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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裂隙(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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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裂隙(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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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2005】

張啟山看著這樣的吳邪覺得好笑之極,突然又想要個和吳邪的後代了,“給孩子拿著玩吧。”

吳邪聽到這句話,看了一眼自己的爺爺,像是知道誰主事兒一樣,點點頭一下子親到張啟山的臉頰上。親完就跳下張啟山的膝頭,噠噠噠的跑遠了,似乎是沖著一個好看的小女娃跑過去。

張啟山心情覆雜的被一個幼兒吃了老豆腐,然後就聽到吳邪小奶音還不是很清楚的說著,“小花兒,聘禮,娶你。”

“嗯?小花?”張啟山聽到這稚齡孩童的囈語。

“是解家的養子,當女孩養著。”吳老狗尷尬的解釋著,吳家多情,可見一斑。

“呵呵,”張啟山說不清自己啥心情,小孩兒真的不可愛,他想到這裏荒唐到自己都覺得好笑。

“大哥放心,那墜子我定會囑咐吳邪貼身收著。”吳老狗以為張啟山的冷哼是心疼自己千金不換的心尖兒好,給了別人。不過,某種意義上,吳老狗確實真相了。

張啟山收斂心神,和老友說了些在轍的謀劃。也自此,再沒有參與過任何九門的集會。他不想在看到小小的吳邪,他不該親身參與年幼吳邪的成長,為的就是得到二十三歲的吳邪。

張啟山給吳邪留下個墜子就再也沒有見過孩子吳邪。

張啟山覺得自己還是不喜歡小孩兒,他只喜歡長大的吳邪。青年的那個依舊天真的吳邪,還有受盡折磨卻依舊保留一部分純善,至死靈魂通透的吳邪。如果有下一次,張啟山一定會忘卻所有,只保護吳邪的純粹。

但實際上,張啟山還是或多或少的影響了吳邪的生活。或者說,這本就是吳邪的生活。黑瞎子,也是在那個時候,從張啟山的暗線裏送到了吳家。明面是給吳家一個人手,暗地裏卻是把這世界上最有城府最可靠之人送到了吳邪身邊。

命運的齒輪,未到生命的盡頭,沒人知道是風是雨還是自己都曾推動過它。

【2005】

張啟山快死了,或者是說,今年他必須死去。

張啟山這些年不管是為了什麽,做了什麽。他都沒有主動靠近過吳邪,他只是將吳老狗寄給他的照片都珍重的保存。偶爾拿出來看看,看看這個嬰兒長成少年再成為一個小老板。

張啟山看著照片裏面的吳邪,像是通過這些影像了解著愛人在一片漆黑裏和他說過的成長期。那些調皮搗蛋的軼事和懵懂的青春期,吳邪都曾在虛空的黑暗裏和他講過。如今,卻終於對上了樣貌。

張啟山看著二十歲左右的吳邪,甚至想去偷點吳邪的精子。又在想弄個孩子出來,緩解他因思念荒蕪的時光,不過這都只是個垂而老矣人的妄想。

即使張啟山明知道從五年前開始,吳邪已經見到了他。他們已經相愛,並互相擁有。

但此時不見,就是為了成全那曾經出現過的圓滿。

張啟山此時作為一個老鰥夫,想到的是此刻他正在品嘗新婚燕爾的色浪欲愛。人,怎麽可能會一面守寡一面交歡。

荒唐的,不想閉眼、怕看到一片黑暗。

可是現在,時光要到盡頭了。

張啟山必須在這時候再見一次吳邪,最後一次的見見吳邪。

張啟山見到了吳邪。

上次見到成年的吳邪已經是五十一年前,他的愛人還是那樣的好看,年輕而有朝氣。

張啟山面上波瀾不驚,內心卻翻湧如海,這是他想念了五十多年的容顏。這是他愛了一生,卻只匆匆見了兩面的容顏。而這兩次,他都碰不到他的愛人。

第一次,時光是盡頭,生命在不同狀態不允許彼此相觸。這一次時光正好,他卻依舊不能觸碰自己的愛人。他的愛人,此時此刻正在和年輕的自己陷入甜蜜的愛戀中,不知曉一個垂垂老矣的他作為他的未亡人,即將踏上歸途。

張啟山突然開始羨慕正當年的自己,這時候他應該是三十五還是三十六。百年時光過去,對於他來講數字已經開始模糊。

張啟山穩定心神,在吳邪疑惑的眼光裏擺了擺手,讓吳邪靠過來,說了三個字,“張啟山。”

“哦,”吳邪點點頭,原來這是張大佛爺的本名,可為什麽會告訴他?

看著吳邪一臉不明所以的,張啟山笑了,讓副官的後人把吳邪送走了。

等下,是三十五歲。對,那一天吳邪說過,有個年邁的高官臨死之前非要見他,還告訴了他個名字,因此引出了所謂老年人一說。換來的是什麽,是銷魂蝕骨的愛欲,原來吳邪說的人竟是他自己。

張啟山低著頭笑了,像是三十多歲,剛在戰火紛飛下擁有了吳邪一樣,像是個剛陷入愛情的青年。

此生,此刻在愛情上,能行到此處,也算是另一種圓滿了。

無敢怨無敢尤。

“吳邪啊吳邪,終究還是你送了我一程。”張啟山看著窗外日光傾城,今日他當死去。日後他的呼吸,就與這澎湃的日光無關,全是黑暗之下為了對抗某個持續千年陰謀的茍活。

【2014】

生命無論是真的還是假的都將有終點,張啟山這一次是真的要交代身後事了。他本想去西藏,接吳邪,可他必須要去個地方,也很有可能就隕在裏面。他不再年輕,腳步拖沓,可這事兒還是得他自己去辦。他去不了西藏了,終身抱憾,可那個善解人意的青年一定會諒解吧。

張啟山把副官的後人叫來,族譜扔了過去,“三件事,第一,先把吳家少主吳邪的衣冠冢放進我世人名字的墳墓中,得是吳家準備的那才有意義。第二,去西藏找到吳邪的真身與我的合葬。第三,吳邪的仇我應下了,這是我的遺願。”

“這,吳小佛爺,還活著呢!!”副官後人嚇了一跳,吳家那個吳邪,現在都被道上尊稱吳小佛爺,是新九門的主。這怎麽就被他們家張大佛爺說死了,還得遷入張家祖墳。

“我跟你解釋不清,也交代不著,只需記得我的三件事兒,”張啟山積威深重,與公與私於國於族,他都夠格做的幾近完美,除了沒有給張家留下後代香火之外。張啟山未留下一絲話柄,那對錯是張啟山自己心間衡量的,卻不能被他人評價,任何人都不夠格評價張啟山的百年。

“是,請家主放心。”副官後人點點頭。

張啟山又交代了一些與張家有關的事兒,“以後,張家靠你了。”

“家主…”

“日後,若吳家若有所差遣,不毀張家基業,盼你相助,這算是我私人的請托吧。”

“家主,您別這麽說,莫敢不從。”

“我不是家主了,被困了一生,終於要清閑了。棺槨很有可能沒那麽容易拿到,到時候給吳二白看我那頁,自然會有下文的。若吳二白那人堅持不允,我也無話可說,你把我的名字從張家剔了……”

副官後人聽到這幾個字立刻跪在地上,卻不敢打斷張啟山接下來的話。

“把我的靈位送過去吧…入他吳家也行,只要有一處能正大光明擺在一起就行了,就行了,就算我有那個命。”張啟山說著這話時敲了敲他自己的膝蓋,想到的是那次成婚時的承諾,他終究沒有辜負吳邪,辜負這段愛情,和他們的婚姻。

副官後人聽到這話,嚇得都快暈過去了,什麽事兒連自甘死後被剔除離宗族、入他處祠堂。副官後人根本不敢想,是什麽情況下可以離開本家進入外家。

這話都說得出口的情景,副官後人不敢想,可他不能不答應,這是遺言。

張啟山還是死了。

副官後人在祖墳長明燈滅之後開始找尋著張啟山的屍身,吳邪的死訊也於當日也傳遍九門。每一家都有知道血脈是否存活的方式,新老九門的主,竟是同一天去的,都未找到屍身。

副官後人開始辦張啟山說的那幾個事兒。為了保證穩妥,他看了家譜。

看到屬於張大佛爺,張啟山的那一頁,副官後人嚇得如見了鬼。張啟山每日行臥坐立,他都時時再側,這…這是,這是怎麽…副官後人在受到遺言請托時的猜測,果然成了真。

副官後人壓下心裏的疑竇,只能趕緊辦了張啟山的遺願。

吳家二叔召集了吳家所有堂口的人,只是為了頂住張家的人。解語臣一個來參加葬禮的人,也被這情勢震住,帶著解家的人幫著吳家應對著突然浩浩蕩蕩的張家。

張家的要求,在解語臣眼裏都是荒唐至極。

“你們姓張的太他媽欺人太甚!”吳二白從未如此暴怒,“當年你們張家把我侄子拖下水。如今我侄子死了,竟要我侄子的棺槨葬在你們張家。連衣冠冢都必須要我們準備好的,豈有此理,是何道理!張家也配?配我吳家香火入你家祖墳?”

張家主事的是當年副官的後人,“吳家二叔您言重了,我們不敢將吳家長孫強行帶走,只是……”

“只是什麽?”吳二白怒目圓睜,倒想看看姓張的還有什麽話可說。

張家主事拿出張家家譜,按理家譜絕不會給外人看。張家主事翻到張啟山的一頁,舉過頭頂恭恭敬敬的讓吳二白看。

吳二白看的清清楚楚,張啟山名字旁邊並排的是吳邪的名字,所有人的名字下方都會有生辰八字,生辰八字也是吳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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