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意識糾正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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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意識糾正治療
楚年的意識進入到了監管者所在的世界後, 最先發現她的異常的不是以斯帖，而是周泊。
周泊始終監視著楚年的數據。盡管楚年的主數據被何海精心隱藏了，但肖如雲對何海的技術再熟悉不過, 她花了些時日便找到了漏洞, 從中窺得楚年的數據一角, 可以掌握她的動向。
所以，當周泊接到孫然的求救通訊，得知了楚年好像陷入了重度昏迷, 而楚年的同伴以斯帖對此熟視無睹時，第一反應, 是她再次觸碰到次元的邊界了。
“告訴紅色別裏塔, 立刻去地下五層。”周泊神情凝重地囑咐著孫然, “並且，務必保護好楚年。”
以斯帖現在的任務極其艱巨。楚年自打沒了意識, 身體重得要命，以斯帖甚至懷疑她在身上藏了重武器。所以他得扛著楚年，牽著悠悠, 架著孫然, 在槍林彈雨間到達隱蔽的目的地。這期間還得時刻保證楚年別被奇怪的子彈打中腦袋。
“該死的, 她倒是玩得開心了！”以斯帖氣得磨牙，“怎麽還能直接去找那小子了……媽的, 下次見面我一定要給他一拳！”
悠悠懵懂地戳著楚年的腦瓜頂玩：“楚年，還在睡覺？”
孫然戰戰兢兢地來回指著路。他們乘坐電梯來到了地下三層後，進入到了一個房間。
“地下五層是防爆層。”孫然拿出了三套防爆服遞給以斯帖，“我們要盡快了。老板說, 傑森打算同歸於盡。”
以斯帖不禁在心裏罵了句真是有病。他到現在都不明白傑森這麽鬧騰圖個什麽，什麽凈化人類, 人類被進化了還是人類嗎？直接造一批機器人多好呢！
他給自己套上防爆服後，開始給楚年穿衣服。楚年沈到他架不起來，不禁自言自語起來：“我是受傷沒好嗎……奇怪了，她怎麽這麽沈……”
孫然正幫忙從後頭托著楚年，漲紅著臉喘著粗氣說：“這位小姐……確實很沈……怎麽會呢，她目測沒有到一百三十斤吧？難道說……是源數據返璞？”
以斯帖不解：“什麽意思？”
孫然解釋道：“黃金的向導……我是說楚年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意識體，可她是這個空間的自衍生命，也就是說，她是有本體的。可奇怪的是，我們一直沒有找到她的本體在哪裏。所以，我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欲言又止，惹得以斯帖更加好奇：“本體？我們現在抱著的這個不是她的本體嗎？”
“不是。”孫然篤定不疑，“這個只是她的“現象”，也就是她呈現給我們表面的形象。我一直懷疑她的本體是……這整個罅間。”
說著他努力為楚年戴上了頭盔，嚴肅地與以斯帖低聲說：“我們必須要保護好她。如果她的意識一支部回歸，我懷疑這個世界可能會提前崩潰。盡管我沒有證據，但……怎麽說呢，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以斯帖不禁心慌起來。剛剛李朗向他傳來了通訊，說楚年因為一個意外來到了他的身邊，但生命體征很穩定，叫他保護好楚年的本體。
可現在孫然說，楚年的本體是“整個罅間”，那，那個傑森如果使用了那臺機器，會不會影響到罅間的穩定性呢？
你倒是快回來啊……以斯帖焦慮不安地隨孫然一並站在了屋子正中間一不太起眼的圓形地磚上。悠悠則緊張地抓著他的胳膊。
片刻後，他們腳下傳來了陣陣細微的顫動，一道綠光將他們從頭到腳掃描了一番後，開始扭轉空間。
短暫的眩暈後，他們一行來到了全新的樓層。這裏單看構造與酒店整體相差甚遠。四周的墻面為特殊材料的金屬，地板則是古樸的水泥地，周遭有兩扇門，一個上面畫著紅色的三角標識，另一個則是綠色的方形標識。
“這裏是整個A區最安全的地方。”孫然在操控臺上不停操作著，“放心，沒有東西能毀滅這裏。”
以斯帖把楚年放在地上，仔細觀察了她一番，見她面色依舊紅潤，仿佛只是睡著了，起身問向孫然：“周泊早就料到傑森把目標定在了這裏？”
孫然搖搖頭：“不是的。傑森最初的目標是掌控整個地心站，因為那裏有許多機密的核心數據。但是……怎麽說呢，自從傑森性情大變後，他把目標投在了掌控整個罅間上。”
說著他又觀測起了屏幕上的數據：“真是奇怪……我總感覺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正在監視著傑森的數據……可我怎麽就找不到來源呢？”
另一邊，周泊已經與肖如雲匯合，簡短地告訴了她下一步的計劃。
“傑森有問題，他好像是被洗腦了。”周泊頓了頓，“這種現象，在諾林構造出的那個王國裏也出現過。只不過諾林在操控他人時習慣抹殺對方情緒，但傑森……”
“他的負面情緒被最大化了。”肖如雲接道，“不排除是上位者的惡作劇。”
周泊嘆了口氣：“如果真是如此，怎麽辦？我們不能在他們面前暴露出最後的底牌。”
肖如雲略帶局促地說：“有個人能牽制他們。”
周泊急忙問道：“你是說楚年嗎？”
肖如雲抿了下嘴唇：“不是。其實我已經與楚年失去通訊了，她的波長不知怎的已經停止了活動。我本想假設她死了，但是看你這麽淡定，想必她只是遇到了點麻煩罷了。”
周泊尷尬地推了下眼鏡：“抱歉，我還沒及時告訴你這件事。剛剛地心站發來了紅色警報，弗洛.托姆出逃，不慎開啟了黑洞，弗洛.托姆已經徹底失去意識……怎麽說呢，我覺得應該是楚年幹的，她的意識波長在停轉前，曾連接上了一個殘缺的波長，應該就是弗洛.托姆了。”
肖如雲頓時氣結：“黑洞被開啟了？這麽大的事你不告訴我？！也就是活，楚年的意識體被吸到另一個世界了？”
周泊訕笑：“應該是的。那個跟她關系很好的監管者不是一直在監視著我嗎。他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應該是知道楚年沒什麽大礙。甚至，楚年就在他身邊。所以，肖博士，你剛剛說的那個能幫忙的人，是誰？不會是何海吧？”
肖如雲咬了下後槽牙，不情不願地低聲說：“就是何海。”
周泊大驚失色：“你們還有往來？不是分手了嗎！”
肖如雲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疼得他差點翻了白眼。
“是啊，是分手了！”肖如雲恨恨地說，“可是那王八蛋陰魂不散！他用阿比斯之眼替換了楚年的表數據，我也借機截獲了他的波長。我還沒嘗試聯系他，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可以試試。”
周泊哪敢說話，捂著肚子連連點頭。
肖如雲跟何海的關系，怎麽說呢，算是一段孽緣。
他們二人是大學校友，畢業後又同時被同一家企業錄用。肖如雲高傲，何海孤僻，這倆人湊在一起本該是針尖對麥芒，可令人大跌眼鏡的是，他們在相互競賽中竟擦出了愛情的火花，成了相愛相殺的一對戀人。
可惜好景不長，肖如雲與何海很快產生了分歧。何海想離開曜國去迦勒國深造，肖如雲則決定留下為政府部門效力。肖如雲指責何海“個人英雄主義”，何海反駁肖如雲是“坐井觀天”。
倆人就這麽陷入了冷戰。後來何海斬獲了多項專利，成為了國際上赫赫有名的高端科學家。肖如雲則因為參加了國家的機密項目，被刻意隱去了光輝。二人皆無法理解對方的追求與人生信仰，卻又不得不承認，除了彼此，世間再找不到比對方更優秀的“對手”。
再之後，戰爭爆發了。何海為了拯救人類加入了諾亞地心站，而肖如雲作為曜國代表，被派來地心站當技術指導。二人短暫地重逢了，卻相顧無言。
肖如雲回憶著這一切，敲擊鍵盤的速度莫名快了許多。她到現在也解釋不清自己對何海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好在這種事只是偶爾令她煩惱一下。在戰爭和死亡面前，意難平也變得微不足道。
很快，她侵入了“阿比斯之眼”，看著屏幕上一行行整齊的代碼，不由自主地想，他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寫的代碼總是這麽整齊，像是砌磚蓋房子。
她發去了一條簡短的通訊：
“在？幫忙，遮住神的雙眼。
幾分鐘後，屏幕上一道回覆一晃而過：
“好。”
……
“怎麽回事？”
在會議室中，一直津津有味看著“電影”的S級監管者們看著屏幕上泛起的陣陣波紋，不悅地左顧右盼。
“傑森好像由於過於亢奮，思維受損了。”一監管者落寞地觀測著屏幕上的數據，“怎麽辦？這可超出我的技術範圍了。要找人來修覆嗎？”
另一人接過話茬；“只有塞繆爾上尉能修吧？叫他過來？”
“不行。”帕特德納咳嗽了兩聲，“這項實驗要對塞繆爾上尉保密。”
“為什麽啊？”他身後的男子嘟囔著，“可是除了塞繆爾，我們幾個加起來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吧！正是最精彩的地方呢。”
“帕特德納，別掃興。”不遠處還有人伸出手比了個向下的大拇指。
帕特德納強忍怒氣，沈聲解釋道：“如果塞繆爾的意識已經被汙染了呢？他可還沒有被徹底排除風險。”
“那正好觀察一下他！”耶利米也跟著起哄，“餵，老頭，切畫面看看塞繆爾在做什麽！”
不等帕特德納阻攔，耶利米已經按下了畫面切換。屏幕上先是黑屏了3秒，繼而調出了監控畫面。
“這不是觀景窗嗎！他在那幹什麽。”一S級監管者疑惑地盯著畫面上的李朗，“難道說他想外逃？”
眾人屏息凝神地盯著站在落地窗前的李朗，然後就見他把臉貼在了窗戶上，自言自語起來。
“我看不見。”李朗其實正在跟楚年說話，“你確定嗎？外面是太空？你看不見那些砂礫嗎？”
楚年搖擺著葉片：“我確定。李朗，我懷疑你們的感官被做了手腳。你研究過你自己嗎？”
“研究過，沒研究明白。”李朗茫然地按壓著玻璃，“所以我們在哪裏呢？這是個怎樣的世界呢？”
眾S級監管者看著畫面，集體陷入了沈默。
“他……好像確實意識受汙染了……”耶利米東張西望了一圈，“怎麽辦？”
“不是，這不是受汙染的問題吧！”另一人擡高聲音反駁，“快點聯系心理疏導啊！他明顯患上精神疾病了！他在跟誰說話啊！”
“那盆花。”他旁邊的人小聲提醒，“那盆電子向日葵。上午的時候我聽說他帶著那花進了食堂，像是對待愛人一樣……親昵。”
氣氛瞬間尷尬起來。眾人各懷鬼胎地竊竊私語著，帕特德納則死死凝視著畫面，眼底隱約泛起一抹慌亂。
“帕特德納，塞繆爾可不能瘋啊。”有人在小心提醒他，“我們需要他的能力。”
帕特德納遲疑了許久後，按下桌面上的按鈕，發起了投票。
“是否同意對塞繆爾上尉進行最高級的意識糾正治療？”
……
“S級在監視我。”李朗突然擡起身子，用意識對楚年傳話，“糟糕，我剛剛忘乎所以，直接說出聲了。不過他們應該也不理解吧？”
“你小心點。”楚年語氣急促，“先離開這裏，不要在同一個地方逗留太久，否則他們會懷疑。”
李朗抱著向日葵一邊走，一邊與楚年交換著意見。
“假設我們在太空中流浪，那……”楚年頓了頓，“我們只能是在飛船上。”
“沒有這麽大的飛船吧。”李朗不敢茍同，“歷史上可從沒出現過百萬級的飛船。”
楚年深吸一口氣：“不，有的。周泊告訴我，曜國真的創造出了百萬級別的宇宙飛船，而且不止一艘。他們使用了空間折疊技術，實現了在有限的總面積裏通過疊加空間而承載高額人口。在糜爛紀的末期，曜國帶走了他們最後的國民。”
李朗步履飄浮，不禁扶住了墻面：“真的嗎？那……我們是在飛船中嗎？”
“有可能。”楚年仔細觀察著他的臉，“不過，你不像俺們曜國人啊。”
李朗下意識地給自己找補：“以斯帖不是說了嗎，我是混血。”
“嘶……”楚年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太對，“好，我們假設監管者都在曜國造出來的飛船上。那麽問題來了，你們為什麽會被混淆感官，又為什麽被灌輸了自己正處於星球上的錯誤認知？”
李朗左思右想，只能給出一個答案：“因為。如果讓我們知道，自己正在外太空中流浪，會令我們陷入恐慌。”
“所以……”楚年順著他的話繼續分析，“你們要麽是偏航了，找不到原本的目的地。要麽……就是那個目的地在你們有限的生命中，根本無法到達。為了不讓你們絕望，那個人用謊言粉飾了一切。”
楚年挺起了花莖：“李朗，我也認識一個使者。那個使者是一個邪|教組織的頭目，他給信徒們洗腦，讓他們對平民百姓下手。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但唯一可以肯定是，他聚集起了一群人，而那群人成了罅間的先驅者。”
李朗的面色一寸寸慘白，楚年小心翼翼地繼續說：“而且，傑西卡說，監管者是先驅者的叛徒。李朗，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原本都是罅間的意識體，但是……你現在寄居在了，一具載體上？”
咕咚一聲，李朗胸口處的“熔心”距離地顫動了起來，令他渾身癱瘓，順著墻壁滑落在地。
“李朗，你怎麽了！”楚年慌張地詢問著，“冷靜，老李頭！如果真是這樣，事情也沒那麽壞！有我在呢！”
對，有你在……李朗下意識地抱緊了向日葵，大口呼吸著。
然而下一瞬，走廊盡頭的門突然開啟，一隊醫護人員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將李朗強行架起。
“你們幹什麽？！”李朗慌亂地掙紮著，“放開我！”
醫護人員們一言不發，拖著他往前走。李朗望向了向日葵，見它被隨手放進了收納箱中，不禁吼了起來：“放開！把它給我！”
“塞繆爾上尉，請原諒我們的粗魯。”一戴著面罩的醫生毫無情緒起伏地說，“經上級會議研討確定，對您采取最高級的意識糾正治療，請配合我們。”
“什麽？！”李朗用力踢踹著，“不要！放開！”
然而那醫生撕開了他的襯衫，將一圓球狀的金屬體強行塞入了他的“熔心”中。
李朗渾身一顫，瞬間失去了知覺。他眼睜睜看著那群人合上了收納箱的蓋子，楚年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蒼老的男聲在他的大腦中盤旋：
“你們是淩駕於生物鏈之上的新人類。”
“你們的任務是繁衍生命，延續種族的昌盛。”
“你們所居住的家園名為巴比倫那，這是偉大的使者賜予人類的最後的棲息地。”
“巴比倫那之外是虛無和死地，你們必須捍衛最後的家園。”
“人性如枝條，如果不加以控制和修剪，會竊取樹根的養分。”
……
“測試1，階段1，記錄已開啟……你好，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能。”
“你是誰？”
“我是塞繆爾，但名字只是我的代號，我是巴比倫那的技術部A級工作人員。”
“你的使命是什麽？”
“監管、收容、研究舊世界的穢種，保護巴比倫那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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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的意識進入到了監管者所在的世界後, 最先發現她的異常的不是以斯帖，而是周泊。
周泊始終監視著楚年的數據。盡管楚年的主數據被何海精心隱藏了，但肖如雲對何海的技術再熟悉不過, 她花了些時日便找到了漏洞, 從中窺得楚年的數據一角, 可以掌握她的動向。
所以，當周泊接到孫然的求救通訊，得知了楚年好像陷入了重度昏迷, 而楚年的同伴以斯帖對此熟視無睹時，第一反應, 是她再次觸碰到次元的邊界了。
“告訴紅色別裏塔, 立刻去地下五層。”周泊神情凝重地囑咐著孫然, “並且，務必保護好楚年。”
以斯帖現在的任務極其艱巨。楚年自打沒了意識, 身體重得要命，以斯帖甚至懷疑她在身上藏了重武器。所以他得扛著楚年，牽著悠悠, 架著孫然, 在槍林彈雨間到達隱蔽的目的地。這期間還得時刻保證楚年別被奇怪的子彈打中腦袋。
“該死的, 她倒是玩得開心了！”以斯帖氣得磨牙，“怎麽還能直接去找那小子了……媽的, 下次見面我一定要給他一拳！”
悠悠懵懂地戳著楚年的腦瓜頂玩：“楚年，還在睡覺？”
孫然戰戰兢兢地來回指著路。他們乘坐電梯來到了地下三層後，進入到了一個房間。
“地下五層是防爆層。”孫然拿出了三套防爆服遞給以斯帖，“我們要盡快了。老板說, 傑森打算同歸於盡。”
以斯帖不禁在心裏罵了句真是有病。他到現在都不明白傑森這麽鬧騰圖個什麽，什麽凈化人類, 人類被進化了還是人類嗎？直接造一批機器人多好呢！
他給自己套上防爆服後，開始給楚年穿衣服。楚年沈到他架不起來，不禁自言自語起來：“我是受傷沒好嗎……奇怪了，她怎麽這麽沈……”
孫然正幫忙從後頭托著楚年，漲紅著臉喘著粗氣說：“這位小姐……確實很沈……怎麽會呢，她目測沒有到一百三十斤吧？難道說……是源數據返璞？”
以斯帖不解：“什麽意思？”
孫然解釋道：“黃金的向導……我是說楚年跟我們不一樣。我們是意識體，可她是這個空間的自衍生命，也就是說，她是有本體的。可奇怪的是，我們一直沒有找到她的本體在哪裏。所以，我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他欲言又止，惹得以斯帖更加好奇：“本體？我們現在抱著的這個不是她的本體嗎？”
“不是。”孫然篤定不疑，“這個只是她的“現象”，也就是她呈現給我們表面的形象。我一直懷疑她的本體是……這整個罅間。”
說著他努力為楚年戴上了頭盔，嚴肅地與以斯帖低聲說：“我們必須要保護好她。如果她的意識一支部回歸，我懷疑這個世界可能會提前崩潰。盡管我沒有證據，但……怎麽說呢，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以斯帖不禁心慌起來。剛剛李朗向他傳來了通訊，說楚年因為一個意外來到了他的身邊，但生命體征很穩定，叫他保護好楚年的本體。
可現在孫然說，楚年的本體是“整個罅間”，那，那個傑森如果使用了那臺機器，會不會影響到罅間的穩定性呢？
你倒是快回來啊……以斯帖焦慮不安地隨孫然一並站在了屋子正中間一不太起眼的圓形地磚上。悠悠則緊張地抓著他的胳膊。
片刻後，他們腳下傳來了陣陣細微的顫動，一道綠光將他們從頭到腳掃描了一番後，開始扭轉空間。
短暫的眩暈後，他們一行來到了全新的樓層。這裏單看構造與酒店整體相差甚遠。四周的墻面為特殊材料的金屬，地板則是古樸的水泥地，周遭有兩扇門，一個上面畫著紅色的三角標識，另一個則是綠色的方形標識。
“這裏是整個A區最安全的地方。”孫然在操控臺上不停操作著，“放心，沒有東西能毀滅這裏。”
以斯帖把楚年放在地上，仔細觀察了她一番，見她面色依舊紅潤，仿佛只是睡著了，起身問向孫然：“周泊早就料到傑森把目標定在了這裏？”
孫然搖搖頭：“不是的。傑森最初的目標是掌控整個地心站，因為那裏有許多機密的核心數據。但是……怎麽說呢，自從傑森性情大變後，他把目標投在了掌控整個罅間上。”
說著他又觀測起了屏幕上的數據：“真是奇怪……我總感覺有一股未知的力量正在監視著傑森的數據……可我怎麽就找不到來源呢？”
另一邊，周泊已經與肖如雲匯合，簡短地告訴了她下一步的計劃。
“傑森有問題，他好像是被洗腦了。”周泊頓了頓，“這種現象，在諾林構造出的那個王國裏也出現過。只不過諾林在操控他人時習慣抹殺對方情緒，但傑森……”
“他的負面情緒被最大化了。”肖如雲接道，“不排除是上位者的惡作劇。”
周泊嘆了口氣：“如果真是如此，怎麽辦？我們不能在他們面前暴露出最後的底牌。”
肖如雲略帶局促地說：“有個人能牽制他們。”
周泊急忙問道：“你是說楚年嗎？”
肖如雲抿了下嘴唇：“不是。其實我已經與楚年失去通訊了，她的波長不知怎的已經停止了活動。我本想假設她死了，但是看你這麽淡定，想必她只是遇到了點麻煩罷了。”
周泊尷尬地推了下眼鏡：“抱歉，我還沒及時告訴你這件事。剛剛地心站發來了紅色警報，弗洛.托姆出逃，不慎開啟了黑洞，弗洛.托姆已經徹底失去意識……怎麽說呢，我覺得應該是楚年幹的，她的意識波長在停轉前，曾連接上了一個殘缺的波長，應該就是弗洛.托姆了。”
肖如雲頓時氣結：“黑洞被開啟了？這麽大的事你不告訴我？！也就是活，楚年的意識體被吸到另一個世界了？”
周泊訕笑：“應該是的。那個跟她關系很好的監管者不是一直在監視著我嗎。他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應該是知道楚年沒什麽大礙。甚至，楚年就在他身邊。所以，肖博士，你剛剛說的那個能幫忙的人，是誰？不會是何海吧？”
肖如雲咬了下後槽牙，不情不願地低聲說：“就是何海。”
周泊大驚失色：“你們還有往來？不是分手了嗎！”
肖如雲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疼得他差點翻了白眼。
“是啊，是分手了！”肖如雲恨恨地說，“可是那王八蛋陰魂不散！他用阿比斯之眼替換了楚年的表數據，我也借機截獲了他的波長。我還沒嘗試聯系他，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可以試試。”
周泊哪敢說話，捂著肚子連連點頭。
肖如雲跟何海的關系，怎麽說呢，算是一段孽緣。
他們二人是大學校友，畢業後又同時被同一家企業錄用。肖如雲高傲，何海孤僻，這倆人湊在一起本該是針尖對麥芒，可令人大跌眼鏡的是，他們在相互競賽中竟擦出了愛情的火花，成了相愛相殺的一對戀人。
可惜好景不長，肖如雲與何海很快產生了分歧。何海想離開曜國去迦勒國深造，肖如雲則決定留下為政府部門效力。肖如雲指責何海“個人英雄主義”，何海反駁肖如雲是“坐井觀天”。
倆人就這麽陷入了冷戰。後來何海斬獲了多項專利，成為了國際上赫赫有名的高端科學家。肖如雲則因為參加了國家的機密項目，被刻意隱去了光輝。二人皆無法理解對方的追求與人生信仰，卻又不得不承認，除了彼此，世間再找不到比對方更優秀的“對手”。
再之後，戰爭爆發了。何海為了拯救人類加入了諾亞地心站，而肖如雲作為曜國代表，被派來地心站當技術指導。二人短暫地重逢了，卻相顧無言。
肖如雲回憶著這一切，敲擊鍵盤的速度莫名快了許多。她到現在也解釋不清自己對何海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好在這種事只是偶爾令她煩惱一下。在戰爭和死亡面前，意難平也變得微不足道。
很快，她侵入了“阿比斯之眼”，看著屏幕上一行行整齊的代碼，不由自主地想，他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寫的代碼總是這麽整齊，像是砌磚蓋房子。
她發去了一條簡短的通訊：
“在？幫忙，遮住神的雙眼。
幾分鐘後，屏幕上一道回覆一晃而過：
“好。”
……
“怎麽回事？”
在會議室中，一直津津有味看著“電影”的S級監管者們看著屏幕上泛起的陣陣波紋，不悅地左顧右盼。
“傑森好像由於過於亢奮，思維受損了。”一監管者落寞地觀測著屏幕上的數據，“怎麽辦？這可超出我的技術範圍了。要找人來修覆嗎？”
另一人接過話茬；“只有塞繆爾上尉能修吧？叫他過來？”
“不行。”帕特德納咳嗽了兩聲，“這項實驗要對塞繆爾上尉保密。”
“為什麽啊？”他身後的男子嘟囔著，“可是除了塞繆爾，我們幾個加起來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吧！正是最精彩的地方呢。”
“帕特德納，別掃興。”不遠處還有人伸出手比了個向下的大拇指。
帕特德納強忍怒氣，沈聲解釋道：“如果塞繆爾的意識已經被汙染了呢？他可還沒有被徹底排除風險。”
“那正好觀察一下他！”耶利米也跟著起哄，“餵，老頭，切畫面看看塞繆爾在做什麽！”
不等帕特德納阻攔，耶利米已經按下了畫面切換。屏幕上先是黑屏了3秒，繼而調出了監控畫面。
“這不是觀景窗嗎！他在那幹什麽。”一S級監管者疑惑地盯著畫面上的李朗，“難道說他想外逃？”
眾人屏息凝神地盯著站在落地窗前的李朗，然後就見他把臉貼在了窗戶上，自言自語起來。
“我看不見。”李朗其實正在跟楚年說話，“你確定嗎？外面是太空？你看不見那些砂礫嗎？”
楚年搖擺著葉片：“我確定。李朗，我懷疑你們的感官被做了手腳。你研究過你自己嗎？”
“研究過，沒研究明白。”李朗茫然地按壓著玻璃，“所以我們在哪裏呢？這是個怎樣的世界呢？”
眾S級監管者看著畫面，集體陷入了沈默。
“他……好像確實意識受汙染了……”耶利米東張西望了一圈，“怎麽辦？”
“不是，這不是受汙染的問題吧！”另一人擡高聲音反駁，“快點聯系心理疏導啊！他明顯患上精神疾病了！他在跟誰說話啊！”
“那盆花。”他旁邊的人小聲提醒，“那盆電子向日葵。上午的時候我聽說他帶著那花進了食堂，像是對待愛人一樣……親昵。”
氣氛瞬間尷尬起來。眾人各懷鬼胎地竊竊私語著，帕特德納則死死凝視著畫面，眼底隱約泛起一抹慌亂。
“帕特德納，塞繆爾可不能瘋啊。”有人在小心提醒他，“我們需要他的能力。”
帕特德納遲疑了許久後，按下桌面上的按鈕，發起了投票。
“是否同意對塞繆爾上尉進行最高級的意識糾正治療？”
……
“S級在監視我。”李朗突然擡起身子，用意識對楚年傳話，“糟糕，我剛剛忘乎所以，直接說出聲了。不過他們應該也不理解吧？”
“你小心點。”楚年語氣急促，“先離開這裏，不要在同一個地方逗留太久，否則他們會懷疑。”
李朗抱著向日葵一邊走，一邊與楚年交換著意見。
“假設我們在太空中流浪，那……”楚年頓了頓，“我們只能是在飛船上。”
“沒有這麽大的飛船吧。”李朗不敢茍同，“歷史上可從沒出現過百萬級的飛船。”
楚年深吸一口氣：“不，有的。周泊告訴我，曜國真的創造出了百萬級別的宇宙飛船，而且不止一艘。他們使用了空間折疊技術，實現了在有限的總面積裏通過疊加空間而承載高額人口。在糜爛紀的末期，曜國帶走了他們最後的國民。”
李朗步履飄浮，不禁扶住了墻面：“真的嗎？那……我們是在飛船中嗎？”
“有可能。”楚年仔細觀察著他的臉，“不過，你不像俺們曜國人啊。”
李朗下意識地給自己找補：“以斯帖不是說了嗎，我是混血。”
“嘶……”楚年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太對，“好，我們假設監管者都在曜國造出來的飛船上。那麽問題來了，你們為什麽會被混淆感官，又為什麽被灌輸了自己正處於星球上的錯誤認知？”
李朗左思右想，只能給出一個答案：“因為。如果讓我們知道，自己正在外太空中流浪，會令我們陷入恐慌。”
“所以……”楚年順著他的話繼續分析，“你們要麽是偏航了，找不到原本的目的地。要麽……就是那個目的地在你們有限的生命中，根本無法到達。為了不讓你們絕望，那個人用謊言粉飾了一切。”
楚年挺起了花莖：“李朗，我也認識一個使者。那個使者是一個邪|教組織的頭目，他給信徒們洗腦，讓他們對平民百姓下手。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但唯一可以肯定是，他聚集起了一群人，而那群人成了罅間的先驅者。”
李朗的面色一寸寸慘白，楚年小心翼翼地繼續說：“而且，傑西卡說，監管者是先驅者的叛徒。李朗，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原本都是罅間的意識體，但是……你現在寄居在了，一具載體上？”
咕咚一聲，李朗胸口處的“熔心”距離地顫動了起來，令他渾身癱瘓，順著墻壁滑落在地。
“李朗，你怎麽了！”楚年慌張地詢問著，“冷靜，老李頭！如果真是這樣，事情也沒那麽壞！有我在呢！”
對，有你在……李朗下意識地抱緊了向日葵，大口呼吸著。
然而下一瞬，走廊盡頭的門突然開啟，一隊醫護人員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將李朗強行架起。
“你們幹什麽？！”李朗慌亂地掙紮著，“放開我！”
醫護人員們一言不發，拖著他往前走。李朗望向了向日葵，見它被隨手放進了收納箱中，不禁吼了起來：“放開！把它給我！”
“塞繆爾上尉，請原諒我們的粗魯。”一戴著面罩的醫生毫無情緒起伏地說，“經上級會議研討確定，對您采取最高級的意識糾正治療，請配合我們。”
“什麽？！”李朗用力踢踹著，“不要！放開！”
然而那醫生撕開了他的襯衫，將一圓球狀的金屬體強行塞入了他的“熔心”中。
李朗渾身一顫，瞬間失去了知覺。他眼睜睜看著那群人合上了收納箱的蓋子，楚年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蒼老的男聲在他的大腦中盤旋：
“你們是淩駕於生物鏈之上的新人類。”
“你們的任務是繁衍生命，延續種族的昌盛。”
“你們所居住的家園名為巴比倫那，這是偉大的使者賜予人類的最後的棲息地。”
“巴比倫那之外是虛無和死地，你們必須捍衛最後的家園。”
“人性如枝條，如果不加以控制和修剪，會竊取樹根的養分。”
……
“測試1，階段1，記錄已開啟……你好，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能。”
“你是誰？”
“我是塞繆爾，但名字只是我的代號，我是巴比倫那的技術部A級工作人員。”
“你的使命是什麽？”
“監管、收容、研究舊世界的穢種，保護巴比倫那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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