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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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第 42 章
聽秦太後提起裴疏玉的傷，靈韞神情低落，不似作偽：“父王總說無妨，可是……”
見她癟著嘴，像是要哭，秦太後急忙轉過話頭，又使眼色叫宮女端了梅花糕來哄。
好在靈韞十分好哄，秦太後又留她閑耍一會兒，在宮裏頭用過午飯，才放人回去。
永寧王府的小郡主自個兒進宮來謝恩的消息，沒多久就不脛而走。
有心人自然會去揣度這個信號。
有人覺得，這說明裴疏玉傷重在身、恐怕危矣，不然以這位的性子，如何會連請安這種小事都讓人代勞？
裴疏玉被知府邀去府上小坐，其餘人就在驛站先行落腳。
沈蘭宜自然就在“其餘人等”之列。
她蒙著茜色的面紗，漸厚的衣衫掩不住窈窕的身形，施施然走過，宛若一朵香雲，惹得周遭目光紛紛投射了過來。
見繡月和松香警惕地看顧在她身側，沈蘭宜的笑聲從面紗底下傳來：“這是擔心我插了翅膀飛出去？”
繡月不答，沈蘭宜兀自繼續道：“放一百個心吧，你們太子殿下可是答應了我，等回京後會庇佑我的，我才不跑，還等著回去之後和他要兩處宅子、三五面首……”
繡月心道，若是安分，就不會一路上想盡辦法套她們的話。
只不過沈蘭宜心裏打得什麽算盤，就是她無從得知的了。
“哎呀，這間屋子可真大，不愧是富庶之地呢，比起我京中的公主府也不遑多讓。”沈蘭宜讚嘆道。
繡月終於忍不住了，壓抑著語氣道：“公主府窮奢極侈，這小小館驛哪裏比得了？”
窮奢極侈可不是什麽好話，沈蘭宜聽了，卻不以為恥，反笑道：“有眼光，待回京了，繡月姑娘可想改投明主為我做事？至於月銀……”
“殿下不必說了！”繡月有些激動，“奴婢生是太子殿下的人，死也是殿下的鬼，絕不會有易主之心。”
沈蘭宜見狀，失了興致，“真沒趣，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死人了。”
白給她她都不要，一點也沒趣，不如鈴蘭逗著好玩兒。
話不投機半句也多，沈蘭宜坐下，正打算卸了發髻松松沈重的腦袋，忽聽得樓底下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我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我來找他。”
“表妹？”沈蘭宜玩味地念著這兩個字，款步步出客房，倚在闌幹上往下看。
裴疏玉不在，然而底下的侍從並不會隨意透露他的行蹤，否則隨便來個誰不都把主子的事情給摸清楚了？
是以侍從只道：“屬下自會通傳，不過殿下不打算見客，您請回。”
這話不假，裴疏玉這趟來，此地想結交的人不會少，他早下了令不見客。
“我不信，一定是你們這些做下人躲懶不想通傳，太子哥哥不會不見我的。”
被趕到小地方的田曉筠依舊是這麽一幅作派，甚至比在京城時更甚，畢竟在這裏，旁支的姑娘們都得捧著她。
沈蘭宜瞧了一會兒好戲，剛打算下樓去攪渾水，就見被表妹掛在口上的太子殿下本尊回來了。
為了迎接太子大駕，驛站不相幹的人自然是清空了的，裴疏玉甫一走進，驛站內他的手下便都安靜了下來。
小表妹田曉筠背對著正門，不知發生了什麽，猶自碎碎念著“我是殿下的表妹”、“殿下肯定不會不見我”之類的話。
這樣的場景實在太過好笑，上身伏在二樓闌幹上看熱鬧的沈蘭宜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底下大堂裏的人，齊刷刷看向了她。
包括裴疏玉，包括田曉筠。
沈蘭宜不以為意，卷著自己一捋鬢發玩兒，學著小表妹的語氣地開了腔：“太子哥哥，你可算回來了，叫人家好等。”
攀扯起關系，沈蘭宜確實也是叫得的。只不過她平日連句皇兄都不會叫出口。
裴疏玉聽了，嘴角微妙地一抽。
他從田曉筠身邊走過，未置一詞，只對她身後的丫鬟道：“送你家小姐回去。”
他並沒有刻意冷下臉，然而上位者積年的威壓對於小丫頭片子來說足夠有威懾力了。
小丫鬟一哆嗦，捏著田曉筠的袖擺瑟瑟道：“二小姐，我們回去吧……”
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從裴疏玉身側走出，朝大門比了個請的手勢。
裴疏玉對無幹的人一向沒什麽耐心，溫潤的外表下其實是極度的冷心冷情。他連眼神都懶得分出去半分，徑自上了樓。
田曉筠呆呆地楞在原地，只見裴疏玉穩步走上樓梯，朝那形容秾麗的沈蘭宜公主走去。
兩人似乎說些什麽。
他們離得不算近，身後也有侍從，可本該陌生的兩人看起來卻極為熟稔，有一種旁人插不進去的氣場。
怎麽會？
田曉筠還沒來得及分辨，便被侍衛生硬地請了出去。
——
若是沈蘭宜知道田曉筠是這麽想，怕是要發笑。
她嬌聲道：“殿下可真是好福氣。”
裴疏玉眼簾輕擡，睨了她一眼：“有人來聯絡你。”
這話他嘴裏不鹹不淡地說出來，實在是有點恐怖。
連袖手候立在不遠處的繡月聽了，都下意識擡眼望了沈蘭宜一眼，替她捏了把汗。
沈蘭宜的面色依舊平靜，她“哦”了一聲，旋即問道：“那殿下打算如何處置？是砍了他的頭，還是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疏玉眼皮一跳，總覺得她問的似乎不是那個探子的下場。
他忽然望向她探詢的目光，唇角微擡：“不叫‘太子哥哥’了？”
沈蘭宜起初沒反應過來，回過神後，她垂下黑珍珠似的眼瞳，輕笑道：“殿下若喜歡，找你表妹叫去可好？”
裴疏玉自嘲般笑笑，扭過了話茬，道：“那些人……自然是要死的。沈蘭宜，你也小心些。”
“太子殿下既要庇佑著沈蘭宜，沈蘭宜又何須小心什麽？”
她說得一派天真，裴疏玉卻並沒有掉以輕心，等到她轉身回房後，他低聲吩咐劉承：“再添兩個得力的守著。”
劉承有些不解：“殿下，您既允諾了要護住沈蘭宜公主，想必她也是知道輕重的，哪怕從她自己的利益出發，想也不會再同暗處的誰有勾結吧？”
裴疏玉搖頭，“你不了解她。”
“她看起來浮浪輕薄，實際上執拗堅定。背後之人定是拿捏住了她什麽要害，命門未解，她此時不過是與孤虛與委蛇罷了。”
話雖如此，裴疏玉心底亦有些疑惑，拿人拿物去威脅？可是沈蘭宜孑然一身，本就無在意的人，他確實不懂她有什麽值得被拿捏的。
他掐了掐自己緊蹙的眉心，道：“繼續查。”
“孤不在京中的兩年，她的經歷，樁樁件件、事無巨細地查。”
——
夜長夢多，裴疏玉一行人沒打算在此地久留。
當晚，知府在驛站附近的酒樓傳了席面，邀裴疏玉一行赴宴。
若只是邀他本人，裴疏玉自是好拒絕，不過一路舟車勞頓，底下做事的人亦是肉|體凡軀，也該好好松快松快，便沒有推辭。
劉承又犯了難，“殿下，那要叫上沈蘭宜公主隨行前去嗎？”
裴疏玉稍加思索，最後道：“一起去吧，索性這裏無人見過她，讓繡月看緊她便好。”
客棧裏並無旁的羈旅客，若是單留下她，未免過分苛責。
得知了這個消息，被體恤的沈蘭宜波瀾不驚，只對繡月道：“替我梳妝。”
繡月撩起鏡衣，而沈蘭宜坐定在妝鏡，望著鏡中的另一個自己有些出神。
她輕撫過自己微微上挑的眉彎，任憑繡月為她挽起如墨如瀑的長發。
綰好發髻後，繡月問道：“您可挑好了用什麽釵飾？”
沈蘭宜沒作聲，玉似的指尖不經意間逗留在一支鸞鳳朝陽的金簪上。
鳥嘴裏含著的“紅玉珠”，散發出詭異的色彩。
“就它吧。”沈蘭宜淡淡道。
裴疏玉生來就是天潢貴胄，這本就是她要走的路。然而她沈蘭宜，兩世摞起來怕是都沒人家這一天來得驚心動魄，晦暗人生中唯一可稱跌宕之處，或許就只有那天的熊熊大火。
心裏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在昨日的一記耳光過後，成了確鑿的、且唯一正確的道路。
她的丈夫以“夫”的權力，隨時隨地都能壓得她動彈不得。和離，真的有她想象中那麽輕巧嗎？
從來都瞧不上的妻子主動與他提出和離這件事情，於他而言，怕已經是難以接受的奇恥大辱。
安身立命的錢財以外，她需要更多。
況且……
權勢總是美妙的。
沈蘭宜想，和離之外，她同樣可以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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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秦太後提起裴疏玉的傷，靈韞神情低落，不似作偽：“父王總說無妨，可是……”
見她癟著嘴，像是要哭，秦太後急忙轉過話頭，又使眼色叫宮女端了梅花糕來哄。
好在靈韞十分好哄，秦太後又留她閑耍一會兒，在宮裏頭用過午飯，才放人回去。
永寧王府的小郡主自個兒進宮來謝恩的消息，沒多久就不脛而走。
有心人自然會去揣度這個信號。
有人覺得，這說明裴疏玉傷重在身、恐怕危矣，不然以這位的性子，如何會連請安這種小事都讓人代勞？
裴疏玉被知府邀去府上小坐，其餘人就在驛站先行落腳。
沈蘭宜自然就在“其餘人等”之列。
她蒙著茜色的面紗，漸厚的衣衫掩不住窈窕的身形，施施然走過，宛若一朵香雲，惹得周遭目光紛紛投射了過來。
見繡月和松香警惕地看顧在她身側，沈蘭宜的笑聲從面紗底下傳來：“這是擔心我插了翅膀飛出去？”
繡月不答，沈蘭宜兀自繼續道：“放一百個心吧，你們太子殿下可是答應了我，等回京後會庇佑我的，我才不跑，還等著回去之後和他要兩處宅子、三五面首……”
繡月心道，若是安分，就不會一路上想盡辦法套她們的話。
只不過沈蘭宜心裏打得什麽算盤，就是她無從得知的了。
“哎呀，這間屋子可真大，不愧是富庶之地呢，比起我京中的公主府也不遑多讓。”沈蘭宜讚嘆道。
繡月終於忍不住了，壓抑著語氣道：“公主府窮奢極侈，這小小館驛哪裏比得了？”
窮奢極侈可不是什麽好話，沈蘭宜聽了，卻不以為恥，反笑道：“有眼光，待回京了，繡月姑娘可想改投明主為我做事？至於月銀……”
“殿下不必說了！”繡月有些激動，“奴婢生是太子殿下的人，死也是殿下的鬼，絕不會有易主之心。”
沈蘭宜見狀，失了興致，“真沒趣，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死人了。”
白給她她都不要，一點也沒趣，不如鈴蘭逗著好玩兒。
話不投機半句也多，沈蘭宜坐下，正打算卸了發髻松松沈重的腦袋，忽聽得樓底下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我是太子殿下的表妹，我來找他。”
“表妹？”沈蘭宜玩味地念著這兩個字，款步步出客房，倚在闌幹上往下看。
裴疏玉不在，然而底下的侍從並不會隨意透露他的行蹤，否則隨便來個誰不都把主子的事情給摸清楚了？
是以侍從只道：“屬下自會通傳，不過殿下不打算見客，您請回。”
這話不假，裴疏玉這趟來，此地想結交的人不會少，他早下了令不見客。
“我不信，一定是你們這些做下人躲懶不想通傳，太子哥哥不會不見我的。”
被趕到小地方的田曉筠依舊是這麽一幅作派，甚至比在京城時更甚，畢竟在這裏，旁支的姑娘們都得捧著她。
沈蘭宜瞧了一會兒好戲，剛打算下樓去攪渾水，就見被表妹掛在口上的太子殿下本尊回來了。
為了迎接太子大駕，驛站不相幹的人自然是清空了的，裴疏玉甫一走進，驛站內他的手下便都安靜了下來。
小表妹田曉筠背對著正門，不知發生了什麽，猶自碎碎念著“我是殿下的表妹”、“殿下肯定不會不見我”之類的話。
這樣的場景實在太過好笑，上身伏在二樓闌幹上看熱鬧的沈蘭宜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底下大堂裏的人，齊刷刷看向了她。
包括裴疏玉，包括田曉筠。
沈蘭宜不以為意，卷著自己一捋鬢發玩兒，學著小表妹的語氣地開了腔：“太子哥哥，你可算回來了，叫人家好等。”
攀扯起關系，沈蘭宜確實也是叫得的。只不過她平日連句皇兄都不會叫出口。
裴疏玉聽了，嘴角微妙地一抽。
他從田曉筠身邊走過，未置一詞，只對她身後的丫鬟道：“送你家小姐回去。”
他並沒有刻意冷下臉，然而上位者積年的威壓對於小丫頭片子來說足夠有威懾力了。
小丫鬟一哆嗦，捏著田曉筠的袖擺瑟瑟道：“二小姐，我們回去吧……”
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從裴疏玉身側走出，朝大門比了個請的手勢。
裴疏玉對無幹的人一向沒什麽耐心，溫潤的外表下其實是極度的冷心冷情。他連眼神都懶得分出去半分，徑自上了樓。
田曉筠呆呆地楞在原地，只見裴疏玉穩步走上樓梯，朝那形容秾麗的沈蘭宜公主走去。
兩人似乎說些什麽。
他們離得不算近，身後也有侍從，可本該陌生的兩人看起來卻極為熟稔，有一種旁人插不進去的氣場。
怎麽會？
田曉筠還沒來得及分辨，便被侍衛生硬地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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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沈蘭宜知道田曉筠是這麽想，怕是要發笑。
她嬌聲道：“殿下可真是好福氣。”
裴疏玉眼簾輕擡，睨了她一眼：“有人來聯絡你。”
這話他嘴裏不鹹不淡地說出來，實在是有點恐怖。
連袖手候立在不遠處的繡月聽了，都下意識擡眼望了沈蘭宜一眼，替她捏了把汗。
沈蘭宜的面色依舊平靜，她“哦”了一聲，旋即問道：“那殿下打算如何處置？是砍了他的頭，還是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疏玉眼皮一跳，總覺得她問的似乎不是那個探子的下場。
他忽然望向她探詢的目光，唇角微擡：“不叫‘太子哥哥’了？”
沈蘭宜起初沒反應過來，回過神後，她垂下黑珍珠似的眼瞳，輕笑道：“殿下若喜歡，找你表妹叫去可好？”
裴疏玉自嘲般笑笑，扭過了話茬，道：“那些人……自然是要死的。沈蘭宜，你也小心些。”
“太子殿下既要庇佑著沈蘭宜，沈蘭宜又何須小心什麽？”
她說得一派天真，裴疏玉卻並沒有掉以輕心，等到她轉身回房後，他低聲吩咐劉承：“再添兩個得力的守著。”
劉承有些不解：“殿下，您既允諾了要護住沈蘭宜公主，想必她也是知道輕重的，哪怕從她自己的利益出發，想也不會再同暗處的誰有勾結吧？”
裴疏玉搖頭，“你不了解她。”
“她看起來浮浪輕薄，實際上執拗堅定。背後之人定是拿捏住了她什麽要害，命門未解，她此時不過是與孤虛與委蛇罷了。”
話雖如此，裴疏玉心底亦有些疑惑，拿人拿物去威脅？可是沈蘭宜孑然一身，本就無在意的人，他確實不懂她有什麽值得被拿捏的。
他掐了掐自己緊蹙的眉心，道：“繼續查。”
“孤不在京中的兩年，她的經歷，樁樁件件、事無巨細地查。”
——
夜長夢多，裴疏玉一行人沒打算在此地久留。
當晚，知府在驛站附近的酒樓傳了席面，邀裴疏玉一行赴宴。
若只是邀他本人，裴疏玉自是好拒絕，不過一路舟車勞頓，底下做事的人亦是肉|體凡軀，也該好好松快松快，便沒有推辭。
劉承又犯了難，“殿下，那要叫上沈蘭宜公主隨行前去嗎？”
裴疏玉稍加思索，最後道：“一起去吧，索性這裏無人見過她，讓繡月看緊她便好。”
客棧裏並無旁的羈旅客，若是單留下她，未免過分苛責。
得知了這個消息，被體恤的沈蘭宜波瀾不驚，只對繡月道：“替我梳妝。”
繡月撩起鏡衣，而沈蘭宜坐定在妝鏡，望著鏡中的另一個自己有些出神。
她輕撫過自己微微上挑的眉彎，任憑繡月為她挽起如墨如瀑的長發。
綰好發髻後，繡月問道：“您可挑好了用什麽釵飾？”
沈蘭宜沒作聲，玉似的指尖不經意間逗留在一支鸞鳳朝陽的金簪上。
鳥嘴裏含著的“紅玉珠”，散發出詭異的色彩。
“就它吧。”沈蘭宜淡淡道。
裴疏玉生來就是天潢貴胄，這本就是她要走的路。然而她沈蘭宜，兩世摞起來怕是都沒人家這一天來得驚心動魄，晦暗人生中唯一可稱跌宕之處，或許就只有那天的熊熊大火。
心裏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在昨日的一記耳光過後，成了確鑿的、且唯一正確的道路。
她的丈夫以“夫”的權力，隨時隨地都能壓得她動彈不得。和離，真的有她想象中那麽輕巧嗎？
從來都瞧不上的妻子主動與他提出和離這件事情，於他而言，怕已經是難以接受的奇恥大辱。
安身立命的錢財以外，她需要更多。
況且……
權勢總是美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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