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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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楚曉暮盯著架著防盜窗護欄的窗戶，陽光被切割成碎塊，投到地板上，陽臺上，少年的眼睛裏閃爍著萬花筒般瑰麗的色彩，除此之外，什麽都看不到。楚曉暮陡然生出自己仿佛在監獄的想法。
講臺上，語文老師王建國以春風化雨般的語調和老爺爺嘮嗑般的語速，讓班上大部分人都佩服得點頭如搗蒜，還有小部分人在底下奮筆疾書趕那一天十幾份的卷子。
楚曉暮掃視四周，發現幾乎沒有人在認真聽講，他昨天晚上熬夜看那本破言情，此時上下眼皮直打架，昏昏沈沈間也陷入了淺寐……
“嘶！”眼睛剛閉上，楚曉暮就感到有人用勁掐了自己一下，只清醒了那麽一瞬，腦子就又開始迷瞪。
“別……讓我睡會……”楚曉暮嘟嘟囔囔地說。
王建國老同志年輕時號稱xx市第一美男，現如今年紀雖然大了卻仍風韻猶存，眼睛絲毫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混濁和老花。
只見他眨著一雙24k鈦合金狗眼，慈愛地看著正昏昏欲睡的楚大少爺。
而楚曉暮絲毫沒有意識到王建國的“另眼相看”，“咚！”地一聲悶響，他的腦袋猛地磕在了課桌邊沿，高挺的鼻梁瞬間被撞得通紅，眼鏡也被壓得死死卡在了鼻梁上。
楚曉暮受到這一痛擊竟仍未清醒，瞇著眼睛直接將眼鏡摘下來枕著胳膊繼續睡，林燁看著他鼻梁上被壓出來的深深鼻托印，忍俊不禁的同時也對這人強大的睡眠能力表示由衷的敬佩。
從某種程度來說他還真是個天才。
“楚曉暮～楚曉暮～”
王建國持續不斷的催魂將班上大半人都催醒了，於是五十幾雙惺忪睡眼齊刷刷地看向當之無愧的睡神。
睡神本人沒有任何表示，並依舊堅守崗位。
王建國溫和地向林燁下達指令：“叫醒他。”
林燁只得拍著楚曉暮的肩膀：“楚曉暮，醒醒，快醒醒！”
“哎，讓我來！”丁旺奇摩拳擦掌，小手那麽一推啊，楚大少不負眾望地連人帶椅子重重摔在了地上，睡神修仙過程被迫中斷。
丁旺奇苦著臉小聲道：“對不住啊楚哥，勁使大了嚶嚶嚶……”
“我！靠……”楚曉暮還未發出的怒吼在王建國同志潤物細無聲的目光下偃旗息鼓，片刻後，他站了起來。
“楚曉暮啊，我剛才講了什麽內容啊？”
楚曉暮偷偷瞄了一眼黑板，只見黑板上爬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他只得低頭看自己的卷子，眼睜睜地看著卷子上的字跡從俊秀工整到某種難以辨認的外星符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臉龐的溫度逐漸升高，額角有細密的汗水滲出，中午的太陽未免也太毒了。
王建國慢悠悠地擰開自己的巨型保溫杯，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口，這才笑瞇瞇地開口道：“剛才睡得怎麽樣啊？是不是在夢裏見到了一個白胡子老爺爺啊？”
“……”嘿，還真沒有。
所有學生都屏息斂聲地默默掐著時間，高一比高二高三早放十分鐘，但老師完全可以假裝忘了時間，一直拖到下課鈴響為止，到那時位於五層的179班搶飯大業將會變得尤為艱難。
楚曉暮答不上來，王建國也不急，全班學生都在這一片難言的沈默裏越發著急。
其他班學生的喧鬧聲如潮水般逐漸湧來，有幾個跑得快的身影已經掠過179班的窗戶，令在座的各位更加坐立不安。
“行了，下課吧，以後上課再睡成這樣咱們就站著上課啦。”王建國一手撐著發福的身子，悠哉悠哉地搖著大蒲扇晃蕩出了教室，學生們發出一聲聲歡呼，一個個都跟竄天猴似的飛出教室，直奔食堂。
楚曉暮呼了口氣，隨即又感到頭疼，開學到現在的語文課他幾乎沒有一節是清醒的，以後恐怕會成為王建國的重點呵護對象。
林燁見楚曉暮絲毫不慌，忍不住拽住他的胳膊奔跑起來：“曉暮，再不快點咱們去了就只能吃碗了！”
“不是還有餅嗎？”楚曉暮一臉懵逼：“你幹嘛拉我一起跑啊？”
“你果然天天不吃飯攢錢買小說！”林燁頭也不回：“你身體會吃不消的，二樓新開了一個牛肉面窗口，咱們跑快點還來得及！”
“納尼，wait！wait！”大哥，你這投胎一樣的速度會被人註意到的！
“放心，根本就沒人看咱們！”林燁個子高腿長，跑起來簡直像個無敵風火輪，一時間無人能敵。
他邊跑邊笑：“哥帶你飛！”
楚曉暮望著被遠遠甩開的其他長跑選手臉上那震驚的表情，心裏默默地來了一句：“你放屁，你個顯眼包。”
運氣不錯，兩個人來的時候窗口還沒什麽人。
楚曉暮看著那一碗白面條上飄著的比指甲大不了多小的一小塊牛肉，一陣無語：“誰給打飯大媽勇氣說這是牛肉面的？”
“沒辦法，你也知道咱們學校飯是出了名的難吃。”段子榮坐到他固定的位置上，一臉無所謂：“包子裏能吃出蝸牛，排骨裏能吃出狗牙，起碼這碗面裏沒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楚曉暮以手扶額：“我謝謝你啊，更沒食欲了。”
林燁倒不介意，稀裏呼嚕地吃了一大口後，很認真地評價道：“其實我覺得還行，面裏還是放了調料的。”
丁旺奇壓低嗓音：“不瞞各位，我宿舍裏藏了幾包偷偷買來的辣條，晚上回去咱們給它分了！就當我給楚哥賠罪了！”
林燁笑了起來，撞了一下楚曉暮的肩膀：“那我們可都是沾你的福嘍。”
楚曉暮攪和攪和面條，沒有一點進食的欲望：“別，你不沒收我書我就謝天謝地了。”
“那不行！”林燁正色道：“現在不僅帥哥不讓看，連幾個領導都天天在查，一查到就要在教師群裏通報，挺嚴重的。”
楚曉暮輕輕地嘆了口氣。
林燁風卷殘雲般吃完了面，他這個年紀正是能吃的時候，學校做飯又偷工減料，他很明顯沒有吃飽，但也沒有起身再去買個餅墊墊肚子。
楚曉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幫我吃點。”
“啊？”
“放心，我還沒吃，主要是學校做飯太難吃了，浪費糧食也不太好。”
楚曉暮指了指那個像門神一樣杵在樓梯口的領導，雙手合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不是，我不是嫌棄，只是你怎麽可以不吃飯呢？”林燁有點不滿。
楚曉暮苦笑：“做這麽難吃，看著就飽了。”
段子榮給林燁夾了一塊排骨：“確實很難吃，也就你這麽好養活了。”
“……”
幾個人吵吵嚷嚷地吃完了飯，段子榮和林燁兩個卷王依舊回教室學習，丁旺奇一番掙紮後還是痛下決心游回學習的苦海，只有楚曉暮選擇了回宿舍補覺，也不是他心大，而是憑自己的尿性，中午沒休息好，下午的理化生睡得鐵定比豬還死。
況且楚曉暮這人神奇就神奇在作業完成速度極快，對錯先不管它，反正老師看著寫得整整齊齊，滿滿當當的試卷總也不好開口訓斥，本人也身體力行地拒絕同其他學生一樣瘋狂地刷題，美名其曰：買不起。因此榮幸成為179班最閑的鹹魚，並在多次倒一的打擊下徹底心灰意冷，成為龍鳳中學躺平的標桿性人物。
楚曉暮前腳剛踏進宿舍樓，就見一群校領導昂首闊步地邁進了隔壁的女生宿舍，他心中暗暗叫苦，拔腿沖進宿舍，將自己暗藏的幾本書一股腦全塞進書包，又飛奔向教學樓去給其他人通風報信。
楚曉暮沖到教室門口時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他一推開門，就見所有學生幾乎都在教室學習，見他這副模樣，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向他，盯著他遍體生寒，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還是林燁先開口道：“曉暮，你怎麽又回來了？”
楚曉暮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嗓音仍有些顫抖，他盡量避免去直視每一個人的眼睛：“校領導……剛剛去了女生宿舍……應該是在查宿舍……”
“啊？”有性急的男生喊道：“你聲音能不能大點？”
楚曉暮怒了，氣沈丹田地大吼一聲：“校領導去了女生宿舍好像開始查宿舍了聽清楚了嗎！”
冷靜下來後他看著眾人錯愕的神情，又開始尷尬。
要不是查宿舍怎麽辦？要是校領導只是碰巧路過女生宿舍順便進去逛一遭怎麽辦？大家如果都白跑了一趟該怎麽解釋？
救命救命救命……
丁旺奇率先發出一聲慘嚎：“我艹，我的零食啊！管它呢先跑一趟再說！”
女生們一聽先查的女生宿舍也開始坐不住了，紛紛像兔子似的竄出教室，不一會教室就已經不剩幾個人了。
林燁和段子榮依舊穩穩地坐在座位上，宿舍裏除了丁旺奇外，其他人家境都比較普通，這二位的櫃子更是除了習題之外毛都沒有，完全沒有回去的必要。
不一會，丁旺奇就背滿滿一書包零食沖入教室，大聲嚷嚷道：“可怕！竟然真滴在查宿舍，差點殺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幸好有楚哥，不然我絕對死得比狗還難看！”
說著將書包裏最大一包薯片雙手獻給楚曉暮，滿眼小星星：“楚哥，薯片代表我滴心，一包恒久遠，今生永不變。”
楚曉暮也不客氣：“謝謝兒子。”
丁旺奇仰天長嘆：“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總有兒子想當爹。”
“邊去。”
丁旺奇將自己的零食散了一圈，最後才磨磨唧唧地掏出一包包裝精美的餅幹，不尷不尬地遞給自己的同桌薛曉。
眉目清秀的姑娘楞了一下，卻沒有接過餅幹，只是很禮貌地道了謝。
母親去世後楚曉暮就一直寄居在伯父家，寄人籬下的日子讓他學會了察言觀色，他看到丁旺奇那張總是樂得傻不拉幾的臉上似乎劃過一絲失望，感覺有些怪怪的，就好像發現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只是一個殼子，殼子底下的那些暗潮湧動令他感到陌生。
真是搞不懂。
他忍不住看向林燁，那家夥也正好轉頭看向他，兩人目光對上的一剎那，對方沖他狡黠地笑了一下，楚曉暮第一次在這貨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似乎是有點……幸災樂禍？
反正看得他很想抽他就是了。
段子榮身體不好，此刻卻徹底放飛自我，將醫生的醫囑拋之腦後，酣暢淋漓地吃了一大口魔芋爽，仰天大吼一聲：“爽！這是這個味！”
林燁語重心長道：“老段啊，你身體不好少吃點，所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辣魔芋爽，仰天大笑：“朕替你受這份苦哈哈哈哈哈！”
段子榮拍案而起，怒道：“好你個亂臣賊子，朕寧死不交出垃圾食品，沒有垃圾食品的人生就是黑白滴！”
楚曉暮看著這一群為魔芋爽現出原形的傻冒，內心搖頭嘆息，在一片雞飛狗跳中風輕雲淡地幹完了一大包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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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臺上，語文老師王建國以春風化雨般的語調和老爺爺嘮嗑般的語速，讓班上大部分人都佩服得點頭如搗蒜，還有小部分人在底下奮筆疾書趕那一天十幾份的卷子。
楚曉暮掃視四周，發現幾乎沒有人在認真聽講，他昨天晚上熬夜看那本破言情，此時上下眼皮直打架，昏昏沈沈間也陷入了淺寐……
“嘶！”眼睛剛閉上，楚曉暮就感到有人用勁掐了自己一下，只清醒了那麽一瞬，腦子就又開始迷瞪。
“別……讓我睡會……”楚曉暮嘟嘟囔囔地說。
王建國老同志年輕時號稱xx市第一美男，現如今年紀雖然大了卻仍風韻猶存，眼睛絲毫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混濁和老花。
只見他眨著一雙24k鈦合金狗眼，慈愛地看著正昏昏欲睡的楚大少爺。
而楚曉暮絲毫沒有意識到王建國的“另眼相看”，“咚！”地一聲悶響，他的腦袋猛地磕在了課桌邊沿，高挺的鼻梁瞬間被撞得通紅，眼鏡也被壓得死死卡在了鼻梁上。
楚曉暮受到這一痛擊竟仍未清醒，瞇著眼睛直接將眼鏡摘下來枕著胳膊繼續睡，林燁看著他鼻梁上被壓出來的深深鼻托印，忍俊不禁的同時也對這人強大的睡眠能力表示由衷的敬佩。
從某種程度來說他還真是個天才。
“楚曉暮～楚曉暮～”
王建國持續不斷的催魂將班上大半人都催醒了，於是五十幾雙惺忪睡眼齊刷刷地看向當之無愧的睡神。
睡神本人沒有任何表示，並依舊堅守崗位。
王建國溫和地向林燁下達指令：“叫醒他。”
林燁只得拍著楚曉暮的肩膀：“楚曉暮，醒醒，快醒醒！”
“哎，讓我來！”丁旺奇摩拳擦掌，小手那麽一推啊，楚大少不負眾望地連人帶椅子重重摔在了地上，睡神修仙過程被迫中斷。
丁旺奇苦著臉小聲道：“對不住啊楚哥，勁使大了嚶嚶嚶……”
“我！靠……”楚曉暮還未發出的怒吼在王建國同志潤物細無聲的目光下偃旗息鼓，片刻後，他站了起來。
“楚曉暮啊，我剛才講了什麽內容啊？”
楚曉暮偷偷瞄了一眼黑板，只見黑板上爬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他只得低頭看自己的卷子，眼睜睜地看著卷子上的字跡從俊秀工整到某種難以辨認的外星符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臉龐的溫度逐漸升高，額角有細密的汗水滲出，中午的太陽未免也太毒了。
王建國慢悠悠地擰開自己的巨型保溫杯，不緊不慢地啜了一口，這才笑瞇瞇地開口道：“剛才睡得怎麽樣啊？是不是在夢裏見到了一個白胡子老爺爺啊？”
“……”嘿，還真沒有。
所有學生都屏息斂聲地默默掐著時間，高一比高二高三早放十分鐘，但老師完全可以假裝忘了時間，一直拖到下課鈴響為止，到那時位於五層的179班搶飯大業將會變得尤為艱難。
楚曉暮答不上來，王建國也不急，全班學生都在這一片難言的沈默裏越發著急。
其他班學生的喧鬧聲如潮水般逐漸湧來，有幾個跑得快的身影已經掠過179班的窗戶，令在座的各位更加坐立不安。
“行了，下課吧，以後上課再睡成這樣咱們就站著上課啦。”王建國一手撐著發福的身子，悠哉悠哉地搖著大蒲扇晃蕩出了教室，學生們發出一聲聲歡呼，一個個都跟竄天猴似的飛出教室，直奔食堂。
楚曉暮呼了口氣，隨即又感到頭疼，開學到現在的語文課他幾乎沒有一節是清醒的，以後恐怕會成為王建國的重點呵護對象。
林燁見楚曉暮絲毫不慌，忍不住拽住他的胳膊奔跑起來：“曉暮，再不快點咱們去了就只能吃碗了！”
“不是還有餅嗎？”楚曉暮一臉懵逼：“你幹嘛拉我一起跑啊？”
“你果然天天不吃飯攢錢買小說！”林燁頭也不回：“你身體會吃不消的，二樓新開了一個牛肉面窗口，咱們跑快點還來得及！”
“納尼，wait！wait！”大哥，你這投胎一樣的速度會被人註意到的！
“放心，根本就沒人看咱們！”林燁個子高腿長，跑起來簡直像個無敵風火輪，一時間無人能敵。
他邊跑邊笑：“哥帶你飛！”
楚曉暮望著被遠遠甩開的其他長跑選手臉上那震驚的表情，心裏默默地來了一句：“你放屁，你個顯眼包。”
運氣不錯，兩個人來的時候窗口還沒什麽人。
楚曉暮看著那一碗白面條上飄著的比指甲大不了多小的一小塊牛肉，一陣無語：“誰給打飯大媽勇氣說這是牛肉面的？”
“沒辦法，你也知道咱們學校飯是出了名的難吃。”段子榮坐到他固定的位置上，一臉無所謂：“包子裏能吃出蝸牛，排骨裏能吃出狗牙，起碼這碗面裏沒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楚曉暮以手扶額：“我謝謝你啊，更沒食欲了。”
林燁倒不介意，稀裏呼嚕地吃了一大口後，很認真地評價道：“其實我覺得還行，面裏還是放了調料的。”
丁旺奇壓低嗓音：“不瞞各位，我宿舍裏藏了幾包偷偷買來的辣條，晚上回去咱們給它分了！就當我給楚哥賠罪了！”
林燁笑了起來，撞了一下楚曉暮的肩膀：“那我們可都是沾你的福嘍。”
楚曉暮攪和攪和面條，沒有一點進食的欲望：“別，你不沒收我書我就謝天謝地了。”
“那不行！”林燁正色道：“現在不僅帥哥不讓看，連幾個領導都天天在查，一查到就要在教師群裏通報，挺嚴重的。”
楚曉暮輕輕地嘆了口氣。
林燁風卷殘雲般吃完了面，他這個年紀正是能吃的時候，學校做飯又偷工減料，他很明顯沒有吃飽，但也沒有起身再去買個餅墊墊肚子。
楚曉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幫我吃點。”
“啊？”
“放心，我還沒吃，主要是學校做飯太難吃了，浪費糧食也不太好。”
楚曉暮指了指那個像門神一樣杵在樓梯口的領導，雙手合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不是，我不是嫌棄，只是你怎麽可以不吃飯呢？”林燁有點不滿。
楚曉暮苦笑：“做這麽難吃，看著就飽了。”
段子榮給林燁夾了一塊排骨：“確實很難吃，也就你這麽好養活了。”
“……”
幾個人吵吵嚷嚷地吃完了飯，段子榮和林燁兩個卷王依舊回教室學習，丁旺奇一番掙紮後還是痛下決心游回學習的苦海，只有楚曉暮選擇了回宿舍補覺，也不是他心大，而是憑自己的尿性，中午沒休息好，下午的理化生睡得鐵定比豬還死。
況且楚曉暮這人神奇就神奇在作業完成速度極快，對錯先不管它，反正老師看著寫得整整齊齊，滿滿當當的試卷總也不好開口訓斥，本人也身體力行地拒絕同其他學生一樣瘋狂地刷題，美名其曰：買不起。因此榮幸成為179班最閑的鹹魚，並在多次倒一的打擊下徹底心灰意冷，成為龍鳳中學躺平的標桿性人物。
楚曉暮前腳剛踏進宿舍樓，就見一群校領導昂首闊步地邁進了隔壁的女生宿舍，他心中暗暗叫苦，拔腿沖進宿舍，將自己暗藏的幾本書一股腦全塞進書包，又飛奔向教學樓去給其他人通風報信。
楚曉暮沖到教室門口時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他一推開門，就見所有學生幾乎都在教室學習，見他這副模樣，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向他，盯著他遍體生寒，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還是林燁先開口道：“曉暮，你怎麽又回來了？”
楚曉暮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嗓音仍有些顫抖，他盡量避免去直視每一個人的眼睛：“校領導……剛剛去了女生宿舍……應該是在查宿舍……”
“啊？”有性急的男生喊道：“你聲音能不能大點？”
楚曉暮怒了，氣沈丹田地大吼一聲：“校領導去了女生宿舍好像開始查宿舍了聽清楚了嗎！”
冷靜下來後他看著眾人錯愕的神情，又開始尷尬。
要不是查宿舍怎麽辦？要是校領導只是碰巧路過女生宿舍順便進去逛一遭怎麽辦？大家如果都白跑了一趟該怎麽解釋？
救命救命救命……
丁旺奇率先發出一聲慘嚎：“我艹，我的零食啊！管它呢先跑一趟再說！”
女生們一聽先查的女生宿舍也開始坐不住了，紛紛像兔子似的竄出教室，不一會教室就已經不剩幾個人了。
林燁和段子榮依舊穩穩地坐在座位上，宿舍裏除了丁旺奇外，其他人家境都比較普通，這二位的櫃子更是除了習題之外毛都沒有，完全沒有回去的必要。
不一會，丁旺奇就背滿滿一書包零食沖入教室，大聲嚷嚷道：“可怕！竟然真滴在查宿舍，差點殺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幸好有楚哥，不然我絕對死得比狗還難看！”
說著將書包裏最大一包薯片雙手獻給楚曉暮，滿眼小星星：“楚哥，薯片代表我滴心，一包恒久遠，今生永不變。”
楚曉暮也不客氣：“謝謝兒子。”
丁旺奇仰天長嘆：“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總有兒子想當爹。”
“邊去。”
丁旺奇將自己的零食散了一圈，最後才磨磨唧唧地掏出一包包裝精美的餅幹，不尷不尬地遞給自己的同桌薛曉。
眉目清秀的姑娘楞了一下，卻沒有接過餅幹，只是很禮貌地道了謝。
母親去世後楚曉暮就一直寄居在伯父家，寄人籬下的日子讓他學會了察言觀色，他看到丁旺奇那張總是樂得傻不拉幾的臉上似乎劃過一絲失望，感覺有些怪怪的，就好像發現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只是一個殼子，殼子底下的那些暗潮湧動令他感到陌生。
真是搞不懂。
他忍不住看向林燁，那家夥也正好轉頭看向他，兩人目光對上的一剎那，對方沖他狡黠地笑了一下，楚曉暮第一次在這貨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似乎是有點……幸災樂禍？
反正看得他很想抽他就是了。
段子榮身體不好，此刻卻徹底放飛自我，將醫生的醫囑拋之腦後，酣暢淋漓地吃了一大口魔芋爽，仰天大吼一聲：“爽！這是這個味！”
林燁語重心長道：“老段啊，你身體不好少吃點，所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辣魔芋爽，仰天大笑：“朕替你受這份苦哈哈哈哈哈！”
段子榮拍案而起，怒道：“好你個亂臣賊子，朕寧死不交出垃圾食品，沒有垃圾食品的人生就是黑白滴！”
楚曉暮看著這一群為魔芋爽現出原形的傻冒，內心搖頭嘆息，在一片雞飛狗跳中風輕雲淡地幹完了一大包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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