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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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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指尖夾著的煙灰掉落,段聿憬挑唇輕笑,指尖替她撫去耳邊碎發:“去吧,我在這等你。”

她下意識擰眉,側頭躲開的時候儼然來不及。

而這一幕,遠處的圓柱正好擋去了程旭哲的視線,只依稀看見兩人大致動作。。

程旭哲是來給她道歉的,但瞧著女友第一時間沒朝他走來心裏莫名也憋著一股氣。

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問:“那是誰?你今天要出去忙嗎?”

“算是投資方也是顧客吧,今晚臨時通知要參加一場晚會。”沈清予扯著唇角,“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我聽說你今天不加班。”程旭哲望著女友精致地面容,“正好我今晚下班早,就想著來接你。”

“臨時通知的。”沈清予垂下眸色,低聲重覆著那句話。

“沒事。”程旭哲捏了下女友指腹,“我回去等你。還有清予,別生我氣了。”

事情過去這麽久,沈清予也不知道該如何生氣。

她小幅度搖頭否認,踮著腳尖伸手環抱著男友,歪頭不知再貼耳說些什麽。

望著眼前親昵的一幕,段聿憬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眸色情緒似是翻湧。

他瞧上的女人,穿著他送的衣服去擁抱另一個男人。

指尖煙灰燃燼,男人深邃的瞳孔完全融入黑夜。

唇瓣劃過男友耳廓,眉眼微怔。

反應過來,沈清予下意識攥著男友衣角借力,低聲道:“我知道你要講那天發生的事情,等我回去,我聽你講。”

兩個人總需要溝通,一直冷戰也不是個辦法。

淡淡的清香氣湧來,是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餘光落在女友優越的側頰,程旭哲連眼都忘了眨,略顯僵硬的點頭,“好,我等你回來。”

長睫微斂,沈清予站好整理著裙擺,又道:“那你開車註意安全,”

一旁的程旭哲又點頭,低聲說:“覺得晚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好。”她側過身,“那我過去了。”

程旭哲內心雖不舍,但也知道女友的工作重要性。

他沒將心底情緒顯露,就站在原地望著女友穿著華麗逐漸遠去的背影。

寒風吹動腳下裙擺,沈清予緊抿著唇,緩緩來到了另一個男人身旁。

這種感覺很詭異,有那麽一瞬間,她好像在處理兩個性格不一卻都吃醋的男朋友。

但這種感覺在看到遠處男人那刻,全然消失。

男人氣場無疑是具有一定性的壓迫感,此時穿著一套高定黑西裝,高大的身影似是隱藏在黑夜的陰影中。

他就那樣靜靜地倚著車身站在那裏,唇角始終帶著一抹淡笑,金絲鏡框下深邃的眉眼始終讓人猜不透一絲情緒,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像是夜裏深海的漩渦,又莫名的,卻額外帶股寒意滲進。

垂下的指尖拎著裙擺,她走上前輕聲喚道:“二叔。”

段聿憬拖腔帶調的“嗯”了聲,俯身低聲笑問:“

可以走了嗎?”

氣息逼近,她下意識秉著呼吸側眸移開,頷首道:“嗯,麻煩您了。”

“我說過,你可以不用同我說這句話。”他語調慢悠悠,似是意有所指。

沈清予垂眸沒應,段聿憬意味不明地哂笑了聲,隨後拉開車門,護著女孩上了車。

紳士的舉止沒有一絲過界,可這一幕看在程旭哲眼裏,尤為刺眼。

尤其是當看到女友和那個男人並肩而站時,淺雲色長裙在夜晚泛著光亮,正好映在男人看上去價值不菲地西服上。

俊男靚女,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程旭哲不得不承認,他們兩人此刻看上去極為般配。

但看男人外表,也能看出男人並不是普通人。

視線偏移,他看著男人身旁停放的豪車已經連號的車牌。

別說車子,就連車牌他這輩子可能都買不起。

手指緊緊攥成拳頭,程旭哲緊抿著唇,側頭看向自己身旁停放四十多萬的車輛。

自卑在內心蔓延,再次望去眼前穿著華麗的女友,程旭哲咬牙,暗暗發誓一定要在京中有立足之地。

遠處傳來車門合上的聲響,程旭哲再次望去,隱隱察覺遠處男人淡淡朝他看了眼。

濃濃的黑夜,身為男人的他不是不懂眼神其中含義。

神情微楞,等反應過來的時,眼前車輛已經揚長而去。

許是溫差過大,車窗上已覆上一層水珠。望著身後景象,沈清予緊抿著唇朝窗邊挪動了點,白嫩的指尖抵在冰涼的玻璃上輕輕擦拭著眼前一小片冷凝。

借著眼前空隙,她側眸望著身後男友逐漸模糊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不見,才緩緩收回視線。

一側的段聿憬無聲註視著眼前深情一幕,女孩戀戀不舍的模樣好似他是棒打鴛鴦地那根木棒。

他扯著唇角,輕嗤聲,“你男朋友……好像不怎麽樣。”

聽著男人淡漠的聲音,沈清予斂了斂眼睫,轉身望著眼前姿態慵懶地男人。

淡然自若地樣子,好像先前鄙夷的評價是他人說出來的。

礙於權勢,沈清予不敢同他說些過激的言論,只道:“我覺得他挺好的,對我也好,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感情一直很穩定。”

“在沈小姐眼中,停滯也算一種穩定嗎?”他慢條斯理,唇角始終帶著一絲似有若無地笑,“比起對你好,我能給你更多你想要的,不只對你好這種概念詞。”

“二叔,感情在我這裏從來不是商品。”

氣氛逐漸降到冰點,餘光看了眼事況外的司機,她下意識抿唇,俯身拿過放置一旁的袋子放在兩人中間,淡聲道:“衣服已經洗凈了,那天多謝二叔了。”

一件衣服,硬是從秋天拖到冬天還。

他隨意瞥了眼,而後目光又落在她身上,拖腔帶調道:“終於願擡眼看我了?”

四周很靜,微弱的光線只能稍稍看清兩人的輪廓。

長睫微顫,知道他在說辦公室裏的場景。

她別開視線,語氣盡顯疏離:“有館規,違反要扣錢的。”

聽到這句話,段聿憬淡淡笑了聲,拿過放在兩人中間的袋子,伸手攥著女孩纖細手腕往自己身旁靠了靠。

“窗邊冷。”他沒什麽情緒地說著,又接上先前的話題,“這麽說,倒是林詔的不是了?”

身體控制不住朝中間傾斜,盡管男人抵在手腕上的指腹已經離去,可泛涼的肌膚上仍殘留著滾燙的餘溫。

懸著的心發緊,她錯愕地擡眸望著身旁男人。

姿態隨意閑散,陰影下透著一絲不屬於他的斯文謙和。

無論何時,哪怕他說著各種血腥沒有感情的話,他永遠都是閑定自若地模樣。

許是視線太過熾熱,眼前陰影下清晰的輪廓轉動。

男人側眸看她,低醇的嗓音溫笑,在這靜謐的四周湧入耳膜:“一直看著我,是想好了?”

“……”

反應過來,沈清予收回視線看向窗邊,眼底閃過慌亂,“館規是當年成立就定好的,二叔何必找個錯讓人端著。”

女孩頭骨優越,長到腰的發絲散在肩後,借著一絲微弱的光線,猶如晚間瀑布。

段聿憬扯唇無聲笑,望著眼前一幕,眼底侵占的意味更加明顯。

但很快,再次掩藏在黑夜中。

之後兩人沒有過多說什麽,男人閉眼假寐,平穩的喘息聲也無法讓人分辨。

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沈清予不動聲色往門邊挪了下。

如男人所說,窗邊確實稍顯寒冷。但相比外面寒冷,車裏的暖意總是讓人忍不住犯困淪陷。

指尖攏著胸前披肩,在這無聲的環境中,她始終無法做多旁若無人的模樣放松姿態。

晚會的地點在另一處別墅內,邀請的都是業內各種收藏家,更有的隱匿於世的今晚也會來。也有的像段聿憬一樣,獨自帶一位資深專家來陪伴。

喜歡珠寶的人會當做興趣,而他們這種,大多都為投資。

兩人到的時候門外已經停放了不少豪車,堪比車展。

沈清予取下披風,修長的肩頸線與白皙的肌膚瞬間裸露在外。

眼前車門被拉開,刺骨的寒風湧進。

她還未來得及擡眼,男人骨節分明的掌心忽然闖入視線。

“請吧。”他微俯著身,嗓音很輕。

望著手心纏繞的掌紋,她抿著唇,伸出手搭了上去,“多謝。”

段聿憬名下產業涉及多個行業,其風聲最大的便是珠寶生意,獨特的眼光有著對市場十足的把握。

他所生產的珠寶,無論品質亦或者其他,圈內外人都有目共睹,惹來無數人羨煞。

這點沈清予曾在先前聽林詔講過,只那時的她並不知道他們口中談論的人是段聿憬。

想到這裏,沈清予低聲問:“二叔對珠寶有自己的鑒賞,又何必讓我陪同。”

“主題是珠寶罷了。”男人配合著她放慢腳步,不緊不慢道:“你今晚要做的,為我找到一家合適的拍賣行。”

拍賣行?

品緣閣的第二產業便是拍賣行,現在讓她來為客戶尋找其他的……

她微張著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身旁男人看出她內心的想法,淡聲道:“商人而已。既要你來,其他的不用考慮。”

他想要做的,沒人會得到解釋。

反應過來,沈清予點頭應下,也沒在說什麽。

甲乙方的關系,她能過來,林詔自然也知道內情。

正想著,眼前男人忽地停下了腳步。

段聿憬張唇提醒:“要進去了。”

沈清予上前保持極佳的禮儀,自然挽上男人臂彎。

隨著宴會大門緊緊打開那刻,男人瞬間成為了焦點,而對於這些目光,段聿憬早已熟悉,淡漠的神色仍沒有一絲變化。

但對於她突然的出現,很快便成為了不少人口中閑談的話題,一時間,都紛紛猜測她是哪家千金小姐,憑什麽能站在段聿憬身側。

沈清予不太適應這種情景。

她克制著自己沒去聽,像是依附般,謹慎的跟著男人腳步來到人群中。

一陣阿諛奉承之後,他帶著她去了樓上。

望著上面漆黑的一片,整個宴廳除了他們基本沒人往上面走。

內心慌亂,蜷著的指尖下意識攥著男人衣袖,沈清予停下腳步,擡眸望著比她幾乎高出一個頭的男人,“二叔,去上面做什麽?”

“慌什麽?”段聿憬垂眸深望了眼,攬著女人腰肢抱到臺階上,漫不經心朝上面隔間瞥了眼,輕飄飄的語氣夾著玩味:“我既對你有情,不會做些強人所難的事。”

男人尋味的神情告訴她並沒有那麽簡單。

沈清予緊繃著弦,狹窄的樓道內被迫與男人對視。

輕微的鼻息掃過耳邊碎發,她艱難地吞咽著,挺直的腰背掩藏著內心慌亂。

沒等她搭話,段聿憬自顧帶著小姑娘朝樓上走去,放低的嗓音沒什麽情緒:“見幾個人,等會兒就走。”

男女力量懸殊,沈清予違抗不了,也不能違抗。

牙齒緊咬著唇角,她提著將要拖地的裙擺,低眸跟著男人身旁。

二樓確實有間偌大的隔間,裏面坐著不少富家公子,紛紛攬著懷裏的女伴閑聊著。

隨著他的出現,原本嘈雜的隔間赫然靜了下來,一群人望著忽然出現的男人,局促的舔舐著嘴巴,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搭話,可礙於強大疏離的氣場,生怕

惹到他波及家裏生意。

直到坐在中央的徐奕清推開女伴起身不知吩咐著什麽,四周才再次慢慢躁動起來。

徐奕清走上前,視線再看到她時楞了秒。

“認識?”段聿憬冷聲問。

他如實答道:“在一家餐廳見過。”

段聿憬‘嗯’了聲,側眸低聲道:“徐奕清。”

“啊?”沈清予慢半拍,反應過來這是對方的名字後,伸出手撐唇笑道:“我叫沈清予。”

兩人簡單打過招呼,兩個男人再次低聲交談。

離的不遠,她依稀能聽到一些,男人冰冷的嗓音沒有一絲情緒。

她慶幸,還好林詔不是段聿憬。

沒一會兒,徐奕清收拾東西出去。

唯一的遮擋物離開,各種打量的視線全然落在她身上。沈清予不禁皺起眉頭,看了眼身旁男人。

男人似是察覺到,牽著她到一旁坐下,俯身低聲同她說這等會兒哪家拍賣行會來。

氣息剮蹭著耳廓,她捂著耳朵,靜靜點頭應下。

這期間,男人時不時和身旁說著她聽不懂的話,而她要做的,只是在聽到對方從事什麽行業時記下。

整個晚會一直到結束時,兩人沒有在下去大廳和其他人交談。

那一刻,沈清予才明白,原來在他們世界,同一場晚會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更何況如螻蟻般的普通人。

-

從品緣閣離開後,程旭哲迎來了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挫敗與背叛感。

腦海裏不停地呈現出女友和那男人出現在同一畫面的景象,又想到自己在公司目前的處境,他心裏憋著氣,踩著油門的腳不停地用力,絲毫沒察覺車速已經到達了180邁。

蜿蜒的山間,這樣的車速稍有不慎便會墜落懸邊。

那一刻,程旭哲什麽都顧不上,直到眼前快要沒了路,他才猛踩剎車拼命停下。

夜裏,刺耳的聲音瞬間響徹整個山谷,也讓他清醒了幾分。

像是後知後覺死裏逃生,他趴在方向盤上,額間冒汗,大口喘著氣。

他拿出手機給女友撥通電話,無論撥通多少,回響在耳邊的只有冰冷的機械聲。

隨手將手機扔到一旁,他撥通同事的電話,驅車調頭朝山下走去。

電話裏傳出同事的哀嚎聲:“又加班?”

“沒。”程旭哲沈著聲,心裏十分難受:“想試試欠費沒有。”

同事樂了,“你可真有意思,丁湘靈就這一天沒纏著你,你還不跟女朋友回家好好親熱親熱,給我打電話。”

“女朋友加班。”

“正好我家裏沒人,出去喝點。”

正巧想找個方式發洩一通,程旭哲沒有拒絕,悶聲答應了。

吃飯的地點在公司附近小酒館,他到的時候同事已經喝起來正和身旁剛認識的短發美女閑聊。

“來了。”衛羅揮手示意,瞧著男人臉色不對,問:“和女朋友吵架了?”

“沒有。”他仍是悶聲說著,拿過眼前啤酒杯一飲而盡,而後道:“外派我不去了,當我沒提過。”

“怎麽了?”

“我要留在北京,掙錢。”

衛羅一副看傻子的眼神,“錢是掙不完的,你剛轉正沒兩年,雖然丁湘靈愛纏著你,但那個案子辦下來,再去分公司歷練歷練,回來照樣能掙錢。”

“三年太久了衛羅。”程旭哲哽著嗓子,“我25了,家裏面催婚,我要再不結婚……”我女朋友就不屬於我了。

後半句他沒說出來,衛羅也沒聽懂,“在外面也能結婚,你別犯傻。況且,你別望了張律當時的選擇,跟你現在一樣賭氣不去外派,最後女朋友還不是出軌了?現在他還是跟我們同級,不過是提成多點而已。”

張律的事在整個律所不是秘密,尤其是最近忽發的事情,傳的更厲害。一群人總在私下討論,說當時張律跑外面取證的時候,回來當晚看見女朋友和別人在兩人婚房裏廝混。

“總之,我不去了。”程旭哲語氣決絕,又重新拿了一杯一飲而盡。

瞧著這副架勢,衛羅只道:“這句話我就當沒聽見,你好好考慮。”說罷,他轉頭看向一旁短發美女,自我介紹道:“對了,我是律師,你是做什麽的?”

兩人聊的甚歡,期間衛羅時不時囑咐程旭哲少喝點,可實在攔不住。

喝的越多,腦海裏的畫面就越模糊。

想到圓柱後兩人不清晰的動作,以及男人隨意的眼神,胃裏止不住翻湧。

程旭哲莫名覺得有勁沒處使,他拿起高濃度白酒仰頭灌下。烈酒燒喉,他連忙去外面吐了出來。

北京的街邊很冷,望著外界來往的男男女女,他無力地靠在身後墻壁。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他低眸看了眼,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

但很快,他便接通。

“丁總,您昨晚說的我當沒聽到,日後不要再說了。”

電話裏傳來女生嬌嗔的嗓音,“嫌我給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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