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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鎮槐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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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鎮槐花粉

一個多月, 整整一個八月,蘇父感覺自己已經要幹枯了。他承認自己一開始的時候,對炸串是有點愛答不理。但他發誓, 他很快就痛改前非。對炸串, 那是一心一意, 就連吃飯的時候, 都想著炸年糕、夢裏都是裏脊肉, 時不時腦海中就冒出個澱粉腸。

他對炸串已經真心到了這個地步,是真的非常想吃炸串。可事實就是, 一整個八月,一開始他只是時常去那邊看看,到了八月中旬的時候, 他天天跑那邊待著。

在意識到那個渺渺移動餐吧再也不會來到這裏之後, 他就開始尋摸其它的炸串店。那時候他還帶著傲氣:這天底下難道只有你的炸串能吃嘛?我不信!肯定還有別的炸串,別的好吃的炸串存在!

他做了不少炸串的攻略, 最終選定了幾家聽起來就格外好吃的, 然後帶著沈逸秋去吃。結果嘛, 別說沈逸秋了,他自己都覺得不好吃。

準確的說,也不是不好吃,就是沒有那家渺渺移動餐吧好吃。

偶爾有一次, 吃到還算不錯的, 還是沈逸秋提議的。她讓蘇父去接下班, 然後再公司門口, 找了個炸串攤子買了點。炸串攤老板是個老實憨厚的人, 這天老板娘也過去幫忙了,面上帶著和善淳樸的微笑, 有幾分渺渺移動餐吧小老板的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蘇父對渺渺移動餐吧的炸串走火入魔了,就連這口炸串吃起來,也有那家的影子。

那一天,蘇父吃了個心滿意足。

可是吃完之後,心中只有無盡的空虛。要是沒嘗過這口幾分相似的,蘇父還能忍耐一下。可是吃到了這一口和那家店如此相像的,之前的回憶就通通湧上心頭。

他在這一刻,總算理解了沈逸秋偶爾會看的電視劇裏,那一句“你很好,也很像她;只是又沒有那麽像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嗚嗚嗚,沒有什麽,能夠平替心中的白月光。

蘇父不由嘆了一口氣,總覺得自己可能就這樣和渺渺移動餐吧相忘於江湖,再也不能見。渺渺移動餐吧,是他中年生活裏短暫流逝的流星,握不住的。

就在他有這個想法的第十天,他放棄了去尋找渺渺移動餐吧的影子,並且把那個味道終生牢記。然而就在9月1日,和平時一樣的上班日。一個平平無奇的周五。他因為晚上有個商務宴請要提前離開公司,司機開著車載著他剛剛從公司園區開出來沒多遠,他突然看到逆向非機動車道上面正在開著的小餐車。

——渺、渺、移、動、餐、吧!

在這一刻,它的招牌在蘇父心中擲地有聲,他立馬喊著司機:“停車!”蘇父帶著助理慌忙下車,還大聲叫住了開得很慢的孫渺:“你等會兒!你現在是要幹什麽?!”

此時此刻,下午4點35分,孫渺正在趕往自己新的擺攤地點。孫渺聽到有人喊自己,還楞了下,她轉過頭一看,謔,蘇瑞希的親爸。

孫渺停下了車子,隔著圍欄看向蘇父:“我準備去擺攤啊。”

蘇父也楞了:“你去哪裏擺攤?”

“前面那個產業園,我在門口擺攤。”

前面那個產業園……不就是自己家公司總部嗎?!

蘇父怒目圓睜,他指著孫渺說:“你等會兒,別跑。”

“……我不跑,這不馬上要到了嘛。”

蘇父坐回車上,讓司機調頭回去。孫渺看蘇父上了車,這才重新開動電瓶車。她來到了產業園門口,按照系統的指示,在第二根路燈下面開啟了自己新一輪的擺攤生涯。

孫渺在支起攤子的時候,蘇父也姍姍來遲。結果他突然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家公司園區門口,竟然突然出現了很多人。而且……還都有些眼熟。

嘻哈亞比二人組自不用多說,徐子安那是蘇瑞希為數不多的朋友,小時候還來過家裏做客,他印象深刻。亞比妹也眼熟,知道是和嘻哈妹玩得比較好的。這兩個小孩子周圍,是一群和她們一樣無所事事但也不會給家裏惹麻煩的富二代。

再往旁邊一看,謔,竟然有不少都是熟人。倒也不至於和蘇父是同一梯隊的,但平日裏在宴會裏面多多少少也會打個照面。總之,面熟。

蘇父對他們面熟,他們對蘇父更是面熟,看到蘇父,在比較後面的立馬問好。稍微前面點的,就算沒問好,也都點頭示意。只有最前面的嘻哈亞比二人組,她們肯定認識蘇父,但因為離得稍微有些距離,並沒有看到蘇父。

“你們這是來排隊……”

蘇父還沒說完,前面的人就熱情地說:“對對,都是過來排隊買小吃的,沒想到這次在蘇總公司園區門口,這會兒蘇總公司還沒下班呢吧?一會兒下班了,估計人更多。”

蘇父見到是自己熟悉的人,又想到之前有一次買炸串的時候,跟在自己身後的姑娘那操作,他著實想:能不能想點辦法,換到前面去?

可是蘇父剛有這個企圖,準備實踐的時候,就聽到排在前面的人說:“大家也都是心夠狠的。不管別人怎麽說破了嘴皮子,就是不肯幫忙帶點或者讓位置,聽說今天是限量的,一人只能買一份。而且還害怕萬一讓位置了,回頭自己再被拉黑。”

聽到這樣的話,蘇父心中也驚了,倒不是因為拉黑或者不讓位置的說法,而是詫異竟然限量!那炸串,一份才三串,到底夠誰吃啊!他想到這裏,立馬把自家司機、助理,都給拉了過來,要他們跟自己一起排著。

看到這樣的畫面,前面的人又說了:“蘇總,你這樣不太好吧,畢竟是限量的,總量也都那麽多。前面的大家都有司機呢,要是都跟你一樣,後面的人肯定沒得吃。”

“……”這人說得好有道理啊,而且在說的這麽義正言辭的時候,本來對自己的那點恭維和討好全都不見了。蘇父有些尷尬:“我請客,讓他們自己吃,到時候分我一口、也說的過去吧!”

前面的人想了下,還真可行。

蘇父卻在想,他問他們一人要一串,從司機那裏要個年糕,那從助理那邊要裏脊好呢、還是澱粉腸好呢?

可是沒等他想清楚,就已經看到前面有人拿到了小吃,端著蹲到一邊去了。那端的東西,和蘇父想的炸串三件套沒有任何東西。他們每人手裏捧著一個小碗,就這樣直接蹲在了路邊,拿著一次性勺子大口大口吃著。

蘇父意識到了不對,連忙問前面的人:“渺渺移動餐吧賣什麽吃?”

“桂省槐花粉,聽說冰涼解暑,夏天吃最好了。我不是桂省人啊,但是認識的桂省老板很推薦,我就過來排了。這天這麽熱,要不是好久沒看到小孫老板,我也不會過來。”

蘇父眼皮一跳:“不是,賣得不是炸串嗎?”

“蘇總,炸串都一個多月前的事情了,這次賣得肯定不是啊。”

蘇父不死心,還是排著隊伍,慢慢往前走。等到了他的時候,他實在沒忍住,問了一句:“怎麽不問炸串了?”但是剛問出去,就有些後悔了,因為孫渺看上去還挺熱的。她脖頸裏面圍著一個毛巾,臉頰上還有些汗水,挺騷蘇父的話擡起了頭。

雖然又熱又累,但是孫渺的臉上滿滿的都是笑容:“雖然都九月份了,但是這天還是很熱的嘛。這個時間來上一碗冰鎮槐花粉,最好不過了,要不要來一碗?”

說實話,蘇父也挺熱的。他西裝革履,哪怕是三十七八度的天,他都穿著正裝。今年夏天尤為熱,哪怕都九月一號了,也還是熱的嚇人,此時五點半多了,太陽還是掛在天邊不肯下去。蘇父排了這麽長時間的隊伍,汗也出了不少。

聽到是冰鎮的東西,他也沒猶豫,直接給自己和司機、助理,各自買了一份。

於是,路邊又多了三個捧著一次性小碗和湯勺的人。

蘇父看著面前的冰鎮槐花粉,有些失神:他是來買炸串的,結果最後竟然捧了這東西走,15塊一碗,比炸串便宜,但就小小一碗。助理和司機已經大快朵頤,蘇父見狀,也吃了起來。

冰鎮槐花粉,真的只有一小碗,捧在手裏冰冰涼涼的,光是看著就能看到裏面少許冰沙。主要顏色是黃色,裏面一條條小小的看著不過太湖銀魚大小的黃色條狀物體落在碗中,上面還有一勺紅糖冰沙。

用勺子輕輕攪動,黃色條子也跟著動了起來。

將紅糖冰沙和黃色條子攪拌均勻以後,蘇父才盛了一勺黃色條子上來,送入了口中。

他不愛吃甜的東西,但是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真的太好吃了!他不知道黃色條子是什麽,可能就是槐花粉,吃進嘴裏軟糯Q彈,不是很甜,主要甜味的來源自另外加的一勺紅糖冰沙。那微微的甜帶著冰沙被吞進了肚子裏,讓身體所有的暑氣全都被排了出去。

他原本不想吃的,但是沒忍住,一勺接著一勺,將槐花粉,全都吃完了。

他吃完了之後,還下意識看向了助理和司機,結果他們倆吃得比蘇父還快,早就已經吃完。蘇父抿了下嘴唇,最終還是沒說話,帶著兩人走了。

孫渺看向他離開的背影,有一點點心虛。

這次的位置,用腳指頭也知道,是系統特意給開的後門,不然怎麽會那麽巧,正正好好就在蘇父的公司園區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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