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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分田投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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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分田投效

◎滄州重新運轉起來了◎

雖先前有傳言說, 鹽軍會將收繳的權奸的田地,均分給無地貧民,且傳得有鼻子有眼很是篤定。

但傳言畢竟是傳言, 其實許多百姓心中是不信的:田地是能傳給子孫的恒產,誰人不愛?鹽軍難道會例外?

但今日此時, 鹽軍首領西門大官人, 竟在眾目睽睽之下, 明言承諾給無地貧民分田!

而且還慷慨大方, 給不在戶的貧民也分田!

臺下好些百姓,或是家中田地被西城所借口強占,成了官府佃戶,或是沒法過活將田地賤賣給了地主, 成了地主家的佃戶。

且他們這些佃戶, 許多還是隱戶, 或者家中人口沒全部上戶。

這種現象還很普遍。

聽聞西門卿的話, 這些不在籍的百姓, 真是欣喜若狂!

恨不得當即就在村長或裏長面前,將自個兒戶籍登記上去,這樣就能多分一人的田地了!

“我今日回村就去村長那裏登記上戶!”

“俺也回去就登記, 免得遲了錯過分田!”

“真是太好了!我們家還可以多出兩個人分田!”……

而在戶的百姓也很開心, 不用多做什麽,就坐等分田了。

“家中人口都在戶, 我們只用坐等分田就是!”

“真沒想到, 我家田地被強買去後,這輩子竟然還能再有地!”

“我們家的地主被判問斬了, 田地也會被拿出來均分, 那我家的田地不就又能回來了!”……

華夏人對田地的熱愛是刻在基因中的, 就算生活再艱難,只要有一畝三分地在,就又有了相信總有一天日子會好起來的希望。

而當土地兼並嚴重,大多數百姓手中都沒有田地的時候,農民起義也就自然發生了。

分田令一出,先前因公審殺得頭顱滾滾,百姓對鹽軍生出的懼怕膽寒,瞬間被壓下去,來日再想起時就只剩單純的敬畏之心了。

至於當下此時,就只有歡欣激動了!

對於這般情形,樓臺裏坐的人,不免會談論談論。

“這一場公審,可謂一石三鳥。一是肅清了滄州官場和民間,鹽軍接管起來就容易了;二是為百姓伸冤報仇,贏得了苦主的忠誠和感恩;三是殺雞儆猴,立威於天下和百姓。”

“不止公審,分田亦是一箭雙雕啊!若公審是立威,那分田便是施恩,百姓無不感恩戴德,如此無不臣服;而通過分田,又重新梳理了戶籍,那時滄州盡在掌握”

“西門大官人,不,西門知州,這一番恩威並施,手段了得。”

“只是官場糜爛,西門知州又嫉惡如仇,將滄州官場殺得十不存一,哪裏來的人去治理呢……”

這話一出,氣氛為之一靜。

身穿長衫的一些文人們,神情若有所思,心中暗暗有所打算,只是並不宣之於口。

古來人才投奔,第一個和第一百個,前者是慧眼識英雄,後者是烏合之眾,區別就大了去了。

“西門知州舍得將田地分給貧民百姓,果真如傳言中那般慷慨。”

話題自然而然地轉換了。

“自然,西門大官人之豪富,富可敵國,並不靠那點兒耕田出息和賦稅去養鹽軍。那何不分給百姓呢?”

心智是深謀遠慮,手段是爐火純青,行事是慷慨大氣,財富又富可敵國。

相比糜爛的大宋朝野,鹽軍似乎也頗有前景……

自然,識人之明不是人人都有的本領,有經過今日一場公審後,而欣賞西門卿並欲投奔者。

當然也有更多庸碌之人,潛龍在淵時,識不得真龍真身,只以為是一條陰毒的水蛇。

“只是西門知州殺性太大,未免暴虐殘忍太過,非是仁厚之人,令人畏懼如虎,若是投奔效命無異於以身飼虎。何人敢往?”

這話說出了在場庸碌之人的心聲,附和者甚眾。

而且這樣殘暴不仁,恐難成氣候。

在充耳的聲討之中,有一部分人或沈默不語,或虛與委蛇,與他們的想法並不相同。

“殺性太大?罪有應得之人,殺了都是為民除害,替民報仇,照我說殺得好!”

也有言行耿直者,直接就為西門卿辯護:

“況且西門知州何曾屠殺過一名無辜百姓?反而攻城時高喊百姓退避,沒有造成不必要的傷亡,正是仁厚愛民的表現!”

“何況還將給貧民分田,令他們耕種得食,正是活人性命的仁善之舉!”

“聽你這意思,竟是很推崇那西門知州?莫不是打算前去投效?”

“是又如何!我欣賞西門知州氣度為人,鹽軍也有仁義之軍的風範,我如何投效不得?!”

一幹庸碌人等的呱噪,沒甚麽重要的,不必多聽。

現在緊要的是,竟然有人要和他競爭第一個投效的名額,看來回去後就得立即加快速度了。——打算投效西門知州的大小人才這般琢磨著。

只是等到第二日,前往州衙遞帖投效西門知州的人才們,見到了今日同坐一堂的熟面孔,才懊惱地發現:

原來都是一樣的打算啊!

當然,這就是明日才會出現的場景了。

……

在籍的或不在籍的無地貧民,聽到要分田,都高興激動無比!

但還是有一類人,聽到分田,只覺心痛無比,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並非那些家財被充公的受了審判的官吏和富戶,及其家人們。

而是那些私下已經賣了田地,而沒去衙門辦理文書的百姓們。有的不知道有這回事,有的知道但受制於地主。

他們已經沒有田地,成為了地主的佃戶,卻依舊還要承擔那一份田賦。——這也是很常見的,地主將賦稅壓力轉移到佃戶身上。

而到了如今,因為縣衙的田冊上記錄著他們還有田地,不算無地的貧民,甚至又分不到田地!

但這一類百姓,大多數甚至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其中少數意識到了這件事,卻也不敢提出來,畢竟田地買賣易主,卻沒去衙門辦理登記,違法的是他們。

過錯在自己,就不太好去說明這件事了,萬一西門知州並不取信,覺得有人在騙田呢?

西門卿會疏漏這一種情況嗎?當然不會。

意識到這事的百姓還好說,知道分不到田也正常,到時也能理解。

但其中大部分是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還在和其他人一起期待分田。

若到時卻沒有分到田,會不會震驚疑惑,進而心生怨尤?

必然是會的。

西門卿和吳用早在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本官同時也知曉,有些人家的田地賣出去了,但未去縣衙戶房辦理登記,於是事實上無地,田冊上卻有地,但這是不能分得田地的。”

在臺下一些百姓聽聞此話,愕然焦急想要說些什麽時,西門卿就就說出了解決之法:

“這種情況下,若買家乃是家財充公的權奸者,則以田冊登記為準,將自家田地拿回去。如此就不算無地貧民了,此次也就不再額外分得田地。”

至於說賣了一次又拿回來,又可能比貧民均分的田地更多、不公平?那也沒辦法了。

這本來就是一筆糊塗賬,衙門田冊登記的是這樣,總不能將這部分百姓的田充公,然後再行均分吧?否則不就成了搶奪百姓田地?

如果執行分田時,有小吏或鄉霸之類作祟,恐怕就真的會搶占百姓田地了。

防微杜漸,鹽軍不能出現劫掠百姓的情況。

“若買家並非家財充公的權奸者,則可以和買家一道,由賣家所在村村長和三名村老陪同作證,同到衙門補辦登記,成為無地貧民後,再行分田。”

雖可能還是有賣家和買家串通以求得到分田的可能,但加了人證陪同,可能性會大大降低。

說完解決之法,臺下那部分百姓放心了,“感謝知州!為我等操心!”

“謝過知州!”

“謝過知州!”

“謝過知州!”

到後面,此起彼伏的道謝聲,就不止那部分百姓了,而是所有百姓都在道謝。

有的是謝西門卿為他們報了仇,有的是謝他給他們分田,有的是謝他願意為他們操心,讓本該分不到田的他們分到。

在百姓眾口一聲的道謝中,分田一事完美開啟,而公審也圓滿落幕。

……

第二日一早,坐鎮州衙的西門卿就開始接到投效的拜帖。

對此他並不多意外。

如今的北宋末年,不止文盲的平民百姓日子艱難,讀書識字的寒門之士,境況也沒好多少。

朝野奸佞當道,買官賣官明碼標價,任人唯親結黨營私,這種情況非是存在於一州一縣,而是普遍存在於整個中原大地,滄州也不例外。

這些家資不豐的讀書人,都不算是狹義的大宋文人,他們許多都不能作詞作賦,文采普通,一眼可見的前路黑暗。

投效他西門卿,就是一場豪賭。

賭輸了,不過就是反賊,總歸是要死的,某一日被世道逼死,與被朝廷以反賊之名砍頭,並無多大差別。

而賭贏了,便是壯志得酬,光宗耀祖,青史留名!

西門卿並未在來投效的近二十人裏,遇到歷史名人,也沒再見到一個系統評級SSR的陳生一般的人物。

但這二十來人,卻已足夠在學習一兩日後,作為兩衙的佐吏,一人當三人用,勉強撐起州縣兩衙的班子。

不止清池縣,其餘鹽山、南皮、慶雲和橫山軍,以及無棣縣,也都在年前的這一段時間裏,先後完成了公審。

也招攬到了一些讀書識字的讀書人,和公審幸存官吏一道,大多身兼數職,撐起了縣衙班子,讓縣衙重新運轉起來。

班子運轉起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進行分田。

分田的方案已經確定,後續只需按部就班,確定分田名單,分田劃界,補錄戶籍和田冊。

事情繁瑣,但並不困難,只是需要時間,西門卿給定的進度,是明年三月底、用三個月的時間,完成滄州分田工作。

而眼下年節將至,西門卿決定先放個小假,都安安心心過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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