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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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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困

白羽遙一擊打破了欲魔王的幻境空間。淡藍神力與火球相撞,星火四濺。

淩墨淵早做好了殉情的準備。

他閉眼抱緊楚盈,沒等來奪命烈焰,卻被弟弟一聲嘶吼震得驚魂。

“羽遙!!”

淩墨安眼睜睜看著巨石般的火球砸在白羽遙身上,火焰瞬間將人吞沒,不留生機。

他瘋了一樣想沖進火裏。

他沒回頭。他以為白羽遙出招是在自救,所以怔楞停過步子。豈料這一停,是停心。

火還在燒,看不出人形。

淩墨安五臟六腑下墜到了極致,竭力伸手去觸碰火焰。可熱浪和火光卻“不允許他這麽做”,倏地退去。

“你是不是傻。”

白羽遙似涅槃一般站在原地,紋絲未動、毫發無傷,一把打落身前的手。

“不怕疼啊?”

......疼。

是真疼!!恍如溺水之人終得呼吸,不慎墜崖者發現崖底鋪滿棉花。

“羽遙!”

淩墨安死死抱住他,哭著說。

“我怕,我好怕...”

“不怕不怕,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白羽遙話雖如此,卻也是在賭——賭欲魔王不敢把他怎麽樣。

他賭對了。

也很慶幸自己在一念間選擇了救淩墨淵和楚盈,不然,他們真的會死。

“好感人啊。”

欲魔王像個不入戲的看客,語氣揶揄。

白羽遙沒理他,拍拍淩墨安的背,說。

“走,我們去找兄長。”

魚和熊掌真是難以兼得。淩墨淵才想與楚盈共死,一轉頭發現自己弟弟也不要命了。

哥哥喊他都聽不見。

楚盈還動不了,驚魂未定地望著他。他實在不忍“放棄”她兩次。

好在...萬幸。

“墨安可不可以、放開我一下?”

白羽遙帶他瞬移時他就抱著他。

淩墨安不情不願地松開手。淩墨淵過來安撫,他便又黏抱住哥哥,默默掉眼淚。

白羽遙將楚盈的定身術解開,安慰說。

“沒事了皇嫂,別怕,我們這就走。”

欲魔王聞言道。

“小家夥,你當我不存在?”

白羽遙滿不在乎地說。

“你存不存在已經不重要了。欲魔王,一招‘混焰’就想要我的命,你當我是木頭做的?”

“況且僅僅是一招‘混焰’,你還要虛張聲勢,不敢傷我分毫。方才但凡我被火球擊退一步,此刻我都不會這麽自信。”

“看來啊,你很重視與我師尊密謀的事。”

他稍作停頓,又玩味道。

“你不清楚,我這個人呢對自己下手、特別狠。萬一‘不小心’捅自己十刀八刀,渾身是血的回去,你猜猜我師尊會怎樣?”

“......”

欲魔王不語。

白羽遙可不會給他權衡利弊的時間,道。

“還是說你想讓我努努力,請我父帝、親自下來一趟?”

欲魔王無可奈何地冷笑一聲。

“小家夥,你還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白羽遙道。

“誰稀罕你的‘愛’。”

“好。你們情比金堅,我不入流。我可以放你們走,反正於你們而言,不過就是換個地方,給淩墨淵收屍。”

!淩墨安乍然想起兄長喝過的茶。

“哥你哪裏不舒服?!你不要忍著,說出來...”

淩墨安噙淚在他哥身上亂摸。楚盈也一頭紮進淩墨淵懷裏,痛哭流涕。

“淵郎,你不該來的...”

淩墨淵一手抱一個,表情是少有的無措。

“沒事沒事兒,我哪裏也不疼。小安不哭,盈盈也不哭了...”

白羽遙忽抓上淩墨淵手腕。那脈搏十分強勁,半點沒將死的征兆。

何況什麽藥能隔這麽久還不發作?

白羽遙心道——

想讓我來真的是吧。

“唰!”

淩墨淵佩劍迅速出鞘。白羽遙反手將尖端對準自己,給淩墨安三人嚇得魂兒都沒了!七手八腳去制止。

與此同時,欲魔王解除了多重幻。

眾人重歸老宅大廳。白羽遙又送劍回鞘,說。

“別慫啊,我嚇唬你的。不過你也別見怪,今天我男人都因為你哭多少次了?我才嚇你一次,屬實太虧。”

淩墨安睫毛濕著,臉紅透了。

“呵呵呵~年輕人就是有意思。”

欲魔王從暗處出來,揮手開門,道。

“走吧。”

四人誰也不跟他廢話。欲魔王突然說。

“淩墨淵,回去在楚盈寢殿裏好好找找,看還有沒有親緣祭。”

“!”

淩墨淵握著楚盈的手一僵,沒停步,也沒看她。

白羽遙把人帶到皇宮外。

夜色早濃。風驟,刮得街上小物亂晃。

“為什麽要那麽做?”

淩墨淵放開楚盈,沈聲問。

“為什麽想讓小安忘記我?你是他長嫂,他敬你重你,可有哪裏對不起你?”

楚盈神色覆雜地看著他。

淩墨安見勢不妙,忙拉了下兄長胳膊。

“哥,這事兒是欲魔王暗中促成的,他占據皇叔肉身,定也對皇嫂說過很多妖言惑眾的話,不怪皇嫂。”

淩墨淵靜默幾息,問。

“就因為外界的流言?”

此話出口,楚盈覺得他不可理喻到了極點,心酸地抹去眼淚,說。

“是。但我不是想讓他忘記你,而是想讓你忘記他。”

淩墨淵更加無法接受。

“我跟小安兄友弟恭不好嗎?”

“那只是你眼裏的兄友弟恭。”

楚盈強壓委屈。

“我問你,當初你受害不斷,民間謠言四起時,我不止一次地勸你‘多少提防著些’。你還記得,你每次都回答我什麽嗎?”

淩墨淵一楞,緩緩道。

“小安不會。”

“你憑什麽認為他不會?就憑你愛他?”

楚盈淚又落了下來,說。

“長嫂如母,我也算看著小安長大的,我也愛他,但是,我更愛我的丈夫。”

“淩墨淵,我不是你,做不到毫無底線的信任他。若當真以命為局,我難道會在你和他之間,選擇他嗎?”

淩墨淵無言以對,垂眸自省。

楚盈就快要壓不住情緒,虛著嗓道。

“淩墨淵,這三年你們兄弟的痛苦,是我造成的,什麽處罰我都認。可誰都有資格問我為什麽,唯獨你...沒有資格。”

說完她便朝宮門跑去。

見兄長不動,淩墨安急的直晃人。

“哥你快追啊哥!”

淩墨淵腦子亂哄哄的,讓淩墨安回家,旋即追了上去。

楚盈不理人。礙於有眼盯著,他們不能表現出異常,一路相敬如賓地回了寢宮。待到地方,楚盈又給淩墨淵關門外了。

守夜的小太監嘆氣。

他已經司空見慣了。

寒風陣陣。街上,淩墨安望著兄嫂漸行漸遠的背影,期盼二人能不生嫌隙、和好如初。

“我們回家吧。”

白羽遙牽住他的手,笑容明媚。可淩墨安卻躲開了臉,仿佛陽光刺眼。

“怎麽了?”

白羽遙貼近。淩墨安不敢看他,說。

“羽遙,對不起。”

“嗯?墨安為何道歉?”

“因為我...沒有選你。”

淩墨安在做選擇時猶如挖心。那虧欠感不會因白羽遙沒怪他而變成心安理得。

“你後悔嗎?假如我真的會死。”

淩墨安沒料想他會這麽問,猶豫片刻,道。

“不後悔。”

“那就對了。”

白羽遙捧起淩墨安的臉,鄭重說。

“借用剛剛皇嫂的一句話,‘我不是你’,沒法對你所經歷的感情完全感同身受。可我設身處地的想,如果今日,是我來選擇你和離鈺呢?”

“我會糾結、會痛苦、會搖擺不定,但最終,我一定會選擇我的師尊。”

“這是我不後悔的答案。”

“你明白嗎?”

白羽遙的眼神堅定而繾綣,讓人知道,他沒有在置氣。淩墨安只覺渾身戰栗,忍不住將他攬抱入懷。

“羽遙,你是這般的好。”

“我只是理解你。”

白羽遙說。

“而且如放在平常,我認為這種選擇簡直莫名其妙,明明是兩種不同且重要的關系,為何非要通過比較、比出誰更重要呢?”

“既不尊重對方,也不尊重自己。”

淩墨安應道。

“年少無知、心性不熟,會好的。”

“所以欲魔王是單純的壞。”

白羽遙說著,碰了碰淩墨安眉眼。

“我們回家敷一敷吧,不然明早起來,會腫的。”

“好,聽你的。”

他們手牽著手,走在滿天繁星之下,走回了家。

“涼嗎?”

白羽遙把包好的冰塊放在淩墨安眼睛上。

“還好。”

他摸上白羽遙的手,說。

“冰不冰?我自己來。”

“不用,你乖乖坐著,一會兒就好。”

一會兒過去。

白羽遙開始使壞,拿冰塊慢慢劃過淩墨安的鼻梁、嘴唇、喉結、鎖骨...

淩墨安笑道。

“穿著衣服呢。要不要我脫了配合你?”

白羽遙雙眸一亮。

“好啊!”

淩墨安朝他伸手,說。

“過來。”

白羽遙熟練跨坐上去,趴在人身前,躍躍欲試。

“需要幫忙嗎?”

“別急啊,有條件的。”

“什麽條件?”

“你把遺詔拿出來,我才能脫。”

白羽遙笑容立馬消失,坐直問。

“你就這麽急著要我走嗎?”

淩墨安低眸,淡淡道。

“羽遙說過的,不會拖...”

他當然不會拖。他清醒地明白什麽是籌碼,而什麽不能被當做籌碼。

他只是、不想今天才拿到遺詔,就與人分開。

“......為什麽阻止欲魔王說下去?”

淩墨安答。

“因為我不想,不想你再為了我、犯任何錯誤。”

若早知真正離別時,會比預想中多出百倍的痛和不舍。他決計不會說出那句——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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