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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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曉暮，還沒改完嗎？”林燁輕聲問道。
自從他將元旦節目劇本全權交給楚曉暮以後，這家夥就拿出了和對學習截然不同的專註態度，廢寢忘食地撲在劇本上好幾天。
此時自習課已下了半天，哪怕是985班的學生都已走得精光，空蕩蕩的教室裏只餘他們二人。
楚曉暮眉頭緊鎖，不停地拿筆在紙上勾勾畫畫，頭也不擡：“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林燁看了看掛在教室後的石英表：“已經十一點五十五了，宿舍門馬上就要關了，明天再改吧。”
楚曉暮聞言趕緊看向鐘表，抓著林燁的胳膊就往外跑：“壞了壞了壞了！”
“曉暮，你別急，還有五分鐘呢！”
“哪有五分鐘！”楚曉暮心急火燎，“咱教室那破表慢幾分鐘你不知道？”
林燁：“！”他還真不知道，正常人誰像楚曉暮一樣天天上課往後轉看時間，掐著點放學。
兩人正極速往樓下沖去，楚曉暮突然叫出聲來：“我知道了！”
林燁邊跑邊問：“知道什麽？”
“鐘表慢幾分鐘這個點子，可以寫到劇本裏。”楚曉暮眼睛極亮，嗓音裏浸透著喜悅，“這樣一來劇本就更合理了！”
林燁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卻被少年眼中的炙熱灼燒，連帶著自己心裏也兵荒馬亂，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他又好笑又好氣：“你竟然還有心思想這個？真是寫劇本寫魔怔了。”
其實這樣也沒什麽不好，楚曉暮平時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林燁第一次見他對某樣事物迸發出如此強的激情，那神采飛揚的模樣總是格外地引人註目，好似一道璀璨奪目的星光，成為他在繁重學業裏看到的別樣色彩。
他真的替他感到高興。
兩人好不容易奔到宿舍樓下，卻見宿管正打算鎖門，林燁見此情形大喝一聲：“老師，等等等等！”
宿管有些不高興地將門重新打開：“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不知道宿舍要關門嗎？”
林燁面不改色：“學過頭了，沒看時間，不好意思啊老師，我們下次一定註意。”
楚曉暮站在他旁邊一聲不吭，心裏不禁有些慶幸，幸好有林燁這家夥在他身邊，不然以他的性格，是萬萬開不了口的，那樣的話恐怕今天晚上他就得寒冬臘月在宿舍外露營了。
他對林燁的陪伴心懷感激，只是這種心情他是絕對不會讓別人知曉的，尤其是林燁。
——
“下面我們來欣賞179班同學帶來的小品《皇上您該上路啦》，讓我們掌聲歡迎！”
帷幕掀起，小小的表演臺上錯落有致地堆放著各種表演道具，電子屏上閃爍著幾個大字：“沈浸式角色扮演”。
沒錯，這是一個以當下流行的活動——“沈浸式角色扮演”為背景展開的小品，楚曉暮和林燁不負劉帥所托，讓全班同學都參與了這個節目，雖然絕大部分人都只充當了背景板。
楚曉暮也樂得清閑，毫不猶豫地選擇當背景板中的背景板，躲在一眾龍套身後，巴不得別人註意不到他穿女裝的樣子。
是的，為了保證節目效果，也為了不讓校領導以有早戀風險為由找劉帥喝茶，節目中的“後宮三千佳麗”均由男生扮演，“帶刀侍衛”則由女生扮演。
節目一開始，由身寬體胖且心大的顧顥扮演體驗“沈浸式角色扮演”的顧客，也就是“皇帝”，而其他人則是為他提供服務的“NPC”。
只見顧皇帝穿著不合身的土黃色劣質皇袍，將軍肚暴露無遺，活像一只成精的大鯉魚，正賤兮兮地撩“寵妃”尤勇的下巴。
“愛妃啊，給朕唱個小曲吧～”
尤勇的臉上擦著厚厚的粉底和腮紅，開始面無表情地唱曲：“我是一只～大蒼蠅～～半夜廁所～～吃夜宵～可惜廁所～沒有燈～跌到～茅坑～淹死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臺下開始傳來“噗嗤噗嗤”的笑聲。
楚曉暮快樂地當著吃瓜群眾，果然找尤勇演“寵妃”沒錯。
顧顥將“寵妃”一個托馬斯螺旋升天扔出自己的懷抱，怒道：“唱的真難聽，來人！”
“太監”段子榮上前，嗓音尖細：“皇上～老奴在～”
“尤貴妃欲唱曲行刺朕，從即日起打入冷宮！”
尤勇冷若冰霜地“嚶嚶嚶”了兩聲，就被兩名“帶刀侍衛”一人拖一只腳拉下去了。
“皇上！”“貴人”丁旺奇一個滑跪撲倒在顧顥面前，沖對方瘋狂眨眼：“皇上，皇上，臣妾願為您跳一曲驚鴻舞！”
“哦？”“皇上”來了興致，“那有勞丁貴人為朕獻舞了！”
丁“貴人”驀的起身，優雅地一扭胯，“香肩”半露，故作羞澀地拿手帕遮著小半張臉，拿公鴨嗓大聲嚷嚷道：“music！”
幾名“美女”伴舞跟上，現場放起了土嗨土嗨的廣場舞配樂。
丁“貴人”仿佛化身霹靂金剛，向觀眾展示了自己優雅的背闊肌，如剛出山的狒狒般在舞臺上躥下跳，舞蹈的最後，施施然倒在了“皇帝”懷裏。
“皇上～”丁“貴人”媚眼如絲，語氣那叫一個百轉千回，嘟起一張香腸大嘴就要親“皇上”的那張大餅臉……
“皇上”如同貞潔烈女般抵死不從。
“救駕！救駕！help！help！”最終“皇上”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將丁“貴人”如保齡球一般投了出去，丁“貴人”在空中投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重重砸在了地板上，千嬌百媚的“貴人”深情款款又無限委屈地看向“皇帝”，發出一聲可憐兮兮的慘叫：“皇上上～你把人家家扔得好疼疼～”
還不等“帶刀侍衛”上前，“皇上”就一把奪過對方的佩刀，“哢嚓”上去就是一記補刀，可憐的丁“貴人”就此香消玉殞。
“朕要選秀！充實後宮！”“皇帝”毫不客氣地對“太監”下達了指令。
“嗻！”“太監”恭恭敬敬地退下。
一個又一個“秀女”送上，紛紛表演了自己的驚人絕活，皇上看得“津津有味”。
這邊“太監”偷偷接起了“電話”：“哎哎，林少，您要來啦，哎呀呀，小店蓬蓽生輝呀！什麽，您現在就要和朋友來，這……”
“太監”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您昨天不是說您下午才來嘛，哎呀呀，我現在這邊還有一個，您要不等等……”
“電話”那頭傳來冷酷的聲音，林燁正在帷幕外念著臺詞：“呵，男人，你知道我的時間有多麽寶貴嗎？我每天早上都要從五萬平方米的大床上醒來，出門要帶著五百名美貌的女仆，你知道我等這一會就有多少人覬覦我的財富嗎？如果我出了危險你擔得起責嗎！”
“擔不起，擔不起……”“太監”嚇得兩腿戰戰。
“我給你出十倍價錢，把那人弄走。”富二代掛斷了電話。
“太監”回到“皇宮”，此時“皇宮”內外已是一片雞飛狗跳，顧客扮“皇帝”扮上了癮，稍有不順心就大發雷霆，見“太監”回來，又下旨將幾個人拖出去問斬。
“嗻！”“太監”彎腰屈膝地湊到“皇帝”面前：“陛下，您的時辰到啦！”
“皇帝”大為不解，偷偷跟他咬耳朵：“咋滴，劇本又換了，現在你是老無常，我成閻王爺啦？”
“不是，是您的時間到啦！”
“放屁！”“皇帝”指著劇場唯一的現代產品——鐘表大聲嚷嚷，“你瞎啊，沒看到我還有半小時啊！”
“哎呀呀！”“太監”低眉順眼地說，“我們劇場那鐘慢了半小時呢，您的時間已經到了！”
“你是墨子他遠方親戚磨嘰吧！來人！”“皇上”龍顏大怒，“把他給我拖下去斬了！”
其他NPC不明所以，竟真的將“太監”拖了下去。
“皇上！”“太監”發出一聲慘嚎，“您時辰真滴到啦！”
話音未落，一個戴著單邊眼鏡，留著兩撇大胡子，頭發抹發膠抹得油膩膩的，臉上長著一顆大痣，痣上還有一根毛的猥瑣“資本家”登場，“太監”哭哭啼啼地來到他面前，突然計上心來。
“哎呀呀，林少您來啦！”“太監”偷偷摸摸地對他說，“我提前給您說一下您的劇本，裏面有個亂臣賊子……”
“你廢話怎麽那麽多？”“資本家”林燁不耐煩地擺擺手，將一疊子鈔票（實際是冥幣）扔到“太監”臉上，“滾邊去，別來打攪小爺。”
“太監”眼冒紅光，哆嗦著雙手將一張又一張鈔票摟在懷裏，痛哭流涕，“林少，奴才就是您的狗啊！您進去吧，一切我來安排。”
於是“林少”換上另一身龍袍，施施然進了劇場。
“太監”悄個瞇瞇地將“大將軍”周一圍拉出來：“我重來和你說一下劇本，先來的那皇帝荒淫殘暴，於是你順應民心，推翻他的暴政，扶持他的兒……親爹登基，明白了嗎？”
“大將軍”重重點頭：“明白了。”
楚曉暮看著終於登場的林燁，那家夥沒什麽臺詞，還化著很奇葩的妝，可他就是忍不住看他，好不容易看到他出醜，他才不要白白錯過。
“哢嚓”，楚曉暮突然聽到一聲脆響，一股不安沒來由地漫上心頭，他雖然眼睛近視，但聽力卻一向敏銳。
他不動聲色地緩緩看向四周，周圍的人都沒什麽反應。
難道是他聽錯了？
這時，舞臺上的一盞射燈突然滅了，下一刻，巨大的燈盞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
林燁就站在那個位置！
楚曉暮瞳孔緊縮，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猛地沖出去將林燁推開，林燁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拉住他想要躲開，狹小的舞臺卻無處可躲，兩個人一腳踏空，滾做一團摔下了舞臺，發出沈悶的響聲。
臺下一片嘩然。
劉帥一下子沖過來：“沒事吧！”
楚曉暮被壓在底下，只覺得眼冒金星，林燁急得不行：“曉暮！你沒事吧！”
“你……有事……沒有……，沒事……就快從你爸爸身上……下來，我被你壓得……喘不上氣了！”
林燁一下子爬起來，順帶著把楚曉暮也拉了起來，萬幸兩個人都受傷。
此時臺上篡位的戲份已經演完，林燁哈哈一笑：“愛妃救駕有功，朕特封你為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楚曉暮真想和他幹一架，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有這麽和自己親爹說話的嗎？
竟然敢讓他在全校人面前失掉做爸爸的。
你小子……
咱倆走著瞧！
但此時楚曉暮只能尷尬地接上這貨現編的臺詞：“謝……皇上……”
兩人重新回到舞臺，此時楚曉暮再想當背景板已是不可能了，只能硬著頭皮站在林燁的身邊，感受著全校人的目光，全身都冒出了冷汗，第一百零一次發誓表演結束後一定把林燁這孫子胖揍一頓。
雖然這怪不到林燁，要怪也只能怪學校的豆腐渣工程。
管他呢，反正他就是不爽！很不爽！
“太監”開始尖聲尖氣地朗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厲煬帝德行有虧，不順民意，其父……”
還不等他說完，“新皇帝”就上前一腳將他踹翻，大聲嚷嚷道：“那人算什麽東西，也配做我兒子，真是給你們臉！你們這破店也別想開了，等著倒閉吧！”說著瀟灑離去，留下一群人鬼哭狼嚎……
終於結束了。
楚曉暮差點感動得老淚縱橫，恨不得立刻把身上的女裝換成親切的校服。
劉帥開始招呼眾人：“來，咱們一起拍個照。”
楚曉暮照例想躲到人群最後面，卻被林燁一把薅了出來。
“你就這麽對你爸爸嗎？”楚曉暮拼命掙紮，“你松手！”
“過來唄，你可是主創！”林燁死死抓住楚曉暮不松手，頂著那滑稽可笑的妝容，笑得極燦爛，“茄子！”
“哢嚓”一聲，楚曉暮驚慌失措的模樣被永遠定格在了相片上。
“我靠……”
他是真的很想罵人。
彼時的楚曉暮還不知道，這是他和林燁唯一的一張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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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他將元旦節目劇本全權交給楚曉暮以後，這家夥就拿出了和對學習截然不同的專註態度，廢寢忘食地撲在劇本上好幾天。
此時自習課已下了半天，哪怕是985班的學生都已走得精光，空蕩蕩的教室裏只餘他們二人。
楚曉暮眉頭緊鎖，不停地拿筆在紙上勾勾畫畫，頭也不擡：“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林燁看了看掛在教室後的石英表：“已經十一點五十五了，宿舍門馬上就要關了，明天再改吧。”
楚曉暮聞言趕緊看向鐘表，抓著林燁的胳膊就往外跑：“壞了壞了壞了！”
“曉暮，你別急，還有五分鐘呢！”
“哪有五分鐘！”楚曉暮心急火燎，“咱教室那破表慢幾分鐘你不知道？”
林燁：“！”他還真不知道，正常人誰像楚曉暮一樣天天上課往後轉看時間，掐著點放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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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燁邊跑邊問：“知道什麽？”
“鐘表慢幾分鐘這個點子，可以寫到劇本裏。”楚曉暮眼睛極亮，嗓音裏浸透著喜悅，“這樣一來劇本就更合理了！”
林燁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卻被少年眼中的炙熱灼燒，連帶著自己心裏也兵荒馬亂，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他又好笑又好氣：“你竟然還有心思想這個？真是寫劇本寫魔怔了。”
其實這樣也沒什麽不好，楚曉暮平時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林燁第一次見他對某樣事物迸發出如此強的激情，那神采飛揚的模樣總是格外地引人註目，好似一道璀璨奪目的星光，成為他在繁重學業裏看到的別樣色彩。
他真的替他感到高興。
兩人好不容易奔到宿舍樓下，卻見宿管正打算鎖門，林燁見此情形大喝一聲：“老師，等等等等！”
宿管有些不高興地將門重新打開：“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不知道宿舍要關門嗎？”
林燁面不改色：“學過頭了，沒看時間，不好意思啊老師，我們下次一定註意。”
楚曉暮站在他旁邊一聲不吭，心裏不禁有些慶幸，幸好有林燁這家夥在他身邊，不然以他的性格，是萬萬開不了口的，那樣的話恐怕今天晚上他就得寒冬臘月在宿舍外露營了。
他對林燁的陪伴心懷感激，只是這種心情他是絕對不會讓別人知曉的，尤其是林燁。
——
“下面我們來欣賞179班同學帶來的小品《皇上您該上路啦》，讓我們掌聲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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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是一個以當下流行的活動——“沈浸式角色扮演”為背景展開的小品，楚曉暮和林燁不負劉帥所托，讓全班同學都參與了這個節目，雖然絕大部分人都只充當了背景板。
楚曉暮也樂得清閑，毫不猶豫地選擇當背景板中的背景板，躲在一眾龍套身後，巴不得別人註意不到他穿女裝的樣子。
是的，為了保證節目效果，也為了不讓校領導以有早戀風險為由找劉帥喝茶，節目中的“後宮三千佳麗”均由男生扮演，“帶刀侍衛”則由女生扮演。
節目一開始，由身寬體胖且心大的顧顥扮演體驗“沈浸式角色扮演”的顧客，也就是“皇帝”，而其他人則是為他提供服務的“NPC”。
只見顧皇帝穿著不合身的土黃色劣質皇袍，將軍肚暴露無遺，活像一只成精的大鯉魚，正賤兮兮地撩“寵妃”尤勇的下巴。
“愛妃啊，給朕唱個小曲吧～”
尤勇的臉上擦著厚厚的粉底和腮紅，開始面無表情地唱曲：“我是一只～大蒼蠅～～半夜廁所～～吃夜宵～可惜廁所～沒有燈～跌到～茅坑～淹死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臺下開始傳來“噗嗤噗嗤”的笑聲。
楚曉暮快樂地當著吃瓜群眾，果然找尤勇演“寵妃”沒錯。
顧顥將“寵妃”一個托馬斯螺旋升天扔出自己的懷抱，怒道：“唱的真難聽，來人！”
“太監”段子榮上前，嗓音尖細：“皇上～老奴在～”
“尤貴妃欲唱曲行刺朕，從即日起打入冷宮！”
尤勇冷若冰霜地“嚶嚶嚶”了兩聲，就被兩名“帶刀侍衛”一人拖一只腳拉下去了。
“皇上！”“貴人”丁旺奇一個滑跪撲倒在顧顥面前，沖對方瘋狂眨眼：“皇上，皇上，臣妾願為您跳一曲驚鴻舞！”
“哦？”“皇上”來了興致，“那有勞丁貴人為朕獻舞了！”
丁“貴人”驀的起身，優雅地一扭胯，“香肩”半露，故作羞澀地拿手帕遮著小半張臉，拿公鴨嗓大聲嚷嚷道：“music！”
幾名“美女”伴舞跟上，現場放起了土嗨土嗨的廣場舞配樂。
丁“貴人”仿佛化身霹靂金剛，向觀眾展示了自己優雅的背闊肌，如剛出山的狒狒般在舞臺上躥下跳，舞蹈的最後，施施然倒在了“皇帝”懷裏。
“皇上～”丁“貴人”媚眼如絲，語氣那叫一個百轉千回，嘟起一張香腸大嘴就要親“皇上”的那張大餅臉……
“皇上”如同貞潔烈女般抵死不從。
“救駕！救駕！help！help！”最終“皇上”保住了自己的清白，將丁“貴人”如保齡球一般投了出去，丁“貴人”在空中投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重重砸在了地板上，千嬌百媚的“貴人”深情款款又無限委屈地看向“皇帝”，發出一聲可憐兮兮的慘叫：“皇上上～你把人家家扔得好疼疼～”
還不等“帶刀侍衛”上前，“皇上”就一把奪過對方的佩刀，“哢嚓”上去就是一記補刀，可憐的丁“貴人”就此香消玉殞。
“朕要選秀！充實後宮！”“皇帝”毫不客氣地對“太監”下達了指令。
“嗻！”“太監”恭恭敬敬地退下。
一個又一個“秀女”送上，紛紛表演了自己的驚人絕活，皇上看得“津津有味”。
這邊“太監”偷偷接起了“電話”：“哎哎，林少，您要來啦，哎呀呀，小店蓬蓽生輝呀！什麽，您現在就要和朋友來，這……”
“太監”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您昨天不是說您下午才來嘛，哎呀呀，我現在這邊還有一個，您要不等等……”
“電話”那頭傳來冷酷的聲音，林燁正在帷幕外念著臺詞：“呵，男人，你知道我的時間有多麽寶貴嗎？我每天早上都要從五萬平方米的大床上醒來，出門要帶著五百名美貌的女仆，你知道我等這一會就有多少人覬覦我的財富嗎？如果我出了危險你擔得起責嗎！”
“擔不起，擔不起……”“太監”嚇得兩腿戰戰。
“我給你出十倍價錢，把那人弄走。”富二代掛斷了電話。
“太監”回到“皇宮”，此時“皇宮”內外已是一片雞飛狗跳，顧客扮“皇帝”扮上了癮，稍有不順心就大發雷霆，見“太監”回來，又下旨將幾個人拖出去問斬。
“嗻！”“太監”彎腰屈膝地湊到“皇帝”面前：“陛下，您的時辰到啦！”
“皇帝”大為不解，偷偷跟他咬耳朵：“咋滴，劇本又換了，現在你是老無常，我成閻王爺啦？”
“不是，是您的時間到啦！”
“放屁！”“皇帝”指著劇場唯一的現代產品——鐘表大聲嚷嚷，“你瞎啊，沒看到我還有半小時啊！”
“哎呀呀！”“太監”低眉順眼地說，“我們劇場那鐘慢了半小時呢，您的時間已經到了！”
“你是墨子他遠方親戚磨嘰吧！來人！”“皇上”龍顏大怒，“把他給我拖下去斬了！”
其他NPC不明所以，竟真的將“太監”拖了下去。
“皇上！”“太監”發出一聲慘嚎，“您時辰真滴到啦！”
話音未落，一個戴著單邊眼鏡，留著兩撇大胡子，頭發抹發膠抹得油膩膩的，臉上長著一顆大痣，痣上還有一根毛的猥瑣“資本家”登場，“太監”哭哭啼啼地來到他面前，突然計上心來。
“哎呀呀，林少您來啦！”“太監”偷偷摸摸地對他說，“我提前給您說一下您的劇本，裏面有個亂臣賊子……”
“你廢話怎麽那麽多？”“資本家”林燁不耐煩地擺擺手，將一疊子鈔票（實際是冥幣）扔到“太監”臉上，“滾邊去，別來打攪小爺。”
“太監”眼冒紅光，哆嗦著雙手將一張又一張鈔票摟在懷裏，痛哭流涕，“林少，奴才就是您的狗啊！您進去吧，一切我來安排。”
於是“林少”換上另一身龍袍，施施然進了劇場。
“太監”悄個瞇瞇地將“大將軍”周一圍拉出來：“我重來和你說一下劇本，先來的那皇帝荒淫殘暴，於是你順應民心，推翻他的暴政，扶持他的兒……親爹登基，明白了嗎？”
“大將軍”重重點頭：“明白了。”
楚曉暮看著終於登場的林燁，那家夥沒什麽臺詞，還化著很奇葩的妝，可他就是忍不住看他，好不容易看到他出醜，他才不要白白錯過。
“哢嚓”，楚曉暮突然聽到一聲脆響，一股不安沒來由地漫上心頭，他雖然眼睛近視，但聽力卻一向敏銳。
他不動聲色地緩緩看向四周，周圍的人都沒什麽反應。
難道是他聽錯了？
這時，舞臺上的一盞射燈突然滅了，下一刻，巨大的燈盞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
林燁就站在那個位置！
楚曉暮瞳孔緊縮，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猛地沖出去將林燁推開，林燁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拉住他想要躲開，狹小的舞臺卻無處可躲，兩個人一腳踏空，滾做一團摔下了舞臺，發出沈悶的響聲。
臺下一片嘩然。
劉帥一下子沖過來：“沒事吧！”
楚曉暮被壓在底下，只覺得眼冒金星，林燁急得不行：“曉暮！你沒事吧！”
“你……有事……沒有……，沒事……就快從你爸爸身上……下來，我被你壓得……喘不上氣了！”
林燁一下子爬起來，順帶著把楚曉暮也拉了起來，萬幸兩個人都受傷。
此時臺上篡位的戲份已經演完，林燁哈哈一笑：“愛妃救駕有功，朕特封你為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楚曉暮真想和他幹一架，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有這麽和自己親爹說話的嗎？
竟然敢讓他在全校人面前失掉做爸爸的。
你小子……
咱倆走著瞧！
但此時楚曉暮只能尷尬地接上這貨現編的臺詞：“謝……皇上……”
兩人重新回到舞臺，此時楚曉暮再想當背景板已是不可能了，只能硬著頭皮站在林燁的身邊，感受著全校人的目光，全身都冒出了冷汗，第一百零一次發誓表演結束後一定把林燁這孫子胖揍一頓。
雖然這怪不到林燁，要怪也只能怪學校的豆腐渣工程。
管他呢，反正他就是不爽！很不爽！
“太監”開始尖聲尖氣地朗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厲煬帝德行有虧，不順民意，其父……”
還不等他說完，“新皇帝”就上前一腳將他踹翻，大聲嚷嚷道：“那人算什麽東西，也配做我兒子，真是給你們臉！你們這破店也別想開了，等著倒閉吧！”說著瀟灑離去，留下一群人鬼哭狼嚎……
終於結束了。
楚曉暮差點感動得老淚縱橫，恨不得立刻把身上的女裝換成親切的校服。
劉帥開始招呼眾人：“來，咱們一起拍個照。”
楚曉暮照例想躲到人群最後面，卻被林燁一把薅了出來。
“你就這麽對你爸爸嗎？”楚曉暮拼命掙紮，“你松手！”
“過來唄，你可是主創！”林燁死死抓住楚曉暮不松手，頂著那滑稽可笑的妝容，笑得極燦爛，“茄子！”
“哢嚓”一聲，楚曉暮驚慌失措的模樣被永遠定格在了相片上。
“我靠……”
他是真的很想罵人。
彼時的楚曉暮還不知道，這是他和林燁唯一的一張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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