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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蔡京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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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蔡京兒子

◎我為何不能跪?◎

西門卿主仆三人回到旅店, 等到夕陽晚照的時候,太師府派來一個神氣的小廝,通知西門卿讓他明日午後去府上拜見。

西門卿笑顏應了, 又示意玳安塞給小廝一包一兩重銀子,多謝他跑這一趟。

小廝神情自如地收下銀子, 沒多說一句話就轉身走了。

玳安和來保都很乖覺知事, 眉目間洩露出來一絲慍色, 卻沒說半個字。

只是武松本就有幾分俠義心腸, 又與西門卿結拜了拿他當親兄長一般敬愛,羈絆值滿點好感度也滿點了,見不得大哥受這份閑氣!

激憤之下一巴掌拍在桌面!“不過一個奴仆秧子,竟在哥哥面前耍威風!”

若在清河縣, 他看誰敢!

西門卿神情感動, 欣慰地拍拍武松肩膀安撫道:“二郎且消氣。如今在東京地界上, 龍來了也得盤著, 我又算得上什麽人物?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 他可不正是七品官了?”

武松只想自家大哥始終被人敬著,哪裏能看他受這份慢待?

但大哥這麽說了,他也只好壓下心火, 餘怒未消地嘀咕:“午後待客, 真是失禮!何況大哥還是攜了重禮的!”

西門卿是有點子賣慘博人心疼的本領在身上的,他笑容略苦澀:

“我算什麽牌面上的客人?攜了重禮又怎的, 那也不能攪擾了主人家早上酣睡。”

而且明天下午太師府接見他的主人, 多半還不會是蔡京本人。

大哥這樣一說,武松心裏更是揪疼:像大哥這般的人物, 竟然受那等賊廝的閑氣怠慢, 天理何在!

西門卿腦中響起小雀兒幽幽地聲音:[導游, 你好白蓮啊。]

西門卿拒不承認:[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

[……是實話。]!@#¥%&*……

怪它自己,不是已經知道自家宿主不是什麽單純善良正派的家夥嗎!

最後一晚上了,武松帶著二十名兵士裏外三層崗哨,牢牢守住生辰綱安全度過一夜。

第二日一早就招呼人手裝車套馬,待到時辰差不多就一夥押送著十個大箱子,跟在西門卿後面徑直來到天漢橋蔡太師府門前。

西門卿讓武松帶人押著禮物候著,他帶著來保和玳安走上前,向守門官唱個喏:“我是山東省東平府清河縣西門卿,來與老爺進獻禮物。”

守門官卻並不接茬,慢慢吞吞的,整整衣袖、扯扯衣角,撣撣灰塵。

“……”

西門卿眼中神光一頓。

這份貪婪還是超越了他的認知。

這時來保靈活地上前一步,從懷裏摸出他自己的一包銀子塞給守門官:“小人昨日來過兩趟的,這位便是我家主人西門員外,也已遞上了拜帖。”

守門官收了銀子,這會兒也認得清人了:“你們來得早了,老爺休沐在家難得清閑,正在書房內睡著。且稍等,等我先稟報翟管家。”

等候良久,大管家翟謙走了出來,一身皮襖長袍和長統皮靴,很是防風保暖。

來保見了,趕忙在西門卿之前上前就磕頭,翟謙也淺淺回禮。

起身後趕忙為雙方介紹:“翟爹,這位便是小人家主,山東東平清河西門員外。”

“爹,面前這位就是府上翟大管家,小人先前多蒙翟爹關照。”

必要時西門卿向來也能屈能伸,況且來保已經替他做到這個份上。

“西門某見過翟大管家。”西門卿接過玳安捧上來的一匹華光錦緞並十兩黃金,遞給翟謙。

然後說道:“過往多有麻煩翟大管家,感謝之意無以言表,區區薄禮,與翟大管家隨手賞人。”

“此禮我不當受。”翟謙嘴上剛還這麽說著,卻又伸手接過托盤,“罷,罷,我且收下。”

西門卿又遞上頗有厚度的壽禮帖,翟謙接過翻開看起來。

越往後看越是心驚,竟是好大一份禮!

壽禮帖看完還了回去,翟謙立刻眉開眼笑安排道:“西門員外,著人把禮擡進來罷。您且跟我到……到二門裏廂房吃茶,跟隨的家人和兵士就到二門西首等候。”

太師府二門裏西首有三間倒座房,平日來往閑雜人等都在那裏待茶聽傳,而有些份量的客人就引到二門裏正院廂房吃茶等候。

“勞煩翟大管家。”西門卿毫不懷疑,若是這本壽禮帖稍薄一些,他的待遇就是和兵士們一起在倒座房等候了。

西門卿讓玳安跑去傳話,很快武松就領著二十兵士押送著十口大箱子行到近前,翟謙早已叫來幾個壯實小廝,此時立刻上前擡起大箱子就往府裏搬。

箱子搬完,西門卿跟在翟謙後面進了太師府府門,走到二門裏時,有小廝上前將來保和武松等人帶到倒座房裏等待,西門卿則繼續跟著往裏走,進入正院,最後翟謙將他帶到東邊一間廂房中。

“西門員外且稍候。”

“翟大管家請。”

翟謙離開,西門卿坐下等候。片刻,有小廝端來一盞茶給他吃了。

又等候良久,翟謙回來了,拱手笑道:“老爺正睡著,我先引你去見見大爺,待老爺醒了再見。”

果然接待的主人家不是蔡京本人。“勞煩翟大管家。”

翟謙這會兒也人如其名地謙虛起來,“份內之責,西門員外客氣。”

西門卿起身跟著翟謙,被引著從大廳旁邊另一座儀門進去,映入眼簾是坐北朝南一排三間氣派敞廳。

綠油欄桿,朱紅牌額,石青鎮地,金字大書天子禦筆欽賜“學士琴堂”四字。*

蔡京兒子蔡攸,也是天子寵臣,如今官居祥和殿學士兼吏部尚書,並提點太乙宮使。

西門卿自覺止步,等翟謙先進去稟報,片刻後才出來引他進見。

蔡攸深衣軟巾,外罩皮毛大氅,腳蹬皮毛軟靴,坐於堂上,身旁放置旺盛火爐。

西門卿進入堂中,在蔡攸三步之外當廳跪下,“請蔡大爺安。”

[導游,你……你居然跪下了。]雖總感覺它家宿主亦正亦邪,但也自有一身傲骨,居然跪了?

[官民階級分明,我為何不能跪?]他如何能不跪。

蔡攸開口問道:“你是哪裏來的?”

拜帖昨日就遞過,翟謙剛才也稟報了,怎還會不知西門卿是哪裏來的。

西門卿恭謹回道:“小人覆姓西門,是山東省東平府清河縣來的。以前多蒙府上厚愛,感恩無以言表,去年府中歲收尚可,念及恩情便置辦些許壽禮前來為府中老爺賀壽。”

說完,從袖中取出壽禮帖遞上。

蔡攸接過帖子,一看所用紙墨倒是能入眼,就翻開帖子看起來。

海水明珠一斛,瑪瑙珠子一匣,多彩寶石一袋……金黃炊具並餐具一套,黃米一千石。

便是翟謙先前已經稟過,等到再看這壽禮帖也不免吃驚,這得值七八萬貫了,真是好大好厚一份壽禮!

蔡攸看完,叫西門卿下首入座:“西門員外請坐。”

“不敢在大爺面前稱員外,折煞小人了。”西門卿拱手,依言坐了。

蔡攸又叫來小廝上好茶,西門卿謝過後也端起來吃了。

便是寒暄,堂中氛圍也不怎的熱烈,摻和著高高在上的冷漠和矜持。

蔡攸:“西門員外做什麽營生?”

西門卿正身作答:“小人父輩曾行走川廣販賣藥材,如今繼承家業就也做生藥生意。再或偶遇有緣的學子或相公,也周轉他們幾個銀錢使使,又若有鄉鄰信任,也幫著化解糾紛訴訟。”

“去年年底又開了兩個鋪子,賣著鹵味和胭脂水粉,僥幸賺幾個米錢菜錢。”

能送出這麽一份厚禮,做的生意自然不可能如他說的那般輕巧。

“你先前往府上孝敬的香水精油、乳霜香皂,口脂敷粉、花鈿眉黛,府中使著都很好。”

“府中能用得好用得舒心,小人深感三生之幸。”西門卿神態受寵若驚。

蔡攸又恩賜一般:“若再有新款,你也可再往府上孝敬。”

昨晚他後院的女子知道了香腮雪的老板要來府上拜見,個個都來撒嬌賣乖只為得到新款。

“是,小人謹記,若有新款定最先往府中孝敬,也是動請府中娘子們貴眼鑒定,若有不盡人意的也好改進。”西門卿殷勤回道。

目的達成,蔡攸話題一轉問起府中子女:“西門員外年歲幾何?家中兒女多大,都做些甚麽?”

西門卿又笑顏回道:“小人已虛度二十七個春秋,如今膝下只有一獨女,年已及笄,如今就嫁在東京。”

蔡攸聽到西門卿女兒嫁在東京,好奇追問:“哦?嫁的東京哪戶人家?”

“嫁的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提督楊提督的親家,陳洪老爺府上之子陳敬濟陳衙內。”

蔡攸眉毛一揚,“倒是嫁了個好人戶。”

若是嫁的楊戩的兒子,蔡攸或許還會正眼以待,但嫁的是楊戩親家的兒子,份量就沒那麽重了。

且陳家不過是給了一個女兒與楊戩,又得了幾分寵愛,不算甚麽正經親家。

西門卿自然也知道,他這個楊提督的‘四門親家’身份,在天子腳下的東京不算什麽。

“小人見過陳衙內,聰敏能幹,小女嫁她確是嫁了良人。”

問過工作,拉過家常,蔡攸終於問到:“如今天下太平,百業興盛,正是做生意的好時候,來日西門員外打算再做些甚麽?”

送上這樣一份大禮,總不是無所求的。一個商人能求甚麽,不過是求個朝中有人庇佑,商路通暢。

終於進入主題,西門卿措辭道:“小人喜愛結交朋友,不拘身份三教九流只要投緣,竟至於如今手下好些弟兄,這便免不了有維生艱難的求到面前來。”

“俗語有雲,幫急不幫窮、幫笨不幫懶,索性小人那幹弟兄雖都沒甚本事卻是勤快肯幹的,便想著拉他們一把,由小人牽個頭去做鹽客。”

鹽客,即鹽商,向朝廷申請專賣食鹽的商人。

蔡攸若有所悟卻又添迷障,鹽鐵官營,要染指食鹽生意確需走動人脈。

可有錢去走一走地方上管鹽政的就是,買幾張鹽引的事,何至於到東京來太師府?還送上這一份厚禮。

就在此時,翟謙從廳外進來,傳稟道:“大爺,老爺醒來了,讓帶西門員外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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