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最後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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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最後的籌碼
諾林自認為, 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足夠耐心。
他仍記得初見到楚年時的場景。那是在平凡市，一個無趣到連監管者都不願意付諸太大精力管轄的地段。
卻誕生了楚年這樣一個，連電腦都計算不出的“變量”。
是奇跡？巧合？不, 一切都是他經過了數不清的計算後, 精心設計的, “最優解”。
“你是怎麽做到的……”楚年強撐著劇烈的頭疼，咬著牙問道，“你是如何……把那本黃金紀向導……混入了……主系統……”
“哦, 這是個秘密。”諾林譏嘲地笑著，“小公主, 沈睡吧。放心, 我會學得很像, 讓你的朋友們察覺到不到異樣。而像我這般聰慧的人，比你本身, 更適合擔負起拯救兩個世界的重任。”
諾林的意識正在吞噬她的意識，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諾林正在試圖控制她的這具身體。
然而，想替代她, 可沒那麽容易。
“我確實不夠聰明, 但我還沒傻到會相信你。”楚年緩緩握住了抵在脖頸上的短刀, 那短刀竟在她的掌中一點點化作虛無，像是一捧流沙自指縫中消逝。
她沒有回頭, 因為她能感覺到身後的“詭心者”伊略特正在消失。而緊接著，短刀“回”到了她的腰間，像是從沒出過鞘。
“厲害，你是怎麽發現的？”諾林異常興奮地笑出了聲, “讓我來看看你是怎麽想的……哦，原來是這樣, 原來……我輸給了經驗啊！”
伊略特並不在這裏。從剛才起，諾林就在玩弄楚年的認知，類似於施展了幻術。
而楚年能分辨出真假的原理也很簡單。“詭心者”伊略特是異能者，用心理暗示就能控制住她的行動，犯不上拿短刀威脅她。
“這棺材裏到底是誰？”楚年鎮定自若地質問著諾林。
諾林的聲音好像小了不少，伴隨著一陣嘆息：“唉……你對我真的太殘酷了。放開我的脖頸吧，我要窒息了。”
楚年之所以不怕諾林強占她的意識，是因為她本身具備“同化”能力，且她的數據權重遠高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諾林如果想覆蓋她的意識，必須得擁有比她更高的權重才行。
如今看來，諾林已經占了下風。楚年正一點點同化他的意識，蛇一般死死纏住了他。
“是你先莫名其妙偷襲我。”楚年死死盯著棺材蓋，使用了“全視”能力。
她終於看清了。棺材裏躺著一金發的少年。只是他身形枯槁，面頰瘦削到猶如骷髏。膚色慘白，再加上這詭異的鐵棺材，像極了沈睡的吸血鬼。
“伊略特？”楚年回憶著那日該隱給她看的資料，頗感意外，“他怎麽會在這裏？”
諾林努力拉扯著，避免被她同化得過快，輕聲回答道：“他啊，被一心吃兩家的飯，最後終於翻了船。諾亞地心站發現了他一直在向我出賣高級資料，把他給收容了……呵，對，收容，這個詞很有意思。”
收容？楚年環顧四周，這裏說是墓穴也不為過。而最令她在意的，是原本應該連接在這棺材上的諸多電線和管子。
“地心站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楚年仰視著天花板，隱隱看見了些許暗光，再動用了全視能力觀察後，發覺那是一臺巨大的機器的底部。
她頓感毛骨悚然。這間屋子的正上方居然鏈接著一臺未知的儀器，且這儀器的全貌快要大過一架飛機了。是做什麽用的？
諾林適時地提醒道：“你還記得嗎？整個A區的人都默認了諾亞的地心站是唯一的合法政府組織。周泊他們，用了點小手段，重塑了人們的認知。而伊略特嘛，他就是最好的燃料。”
這樣嗎……楚年想，周泊確實能幹出這事兒來。不過……
“這關你屁事啊？”楚年低罵一聲，“不對，這關我屁事啊！”
她並不覺得周泊的做法有什麽問題。末日當下，腦瓜頂上都懸著一把劍了，A區若還跟王國似的鬧出了好幾個組織打內訌，不是大家一起等死嗎？
雖然篡改人們的認知不道德，不過什麽時候說什麽話。命都快沒了，還在這嘰嘰喳喳個人權幹什麽。
“嘶，遭了，你的善良失效了。”諾林痛心疾首地控訴著，“為什麽你的善良到我這裏就會失效啊！你甚至會對那個監管者報以同情……”
楚年深吸一口氣：“來，諾林，我來告訴你為什麽。”
然後她開始想象一下不太美好的畫面。比如長著以斯帖般的硬漢面容的老奶奶穿著草裙跳熱舞……
“等等！住手！！”
諾林的破防就在一瞬間，驚恐地在楚年的腦海中發出了尖銳爆鳴：“你為什麽會，會想這種東西啊？！當個淑女……不不，當個人好嗎！當個人！”
楚年痛快地幹笑兩聲：“我在還原你給我留下的精神創傷！”
“這不一樣！”諾林崩潰地辯駁道，“我如此得美麗……”
“呸。”楚年轉身就要走，“老實在我的腦子裏懺悔吧。你不是聲稱要把你的全部知識都交給我嗎？好啊，等我同化了你，我就能看懂你的那堆知識了吧。”
諾林卻呵住了她：“好的好的，我再加一個籌碼，再加一個！我告訴你使者的軟肋。”
楚年皺眉：“不需要，我可以從你的記憶裏汲取。”
“不，你做不到。”諾林低聲笑著，“我刻意用藥物忘記了那些記憶，除非你找到那把能打開我記憶的鑰匙。”
楚年頓時覺得自己跟個瘋子講道理簡直是最荒唐的選擇，努力壓下怒火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啊，諾林？你是想統治世界？毀滅世界？還是純粹把我當個游戲賬號玩呢？”
她其實挺懷疑諾林跟李朗一樣，把她當成了養成游戲。只不過李朗傾向於點她的物理技能點，而諾林一門心思地磋磨她的精神力。
你倆真擱這造神呢？楚年見諾林遲疑了半天沒回答，不禁好笑：“其實我也沒有那麽不好說話。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的目的。我權衡利弊後會考慮跟你合作的。”
諾林又弱了不少，總算端正了態度回答道：“呃，其實吧，我出了些意外，維持不住我的本體了。這是我最後的意識殘片了，而你的能量足夠強大，能幫我重塑意識。”
“你不怕我同化你？”楚年不解，“諾林，你不可能沒計算過此舉的風險。”
諾林沈默了幾秒後又換回了輕松的語氣：“啊，你又變聰明了不少。是的，我原本想嘗試一下能不能爭奪到主控權，可我一進入到你的身體後就發現，我果然太自不量力了。看來，我現在只能求你。求你庇佑我一陣。”
楚年不假思索地回絕了：“不行。你的所作所為無法令我信任。從我的意識裏滾出去吧，不然我會同化掉你。你繼續呆在這個手鐲裏就好，我會為你找到一些能量維持你的形態。”
“沒得商量？”諾林的腔調聽上去快哭了，“啊，你真的好無情！”
繼而那個小光點從楚年的大腦裏飛了出來，沒入了楚年的手鐲中。
楚年默默望著那手鐲，良久冷笑道：“你也不必裝可憐。其實自我戴上這個手鐲的那刻起，你就在暗中入侵著我的精神世界。我的精神力、認知、乃至智力提升得很明顯，是你的功勞。”
諾林的笑聲回蕩在空蕩的屋子裏：“啊，是啊。我太愛你了，小公主。我迫不及待地看見你建立新的秩序。好了，下面求你聽我一句勸，釋放伊略特，趁他還活著。”
“理由。”楚年謹慎地再次觀察了上空，卻發現這機器大到根本看不見頂端。
諾林猶豫了許久後回答道：“這個房間格外破舊，是因為伊略特的死亡氣息已經蔓延到了整間屋子。意識的死亡，會令先驅者徹底死亡。但伊略特是擁有逆維能力的病毒體，他的死亡會反向影響到他附近的環境。周泊那群傻子只看中了他身體裏的能量，完全沒有考慮過能量外洩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楚年敲了敲手鐲：“智力不夠，繼續說。”
諾林只得認命地把話說得通俗了點：“簡單的說，就是伊略特的怨氣太重了。地心站把他當成了燃料，為A區的所有人構造了一個服從的認知。但，伊略特對於地心站乃至整個世界的憎恨也被輸送了出去。還記得嗎？A區的自殺率一直在上升。”
哦，源頭在這呢。楚年一臉便秘地盯著那口棺材：“那……呃，諾林，你會這麽好心……嗎？”
“我是個好人啊！”諾林擡高了聲音，“好的好的，我看上去確實有點瘋癲。但那只是我為了保持精神力活躍的手段。我本質上是個愛好和平的好人。快點釋放他吧。周泊他們發現他已經失控了，打算秘密銷毀他。但是……他們一直沒能找到方法。”
楚年犯了難。諾林是好人，可能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但這小子總是在假話裏頭混著真話，萬一伊略特真的會成為A區崩潰的導火索呢？
況且，伊略特出現在這破屋子裏，本身就很值得深思。周泊和肖如雲的城府太深，想套出他們的話可不容易……
不，我有露易絲！我可以讀取他們的內心！
“你把他從這裏帶走，我再放個偽裝者進去，暫時沒人能發現。”諾林急切地說。
楚年卻輕輕敲了敲鐵棺材：“不，他都這樣了，周泊為什麽沒有辦法銷毀他呢？催化閾值突破是最徹底的銷毀途徑……周泊他們被什麽絆住了？諾林，你又藏一半掖一半。”
諾林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呃，好吧。其實我在延續他的生命，我在遠程激活他的意識。所以……周泊他們一直在被消耗。”
楚年震驚：“你會這麽好心……哦這話我說兩次了。”
“我……”諾林百口莫辯地吞吐了半天，最後可憐兮兮地說，“他是我……朋友。”
“你會有朋友？！”楚年差點沒尖叫出聲，嗆了一口灰後差點咳嗽出眼淚。
“我傷心了，真的。”諾林長嘆一聲，“求你了，救他吧。我再加上我最後的籌碼行不行？”
他深吸一口氣，下了極大的決心一字一頓地說：“小公主，其實你那天只差一點點，就能找到我的本體了。我的本體並不在罅間，而是在……監管* 者們的世界，巴比倫那。”
這個籌碼足夠重，已經把楚年砸暈了。
“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楚年努力回憶著當初跟諾林談判時的場景，“你說，你的本體在覺醒者雲集的地方，然後你引導我來到了A區。你……”
“是的，我沒有騙你。”諾林的語氣滿是苦澀，“在我透過那個黑洞窺探另一個世界前，我一直堅信著，罅間的那個東西就是我的本體。可現在我才發現，不是的，那只是……一個幽靈般的投影。”
手鐲又散發起了橙色的微光，諾林的光點鉆了出來，輕輕觸碰著棺材：“等你找到了我的本體，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不要著急，你還要經歷一個……最艱難的關卡呢。”
楚年仍在楞神。光點突然飛了出去，撞向了墻壁上的一個按鈕。
驚天動地的警報聲驟然想起。楚年大驚失色，就聽諾林哈哈笑道：“快點，你還有10秒鐘，帶著伊略特離開。不然，等地心站的看守找到這裏，無論你怎麽狡辯，都會被當成不懷好意的入侵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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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林自認為, 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足夠耐心。
他仍記得初見到楚年時的場景。那是在平凡市，一個無趣到連監管者都不願意付諸太大精力管轄的地段。
卻誕生了楚年這樣一個，連電腦都計算不出的“變量”。
是奇跡？巧合？不, 一切都是他經過了數不清的計算後, 精心設計的, “最優解”。
“你是怎麽做到的……”楚年強撐著劇烈的頭疼，咬著牙問道，“你是如何……把那本黃金紀向導……混入了……主系統……”
“哦, 這是個秘密。”諾林譏嘲地笑著，“小公主, 沈睡吧。放心, 我會學得很像, 讓你的朋友們察覺到不到異樣。而像我這般聰慧的人，比你本身, 更適合擔負起拯救兩個世界的重任。”
諾林的意識正在吞噬她的意識，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諾林正在試圖控制她的這具身體。
然而，想替代她, 可沒那麽容易。
“我確實不夠聰明, 但我還沒傻到會相信你。”楚年緩緩握住了抵在脖頸上的短刀, 那短刀竟在她的掌中一點點化作虛無，像是一捧流沙自指縫中消逝。
她沒有回頭, 因為她能感覺到身後的“詭心者”伊略特正在消失。而緊接著，短刀“回”到了她的腰間，像是從沒出過鞘。
“厲害，你是怎麽發現的？”諾林異常興奮地笑出了聲, “讓我來看看你是怎麽想的……哦，原來是這樣, 原來……我輸給了經驗啊！”
伊略特並不在這裏。從剛才起，諾林就在玩弄楚年的認知，類似於施展了幻術。
而楚年能分辨出真假的原理也很簡單。“詭心者”伊略特是異能者，用心理暗示就能控制住她的行動，犯不上拿短刀威脅她。
“這棺材裏到底是誰？”楚年鎮定自若地質問著諾林。
諾林的聲音好像小了不少，伴隨著一陣嘆息：“唉……你對我真的太殘酷了。放開我的脖頸吧，我要窒息了。”
楚年之所以不怕諾林強占她的意識，是因為她本身具備“同化”能力，且她的數據權重遠高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諾林如果想覆蓋她的意識，必須得擁有比她更高的權重才行。
如今看來，諾林已經占了下風。楚年正一點點同化他的意識，蛇一般死死纏住了他。
“是你先莫名其妙偷襲我。”楚年死死盯著棺材蓋，使用了“全視”能力。
她終於看清了。棺材裏躺著一金發的少年。只是他身形枯槁，面頰瘦削到猶如骷髏。膚色慘白，再加上這詭異的鐵棺材，像極了沈睡的吸血鬼。
“伊略特？”楚年回憶著那日該隱給她看的資料，頗感意外，“他怎麽會在這裏？”
諾林努力拉扯著，避免被她同化得過快，輕聲回答道：“他啊，被一心吃兩家的飯，最後終於翻了船。諾亞地心站發現了他一直在向我出賣高級資料，把他給收容了……呵，對，收容，這個詞很有意思。”
收容？楚年環顧四周，這裏說是墓穴也不為過。而最令她在意的，是原本應該連接在這棺材上的諸多電線和管子。
“地心站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麽？”楚年仰視著天花板，隱隱看見了些許暗光，再動用了全視能力觀察後，發覺那是一臺巨大的機器的底部。
她頓感毛骨悚然。這間屋子的正上方居然鏈接著一臺未知的儀器，且這儀器的全貌快要大過一架飛機了。是做什麽用的？
諾林適時地提醒道：“你還記得嗎？整個A區的人都默認了諾亞的地心站是唯一的合法政府組織。周泊他們，用了點小手段，重塑了人們的認知。而伊略特嘛，他就是最好的燃料。”
這樣嗎……楚年想，周泊確實能幹出這事兒來。不過……
“這關你屁事啊？”楚年低罵一聲，“不對，這關我屁事啊！”
她並不覺得周泊的做法有什麽問題。末日當下，腦瓜頂上都懸著一把劍了，A區若還跟王國似的鬧出了好幾個組織打內訌，不是大家一起等死嗎？
雖然篡改人們的認知不道德，不過什麽時候說什麽話。命都快沒了，還在這嘰嘰喳喳個人權幹什麽。
“嘶，遭了，你的善良失效了。”諾林痛心疾首地控訴著，“為什麽你的善良到我這裏就會失效啊！你甚至會對那個監管者報以同情……”
楚年深吸一口氣：“來，諾林，我來告訴你為什麽。”
然後她開始想象一下不太美好的畫面。比如長著以斯帖般的硬漢面容的老奶奶穿著草裙跳熱舞……
“等等！住手！！”
諾林的破防就在一瞬間，驚恐地在楚年的腦海中發出了尖銳爆鳴：“你為什麽會，會想這種東西啊？！當個淑女……不不，當個人好嗎！當個人！”
楚年痛快地幹笑兩聲：“我在還原你給我留下的精神創傷！”
“這不一樣！”諾林崩潰地辯駁道，“我如此得美麗……”
“呸。”楚年轉身就要走，“老實在我的腦子裏懺悔吧。你不是聲稱要把你的全部知識都交給我嗎？好啊，等我同化了你，我就能看懂你的那堆知識了吧。”
諾林卻呵住了她：“好的好的，我再加一個籌碼，再加一個！我告訴你使者的軟肋。”
楚年皺眉：“不需要，我可以從你的記憶裏汲取。”
“不，你做不到。”諾林低聲笑著，“我刻意用藥物忘記了那些記憶，除非你找到那把能打開我記憶的鑰匙。”
楚年頓時覺得自己跟個瘋子講道理簡直是最荒唐的選擇，努力壓下怒火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啊，諾林？你是想統治世界？毀滅世界？還是純粹把我當個游戲賬號玩呢？”
她其實挺懷疑諾林跟李朗一樣，把她當成了養成游戲。只不過李朗傾向於點她的物理技能點，而諾林一門心思地磋磨她的精神力。
你倆真擱這造神呢？楚年見諾林遲疑了半天沒回答，不禁好笑：“其實我也沒有那麽不好說話。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的目的。我權衡利弊後會考慮跟你合作的。”
諾林又弱了不少，總算端正了態度回答道：“呃，其實吧，我出了些意外，維持不住我的本體了。這是我最後的意識殘片了，而你的能量足夠強大，能幫我重塑意識。”
“你不怕我同化你？”楚年不解，“諾林，你不可能沒計算過此舉的風險。”
諾林沈默了幾秒後又換回了輕松的語氣：“啊，你又變聰明了不少。是的，我原本想嘗試一下能不能爭奪到主控權，可我一進入到你的身體後就發現，我果然太自不量力了。看來，我現在只能求你。求你庇佑我一陣。”
楚年不假思索地回絕了：“不行。你的所作所為無法令我信任。從我的意識裏滾出去吧，不然我會同化掉你。你繼續呆在這個手鐲裏就好，我會為你找到一些能量維持你的形態。”
“沒得商量？”諾林的腔調聽上去快哭了，“啊，你真的好無情！”
繼而那個小光點從楚年的大腦裏飛了出來，沒入了楚年的手鐲中。
楚年默默望著那手鐲，良久冷笑道：“你也不必裝可憐。其實自我戴上這個手鐲的那刻起，你就在暗中入侵著我的精神世界。我的精神力、認知、乃至智力提升得很明顯，是你的功勞。”
諾林的笑聲回蕩在空蕩的屋子裏：“啊，是啊。我太愛你了，小公主。我迫不及待地看見你建立新的秩序。好了，下面求你聽我一句勸，釋放伊略特，趁他還活著。”
“理由。”楚年謹慎地再次觀察了上空，卻發現這機器大到根本看不見頂端。
諾林猶豫了許久後回答道：“這個房間格外破舊，是因為伊略特的死亡氣息已經蔓延到了整間屋子。意識的死亡，會令先驅者徹底死亡。但伊略特是擁有逆維能力的病毒體，他的死亡會反向影響到他附近的環境。周泊那群傻子只看中了他身體裏的能量，完全沒有考慮過能量外洩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楚年敲了敲手鐲：“智力不夠，繼續說。”
諾林只得認命地把話說得通俗了點：“簡單的說，就是伊略特的怨氣太重了。地心站把他當成了燃料，為A區的所有人構造了一個服從的認知。但，伊略特對於地心站乃至整個世界的憎恨也被輸送了出去。還記得嗎？A區的自殺率一直在上升。”
哦，源頭在這呢。楚年一臉便秘地盯著那口棺材：“那……呃，諾林，你會這麽好心……嗎？”
“我是個好人啊！”諾林擡高了聲音，“好的好的，我看上去確實有點瘋癲。但那只是我為了保持精神力活躍的手段。我本質上是個愛好和平的好人。快點釋放他吧。周泊他們發現他已經失控了，打算秘密銷毀他。但是……他們一直沒能找到方法。”
楚年犯了難。諾林是好人，可能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但這小子總是在假話裏頭混著真話，萬一伊略特真的會成為A區崩潰的導火索呢？
況且，伊略特出現在這破屋子裏，本身就很值得深思。周泊和肖如雲的城府太深，想套出他們的話可不容易……
不，我有露易絲！我可以讀取他們的內心！
“你把他從這裏帶走，我再放個偽裝者進去，暫時沒人能發現。”諾林急切地說。
楚年卻輕輕敲了敲鐵棺材：“不，他都這樣了，周泊為什麽沒有辦法銷毀他呢？催化閾值突破是最徹底的銷毀途徑……周泊他們被什麽絆住了？諾林，你又藏一半掖一半。”
諾林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呃，好吧。其實我在延續他的生命，我在遠程激活他的意識。所以……周泊他們一直在被消耗。”
楚年震驚：“你會這麽好心……哦這話我說兩次了。”
“我……”諾林百口莫辯地吞吐了半天，最後可憐兮兮地說，“他是我……朋友。”
“你會有朋友？！”楚年差點沒尖叫出聲，嗆了一口灰後差點咳嗽出眼淚。
“我傷心了，真的。”諾林長嘆一聲，“求你了，救他吧。我再加上我最後的籌碼行不行？”
他深吸一口氣，下了極大的決心一字一頓地說：“小公主，其實你那天只差一點點，就能找到我的本體了。我的本體並不在罅間，而是在……監管* 者們的世界，巴比倫那。”
這個籌碼足夠重，已經把楚年砸暈了。
“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楚年努力回憶著當初跟諾林談判時的場景，“你說，你的本體在覺醒者雲集的地方，然後你引導我來到了A區。你……”
“是的，我沒有騙你。”諾林的語氣滿是苦澀，“在我透過那個黑洞窺探另一個世界前，我一直堅信著，罅間的那個東西就是我的本體。可現在我才發現，不是的，那只是……一個幽靈般的投影。”
手鐲又散發起了橙色的微光，諾林的光點鉆了出來，輕輕觸碰著棺材：“等你找到了我的本體，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不要著急，你還要經歷一個……最艱難的關卡呢。”
楚年仍在楞神。光點突然飛了出去，撞向了墻壁上的一個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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