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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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你……”林燁捂著被踹疼的地方，混沌的腦子閃過一絲清明。
是了，他被這個長得很好看的家夥踢了……
憑什麽踢他？
林燁委屈得不行，長得好看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他很生氣，可又不知道該怎麽宣洩自己的憤怒，嘴角一撇，開始嚎啕大哭。
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楚曉暮被他哭得心煩意亂，有什麽好哭的，不就踹了一腳嗎？兩個大老爺們打打架有什麽大不了的。
要是在平時，林燁肯定不會和他計較，可這家夥現在被酒精荼毒得智商為零，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對不起他，鬼哭狼嚎個沒完，跟過年放大炮似的吵得人耳膜疼。
楚曉暮受不了了，直接越過一地狼藉居高臨下地站在林燁面前，慘白的燈光照得他臉色晦暗不明，冰冷的氣質似乎能將周圍的一切都凍成冰碴。
林燁不禁有些發怵，滑稽地抽噎了一聲，由一開始的嚎啕轉為小聲的啜泣，眼神躲閃，根本不敢看楚曉暮。
他好像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
“怎麽不哭了？”楚曉暮半蹲在他面前，皮笑肉不笑，林燁被他嚇得連小聲啜泣都不敢了，開始使勁憋氣，努力不讓自己的哭聲溜出嘴角。
楚曉暮本來還有一肚子氣，看到他像無家可歸的小動物一樣濕潤的眼神，氣又撒不出來了。
真是的，自己這是怎麽了？
明明不是什麽大事。
不就是被個傻叉親了半天而已，沒掉皮沒掉肉，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和個醉鬼計較這些也實在太沒氣度了。
可他還是覺得憋悶，長這麽大就連他爸媽也頂多親親他的臉頰和發頂，他以為自己以後就算被人親好歹也得是個身材嬌小可愛的姑娘，沒想到一朝馬失前蹄，竟然被個硬邦邦的男人親了。
而且自己還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
他媽的！
真是見了鬼。
楚曉暮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麽大怨氣，尤其是看著林燁那副不知所措可憐巴巴的模樣就更火大。
好小子，竟然還有臉委屈。
他要是個女的，這就是明晃晃的耍流氓。
雖然林燁長得那麽好看，親了他怎麽看都是林燁更虧。
但他就是不爽。
這小子睡一覺就又生龍活虎的，屁點事都不會記得，就剩他一個人窮尷尬。
真是夠不公平的。
楚曉暮表面上不動聲色，平靜地與林燁對視，內心已是翻江倒海，暗暗謀劃著該怎麽把這貨胖揍一頓還看不出痕跡。
醉酒少年林燁被他盯得膽戰心驚，冷汗都冒出來了，死咬著嘴唇不放，最終還是憋不住了，神經徹底崩潰，又開始哇哇大哭：“嗷……我要……我要我媽……”
楚曉暮氣極反笑，奶奶個腿，他還沒哭呢，這貨嚎個嘚啊！
他才不會管他。
愛哭多久哭多久，哭死最好。
王八蛋。
他很想瀟灑地轉身離去，卻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就那麽半蹲著一直瞅著林燁哭，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了半天，楚曉暮見林燁半點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終於有些慌了，開始擔心這貨哭到眼睛出問題或者幹脆脫水。
“……別哭了。”楚曉暮今天可算開了眼了，一個大男生眼睛竟然能像水龍頭似的源源不絕地往出冒水，孟姜女都沒他能哭。
連纖長的眼睫毛都哭成一簇一簇的，活像幾根大蒼蠅腿，看上去滑稽又可憐。
楚曉暮翻了個白眼，終於認命，努力想找一些溫和的詞匯安慰一下這個弱智。
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你別哭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錯錯錯，錯你大爺，他才沒錯！
明明都是林燁這個烏龜王八蛋無理取鬧。
結果不安慰還好，一有人安慰，林燁這貨就更加猖狂，本來因為沒力氣而低下去幾度的慘嚎又以男高音的聲量卷土重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媽你在哪呀媽！哇……”
楚曉暮被他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表情一言難盡，看樣子似乎極力壓制著殺人然後毀屍滅跡的沖動。
他現在只想送林燁幾個大比兜給他老人家醒醒神。
“唉……”楚曉暮被他搞得徹底沒脾氣了，也不嫌臟了，直接一屁股坐在林燁對面的地板上，45度仰望天花板嘆氣。
那邊林燁見他竟然不管他了，發出更為慘烈的嚎啕企圖引起對方的註意，楚曉暮卻始終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倆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看人民幣。
等等？
人民幣！
林燁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從褲兜裏掏出幾張亮瞎人眼的紙幣，一時間連哭都忘了，眼角還掛著一大顆欲滴不滴的眼淚，楚曉暮伸手拿衛生紙替他擦了擦眼淚，一臉溫和：“想要嗎？”
林燁就跟只被主人拿肉骨頭耍得團團轉的大狗狗一樣：“嗯嗯嗯！”
“那就按我說的做。”楚曉暮站起身來，朝林燁伸出手，“起來。”
林燁雙腿綿軟，幾次想努力站起來都以失敗告終。
楚曉暮看著林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徹底被磨的沒了脾氣，只得蹲下身子，將林燁攔腰抱住往自己身上靠，一擡眼，就見那家夥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自己，他看到他眼裏自己模糊扭曲的影子，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
心臟像是被烙鐵狠狠地燙了一家夥，楚曉暮沒來由地心悸，轉頭錯開了林燁的視線。
那家夥卻故技重施，又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只是這一次楚曉暮沒再推開他。
他也實在是累了。
就這樣吧。
林燁慢慢地眨巴著迷蒙的眼睛，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楚曉暮卷翹的睫毛和柔膩挺直的鼻梁。
他感到眼皮很是沈重，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幹脆將全身都放松下來，閉上眼睛，毫無保留地倚靠在楚曉暮身上，嘴裏嘟嘟囔囔的：“餵……你……為什麽要給我錢啊？”
楚曉暮頭也不回：“因為我是你爹。”
林燁輕輕笑出聲來，嗓音聽上去特別欠揍：“你不是……我爹。”他將臉埋在楚曉暮頸窩裏慢慢磨蹭，“你是……楚曉暮……”
“你大爺的……”楚曉暮火氣瞬間上來了，敢情這小子能認清人啊，那還壓在他身上跟狗似的啃半天！
他難道覺得這樣很好玩？！
楚曉暮覺得自己實在是不能再糾結於這芝麻大點的破事，活像個怨婦一樣呼天搶地讓人負責。
可他也不想理林燁這個狗。
於是楚曉暮以一個極別扭的角度躲開林燁的腦袋，看都不看他一眼。
林燁絲毫沒有審時度勢的腦容量，還是黏黏糊糊地往人家身上湊，眼巴巴地找他搭話：“我……我媽呢？”
楚曉暮的忍耐終於達到極限，他咬牙切齒地開口：“你媽不要……”
可當他對上林燁濕漉漉的眼神，所有怒氣又偃旗息鼓，後半句傷人的話怎麽也吐不出來。
“……你媽明天就回來了。”他幹巴巴地接上。
“哦……”林燁終於心滿意足，“那你媽……呢……嗝！”
楚曉暮沈默了，當作沒聽見。
可惜喝醉的林燁情商為零，完全沒有平時的善解人意，不住地催促他：“快……快說呀……嗝！你媽……你媽呢……”
“沒了。”楚曉暮的聲音冷淡平靜到他自己都覺得心驚。
“哈哈……木……木事！”林燁大著舌頭嚷嚷，綿軟的手拍拍楚曉暮的臉頰以示安慰，“我……我把……砸麻……分你一半！”
楚曉暮終於把這醉鬼送到了床邊，氣勢洶洶地跟扔麻袋似的把他往床上一甩，笑話他：“有本事以後把你媳婦也分我一半。”
“好……”床上的人半瞇著眼睛努力想看清他，顫顫巍巍地伸出小拇指，“我媳婦就是……就是……你……”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沈重的睡意徹底擊敗，兩眼一閉睡得不省人事。
他與楚曉暮伸出的手就此錯過。
楚曉暮慢慢收回自己的小指，短促地笑了一下。
他不聲不響地替林燁細細掖好被角，靜靜地坐在床邊。
像是在等著誰。
直到黑暗將他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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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林燁捂著被踹疼的地方，混沌的腦子閃過一絲清明。
是了，他被這個長得很好看的家夥踢了……
憑什麽踢他？
林燁委屈得不行，長得好看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他很生氣，可又不知道該怎麽宣洩自己的憤怒，嘴角一撇，開始嚎啕大哭。
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楚曉暮被他哭得心煩意亂，有什麽好哭的，不就踹了一腳嗎？兩個大老爺們打打架有什麽大不了的。
要是在平時，林燁肯定不會和他計較，可這家夥現在被酒精荼毒得智商為零，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對不起他，鬼哭狼嚎個沒完，跟過年放大炮似的吵得人耳膜疼。
楚曉暮受不了了，直接越過一地狼藉居高臨下地站在林燁面前，慘白的燈光照得他臉色晦暗不明，冰冷的氣質似乎能將周圍的一切都凍成冰碴。
林燁不禁有些發怵，滑稽地抽噎了一聲，由一開始的嚎啕轉為小聲的啜泣，眼神躲閃，根本不敢看楚曉暮。
他好像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
“怎麽不哭了？”楚曉暮半蹲在他面前，皮笑肉不笑，林燁被他嚇得連小聲啜泣都不敢了，開始使勁憋氣，努力不讓自己的哭聲溜出嘴角。
楚曉暮本來還有一肚子氣，看到他像無家可歸的小動物一樣濕潤的眼神，氣又撒不出來了。
真是的，自己這是怎麽了？
明明不是什麽大事。
不就是被個傻叉親了半天而已，沒掉皮沒掉肉，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和個醉鬼計較這些也實在太沒氣度了。
可他還是覺得憋悶，長這麽大就連他爸媽也頂多親親他的臉頰和發頂，他以為自己以後就算被人親好歹也得是個身材嬌小可愛的姑娘，沒想到一朝馬失前蹄，竟然被個硬邦邦的男人親了。
而且自己還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
他媽的！
真是見了鬼。
楚曉暮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麽大怨氣，尤其是看著林燁那副不知所措可憐巴巴的模樣就更火大。
好小子，竟然還有臉委屈。
他要是個女的，這就是明晃晃的耍流氓。
雖然林燁長得那麽好看，親了他怎麽看都是林燁更虧。
但他就是不爽。
這小子睡一覺就又生龍活虎的，屁點事都不會記得，就剩他一個人窮尷尬。
真是夠不公平的。
楚曉暮表面上不動聲色，平靜地與林燁對視，內心已是翻江倒海，暗暗謀劃著該怎麽把這貨胖揍一頓還看不出痕跡。
醉酒少年林燁被他盯得膽戰心驚，冷汗都冒出來了，死咬著嘴唇不放，最終還是憋不住了，神經徹底崩潰，又開始哇哇大哭：“嗷……我要……我要我媽……”
楚曉暮氣極反笑，奶奶個腿，他還沒哭呢，這貨嚎個嘚啊！
他才不會管他。
愛哭多久哭多久，哭死最好。
王八蛋。
他很想瀟灑地轉身離去，卻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就那麽半蹲著一直瞅著林燁哭，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了半天，楚曉暮見林燁半點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終於有些慌了，開始擔心這貨哭到眼睛出問題或者幹脆脫水。
“……別哭了。”楚曉暮今天可算開了眼了，一個大男生眼睛竟然能像水龍頭似的源源不絕地往出冒水，孟姜女都沒他能哭。
連纖長的眼睫毛都哭成一簇一簇的，活像幾根大蒼蠅腿，看上去滑稽又可憐。
楚曉暮翻了個白眼，終於認命，努力想找一些溫和的詞匯安慰一下這個弱智。
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你別哭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錯錯錯，錯你大爺，他才沒錯！
明明都是林燁這個烏龜王八蛋無理取鬧。
結果不安慰還好，一有人安慰，林燁這貨就更加猖狂，本來因為沒力氣而低下去幾度的慘嚎又以男高音的聲量卷土重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媽你在哪呀媽！哇……”
楚曉暮被他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表情一言難盡，看樣子似乎極力壓制著殺人然後毀屍滅跡的沖動。
他現在只想送林燁幾個大比兜給他老人家醒醒神。
“唉……”楚曉暮被他搞得徹底沒脾氣了，也不嫌臟了，直接一屁股坐在林燁對面的地板上，45度仰望天花板嘆氣。
那邊林燁見他竟然不管他了，發出更為慘烈的嚎啕企圖引起對方的註意，楚曉暮卻始終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倆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看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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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幣！
林燁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從褲兜裏掏出幾張亮瞎人眼的紙幣，一時間連哭都忘了，眼角還掛著一大顆欲滴不滴的眼淚，楚曉暮伸手拿衛生紙替他擦了擦眼淚，一臉溫和：“想要嗎？”
林燁就跟只被主人拿肉骨頭耍得團團轉的大狗狗一樣：“嗯嗯嗯！”
“那就按我說的做。”楚曉暮站起身來，朝林燁伸出手，“起來。”
林燁雙腿綿軟，幾次想努力站起來都以失敗告終。
楚曉暮看著林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徹底被磨的沒了脾氣，只得蹲下身子，將林燁攔腰抱住往自己身上靠，一擡眼，就見那家夥眼珠一錯不錯地盯著自己，他看到他眼裏自己模糊扭曲的影子，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物。
心臟像是被烙鐵狠狠地燙了一家夥，楚曉暮沒來由地心悸，轉頭錯開了林燁的視線。
那家夥卻故技重施，又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只是這一次楚曉暮沒再推開他。
他也實在是累了。
就這樣吧。
林燁慢慢地眨巴著迷蒙的眼睛，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楚曉暮卷翹的睫毛和柔膩挺直的鼻梁。
他感到眼皮很是沈重，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幹脆將全身都放松下來，閉上眼睛，毫無保留地倚靠在楚曉暮身上，嘴裏嘟嘟囔囔的：“餵……你……為什麽要給我錢啊？”
楚曉暮頭也不回：“因為我是你爹。”
林燁輕輕笑出聲來，嗓音聽上去特別欠揍：“你不是……我爹。”他將臉埋在楚曉暮頸窩裏慢慢磨蹭，“你是……楚曉暮……”
“你大爺的……”楚曉暮火氣瞬間上來了，敢情這小子能認清人啊，那還壓在他身上跟狗似的啃半天！
他難道覺得這樣很好玩？！
楚曉暮覺得自己實在是不能再糾結於這芝麻大點的破事，活像個怨婦一樣呼天搶地讓人負責。
可他也不想理林燁這個狗。
於是楚曉暮以一個極別扭的角度躲開林燁的腦袋，看都不看他一眼。
林燁絲毫沒有審時度勢的腦容量，還是黏黏糊糊地往人家身上湊，眼巴巴地找他搭話：“我……我媽呢？”
楚曉暮的忍耐終於達到極限，他咬牙切齒地開口：“你媽不要……”
可當他對上林燁濕漉漉的眼神，所有怒氣又偃旗息鼓，後半句傷人的話怎麽也吐不出來。
“……你媽明天就回來了。”他幹巴巴地接上。
“哦……”林燁終於心滿意足，“那你媽……呢……嗝！”
楚曉暮沈默了，當作沒聽見。
可惜喝醉的林燁情商為零，完全沒有平時的善解人意，不住地催促他：“快……快說呀……嗝！你媽……你媽呢……”
“沒了。”楚曉暮的聲音冷淡平靜到他自己都覺得心驚。
“哈哈……木……木事！”林燁大著舌頭嚷嚷，綿軟的手拍拍楚曉暮的臉頰以示安慰，“我……我把……砸麻……分你一半！”
楚曉暮終於把這醉鬼送到了床邊，氣勢洶洶地跟扔麻袋似的把他往床上一甩，笑話他：“有本事以後把你媳婦也分我一半。”
“好……”床上的人半瞇著眼睛努力想看清他，顫顫巍巍地伸出小拇指，“我媳婦就是……就是……你……”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沈重的睡意徹底擊敗，兩眼一閉睡得不省人事。
他與楚曉暮伸出的手就此錯過。
楚曉暮慢慢收回自己的小指，短促地笑了一下。
他不聲不響地替林燁細細掖好被角，靜靜地坐在床邊。
像是在等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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