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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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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墨安聞言呼吸驟緊。

張譽眸中亦是難以置信,繼續道。

“他們覺得不妥,還制止過我,是我態度強硬不聽他人言勸。”

“我當時不信,一連問了好些守夜的兵士,可他們都說曾親眼見過我下令。”

淩墨安問。

“你當真半點也不記得了嗎?”

“唉,莫說王爺懷疑,我冥思苦想了這麽久,始終也記不起分毫。但他們的眼神是那麽堅定,連我自己都快要接受這就是事實了...”

白羽遙聽過了想聽的,便悄悄退了出去。

他沒遠走,不一會兒淩墨安就尋到他,擔憂問。

“羽遙,你怎麽出來了?”

白羽遙沒回答,神情肅穆地看著淩墨安。

“王爺可信我?”

淩墨安心揪了一下。

“我信。”

“那王爺答應我的就還作數是不是?”

淩墨安雖一時沒想起自己答應過什麽,但還是說。

“是。”

“好!”

白羽遙一把牽起他的手。

“我們走吧。”

“去哪?”

“去吃東西啊,王爺剛答應過的。”

“...好。”

王府的廚子手腳很快,沒多久飯桌上就擺好了香噴噴的菜和點心。

白羽遙大致掃一眼,看著不錯就吃,看著不喜歡筷子都不往那兒伸一下。

淩墨安被他一副萬事不愁的樣子影響,也比平時吃的多了些。

很快他們吃好,丫鬟端上茶來。

白羽遙一聞是花茶,便皺著眉問淩墨安。

“王爺,怎麽一直不見承祈?”

淩墨安心道確實,當即傳喚來田管家詢問。

田管家站定道。

“老奴一刻前看見承統領出府去了,應還沒回來...要老奴現在讓人去找嗎?”

“不用不用。”

白羽遙擺擺手,笑嘻嘻地朝淩墨安道。

“王爺,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王爺能答應。”

淩墨安眸光軟了軟,溫柔開口。

“什麽事啊?”

“王爺可不可以讓承祈不要摘花園東南角的茉莉花了?”

聽他如此請求,淩墨安和田管家皆是一楞。

淩墨安疑惑。

“羽遙是很喜歡茉莉花,不忍將它摘來制茶嗎?”

白羽遙心裏犯難。

他不敢直接告訴淩墨安那兒有株花靈,更沒法跟他解釋摘花靈的花苞,會讓它元氣大傷。

“不是。其餘的都可以摘,只東南角的不要摘了,好不好?”

淩墨安不理解,但也沒多問,對田管家道。

“田管家,告知府中眾人,以後那邊的茉莉花不要再摘了。”

“是,王爺。”

田管家的目光在倆人之間轉了兩圈,退下了。

白羽遙眉開眼笑。

“謝謝王爺。”

六月的天越來越熱。

他們走出膳堂在府中消食,不知不覺就到了一日中陽光最毒的時候。

淩墨安見白羽遙不時以手當扇,心疼道。

“羽遙,實在熱的話我們就回房去,我讓人準備冰塊兒。”

白羽遙剛想答好,後又發現不對。

“王爺,我的房間已經讓給張譽了,我住哪兒啊?”

“你若想換,府中房間隨你挑,若是不想,我另為張譽尋個住處。”

白羽遙扶著下巴看向他,又想了想府中布局,說。

“那王爺便把錦鯉池旁的屋子給我住吧。”

淩墨安輕笑。

“羽遙真的好喜歡花鳥魚蟲這些小東西啊,連住處都要依著它們。”

“嗯...王爺只說對了一半。”

他快走兩步到淩墨安身前,微微偏頭說。

“我選那裏,是因為那兒是離王爺住處最近的客房。”

淩墨安心跳漏了一拍,睫毛顫顫後垂下去。

“嗯,住的近些,說話也方便。”

白羽遙蕩蕩袖子。

“是啊,現在與王爺住的近些就不用走那麽多路了。”

又半嚴肅半玩笑地說。

“等日後王爺徹底了解了我,我就一步也不用走了。”

淩墨安勾勾唇角,只當他是在說笑。

客房打掃需要時間,白羽遙便先同淩墨安去了他的住處。

這裏布置得跟淩墨安人一樣清雅。

白羽遙前兩次來去匆匆,現下仔細看過,不由想起了天帝的房間,於是問。

“王爺也只喜歡清淡的顏色嗎?”

淩墨安正在倒弄一堆冰塊兒,聞言應答如流。

“我偏喜歡青藍一類,其中最愛的是...”

“天青!”

白羽遙搶先一步回答,跑到他面前胸有成竹道。

“就是天藍色。你我初見時你穿的便是那個顏色,昨日亭中還是那個顏色。”

淩墨安忽覺心頭酸澀,緩緩說。

“你還記得。”

“當然,這才過去多久啊,怎麽會不記得?”

才...過去多久...

淩墨安陷入思緒旋渦,一時忘了手還放在冰面上。很快指尖傳來刺痛,那股涼意瞬間湧進心裏。

他猛然收手,發現指肚通紅。

恰巧白羽遙去珍品架前東看西看,沒註意到淩墨安望著他的眼神,還自顧自說。

“我認識一個很有權力的人。他大部分時間都不茍言笑,行事也雷厲風行。”

“我原想他的房間一定是富麗堂皇,很貴氣的那種,不想竟是一派素色。他還說他喜歡。”

“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真是一點兒都不了解他。”

淩墨安用帕子擦幹手上的水,說。

“其實羽遙會這般想也在情理之中,歷朝歷代的達官貴人、商豪老板,追逐不外乎一個‘金’字。心裏向往的東西,生活中難免顯露。”

“你說的那位有權之人倒與眾不同,我雖沒見過,但我猜他應不是貪戀名權的人。”

白羽遙聽著也覺有幾分道理。

好像在所有人的認知裏,擁有絕對權力的人,就該偏愛金黃一類貴重大氣的顏色。

可天帝列位六界最高,真的會有人不愛嗎?

淩墨安走到白羽遙身邊,問。

“冰放置好了,是不是有涼快一點?”

白羽遙確實舒服了不少,見淩墨安屋內屋外都沒有半點不適,便道。

“外面那麽熱,為何王爺貌似一點兒也不覺得?”

淩墨安的目光在他衣服上停留片刻。

“是有些許。不過我身上的衣料輕薄,不及你身上的厚。”

白羽遙神色一滯,低頭擺弄著衣袍。

“好像是哈。”

他衣服厚度都是按天上溫度制的,人間怕是不行。

“誒?”

白羽遙拽起自己的外袍領子。

“我這件是可以脫的啊,王爺提醒我脫了不就成了,何苦還要置冰?那麽麻煩。”

淩墨安寵溺一笑。

“你穿的定是你喜歡的,既想不起來脫,不脫也行。”

白羽遙被這話給說楞了,半天不知該答些什麽。思緒忽飄回了在客房的時候,說。

“那王爺以後的晨茶也不要喝了。”

他心道,知道空腹喝茶不利,不讓我喝,自己卻喝了那麽久。

真搞不懂。

淩墨安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做聲。

白羽遙突然明白過來。其實他一直都惦記著自己說的來解決問題,就是不敢主動提及。

“我今晨...是不是嚇到王爺了?”

白羽遙情緒覆雜地問。

淩墨安覺得自己豈止是被嚇到?簡直三魂七魄都要少一半兒了。

他嘆息一聲。

“只要你別傷到自己就好。”

白羽遙有點兒別扭,便拉著他坐到椅子上,認真道。

“王爺,我真是來解決你和淩...聖上的問題的。”

淩墨安也認真地回。

“我相信你。”

他並不認為一個可以令人隨時陷入沈睡,還能在短時內將死囚從守衛森嚴的牢獄中救出來的人,會對自己有所圖謀。

又愁悶說。

“可我對他的轉變,真是半分道理也尋不到。”

白羽遙手指纏繞幾下。

“王爺有沒有想過,這世上並不只有人,所以有些事情用普通人蛛絲馬跡的說法,是行不通的?”

短短一天一夜,淩墨安已然受了不小的刺激,對這些說法暫時還無法消化。

“比如聖上對我態度的轉變,亦或張譽的案子?”

“王爺與聖上一事我暫不敢早下定論,可王爺真的相信,張譽是在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下達的命令嗎?”

淩墨安如今也不敢對自己的想法拍板叫定,只迂回說。

“確沒聽過他有夜游之癥。”

白羽遙思考般轉轉眼球。

“王爺把眼睛閉上。”

淩墨安的不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索性聽話閉眼。

一片黑暗裏,他覺得自己腦中空茫,身體仿若虛無什麽氣力也沒有,像是要睡著了。

這種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就忽聽有人輕言相喚。

“王爺,快醒醒。”

淩墨安睜開雙眼,入目便是白羽遙的笑臉。

接著他發現,自己竟走到了衣櫃前,身上還多出一件薄衫。

他新奇又驚恐地看向白羽遙,想問問這是怎麽回事,卻聽到。

“哇~王爺對喜愛真的好專一啊,一櫃子都是青藍色衣服,嗯...這兒還有幾件玄色,應是在特定場合穿的...”

淩墨安盯著他興致勃勃地研究完自己的衣櫃,合上櫃門回身問。

“王爺可記得自己做過什麽嗎”

淩墨安說不出話來,搖搖頭。

“那王爺明白張譽的案子了嗎?”

淩墨安細思幾息,正色道。

“我懂了。”

白羽遙莞爾一笑,上前理了理他剛穿上的衣服,擡眸說。

“不要一味遷就我啊,王爺手都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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