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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宵琥感到她的身體陡然一僵。

完了,醒了。

他也跟著整個人僵住,但這會兒已經來不及逃走了,點睡穴也是欲蓋彌彰,宵琥猛地收回手,一時間他跟被蛇嚇住的青蛙一樣,一動不動,只會心如擂鼓的盯住她。

原本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的身體像木雕一樣僵硬,相對應的,心跳聲更快了————

在裝睡。

……這樣更好。

他大著膽子,悄悄挪動,把胳膊重新搭了回去。

沒有反應。

果真沒被阻攔,可心卻更煎熬了。

他起身,心臟怦怦直跳,俯下頭,極慢的輕輕親了上去。

可也只敢停留短短一秒,然後飛快離開。先前他在父親眼皮子底下陰奉陽違都沒這麽刺激。

又觀察了一會兒,接下來……摸頭發,摸臉,捏耳朵,捏手,擼袖子,放袖子———如同一個好奇心旺盛的孩童正樂此不疲的擺弄一個從沒見過的小物件一樣,拼命想知道每個動作會帶來什麽樣反應。

可莎麗似乎仍在熟睡。

但和全然懵懂不知後果的孩童不同的是,宵琥一直在被緊張與躍躍欲試這兩種情緒拉扯著————就像每次按下“牙齒”卻沒被“鯊魚玩具”咬住一樣,就該知道接下來行動的風險又增大一重————對方放任的態度一面無疑讓他受到鼓舞,但一方面又讓他愈來愈警惕,可偏偏還有抓心撓肝的蠢蠢欲動。

想發瘋的念頭像野草一樣被迅速催長起來。

於是,帶著一絲不可名狀的不懷好意,搭在她腰腹處的手開始隔著被子不自覺地慢慢上移,直到手掌慢慢停留到前襟的位置。

這一次,睫毛很明顯的輕顫了一下。

躊躇了一會兒,宵琥深吸一口氣,把手收了回來。

其實還想往被子裏面伸的,但還是算了。

————這下試探很可能直接試到對方底線崩潰,到時候一個耳光加一記窩心腳招呼過來,那他臉上可真是掛不住,萬一她真以為他‘以為她睡著’,氣的罵起來,這外面還站著幾個手下呢,場面就更難收拾。

宵琥先自己把自己說服得冷靜了,然後手肘支著褥子,輕手輕腳的把自己挪到一邊,接著在地上一撐,極輕巧的站立起來。

想到自己先前側臥了一會兒,臨出門,宵琥理還了理衣襟和袍角,等走到門口,又回頭望了一眼,然後才有點不舍的離開。

這麽多天不見,本還想說會兒話的,可眼下也不能了。莎麗這架勢擺明要硬著頭皮裝睡到底———她自己肯定也知道沒那本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醒過來,只要睜眼絕對露餡————但這會兒若直接戳穿‘我知道你在裝睡’,她鐵定惱羞成怒,那直接就得罪死了。

他犯不著。

反正也拿到了實際的好處,而且大致試出了對方的態度,見好就收吧。

*

宵琥一走,在機關門極輕的開合聲後,黑暗中莎麗猛地睜開了眼。

靠啊……

差點就繃不住了……

居然趁她睡著後動手動腳……也幸虧沒做的太過分,不然她可真就………

總而言之,這下是徹底睡不著了,莎麗心情覆雜的掀開被子,然後撈過外衣,穿衣服穿鞋,準備接下來去桌子那喝水。

她一邊穿,一邊琢磨宵琥大半夜造訪起初是什麽用意————總不能是想她了吧?然後是因為看她睡著了,臨時起意,所以那個啥……就不痛不癢的拿她解個壓?然後又臨時有事,所以急匆匆的走了?……

琢磨琢磨著就有點不甘心的憤憤然:動畫裏少主那麽喜歡宮主,他曾以為宮主吃藥吃傻了,期間有那麽多機會一親芳澤,卻還是秋毫無犯,這說明什麽?說明他也知道這樣沒意思,那怎麽換個人就區別對待了啊?睡著了不是也算無意識無自主能力的狀態嗎?看她好欺負麽!?

外衣穿完,莎麗順手摸摸自己的臉,接著表情古怪。

這……臉已經很燙了啊……

所以……有沒有可能……其實當時她被發現醒過來了,所以他不得不停手?

不,如果再大膽的假設一下,有沒有這種可能……其實當時她早就被發現醒過來了,所以他才故意整她的……

莎麗瞪著虛空半晌,而後猛地拉起被子蓋過頭頂,被窩裏虛虛捂著下半張臉,臉皮發燒,另一只手死死摳住枕頭。

完蛋啊啊啊啊!當初直接坐起來問他深夜造訪有何貴幹多好?

她一開始真的是想以不變應萬變,真的!所以才裝睡想看看他到底要幹嘛!!!誰知道他居然上下其手來著————

之前就因為這種事丟臉了,這下更是絕對被當成從得不要不要的了………

捶胸頓足啊…以後還怎麽見他啊!!當時要是真的抽他一下起碼還能作為正義使者站個道德制高點呢……

不敢細想,對,就當這事沒發生,什麽都沒有發生。

接下來還要努力去想怎麽逃脫,怎麽救達夫人,然後怎麽從決戰中把反派少主囫圇個兒的保全住……

莎麗捂住臉,在被窩裏長嘆口氣,苦惱的開始為這事兒煩心。

*

長久的思索後,莎麗眼中重新閃過一絲狡猾的光,她爬出被窩,點了燈,從書箱裏隨意挑出一本書撕了一頁,然後研磨,寫:

【今天我吃了好大的虧,提個要求不過分吧?你不是關著達夫人嗎?我要和她呆在一處。】

寫完幾次對折,叫過來一旁看守的黑衣兵,讓他把字條立刻交給他們少主。

想象著宵琥看到字條後面色陡變、錯愕驚疑的呆臉,莎麗心下頓爽:這下,不管他同不同意都能扳回一局了,你就慢慢糾結為啥老娘足不出戶還對局勢了如指掌吧!該,讓你也睡不著覺。

*

宵琥回去時天已經放亮。

院子裏,一襲白衣的竹林居士正坐在石桌後,面前擺著一盤棋子,和提著藥箱的小神醫及大奔少見的對峙起來。

“居士,我只是想給莎麗把把脈,藍荼今早說她染了風寒,這得趕緊治……”

達墨頭也不擡的打斷他:“不必神醫掛心,我昨天已經幫她看過了,而且煎過了藥。”

“……額,話雖如此,可是莎麗還吃著別的藥呢,居士你又沒看過她前面的藥方,這萬一藥性相沖,不就不好了嘛。”

“莎麗”藏在遮擋物後,聞言一陣慶幸,幸虧之前他為了瞞過小神醫,曾以【達墨是故友】的理由搬出達墨來給“她”看病,期間多次試驗把脈象穴位給調整了。

而達墨因為女眷被“她”抓住,只得以【所診病人不須旁人覆診】的理由攔下了小神醫,不然他就露餡了。

“她”躡手躡腳的繞到了院子後,準備從屋子後窗翻進去。

“哈哈哈,”達墨譏諷的笑起來,語氣冰冷帶著一絲憤懣,“想我達墨琴棋書畫醫樣樣精通,又和莎麗早就熟識,我既然幫她治療了,一個小小的風寒還需要別人來覆診嗎?”

大奔被他的語氣激怒,不快道:“你這人好生輕狂,誰搶誰的病號還說不準呢?多個人幫忙不是更好嗎?你醫術再厲害,‘神醫’的名號也沒冠在你腦袋上。”

達墨斜瞥了院門一眼,不耐煩的道:“是嗎?有虹瑁少俠的前車之鑒,多個人幫忙倒是多吃了不少藥,甚好至極啊。”

大奔登時被噎的幹瞪眼,氣得擼袖子就要上前,“我那是不小————”

“大奔,”小神醫攔下大奔,對他搖搖頭,然後朝著達墨拱了拱手,“想必居士確實能診出我之前的藥方,既然居士給莎麗瞧過了,那我既不多此一舉了。”

等大奔和小神醫走後,“莎麗”推開屋門,讚賞的撫掌:“居士,幹得不錯嘛。”

達墨看見他,憤恨的哼了一聲,拿了棋盤就要走。

“居士,先別急著走,你不是指點過莎麗兩年的紫雲劍法麽?正好一事不煩二主,過來陪我練劍。”

達墨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繼續朝院門走去。

“莎麗”篤定的勾起嘴角,從懷裏拿出一塊玉佩,直接朝著達墨的背影擲去。

達墨起初以為是什麽暗器,等指間夾住一看,面色陡變,失聲道:“這,這是我給我未出世孩兒準備的玉佩……”

“看來你還記得你的妻兒在我這兒啊,想讓他們好好的話,就聽從我的吩咐,給我找個隱蔽點的地方,陪我練習紫雲劍法————我早點練會,你也能早點和妻兒團聚。”

*

達墨陰郁著臉,轉了下手裏的旋風劍,死死的盯著“莎麗”的背影,目光滿是怨恨。

才短短的一個上午,紫雲劍法合璧招式就已經被他運用得很嫻熟了,這說明紫雲心法已經掌握,照這麽下去,估計七天之內,不,也許更短———五天之內,宵琥就能練會紫雲劍法,接下就會七劍合璧了。

作為七劍傳人,他知道自己應該趕緊將此事告訴同伴,到時候六劍合璧定能殺了宵琥,可自己妻兒被他所擒,盡管自己可以做到視死如歸,可妻兒何辜,至今他也只能配合對方一次次欺瞞同伴。

今早他有意激怒大奔他們,確實也抱著希望他們直接卯上來動手的念頭————這樣宵琥就算被發現也怪不到他身上,但是神醫選擇忍了下去,還讓大奔也忍下去,考慮的就是大局為重。神醫稚齡尚且懂得大局為重,可他卻———

達墨心中不禁郁憤難當,又想到這魔教少主在練劍習武方面確實天縱奇才,一時心灰意冷。

大概是考慮到第一式就是合璧劍招,“莎麗”並未急著往下修習,而是逼著達墨一遍遍餵招,然後反覆使出‘紫氣東來’,以求愈加精益。

最後一次,紫氣之中劍揮處竹枝巨震,竹子劈裏啪啦的先後倒地崩裂,或青或黃的竹葉紛紛揚揚從天而降。

“莎麗”在竹葉間翩然落地,一揮紫雲劍,看著寶劍在陽光下折射出冷紫色的劍鋒,甚是得意:“第一式為合璧招式還真是方便,就算不往下練,應該也夠合璧的了!”

達墨眸光一閃,趁著“莎麗”正背對自己喜不自勝時,旋風劍直接轉了個彎,先是角度刁鉆的刺向“莎麗”的肋下,等人驚愕閃開,又連續而快速的或刺、或挑、或橫、或劈,劍勢洶洶。

事發突然,“莎麗”一時間招架不及,加上手裏拿著劍使不出更習慣的掌法,所以不得不暫避鋒芒,足足被旋風劍追得在地上滾了四五圈,等終於拉開距離,才一拍地面,握著紫雲劍迅速反擊,嘴上還不忘奚落:

“心裏難受?我理解,這滋味是不好受,正巧我心情不錯,便讓你發洩一下吧。”

說是這麽說,然而劍法每使一招疊加一層內力,等到紫氣東來以六成的內力爆發時,達墨虎口早已被震得發麻幾乎握不住劍。

達墨只覺胸中血氣翻騰,喉口腥甜,半跪在地一口血噴出。

“莎麗”收了劍,負手而立,面向達墨露出不屑的冷笑,

“練了這麽多年劍還這個水平,這下你該認清現實了吧?奉勸居士一句,不要再想著以卵擊石,激怒了我,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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