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許久未見，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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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許久未見，我好想你
京城，別墅區賀家。
樓上屋內光線幽暗，擺有不少珍貴收藏的華貴式裝修的客廳內，男人一臉嚴肅的坐在沙發上。
他擡頭向二樓最右邊的房間看去，臉色逐漸陰沈。
從窗戶撒進來的光似乎不太寵愛那個角落，與其他地方對比還要昏暗些。
“他又發病了？”男人皺眉不滿道。
站在沙發旁的一位年齡稍大的保姆低頭回應：“是的，少爺從昨天開始就有些不對勁，老是對著一個方向喊“陽陽，過來抱抱我。”兩只手還一直擡著。”
保姆停頓一下繼續道：“許是又到了，他離開時的日子。”
男人咬牙切齒，額側爆起青筋。
“簡直就是胡鬧，半點沒有賀家繼承人的樣子。他媽是個瘋子，他就要成為瘋子！？把張醫生給我叫來，實在不行就讓他強制治療，不管用什麽方法，叫張醫生讓他盡快恢覆。”
“還有，明天讓陳昕帶著戚鳴，去參加星耀慈善活動。”說完男人就怒氣沖沖的摔門離去。
--
房間裏男人臉色疲憊蒼白，表情卻異常亢奮，短恤露出肌肉線條幾乎完美的手臂。高大地坐在床上盯著衣櫃旁的角落，神情溫柔，身體卻好似動不了半分。讓畫面看起有些詭異。
他近乎哀求的對蹲在衣櫃旁，身體蜷縮起的少年道：“陽陽不怕，這裏沒壞人的，來讓小鳥抱著就不怕了！過來，好不好？”聲音溫柔且深情。
他苦苦哀求，祈求他的陽陽能擡頭看他一眼，就算不能抱抱他，也讓他再看一看他的臉。
他一直對著那個角落溫柔勸說著。
直到，聽到角落傳來哭聲，讓他徹底慌了神。
他的呼吸慢慢變深、變重，聲音發抖道：“小鳥錯了，小鳥再也不亂飛了...再也不亂飛了。再亂飛就折斷小鳥的翅膀，打斷他的腳！陽陽不哭了，不哭……”低泣聲從角落一聲聲傳來，他的心也跟著碎了一遍又一遍。
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衣褲上，染濕了大片。
他想去到陽陽身邊，腦子也只剩下去陽陽身邊一個指令。
可是身體卻不允許，憑空出現的繩子將他綁住。明明是坐在床上的姿勢，卻像是誰將他綁在椅子上，讓他不得動彈半分。
腦子來不及思索，剩下的只有本能。
只聽他不顧一切的咆哮道：“放開我，讓我過去，放開我！”
也就在這時保姆和張醫生打開臥室門。
映入眼簾的是對著衣櫃不斷咆哮，屋內卻獨自一人的賀戚鳴。
他表情掙紮痛苦、咆哮完後低聲嗚咽著，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拎著藥箱進來的張醫生眉頭緊皺，連忙打開藥箱，拿出藥劑掰開安瓿，抽吸藥液配置，一切完畢後給賀戚鳴紮針。
在藥劑的作用下，賀戚鳴慢慢放松下來。
張醫生給賀戚鳴用的劑量小，所以賀戚鳴並沒有昏睡過去。
他雙手撐在床邊，垂頭，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疲憊。
張醫生瞥了眼不遠處並未離去，還在不停打量著賀戚鳴的保姆，笑瞇瞇道：“李姨，現在是私人診療時間，不好意思。”
以之前來說，一般將張醫生帶到賀戚鳴房間後，保姆就會關門自行退去，畢竟張醫生出診的前提就是必須保證患者的部分隱私，就算是家人想要過問也必須是患者同意。
“抱歉，張醫生。”李姨收斂了神色，拉起房門退出房間。
張醫生盤腿悠閑的坐在地板上，輕聲問道：“他還在嗎？”
半晌後，沙啞的聲音傳出，“在...他在哭，我...好..難受...”他雙手捂住心口，像是突發心絞痛的病人，痛苦不已。
他擡頭看向衣櫃的角落出神。
在他的世界裏，那人始終蹲在角落未曾移動，姿勢則變換成雙手環抱住臉頰，將整個臉頰埋進雙臂與雙膝之間，不曾露出絲毫容顏。
埋臉蹲著，低聲哭泣。
木僵過後賀戚鳴慢慢恢覆知覺，他站起緩慢的走到衣櫃旁，在那個始終不肯露面的人身旁蹲下。
雙手環抱住雙腿，臉頰放在膝蓋上，目光始終盯著身旁那人的絲發，含情脈脈。
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讓他看起來有種異樣的滿足。
他緩慢說道：“原來是我記不清他的樣子，明明是刻在骨頭裏熾熱...”語氣裏全是哀傷。
“其實我知道他是假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貪婪他的體溫。”說著他擡起手，指尖環繞著那縷虛假的絲發。
嗓音哽咽道：“我...想他了！”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最後滴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
青城，青大內，一位帶著黑邊框眼鏡的男生，手中抱著一沓資料朝辦公室跑去。
打開門，朝著靠窗的工位大步走去，將資料拍在工位上。
工位上的人被動靜吵醒，不悅的盯著男生。
男生拍著資料，眉頭緊皺。
“老師，陳教授打你電話沒打通。聯系我說，京城那邊的研究出現了點問題，他在疆城沒辦法趕回去。這是他的研究資料，叫你過去幫他看著點，他過幾天就回。”
許陽眼下的黑眼圈深邃的仿佛兩個旋渦。
他手摸到一旁的手機拿起，按了下仍舊黑屏，將手機丟到桌子上。
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輕嘆了口氣，對他的學生餘熙道：“知道了，這幾天的課得麻煩你帶了。”
餘熙滿臉心疼的看著許陽，“老師，還好嗎？”
“還行，《物種》雜志那邊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等回來我們去趟春南。”他拿起餘熙手下的資料，開始翻閱起來。
陳教授是許陽的恩師，他的項目出現問題，許陽不可能放任不管，自然是要去。
飛機劃過天空，降落在京城這座繁華的都市旁。
許陽從出口走出，還沒來得及叫出租，一個男子便吊兒郎當地走到許陽身後，搭住許陽的肩膀痞笑道：“師哥，好久不見。”
許陽拍了拍搭在肩膀上的手，示意他放開。
“你什麽時候能給老師省點心？”
李俞打岔道：“哎呀，失誤嘛，再說了我不犯錯，哪能見到我可愛的師兄嘛！”
“對了，我那小師侄沒跟過來啊？”
許陽擋住向他白襯衫口袋裏偷塞紙片的手，回道：“他得幫我帶課，這次就我一個人過來。”
他夾住卡片挑眉。
“哎呀，這就是我無聊給師兄你做的一個小禮物。名片！怎麽樣還可以吧！”
實驗不好好做，還有心思做名片？
許陽沈住氣，看手中的名片。
“許陽、電話號碼....居然連證件照都有！你幹脆把我的簡歷都印在這張小卡片上罷了！！”許陽氣不打一處來，反腳踩在了李俞的黑色皮鞋上。
李俞吃痛得後退了幾步，“呀，我錯了，錯了。”連忙擦鞋。
話音一轉，“不過下次還敢！”
許陽將名片拍在李俞的胸口上，拖著行李箱大步走向出口。
名片飄落在地上，李俞將它撿起揣進風衣外套兜裏，笑著走出飛機場。
他人生的一大樂趣就是逗許陽和小師侄。本來他還準備了小師侄的，可惜沒來，只好留到下次嘍。
上了出租車李俞非要鬧著說，許陽許久沒來京城，要帶他看看京城的變化。
說著就叫師傅向變化最大的北市區開，繞一圈再回去東市區郊區。
許陽一陣無語，卻依舊由著李俞胡來。他思索自己可能真需要時間休息。
車開到北市區時不出意外的遇上堵車，如今北市區發展迅速，一座座高樓大廈平地而起，已是繁華的大都市。
“真不湊巧，星耀有個活動，怕是出什麽事兒，才會一連串的堵起來，看導航怕是一時半會好不了。”
幾乎所有車都在打喇叭，叫得許陽心煩。
他從包裏掏出三張大鈔遞給司機，“師傅，我們就在這裏下車吧，不好意思了還給你繞一大圈，錢就不用找了。”
許陽朝李俞使了個眼色，李俞領會打開車門去後備箱取行李箱。
司機按了兩聲喇叭，“客氣，慢走哈！”
兩人拖著行李箱越過車道，走在人行道上。路旁是繁華商場，但許陽無心欣賞。
這時陳教授打來電話，“我估摸著你們也應該到研究所了，怎麽樣情況很糟糕嗎？”
“抱歉老師，我還沒到研究所，在北市區。”
“怎麽會在北市區，罷了罷了，反正你都在京城了，也不急於一時，等你看了什麽情況，再打電話跟我說一聲。我現在在深山裏......”
電話那邊隱約傳來叫喊聲：“陳教授，你快來這裏看一下...”
“我這裏一切都好，掛了。”說著他便火急火燎的掛斷了電話。
許陽張了張口，隨後又閉上。
李俞看著欲言又止的師兄道：“看來又是有什麽新見聞，都是一個樣。走吧，去到好打車的路段我們就回研究院吧，省的老師他老人家放不下心。”他煩躁的脫下風衣外套，撇肩膀上搭著，模樣妥妥地像個地痞流氓。
許陽沈默著點頭，繼續向前走。
只見前面不遠處的廣場上圍著一圈人，隱約間可以聽到他們議論的話語。
“他是怎麽了，不會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
“我們是不是要離他遠點？”
“他不會帶著刀吧？”
“這種時候是要打120還是110啊？”
“......”
議論聲不斷響起，周圍的人怕受到傷害跑開了些許。當然不乏看熱鬧的，還在不斷的對那人指指點點。
李俞睜大眼睛想看清前面的情況，奈何沒那麽好的視力。
便強拉住許陽的手朝中央跑去。
“師兄，我們去看一眼，難說人家需要幫助呢。”
許陽並不想湊這個熱鬧，可他犟不過李俞，硬生生被拉到熱鬧中心。
中央的男子跪在地上，絕望的看向眼前的商城，大口喘著粗氣。
脖子、臉頰因為呼吸過度而變得通紅，眼淚順著臉頰而下，已是淚流滿面。
他嘴裏小聲地不斷念叨著，“不要，不要燒了他，陽陽...還在裏面...不要...”
可環顧一圈哪裏有火焰燃燒，全都是繁華都市。
突然他爬向前方，整個人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惹得周圍的人群連連回退。
這才讓許陽得以看清那人的全貌，只是一眼就將許陽釘在原地。
“陽陽，不要!陽陽還在裏面，不能燒，不能燒！！”男人叫喊道，整個人發出急促的呼吸聲。
像瀕死的人最後的喘息。
密密麻麻的疼爬上心臟，壓得許陽喘不過氣。
李俞的聲音將他喚回，“這人是不是呼吸過度了？”
許陽扯過李俞身上搭著的風衣外套，大步朝男子走去。
他將風衣抖開蓋住男子的頭，手掌捂住男子的嘴巴，嘴巴張張合合卻是一字都沒說出。
李俞看了眼許陽，連忙上前輕拍男子的背部輕聲道，“放輕松，放慢呼吸。”
可依舊沒什麽變化，男子依舊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李俞本想問許陽現在要怎麽辦，擡頭卻看到許陽滿臉心疼，失神的盯著男子，淚水溢滿眼眶。
李俞楞神，他從未見過師兄有過這樣的情感。回過神來，急忙從風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準備撥打120。
一張名片順著手機掉出風衣口袋，掉落在男人的手背上，最終落到地上。
像是有什麽感應似的，男人的視線從商場上挪開，撿起手旁的名片，證件照映入男人的眼簾，同時還有左邊的兩個大字--許陽！
看到他拿起名片後，呼吸逐漸緩和下來，許陽放下捂住男人嘴巴的手。
如死潭般深邃卻毫無生氣的眼眸透入一束光，光慢慢驅散黑暗，給潭水帶來生機活力。
男人停下一切瘋狂舉動，眼睛不眨的盯著眼前的人，嘴巴顫動著，許久後聲音沙啞道：“你是....許陽？”
淚水順著許陽的臉頰流下，他擠出一個微笑，哽咽道：“嗯，賀戚鳴，許久未見！”
賀戚鳴猛的將許陽攏入懷中，風衣由於賀戚鳴的劇烈動作落在地上。他將頭埋在許陽的頸側，緊緊抱住。
“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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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窗戶撒進來的光似乎不太寵愛那個角落，與其他地方對比還要昏暗些。
“他又發病了？”男人皺眉不滿道。
站在沙發旁的一位年齡稍大的保姆低頭回應：“是的，少爺從昨天開始就有些不對勁，老是對著一個方向喊“陽陽，過來抱抱我。”兩只手還一直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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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咬牙切齒，額側爆起青筋。
“簡直就是胡鬧，半點沒有賀家繼承人的樣子。他媽是個瘋子，他就要成為瘋子！？把張醫生給我叫來，實在不行就讓他強制治療，不管用什麽方法，叫張醫生讓他盡快恢覆。”
“還有，明天讓陳昕帶著戚鳴，去參加星耀慈善活動。”說完男人就怒氣沖沖的摔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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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男人臉色疲憊蒼白，表情卻異常亢奮，短恤露出肌肉線條幾乎完美的手臂。高大地坐在床上盯著衣櫃旁的角落，神情溫柔，身體卻好似動不了半分。讓畫面看起有些詭異。
他近乎哀求的對蹲在衣櫃旁，身體蜷縮起的少年道：“陽陽不怕，這裏沒壞人的，來讓小鳥抱著就不怕了！過來，好不好？”聲音溫柔且深情。
他苦苦哀求，祈求他的陽陽能擡頭看他一眼，就算不能抱抱他，也讓他再看一看他的臉。
他一直對著那個角落溫柔勸說著。
直到，聽到角落傳來哭聲，讓他徹底慌了神。
他的呼吸慢慢變深、變重，聲音發抖道：“小鳥錯了，小鳥再也不亂飛了...再也不亂飛了。再亂飛就折斷小鳥的翅膀，打斷他的腳！陽陽不哭了，不哭……”低泣聲從角落一聲聲傳來，他的心也跟著碎了一遍又一遍。
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衣褲上，染濕了大片。
他想去到陽陽身邊，腦子也只剩下去陽陽身邊一個指令。
可是身體卻不允許，憑空出現的繩子將他綁住。明明是坐在床上的姿勢，卻像是誰將他綁在椅子上，讓他不得動彈半分。
腦子來不及思索，剩下的只有本能。
只聽他不顧一切的咆哮道：“放開我，讓我過去，放開我！”
也就在這時保姆和張醫生打開臥室門。
映入眼簾的是對著衣櫃不斷咆哮，屋內卻獨自一人的賀戚鳴。
他表情掙紮痛苦、咆哮完後低聲嗚咽著，完全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拎著藥箱進來的張醫生眉頭緊皺，連忙打開藥箱，拿出藥劑掰開安瓿，抽吸藥液配置，一切完畢後給賀戚鳴紮針。
在藥劑的作用下，賀戚鳴慢慢放松下來。
張醫生給賀戚鳴用的劑量小，所以賀戚鳴並沒有昏睡過去。
他雙手撐在床邊，垂頭，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疲憊。
張醫生瞥了眼不遠處並未離去，還在不停打量著賀戚鳴的保姆，笑瞇瞇道：“李姨，現在是私人診療時間，不好意思。”
以之前來說，一般將張醫生帶到賀戚鳴房間後，保姆就會關門自行退去，畢竟張醫生出診的前提就是必須保證患者的部分隱私，就算是家人想要過問也必須是患者同意。
“抱歉，張醫生。”李姨收斂了神色，拉起房門退出房間。
張醫生盤腿悠閑的坐在地板上，輕聲問道：“他還在嗎？”
半晌後，沙啞的聲音傳出，“在...他在哭，我...好..難受...”他雙手捂住心口，像是突發心絞痛的病人，痛苦不已。
他擡頭看向衣櫃的角落出神。
在他的世界裏，那人始終蹲在角落未曾移動，姿勢則變換成雙手環抱住臉頰，將整個臉頰埋進雙臂與雙膝之間，不曾露出絲毫容顏。
埋臉蹲著，低聲哭泣。
木僵過後賀戚鳴慢慢恢覆知覺，他站起緩慢的走到衣櫃旁，在那個始終不肯露面的人身旁蹲下。
雙手環抱住雙腿，臉頰放在膝蓋上，目光始終盯著身旁那人的絲發，含情脈脈。
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讓他看起來有種異樣的滿足。
他緩慢說道：“原來是我記不清他的樣子，明明是刻在骨頭裏熾熱...”語氣裏全是哀傷。
“其實我知道他是假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貪婪他的體溫。”說著他擡起手，指尖環繞著那縷虛假的絲發。
嗓音哽咽道：“我...想他了！”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最後滴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
青城，青大內，一位帶著黑邊框眼鏡的男生，手中抱著一沓資料朝辦公室跑去。
打開門，朝著靠窗的工位大步走去，將資料拍在工位上。
工位上的人被動靜吵醒，不悅的盯著男生。
男生拍著資料，眉頭緊皺。
“老師，陳教授打你電話沒打通。聯系我說，京城那邊的研究出現了點問題，他在疆城沒辦法趕回去。這是他的研究資料，叫你過去幫他看著點，他過幾天就回。”
許陽眼下的黑眼圈深邃的仿佛兩個旋渦。
他手摸到一旁的手機拿起，按了下仍舊黑屏，將手機丟到桌子上。
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輕嘆了口氣，對他的學生餘熙道：“知道了，這幾天的課得麻煩你帶了。”
餘熙滿臉心疼的看著許陽，“老師，還好嗎？”
“還行，《物種》雜志那邊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等回來我們去趟春南。”他拿起餘熙手下的資料，開始翻閱起來。
陳教授是許陽的恩師，他的項目出現問題，許陽不可能放任不管，自然是要去。
飛機劃過天空，降落在京城這座繁華的都市旁。
許陽從出口走出，還沒來得及叫出租，一個男子便吊兒郎當地走到許陽身後，搭住許陽的肩膀痞笑道：“師哥，好久不見。”
許陽拍了拍搭在肩膀上的手，示意他放開。
“你什麽時候能給老師省點心？”
李俞打岔道：“哎呀，失誤嘛，再說了我不犯錯，哪能見到我可愛的師兄嘛！”
“對了，我那小師侄沒跟過來啊？”
許陽擋住向他白襯衫口袋裏偷塞紙片的手，回道：“他得幫我帶課，這次就我一個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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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就是我無聊給師兄你做的一個小禮物。名片！怎麽樣還可以吧！”
實驗不好好做，還有心思做名片？
許陽沈住氣，看手中的名片。
“許陽、電話號碼....居然連證件照都有！你幹脆把我的簡歷都印在這張小卡片上罷了！！”許陽氣不打一處來，反腳踩在了李俞的黑色皮鞋上。
李俞吃痛得後退了幾步，“呀，我錯了，錯了。”連忙擦鞋。
話音一轉，“不過下次還敢！”
許陽將名片拍在李俞的胸口上，拖著行李箱大步走向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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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生的一大樂趣就是逗許陽和小師侄。本來他還準備了小師侄的，可惜沒來，只好留到下次嘍。
上了出租車李俞非要鬧著說，許陽許久沒來京城，要帶他看看京城的變化。
說著就叫師傅向變化最大的北市區開，繞一圈再回去東市區郊區。
許陽一陣無語，卻依舊由著李俞胡來。他思索自己可能真需要時間休息。
車開到北市區時不出意外的遇上堵車，如今北市區發展迅速，一座座高樓大廈平地而起，已是繁華的大都市。
“真不湊巧，星耀有個活動，怕是出什麽事兒，才會一連串的堵起來，看導航怕是一時半會好不了。”
幾乎所有車都在打喇叭，叫得許陽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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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陽朝李俞使了個眼色，李俞領會打開車門去後備箱取行李箱。
司機按了兩聲喇叭，“客氣，慢走哈！”
兩人拖著行李箱越過車道，走在人行道上。路旁是繁華商場，但許陽無心欣賞。
這時陳教授打來電話，“我估摸著你們也應該到研究所了，怎麽樣情況很糟糕嗎？”
“抱歉老師，我還沒到研究所，在北市區。”
“怎麽會在北市區，罷了罷了，反正你都在京城了，也不急於一時，等你看了什麽情況，再打電話跟我說一聲。我現在在深山裏......”
電話那邊隱約傳來叫喊聲：“陳教授，你快來這裏看一下...”
“我這裏一切都好，掛了。”說著他便火急火燎的掛斷了電話。
許陽張了張口，隨後又閉上。
李俞看著欲言又止的師兄道：“看來又是有什麽新見聞，都是一個樣。走吧，去到好打車的路段我們就回研究院吧，省的老師他老人家放不下心。”他煩躁的脫下風衣外套，撇肩膀上搭著，模樣妥妥地像個地痞流氓。
許陽沈默著點頭，繼續向前走。
只見前面不遠處的廣場上圍著一圈人，隱約間可以聽到他們議論的話語。
“他是怎麽了，不會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
“我們是不是要離他遠點？”
“他不會帶著刀吧？”
“這種時候是要打120還是110啊？”
“......”
議論聲不斷響起，周圍的人怕受到傷害跑開了些許。當然不乏看熱鬧的，還在不斷的對那人指指點點。
李俞睜大眼睛想看清前面的情況，奈何沒那麽好的視力。
便強拉住許陽的手朝中央跑去。
“師兄，我們去看一眼，難說人家需要幫助呢。”
許陽並不想湊這個熱鬧，可他犟不過李俞，硬生生被拉到熱鬧中心。
中央的男子跪在地上，絕望的看向眼前的商城，大口喘著粗氣。
脖子、臉頰因為呼吸過度而變得通紅，眼淚順著臉頰而下，已是淚流滿面。
他嘴裏小聲地不斷念叨著，“不要，不要燒了他，陽陽...還在裏面...不要...”
可環顧一圈哪裏有火焰燃燒，全都是繁華都市。
突然他爬向前方，整個人發出刺耳的尖叫聲，惹得周圍的人群連連回退。
這才讓許陽得以看清那人的全貌，只是一眼就將許陽釘在原地。
“陽陽，不要!陽陽還在裏面，不能燒，不能燒！！”男人叫喊道，整個人發出急促的呼吸聲。
像瀕死的人最後的喘息。
密密麻麻的疼爬上心臟，壓得許陽喘不過氣。
李俞的聲音將他喚回，“這人是不是呼吸過度了？”
許陽扯過李俞身上搭著的風衣外套，大步朝男子走去。
他將風衣抖開蓋住男子的頭，手掌捂住男子的嘴巴，嘴巴張張合合卻是一字都沒說出。
李俞看了眼許陽，連忙上前輕拍男子的背部輕聲道，“放輕松，放慢呼吸。”
可依舊沒什麽變化，男子依舊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李俞本想問許陽現在要怎麽辦，擡頭卻看到許陽滿臉心疼，失神的盯著男子，淚水溢滿眼眶。
李俞楞神，他從未見過師兄有過這樣的情感。回過神來，急忙從風衣口袋裏掏出手機準備撥打120。
一張名片順著手機掉出風衣口袋，掉落在男人的手背上，最終落到地上。
像是有什麽感應似的，男人的視線從商場上挪開，撿起手旁的名片，證件照映入男人的眼簾，同時還有左邊的兩個大字--許陽！
看到他拿起名片後，呼吸逐漸緩和下來，許陽放下捂住男人嘴巴的手。
如死潭般深邃卻毫無生氣的眼眸透入一束光，光慢慢驅散黑暗，給潭水帶來生機活力。
男人停下一切瘋狂舉動，眼睛不眨的盯著眼前的人，嘴巴顫動著，許久後聲音沙啞道：“你是....許陽？”
淚水順著許陽的臉頰流下，他擠出一個微笑，哽咽道：“嗯，賀戚鳴，許久未見！”
賀戚鳴猛的將許陽攏入懷中，風衣由於賀戚鳴的劇烈動作落在地上。他將頭埋在許陽的頸側，緊緊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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