上面的綠燈閃爍了一下：“滴滴滴——已開啟睡眠模式。燈光關閉，隔音啟動。”
房間的遮光幕布自動降了下來，燈光也緩緩暗了下去，只有一盞小夜燈發出柔和的暗黃色光芒。
“小漠，你也早點睡。”傅雨城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雙臂，便向臥室走去。
莫子然也嘰嘰喳喳地跟了上去：“雨城哥，你家這個智腦長得好可愛，圓頭圓腦的……呃，你推我幹嘛啊？”
白漠粗魯地把對方從傅雨城身邊推開：“你睡那間屋。”
莫子然還沒反應過來，少年已經黑著臉把他推進了自己的小臥室，還“砰”一聲關上了門。
傅雨城有些莫名其妙：“小漠，又怎麽了？”
白漠面無表情道：“他是客人，讓他一個人睡比較好。”
傅雨城笑了，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嘖，懂事了。那……今晚咱們哥兒倆睡一張床？”
白漠眨了眨眼睛，呆呆道：“呃？”
……
“小漠，你先睡吧。我看會兒東西。”傅雨城一邊說著，一邊從床墊下面把那本日記摸了出來。
他想起了什麽，又道：“對了，我這兒被子只有一條，不過挺大的。要是待會兒我睡著了搶被子，你扯過去就行了。”
“嗯。”少年縮在被窩裏，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
身上的被子薄而柔軟，淺淡清新的味道非常好聞……是那個人的味道。
臺燈的光線昏黃而暧昧，白漠把眼睛瞇成一條縫，偷偷看著對方。
傅雨城斜靠在床頭，一邊小心翼翼地翻著陳舊的日記本，一邊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莫寒川的筆跡非常潦草，再加上時間過去太久了，泛黃的紙張上，很多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他看得十分吃力。
傅雨城勉強看了兩頁，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或許是今天太疲憊了，或許是晚上多喝了點酒，或許是太晚了，他覺得眼皮越來越沈，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沈甸甸地把自己往下拖去……不知不覺間，他已陷入了半睡半醒。
“雨哥？”白漠輕聲道。
“嗯……”傅雨城輕輕嘟噥了一聲，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少年看著他那副迷迷糊糊的樣子，胸口一片柔軟，一顆心仿佛融成了一灘春水，同時又有些暗暗好笑。
他撐起身子，將對方身後的靠枕抽了出來，又輕手輕腳地把人放躺下，再把被子仔細掖好。
不一會兒，傅雨城的呼吸便漸漸平緩下來。
白漠垂眸望著對方沈睡中的俊美臉龐，目光漸漸落到那兩片顏色淺淡的唇瓣上，只覺得一顆心“砰砰”直跳。
那個沖動而隱秘的，淺嘗輒止的偷吻，已經過去很久了……他好想……
少年盯著對方，不自覺地抿緊了嘴唇，眼神掙紮得很厲害。
他想，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太卑劣了。
那個人……他應該是喜歡女孩兒的。他待我那麽好，把我當成親弟弟一樣。
我怎麽能……怎麽能這樣。每一夜，都在夢裏那樣狠狠地侵犯他，羞辱他，折磨他，弄哭他。我看著他，滿腦子都是那種念頭。
他如果知道了，會怎麽想？
他會厭惡我嗎？
會覺得惡心嗎？
會把我趕走嗎？
我應該控制自己的，可是，可是……我真的沒辦法。
我可以……喜歡他嗎？
哪怕現在不行，可是如果我能強一點，再強一點，能保護他，能幫助他，他會不會，會不會也有一點……
……他會嗎？
他不會的。
仿佛天使和惡魔在腦子裏來回拉鋸一般，少年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被撕裂了，胸口時而滾燙，時而冰涼。
傅雨城仍然無知無覺地睡著，嘴唇的形狀非常漂亮，溫熱的呼吸裏還帶著一點暧昧的淡淡酒氣。
毫無防備的，極其放松的。
仿佛在邀請自己采擷。
白漠緊緊咬著牙，一顆心仿佛懸吊在毒辣的火焰上，被活生生地灼燒著。
又痛苦，又焦灼，又渴望。
他掙紮了許久，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他想，我就……我就輕輕地，輕輕地碰一下。只碰一下，其他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
打定了註意，少年小心翼翼地低下頭，如同蜂鳥觸碰易碎的露珠一般，極輕地挨了挨對方的嘴唇。這一次，或許是因為喝了酒，對方的嘴唇濕潤而柔軟，像一朵剛剛摘下不久的新鮮花瓣。
他暈頭暈腦地輾轉品嘗了許久，才擡起頭來。
那張漂亮的嘴唇被自己弄得濕潤而鮮艷，因為缺氧而不自覺地微微開啟著，淺淡溫熱的酒氣籠罩在兩人口鼻之間。
白漠看著他的模樣，只覺得腦子陣陣暈眩。年輕的身體燥熱得厲害，血液沸騰一般在血管裏奔湧著，山呼海嘯般叫囂著，還想再要點什麽。
再要點什麽……
他的喉頭難耐地動了動，貪婪的目光緩緩移到對方耳垂上，那兒有一顆暗玫瑰色的小痣。
少年著魔一般垂下頭去。
他像一頭還未長成，卻已經極其兇猛的貓科動物一般，既無比渴望，又小心翼翼地，輕吻那顆玫瑰色的小痣。
仿佛在睡夢中感覺到了什麽，傅雨城迷迷糊糊地低吟了一聲，逃避一般偏了偏頭。
他輕蹙著眉頭，眼尾泛著醉酒的薄紅……那細微低啞的聲音，簡直像被狠狠欺負到了極點，卻只能發出無助的低低嗚咽。
※※※※※※※※※※※※※※※※※※※※
其實少年小漠真的挺純情，青年小漠和男人小漠就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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