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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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一個選擇
楚年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又一次從嬰兒床上醒來，整個人是懵的，還以為她又被重置坐標點了。
屋中陽光明媚, 她在嬰兒床上搖晃了一陣子, 伸出手抓了抓, 忽然覺得自己的雙臂變得有力了許多。
盡管這具身體不是她的，她也為一個嬰孩的成長而感到雀躍。餘光中，阮清正在沙發附近徘徊, 雖然沒看見她拿手機，但她好像正在用通訊器跟什麽人聯系。
“是嗎, 現在局勢還是不明朗……好的, 我明白了, 我會安心呆在這裏的。嗯，囡囡也很好……”
她放下手機, 憂心忡忡地坐在沙發上發呆。楚年扒著嬰兒床往外看，小短腿兒在床上蹬來蹬去，全然沒料到她的一舉一動已經直播給了拍賣會上的所有人。
“這孩子長得真結實, 可愛。”
“而且她好像很聰明……”
“不過, 拍賣品不是什麽……黃金紀的向導嗎？跟這孩子什麽關系？”
這時楚年撅著屁股啊啊叫了起來, 引起了阮清的註意。見阮清向她伸出手，輕車熟路地張開雙臂讓她抱了起來。
阮清看上去身嬌體弱, 竟單手把小煤氣罐似的楚年給抱了起來，繼續與人通話：“他們在找我？為什麽！阿遠已經死了，他們還想做什麽！”
電話那頭的聲音不甚清晰，但能聽出是位女性, 且語氣有些慌張：“他們說你們背叛了信仰，成了唯資派的走狗……阿阮, 千萬不要離開周泊的家，我真的很怕這群瘋子對你們不利。”
阮清面色凝重：“嗯，我知道了，如雲，你也要註意安全。”
電話掛斷後，她看向了懷裏的楚年，嘆了口氣。楚年忙親了她一口，以示安慰。
阮清果然開心地笑了起來，對著楚年又親又蹭。楚年心滿意足地享受著美人媽媽的親親，同時猜測起阮清遇到了怎樣的麻煩。
這時周泊的生活助理李珊推著早餐車走進了臥室，對阮清禮貌地說：“早餐給寶寶準備了輔食，不知道她愛不愛吃。”
阮清有些意外：“啊？輔食？她……她還不到五個月大呢……”
李珊笑著介紹說：“我覺得你的寶寶長得比較快，光喝奶的話可能滿足不了她……呃，她最近不是經常餓嗎？”
阮清頓時紅了臉，訕笑著：“確實，我家囡囡有點貪吃……謝謝你啊。”
楚年眨巴著眼，看著餐車上一碗碗精致的早餐，咽了咽口水。下一瞬就被阮清放在了特制的小椅子上，腦袋靠著椅子背，眼巴巴地盯著那碗輔食。
“媽媽給吹吹哦……”阮清細心地挖了一勺，吹涼後遞到楚年嘴邊，“啊……”
楚年一口吃了下去，嚼了嚼，覺得這碗看不出是啥材料的糊糊雖然很清淡，但有股肉味，頓時眼睛一亮，任阮清一勺接一勺地餵了起來。
一碗輔食很快見了底，李珊一直站在旁邊，見碗底空了，抿笑道：“太好了，寶寶不挑食呢。”
阮清感激地再次對她道謝：“真的是太麻煩你了。”
李珊收起空碗，緩步離開，不忘帶好房門。
楚年舔著嘴唇，等阮清吃完了早餐，指著房門啊啊叫了起來。
阮清心領神會，抱著她走向房門，遲疑了一陣後又退縮了回來，想必是不想在周泊的家裏太高調，畢竟她們只是借住在這兒。
然而就在這時，周泊突然給她打來了電話，表示自己晚上可能無法及時趕回家，但希望她們能去溫室裏走走，那裏種了不少花。
“花種還是阿遠給我的。”周泊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很疲憊，“我總是不得其法，好容易養活了一些……你帶囡囡去玩玩吧，她從生下來還沒接觸過大自然吧？”
阮清動了心，小心翼翼地道謝：“太好了，囡囡正想出去看看呢……就是，會不會被人註意到？”
周泊沈默了一瞬，安撫道：“不用這麽拘謹，你是我的貴客。”
阮清不好意思地笑出了聲，到底帶著楚年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臥室，按照周泊所說的地方，下到一樓後，從南邊的大門出去，沿著長廊走向了溫室。
在這個時代，溫室已經普及到了家家戶戶，因為惡劣的氣候下，露天種植已成了奢望。不過就算是溫室，也不太容易養活作物。因為常年的輻射以及土壤的衰敗讓各種植物的基因鏈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當阮清看到滿滿一溫室的各種花草時，驚喜地哇了一聲，連懷裏的崽都忘了，隨手把楚年放在了筐裏。
“囡囡你看，是花花！”阮清對著各類植物如數家珍，“還有薄荷呢！囡囡……啊！我的孩子呢！”
她猛地一回頭，這才意識到楚年正一臉幽怨地坐在堆滿了雜物的筐裏揉屁股，慌忙把她抱回來，被自己的粗心給逗笑了：“哈哈，一孕傻三年，囡囡抱歉抱歉……”
楚年摟著她的脖子防止再次被忘記，看著滿院子的花出神。她也好長時間沒看見這麽漂亮的植物了，讓她突然懷念起王國外那一大片農田。
不知約翰老師他們過得怎麽樣……唉，還能見到他們嗎？楚年憂愁地蹭在阮清的側臉。
阮清自然想不到小小的寶寶會有多大的愁緒，戳了戳一株花的花瓣，喃喃自語：“有點缺水了，水壺在哪裏……”
她抱著楚年到處找澆水的水壺，突然瞥見溫室的東南角好像正站著一人，忙快步走了過去。
哪知那人不是花匠，而是一直照顧她們生活起居的李珊。李珊正背對著她們打電話。阮清見狀沒有立刻上前，想等她忙完了再說。
“是的，她都吃掉了……”李珊的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怕人聽見，“嗯，晚上我會按時給她們吃的……加量？不行，會出問題……”
她在跟誰說話？楚年警覺地抻長了脖子，然而李珊一擡頭，突然從玻璃上的倒影發現了身後的阮清，慌忙掛斷電話，轉過身來。
阮清有些尷尬地眨眨眼：“抱歉，我嚇到你了？”
李珊面色很差，顯然被嚇得不清，緩了幾秒方露出了笑容：“沒事，我，我剛剛正跟營養師通話呢！他問我，寶寶喜不喜歡吃他推薦的輔食，如果不夠的話可以多吃些。但我覺得……呃，寶寶吃太多的話會不消化吧……”
阮清不疑有他，連連點頭：“是啊，她還小呢，吃那一小碗就夠了……對了，我是想問你，水壺在哪裏？”
“水，水壺？”李珊左右看了看，指向不遠處的架子，“那、那裏，有個小的……其實下午三點會有自動澆水……”
阮清拿了水壺，開始給幾株有些發蔫的植物澆水，絮絮叨叨地說：“機器到底只會按程序做事，它也看不出哪株植物需要多澆水，還是得有人工照看。”
楚年擡頭看向李珊，見她仍站在那，緊緊攥著手。她能感覺出李珊很緊張，剛剛她的話也很可疑，如果她真的只是跟周泊匯報情況，沒必要這麽慌亂地解釋。
“啊啊啊！”楚年指著李珊對阮清叫了起來，想提醒她李珊有問題。
然而阮清根本就想不到她的真實意圖，反而笑呵呵地說：“啊，那是姨姨。叫姨姨！”
楚年急得直蛄蛹，心想，娘！那個姨姨可不像個好人啊！她可能要在飯裏下毒害你的崽啊！
可她說不出話來，只能抓了個小木棍，在花盆的泥土上劃拉，試圖寫個“壞”字。
可不到五個月大的嬰兒想寫出個完整的字，太難了。她劃了半天，也只歪歪扭扭地寫得蚯蚓一樣。
阮清的註意力則完全在植物上，見楚年一直急吼吼地左右扭，竟走向李珊，把楚年遞給了她：“能不能幫我抱一下？”
李珊一楞：“啊？我、我嗎？”
她在阮清鼓勵的目光下遲疑地接過楚年，與之對視了一瞬，慌忙移開了視線。楚年如臨大敵地緊繃著小臉，欲哭無淚，生怕被李珊直接掐死了。
好在李珊盡職盡責地把她抱得很穩，托著她的屁股一動不敢動。楚年趴在她懷裏，皺著眉思考，如果李珊是壞人，那她的意圖會是什麽？
阮清的性子不像是能與人結仇的。而那已經亡故的楚徽遠是名醫生，應該也結交不到麻煩的人物。
但剛剛阮清打電話的時候，說有人在找他們，會是誰？聽電話那頭的那位女士的語氣，那群人可能是窮兇極惡之徒，李珊會不會是他們的內應？！
她頓時寒毛聳立，在李珊懷裏掙紮起來。李珊抱不住她，慌張地喊阮清：“我，我！她，她要掉下來了！”
阮清急忙跑來，托住楚年的屁股接住了她：“好了好了，沒事了。”
李珊如蒙大赦，看著阮清熟練地哄著楚年，忽然問：“帶孩子……很辛苦吧。”
阮清無奈一笑：“還好，她平時挺聽話的。”
李珊的視線落在了她的婚戒上：“孩子的父親……不在了嗎？”
阮清一怔，垂下了眼簾：“嗯，不在了。”
李珊不合時宜地追問道：“生病？還是……出什麽意外了。”
阮清淡淡地回答道：“被唯真派的激進分子襲擊了。”
李珊頓時捂住了嘴，面露愧色：“抱歉，我不該多嘴的。”
阮清無奈地搖搖頭：“沒什麽。”
隨後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在旁邊的圓桌旁坐下。
李珊用通訊器喚來了一臺小機器人，端上了茶具，為阮清泡了熱茶。
阮清放松地坐在椅子上，與李珊攀談了幾句後，李珊再次繞向了比較敏感的話題。
“你恨他們嗎？”李珊盯著手中的茶杯，“我是說……你恨那些殺了你丈夫的人嗎？”
阮清用茶杯暖著手：“恨又能怎樣？我還有孩子，我得活下去。”
李珊輕輕搓著茶杯壁，低聲說：“如果所有人都能像老板一樣有錢就好了……我是說，如果大家都能擁有去新星球的資格，就不會造成這種慘劇了。”
阮清抿了口茶，覺得有些苦澀，微微皺眉：“沖突的本質不是財富，而是有限的資源。就算世界上只剩下了富人，紛爭也不會停止。”
李珊異想天開地說：“那，把人口數量控制到剛好能平分資源，不就行了。”
阮清卻苦笑道：“如果你有能力獲得一個億，你願意放棄唾手可得的機會，把錢分給素未蒙面的鄰居嗎？”
李珊楞住，將頭垂得更低了些：“不願意……人類果然都是自私的。不過……有一種可能……”
她的聲調突然變得窄細，像是在壓抑著興奮：“只要消除掉人們的貪婪和競爭心就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合適的定位，都能心想事成，不需要爭奪……”
阮清茫然：“你，你在說什麽？”
李珊猛地擡起頭來，眼睛亮得嚇人：“我們會獲得永久的幸福，永久。”
阮清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一絲寒意，不安地抱緊了楚年。楚年定定地望著李珊，李珊的話讓她想起當年李朗說的那些歪理，令她不禁懷疑這倆人是不是有些關聯。
都姓李，一家人？不對，李朗這名字是他瞎編的，他原本叫個外國名……
“抱歉，我說了通胡話。”李珊忽然打破了寂靜，站起身來收拾茶具，“我最近壓力太大了。”
阮清見她恢覆了正常，頓時松了口氣：“沒關系，我理解。放在這吧，我來收。”
但李珊還是很快整理好了茶桌，借口繼續工作，快步離開了溫室。
阮清心事重重地看著滿溫室的花草，抱著楚年蹭了蹭她的臉蛋，喃喃出聲：“哪裏會有那樣的世界啊……”
楚年的心慌得厲害，她現在依舊只是個看客，無法改變這個世界的一切。而且……
就算能改變，又如何呢？
這個世界是假的，充其量算是周泊按照他自己的記憶偽造出的互動游戲。理智的選擇，應該是不做出任何影響劇情的行為，好看到原本的大結局。
可是……
“mama……”楚年嗅著阮清的發香，愈發貪婪她的懷抱，心情覆雜地閉上了雙眼……
而與此同時，展現在大屏幕上的畫面正中間突然多了一行字幕：
“第一個選擇：是否要為“不可能達成的美好結局”而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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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年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又一次從嬰兒床上醒來，整個人是懵的，還以為她又被重置坐標點了。
屋中陽光明媚, 她在嬰兒床上搖晃了一陣子, 伸出手抓了抓, 忽然覺得自己的雙臂變得有力了許多。
盡管這具身體不是她的，她也為一個嬰孩的成長而感到雀躍。餘光中，阮清正在沙發附近徘徊, 雖然沒看見她拿手機，但她好像正在用通訊器跟什麽人聯系。
“是嗎, 現在局勢還是不明朗……好的, 我明白了, 我會安心呆在這裏的。嗯，囡囡也很好……”
她放下手機, 憂心忡忡地坐在沙發上發呆。楚年扒著嬰兒床往外看，小短腿兒在床上蹬來蹬去，全然沒料到她的一舉一動已經直播給了拍賣會上的所有人。
“這孩子長得真結實, 可愛。”
“而且她好像很聰明……”
“不過, 拍賣品不是什麽……黃金紀的向導嗎？跟這孩子什麽關系？”
這時楚年撅著屁股啊啊叫了起來, 引起了阮清的註意。見阮清向她伸出手，輕車熟路地張開雙臂讓她抱了起來。
阮清看上去身嬌體弱, 竟單手把小煤氣罐似的楚年給抱了起來，繼續與人通話：“他們在找我？為什麽！阿遠已經死了，他們還想做什麽！”
電話那頭的聲音不甚清晰，但能聽出是位女性, 且語氣有些慌張：“他們說你們背叛了信仰，成了唯資派的走狗……阿阮, 千萬不要離開周泊的家，我真的很怕這群瘋子對你們不利。”
阮清面色凝重：“嗯，我知道了，如雲，你也要註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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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果然開心地笑了起來，對著楚年又親又蹭。楚年心滿意足地享受著美人媽媽的親親，同時猜測起阮清遇到了怎樣的麻煩。
這時周泊的生活助理李珊推著早餐車走進了臥室，對阮清禮貌地說：“早餐給寶寶準備了輔食，不知道她愛不愛吃。”
阮清有些意外：“啊？輔食？她……她還不到五個月大呢……”
李珊笑著介紹說：“我覺得你的寶寶長得比較快，光喝奶的話可能滿足不了她……呃，她最近不是經常餓嗎？”
阮清頓時紅了臉，訕笑著：“確實，我家囡囡有點貪吃……謝謝你啊。”
楚年眨巴著眼，看著餐車上一碗碗精致的早餐，咽了咽口水。下一瞬就被阮清放在了特制的小椅子上，腦袋靠著椅子背，眼巴巴地盯著那碗輔食。
“媽媽給吹吹哦……”阮清細心地挖了一勺，吹涼後遞到楚年嘴邊，“啊……”
楚年一口吃了下去，嚼了嚼，覺得這碗看不出是啥材料的糊糊雖然很清淡，但有股肉味，頓時眼睛一亮，任阮清一勺接一勺地餵了起來。
一碗輔食很快見了底，李珊一直站在旁邊，見碗底空了，抿笑道：“太好了，寶寶不挑食呢。”
阮清感激地再次對她道謝：“真的是太麻煩你了。”
李珊收起空碗，緩步離開，不忘帶好房門。
楚年舔著嘴唇，等阮清吃完了早餐，指著房門啊啊叫了起來。
阮清心領神會，抱著她走向房門，遲疑了一陣後又退縮了回來，想必是不想在周泊的家裏太高調，畢竟她們只是借住在這兒。
然而就在這時，周泊突然給她打來了電話，表示自己晚上可能無法及時趕回家，但希望她們能去溫室裏走走，那裏種了不少花。
“花種還是阿遠給我的。”周泊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很疲憊，“我總是不得其法，好容易養活了一些……你帶囡囡去玩玩吧，她從生下來還沒接觸過大自然吧？”
阮清動了心，小心翼翼地道謝：“太好了，囡囡正想出去看看呢……就是，會不會被人註意到？”
周泊沈默了一瞬，安撫道：“不用這麽拘謹，你是我的貴客。”
阮清不好意思地笑出了聲，到底帶著楚年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臥室，按照周泊所說的地方，下到一樓後，從南邊的大門出去，沿著長廊走向了溫室。
在這個時代，溫室已經普及到了家家戶戶，因為惡劣的氣候下，露天種植已成了奢望。不過就算是溫室，也不太容易養活作物。因為常年的輻射以及土壤的衰敗讓各種植物的基因鏈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當阮清看到滿滿一溫室的各種花草時，驚喜地哇了一聲，連懷裏的崽都忘了，隨手把楚年放在了筐裏。
“囡囡你看，是花花！”阮清對著各類植物如數家珍，“還有薄荷呢！囡囡……啊！我的孩子呢！”
她猛地一回頭，這才意識到楚年正一臉幽怨地坐在堆滿了雜物的筐裏揉屁股，慌忙把她抱回來，被自己的粗心給逗笑了：“哈哈，一孕傻三年，囡囡抱歉抱歉……”
楚年摟著她的脖子防止再次被忘記，看著滿院子的花出神。她也好長時間沒看見這麽漂亮的植物了，讓她突然懷念起王國外那一大片農田。
不知約翰老師他們過得怎麽樣……唉，還能見到他們嗎？楚年憂愁地蹭在阮清的側臉。
阮清自然想不到小小的寶寶會有多大的愁緒，戳了戳一株花的花瓣，喃喃自語：“有點缺水了，水壺在哪裏……”
她抱著楚年到處找澆水的水壺，突然瞥見溫室的東南角好像正站著一人，忙快步走了過去。
哪知那人不是花匠，而是一直照顧她們生活起居的李珊。李珊正背對著她們打電話。阮清見狀沒有立刻上前，想等她忙完了再說。
“是的，她都吃掉了……”李珊的聲音壓得很低，仿佛怕人聽見，“嗯，晚上我會按時給她們吃的……加量？不行，會出問題……”
她在跟誰說話？楚年警覺地抻長了脖子，然而李珊一擡頭，突然從玻璃上的倒影發現了身後的阮清，慌忙掛斷電話，轉過身來。
阮清有些尷尬地眨眨眼：“抱歉，我嚇到你了？”
李珊面色很差，顯然被嚇得不清，緩了幾秒方露出了笑容：“沒事，我，我剛剛正跟營養師通話呢！他問我，寶寶喜不喜歡吃他推薦的輔食，如果不夠的話可以多吃些。但我覺得……呃，寶寶吃太多的話會不消化吧……”
阮清不疑有他，連連點頭：“是啊，她還小呢，吃那一小碗就夠了……對了，我是想問你，水壺在哪裏？”
“水，水壺？”李珊左右看了看，指向不遠處的架子，“那、那裏，有個小的……其實下午三點會有自動澆水……”
阮清拿了水壺，開始給幾株有些發蔫的植物澆水，絮絮叨叨地說：“機器到底只會按程序做事，它也看不出哪株植物需要多澆水，還是得有人工照看。”
楚年擡頭看向李珊，見她仍站在那，緊緊攥著手。她能感覺出李珊很緊張，剛剛她的話也很可疑，如果她真的只是跟周泊匯報情況，沒必要這麽慌亂地解釋。
“啊啊啊！”楚年指著李珊對阮清叫了起來，想提醒她李珊有問題。
然而阮清根本就想不到她的真實意圖，反而笑呵呵地說：“啊，那是姨姨。叫姨姨！”
楚年急得直蛄蛹，心想，娘！那個姨姨可不像個好人啊！她可能要在飯裏下毒害你的崽啊！
可她說不出話來，只能抓了個小木棍，在花盆的泥土上劃拉，試圖寫個“壞”字。
可不到五個月大的嬰兒想寫出個完整的字，太難了。她劃了半天，也只歪歪扭扭地寫得蚯蚓一樣。
阮清的註意力則完全在植物上，見楚年一直急吼吼地左右扭，竟走向李珊，把楚年遞給了她：“能不能幫我抱一下？”
李珊一楞：“啊？我、我嗎？”
她在阮清鼓勵的目光下遲疑地接過楚年，與之對視了一瞬，慌忙移開了視線。楚年如臨大敵地緊繃著小臉，欲哭無淚，生怕被李珊直接掐死了。
好在李珊盡職盡責地把她抱得很穩，托著她的屁股一動不敢動。楚年趴在她懷裏，皺著眉思考，如果李珊是壞人，那她的意圖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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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剛剛阮清打電話的時候，說有人在找他們，會是誰？聽電話那頭的那位女士的語氣，那群人可能是窮兇極惡之徒，李珊會不會是他們的內應？！
她頓時寒毛聳立，在李珊懷裏掙紮起來。李珊抱不住她，慌張地喊阮清：“我，我！她，她要掉下來了！”
阮清急忙跑來，托住楚年的屁股接住了她：“好了好了，沒事了。”
李珊如蒙大赦，看著阮清熟練地哄著楚年，忽然問：“帶孩子……很辛苦吧。”
阮清無奈一笑：“還好，她平時挺聽話的。”
李珊的視線落在了她的婚戒上：“孩子的父親……不在了嗎？”
阮清一怔，垂下了眼簾：“嗯，不在了。”
李珊不合時宜地追問道：“生病？還是……出什麽意外了。”
阮清淡淡地回答道：“被唯真派的激進分子襲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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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無奈地搖搖頭：“沒什麽。”
隨後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在旁邊的圓桌旁坐下。
李珊用通訊器喚來了一臺小機器人，端上了茶具，為阮清泡了熱茶。
阮清放松地坐在椅子上，與李珊攀談了幾句後，李珊再次繞向了比較敏感的話題。
“你恨他們嗎？”李珊盯著手中的茶杯，“我是說……你恨那些殺了你丈夫的人嗎？”
阮清用茶杯暖著手：“恨又能怎樣？我還有孩子，我得活下去。”
李珊輕輕搓著茶杯壁，低聲說：“如果所有人都能像老板一樣有錢就好了……我是說，如果大家都能擁有去新星球的資格，就不會造成這種慘劇了。”
阮清抿了口茶，覺得有些苦澀，微微皺眉：“沖突的本質不是財富，而是有限的資源。就算世界上只剩下了富人，紛爭也不會停止。”
李珊異想天開地說：“那，把人口數量控制到剛好能平分資源，不就行了。”
阮清卻苦笑道：“如果你有能力獲得一個億，你願意放棄唾手可得的機會，把錢分給素未蒙面的鄰居嗎？”
李珊楞住，將頭垂得更低了些：“不願意……人類果然都是自私的。不過……有一種可能……”
她的聲調突然變得窄細，像是在壓抑著興奮：“只要消除掉人們的貪婪和競爭心就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合適的定位，都能心想事成，不需要爭奪……”
阮清茫然：“你，你在說什麽？”
李珊猛地擡起頭來，眼睛亮得嚇人：“我們會獲得永久的幸福，永久。”
阮清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一絲寒意，不安地抱緊了楚年。楚年定定地望著李珊，李珊的話讓她想起當年李朗說的那些歪理，令她不禁懷疑這倆人是不是有些關聯。
都姓李，一家人？不對，李朗這名字是他瞎編的，他原本叫個外國名……
“抱歉，我說了通胡話。”李珊忽然打破了寂靜，站起身來收拾茶具，“我最近壓力太大了。”
阮清見她恢覆了正常，頓時松了口氣：“沒關系，我理解。放在這吧，我來收。”
但李珊還是很快整理好了茶桌，借口繼續工作，快步離開了溫室。
阮清心事重重地看著滿溫室的花草，抱著楚年蹭了蹭她的臉蛋，喃喃出聲：“哪裏會有那樣的世界啊……”
楚年的心慌得厲害，她現在依舊只是個看客，無法改變這個世界的一切。而且……
就算能改變，又如何呢？
這個世界是假的，充其量算是周泊按照他自己的記憶偽造出的互動游戲。理智的選擇，應該是不做出任何影響劇情的行為，好看到原本的大結局。
可是……
“mama……”楚年嗅著阮清的發香，愈發貪婪她的懷抱，心情覆雜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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