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奇怪的貧富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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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奇怪的貧富差距
弗洛裏拉大酒店是整個A區最奢華的高檔酒店。賓客需要提前預約並持邀請函才能入內。
酒店的所屬者名為阿列夫.布維實克坦, 迪讚國人，祖上都是富商。而到了他這一代，隨著戰爭以及自然災害頻發, 資產已經大幅度縮水。要稱富可敵國有點難, 但放眼這小小A區, 他依舊在富豪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阿列夫的家族很大，大到什麽程度呢？這個叫邁克爾的侄子對於阿列夫而言，可能只勉強在腦海角落裏留下了個微薄的印象, 見面後尷尬一笑“哎喲這不是老誰家那小誰嗎！”
以斯帖並不介意這些，在他看來, 能一步搭上阿列夫這種手眼通天的老富翁才是奇怪。
不過, 邁克爾還是能給以斯帖提供點小道消息的, 且不忘布置了一個燭光晚宴，與他浪漫約會。
“我叔叔跟那個叫周泊的曜國商人之間, 有點矛盾。”邁克爾優雅地切著牛排，眼睛不時飄一眼以斯帖。
邁克爾穿著黑色西裝，裏面套著粉色襯衫, 系著紅色領帶, 這一套色彩搭配下來, 總覺得有點別扭。他將背頭梳得一絲不茍，還打了頭油, 在燈光下有種被狗舔了似的英俊。
以斯帖狀似漫不經心低問道：“什麽矛盾啊？”
邁克爾為他倒滿了紅酒：“當然是利益問題。周泊是個很精明的商人，我叔叔也是。他們倆在一些項目上有沖突。”
以斯帖沒滋沒味地吃著牛排，餘光瞥向了右前方。那裏正坐著楚年和悠悠，倆人就要了一份松餅, 你一口我一口，不時向他投來幽怨的目光。
你倆又不會餓, 而且那松餅花的是我的錢！以斯帖收回視線，趁著邁克爾正在向服務員要酒水，以極快的手速將沒吃完的雞塊放進了隨身攜帶的塑料袋裏，揣進口袋中。
“這款紅酒不錯。”邁克爾向他介紹著自己選擇的紅酒，“是普蘭莊園的得意之作，你嘗嘗？”
以斯帖輕輕晃動著紅酒杯，抿了一口：“嗯，確實。”
楚年把剩下的松餅推給悠悠，嘀咕道：“酒裏頭下藥了，師父他應該也看見了吧？”
悠悠又把松餅推了回去，扭頭望了一眼，嘟嘟囔囔：“我想吃肉……”
楚年一直盯著以斯帖，見他喝紅酒的時候時常借機吐在袖子上，方放下心來。那個叫邁克爾的家夥不是個正經人，他剛剛在給以斯帖倒酒的時候往裏投了個藥片，有斯文敗類那意思了。
她也查了邁克爾的信息。他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且是雙向插頭，男女通吃。但他渣得明明白白，屬於看對眼的每一個情人都是他的真愛，這個處了幾個月，遇到下一個“真愛”了，就給筆分手費再次奔向他所謂對待愛情。
如今這位海王終於陰溝裏頭翻船了……楚年托腮想，以斯帖這位老同志還真是沈得住氣，邁克爾那眼神都快拉絲了，他連頭都不擡。
“周泊為什麽要投資諾亞地心站呢？”以斯帖把慢條斯理地嚼著牛排，“那不是個實驗室嗎？實驗室也能賺錢？”
邁克爾頓時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呵，諾亞地心站說是個實驗室，但自從最初的一批骨幹人員帶著唯真派的人士離開後，地心站一直鼓吹的所謂星際移民的項目停滯不前，倒是販賣起了藥物。哈，反正世界都要完蛋了，他們是放棄了吧……”
以斯帖哼笑一聲：“哦，我聽說有個叫伊甸之實的藥就是他們產的。很貴吧？”
邁克爾忙從兜裏掏出一個密封的小玻璃瓶，裏面裝著些許粉紅色的液體：“這個就是伊甸之實，要註射進靜脈裏。我試用過一次，感覺還算不錯。你要的話送給你”
以斯帖瞥了一眼，擡手剛要拿，就被邁克爾抓住了手指。
邁克爾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以斯帖，我從見到你第一面，就覺得你是我命中註定的愛人。”
以斯帖面無表情地回道：“是嗎？那你的命著實有點硬。”
邁克爾茫然地眨眨眼，然後突然渾身一晃，渾身無力地砸向了盤子。
以斯帖掐著他的下巴讓他沒有倒下，起身，將意識模糊的邁克爾架了起來，沖遠處的楚年使了個眼色。
楚年一臉驚愕地跑了過來：“你怎麽做到的？”
以斯帖壓低聲音說：“交換了酒杯。”
啥時候啊？！楚年目瞪口呆，與以斯帖一起架著邁克爾走出飯店，徑直往街對面的一家賓館而去。
那賓館的招牌花裏胡哨，起的名字也很暧昧，叫“愛之蜜語”。門口坐著兩名攬客的一男一女，皆衣著暴露。尤其是那男子，臉上畫著誇張的妝容，頭發染成了綠色，一柱沖天，穿著三角皮褲，一身的紋身，不停沖行人吐舌頭，顯露他的舌釘。
以斯帖提著邁克爾走向在店門口搔首弄姿，胸毛隨風舞動的男人，打邁克爾的兜裏掏出一個錢包，拿出裏面的大鈔遞給男人：“好好招待我的朋友，你親自來，明早我來接他。”
男人接過鈔票，兩眼冒光地接過步履飄忽的邁克爾，如同攬著熟透的西瓜，手在邁克爾身上揉來揉去：“放心，保證讓他嗨上天！”
以斯帖拿著邁克爾的錢包轉身離去，問向楚年：“現在幾點？”
楚年收回敬畏的目光，低頭看向手機：“晚上十點。”
以斯帖點點頭：“那藥的效果在十個小時左右，明天七點我得回到這裏來，記得提醒我。”
楚年縮了下脖子：“十個小時？那個邁克爾真的要上天了……”
以斯帖從兜裏掏出了玻璃小瓶，對著燈光看了看：“這東西能在市面上流通，本身就很匪夷所思。”
楚年神情凝重：“我覺得……A區的居民們正在游戲人間。你看這街道上，酒吧、夜總會、舞廳，一個挨著一個，沒有半個學校和圖書館。”
說著她指了指一旁的大樓。那大樓的外壁是個巨大的LED屏幕，上面播放著一則廣告。廣告中的女演員躺在浴缸裏，窗外的世界已然成了一片廢墟，火焰蒸騰，好似地獄之境。
而女演員拿出了一個粉色的小瓶子，用針管吸取裏面的液體，註入到了自己的手臂中。一瞬間，她周圍的環境變成了安和的沙灘，蔚藍色的大海拍擊著海岸，藍天白雲中一行海鷗徐徐飛過。
最後的廣告語則是：
伊甸之實，帶你重回伊甸樂園。
“這玩意在明目張膽的做廣告。”楚年嘖嘖稱奇，“一個地區的居民，如果不是精神世界極度匱乏，或者急需逃離現狀，也不會放任這種藥物在市面上猖獗。”
以斯帖嘆了口氣：“媽的，這群有錢人都成了這副樣子了，讓窮人怎麽辦？”
楚年看向了他：“師父，我有件事想不通。”
以斯帖看向了她：“嗯？”
楚年一邊回想著李朗對她說的話，一邊問道：“李朗說，他們按照先驅者的背景將他們劃分在了不同區域裏。A區的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可是，我沿街看了過來，這裏也生活著很多窮人。就像剛剛那個在賓館門口攬客的男人，他腳上的鞋都破了，絕對不是個富家公子哥來體驗生活。”
她頓了頓：“我們雖然不能完全信任李朗，但是他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欺騙我吧？那麽，A區的這群窮人是從哪兒來的？”
以斯帖終於環顧四周，終於意識到這種極度的違和感來自何處。是啊，那街邊的乞丐，酒吧裏的陪酒女，以及飯店裏辛苦工作的服務員都來自何處呢？
他們不可能都是先驅者的“枝丫”。按照楚年測試出來的理論，“枝丫”對先驅者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且無法遠離先驅者。然而A區的住民們如果都是有錢有勢的人，跟他們相關的人，怎麽想都不會是乞丐。
這時楚年主動走向了一位正在街邊打瞌睡的老乞丐，蹲在他面前打量他：“嗨，你叫什麽名字？”
昏昏欲睡的老乞丐疑惑地望向她：“……啊？你要幹什麽。”
楚年拿出一張鈔票遞給他：“我之前不住在這裏，最近剛搬過來。我想了解一下這個地方治安怎麽樣。你我素不相識，我覺得你不會騙我。交個朋友吧，我叫阿莉婭。”
老乞丐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那鈔票揣進兜裏，下意識地用毛毯蓋住了自己的斷肢：“呃，我，我叫波特林……波特林.哈維克。這個地方嘛……這個地方不怎麽樣，太鬧了，不要住進來。”
楚年迅速在人物志中搜索了他的信息。波特林.哈維克，編號A-224，特萊國人。曾經是一位探險家，有著極高的人氣。但在2557年，他在峽谷探險時遭遇了山體塌陷，被埋在亂石堆中七天七夜，憑借著驚人的意志力以及僅存的一瓶水和一點壓縮餅幹，硬是等來了救援隊。
只可惜，他因此失去了雙腿，從此無法進行探險運動。很快，他失去了關註度，窮困潦倒地露宿街頭。
楚年不禁心生同情。同時，她也確信了一件事。那就是先驅者很可能並非按照身份地位劃分的區域，要麽是李朗說了謊，要麽是李朗也被假信息欺騙了。
這件事得跟他對一下。楚年友好地向他伸出手：“啊，我聽說過您，您是位探險家。”
波特林一怔，雙眼頓時迸發出光彩，先把手在毛毯上蹭了蹭，然後遲疑地與她握住了手：“你，你居然，記得我？”
楚年笑著點點頭：“是啊，我記得你。”
波特林局促地收回了手：“我，我現在就是個乞丐……”
“不是哦。”楚年一臉認真地說，“只是你的冒險故事進入到新的篇章了。”
她擡頭看向波特林背後高聳入雲的大廈：“在這布滿鋼鐵怪物的地圖裏活下來，更難吧？你果真很勇敢呢。”
說著她比了個大拇指：“我為你點讚，波特林，你活下來了，很棒。”
波特林定定地望著她許久，眼神忽然飄忽一瞬，拿起毛毯蓋住臉，肩膀聳動著無聲地哭泣了起來。
楚年站起身，回頭與以斯帖咬耳朵：“他也是先驅者。我現在懷疑區域是按照先驅者們的閾值穩定性劃分的。”
她之所以想到了閾值，是因為整個罅間都與閾值相關。而波特林.哈維克能在絕境下堅持七天，且在落入人生低谷後仍努力生存，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無疑非常高。
至於其他人，有錢有勢的人精神狀態總會穩定一些，畢竟這世界上最難纏的病就是窮病，如果她也能坐在金山銀山上隨意揮霍，她該是多麽快樂的女孩！
啊，話說她好想念在王國裏存下的金山。
“我身上原本有二十枚金幣。”楚年頓了頓，一臉肉疼地哼了一聲，“但是我放在書包裏了，而書包在諾亞地心站對待基地裏沒帶出來。悠悠身上有五個金幣，你身上應該也有點金幣。那金幣是純金的，我們可以找個金器店把它們賣了……”
以斯帖當即否定：“不行。你都說了，諾亞地心站的人盯上了你。那金幣很特殊，萬一被他們發現了蹤跡，順著這條線就能找到你。”
楚年頓感頭疼：“那怎麽辦？我現在意識到你是真的高明，沒錢確實不好辦事。這A區的謎團太多了，李朗那邊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態度。要不你回拳擊俱樂部……？”
以斯帖嫌棄地沖她比了個中指：“現在不覺得我丟人了？放心，我想辦法榨幹邁克爾……物理上的榨幹。”
楚年又看向了波特林，正好與他對上了視線，不禁喃喃自語道：“要不……把這位老先生吸入咱們的情報網？”
以斯帖點點頭：“好主意。不過你怎麽給他好處？”
楚年又蹲在了波特林的面前，與他大眼瞪小眼：“這地方工作好找嗎？”
波特林默默裹緊了毯子：“好找的話……我也不至於睡在大街上。不過，你可以去問問該隱……”
說著他指向街口方向：“順著這條路走到第二個十字路口，左拐，在街邊有一個燒烤店。再從燒烤店右側的胡同進去，走到最裏面，是一棟灰色的房子，招牌上寫著“該隱”。它是一個萬事屋，找工作、找東西、找人都能讓他們出面。”
合著是個綜合性的中介公司唄？楚年了然，剛要起身，就聽波特林又急聲說道：“姑娘，你以後不要再靠近這條街道了。這裏有一個叫做“自由酷帕查”的幫派，他們經常搶劫店鋪，還販賣違禁藥物。諾亞地心站的人都抓不了他們，因為他們背後是阿列夫.布維實克坦……”
他咳嗽了幾聲，語氣中難掩恐懼：“而且，就在三個月前，我親眼看見他們綁架了兩個街區外的一家飯店的員工，把他打暈後塞進了轎車裏。那個員工再也沒回來……”
楚年疑惑不解：“綁架員工？為什麽？綁票的話總得綁架個有錢人吧？”
波特林連連搖頭：“我也不清楚啊！而且這好像不是第一起綁架案件，他們專挑年輕且沒有家人的下手……你一定要小心，離開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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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夫的家族很大，大到什麽程度呢？這個叫邁克爾的侄子對於阿列夫而言，可能只勉強在腦海角落裏留下了個微薄的印象, 見面後尷尬一笑“哎喲這不是老誰家那小誰嗎！”
以斯帖並不介意這些，在他看來, 能一步搭上阿列夫這種手眼通天的老富翁才是奇怪。
不過, 邁克爾還是能給以斯帖提供點小道消息的, 且不忘布置了一個燭光晚宴，與他浪漫約會。
“我叔叔跟那個叫周泊的曜國商人之間, 有點矛盾。”邁克爾優雅地切著牛排，眼睛不時飄一眼以斯帖。
邁克爾穿著黑色西裝，裏面套著粉色襯衫, 系著紅色領帶, 這一套色彩搭配下來, 總覺得有點別扭。他將背頭梳得一絲不茍，還打了頭油, 在燈光下有種被狗舔了似的英俊。
以斯帖狀似漫不經心低問道：“什麽矛盾啊？”
邁克爾為他倒滿了紅酒：“當然是利益問題。周泊是個很精明的商人，我叔叔也是。他們倆在一些項目上有沖突。”
以斯帖沒滋沒味地吃著牛排，餘光瞥向了右前方。那裏正坐著楚年和悠悠，倆人就要了一份松餅, 你一口我一口，不時向他投來幽怨的目光。
你倆又不會餓, 而且那松餅花的是我的錢！以斯帖收回視線，趁著邁克爾正在向服務員要酒水，以極快的手速將沒吃完的雞塊放進了隨身攜帶的塑料袋裏，揣進口袋中。
“這款紅酒不錯。”邁克爾向他介紹著自己選擇的紅酒，“是普蘭莊園的得意之作，你嘗嘗？”
以斯帖輕輕晃動著紅酒杯，抿了一口：“嗯，確實。”
楚年把剩下的松餅推給悠悠，嘀咕道：“酒裏頭下藥了，師父他應該也看見了吧？”
悠悠又把松餅推了回去，扭頭望了一眼，嘟嘟囔囔：“我想吃肉……”
楚年一直盯著以斯帖，見他喝紅酒的時候時常借機吐在袖子上，方放下心來。那個叫邁克爾的家夥不是個正經人，他剛剛在給以斯帖倒酒的時候往裏投了個藥片，有斯文敗類那意思了。
她也查了邁克爾的信息。他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且是雙向插頭，男女通吃。但他渣得明明白白，屬於看對眼的每一個情人都是他的真愛，這個處了幾個月，遇到下一個“真愛”了，就給筆分手費再次奔向他所謂對待愛情。
如今這位海王終於陰溝裏頭翻船了……楚年托腮想，以斯帖這位老同志還真是沈得住氣，邁克爾那眼神都快拉絲了，他連頭都不擡。
“周泊為什麽要投資諾亞地心站呢？”以斯帖把慢條斯理地嚼著牛排，“那不是個實驗室嗎？實驗室也能賺錢？”
邁克爾頓時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呵，諾亞地心站說是個實驗室，但自從最初的一批骨幹人員帶著唯真派的人士離開後，地心站一直鼓吹的所謂星際移民的項目停滯不前，倒是販賣起了藥物。哈，反正世界都要完蛋了，他們是放棄了吧……”
以斯帖哼笑一聲：“哦，我聽說有個叫伊甸之實的藥就是他們產的。很貴吧？”
邁克爾忙從兜裏掏出一個密封的小玻璃瓶，裏面裝著些許粉紅色的液體：“這個就是伊甸之實，要註射進靜脈裏。我試用過一次，感覺還算不錯。你要的話送給你”
以斯帖瞥了一眼，擡手剛要拿，就被邁克爾抓住了手指。
邁克爾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以斯帖，我從見到你第一面，就覺得你是我命中註定的愛人。”
以斯帖面無表情地回道：“是嗎？那你的命著實有點硬。”
邁克爾茫然地眨眨眼，然後突然渾身一晃，渾身無力地砸向了盤子。
以斯帖掐著他的下巴讓他沒有倒下，起身，將意識模糊的邁克爾架了起來，沖遠處的楚年使了個眼色。
楚年一臉驚愕地跑了過來：“你怎麽做到的？”
以斯帖壓低聲音說：“交換了酒杯。”
啥時候啊？！楚年目瞪口呆，與以斯帖一起架著邁克爾走出飯店，徑直往街對面的一家賓館而去。
那賓館的招牌花裏胡哨，起的名字也很暧昧，叫“愛之蜜語”。門口坐著兩名攬客的一男一女，皆衣著暴露。尤其是那男子，臉上畫著誇張的妝容，頭發染成了綠色，一柱沖天，穿著三角皮褲，一身的紋身，不停沖行人吐舌頭，顯露他的舌釘。
以斯帖提著邁克爾走向在店門口搔首弄姿，胸毛隨風舞動的男人，打邁克爾的兜裏掏出一個錢包，拿出裏面的大鈔遞給男人：“好好招待我的朋友，你親自來，明早我來接他。”
男人接過鈔票，兩眼冒光地接過步履飄忽的邁克爾，如同攬著熟透的西瓜，手在邁克爾身上揉來揉去：“放心，保證讓他嗨上天！”
以斯帖拿著邁克爾的錢包轉身離去，問向楚年：“現在幾點？”
楚年收回敬畏的目光，低頭看向手機：“晚上十點。”
以斯帖點點頭：“那藥的效果在十個小時左右，明天七點我得回到這裏來，記得提醒我。”
楚年縮了下脖子：“十個小時？那個邁克爾真的要上天了……”
以斯帖從兜裏掏出了玻璃小瓶，對著燈光看了看：“這東西能在市面上流通，本身就很匪夷所思。”
楚年神情凝重：“我覺得……A區的居民們正在游戲人間。你看這街道上，酒吧、夜總會、舞廳，一個挨著一個，沒有半個學校和圖書館。”
說著她指了指一旁的大樓。那大樓的外壁是個巨大的LED屏幕，上面播放著一則廣告。廣告中的女演員躺在浴缸裏，窗外的世界已然成了一片廢墟，火焰蒸騰，好似地獄之境。
而女演員拿出了一個粉色的小瓶子，用針管吸取裏面的液體，註入到了自己的手臂中。一瞬間，她周圍的環境變成了安和的沙灘，蔚藍色的大海拍擊著海岸，藍天白雲中一行海鷗徐徐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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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斯帖嘆了口氣：“媽的，這群有錢人都成了這副樣子了，讓窮人怎麽辦？”
楚年看向了他：“師父，我有件事想不通。”
以斯帖看向了她：“嗯？”
楚年一邊回想著李朗對她說的話，一邊問道：“李朗說，他們按照先驅者的背景將他們劃分在了不同區域裏。A區的都是有錢有勢的人，可是，我沿街看了過來，這裏也生活著很多窮人。就像剛剛那個在賓館門口攬客的男人，他腳上的鞋都破了，絕對不是個富家公子哥來體驗生活。”
她頓了頓：“我們雖然不能完全信任李朗，但是他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欺騙我吧？那麽，A區的這群窮人是從哪兒來的？”
以斯帖終於環顧四周，終於意識到這種極度的違和感來自何處。是啊，那街邊的乞丐，酒吧裏的陪酒女，以及飯店裏辛苦工作的服務員都來自何處呢？
他們不可能都是先驅者的“枝丫”。按照楚年測試出來的理論，“枝丫”對先驅者而言是很重要的人，且無法遠離先驅者。然而A區的住民們如果都是有錢有勢的人，跟他們相關的人，怎麽想都不會是乞丐。
這時楚年主動走向了一位正在街邊打瞌睡的老乞丐，蹲在他面前打量他：“嗨，你叫什麽名字？”
昏昏欲睡的老乞丐疑惑地望向她：“……啊？你要幹什麽。”
楚年拿出一張鈔票遞給他：“我之前不住在這裏，最近剛搬過來。我想了解一下這個地方治安怎麽樣。你我素不相識，我覺得你不會騙我。交個朋友吧，我叫阿莉婭。”
老乞丐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那鈔票揣進兜裏，下意識地用毛毯蓋住了自己的斷肢：“呃，我，我叫波特林……波特林.哈維克。這個地方嘛……這個地方不怎麽樣，太鬧了，不要住進來。”
楚年迅速在人物志中搜索了他的信息。波特林.哈維克，編號A-224，特萊國人。曾經是一位探險家，有著極高的人氣。但在2557年，他在峽谷探險時遭遇了山體塌陷，被埋在亂石堆中七天七夜，憑借著驚人的意志力以及僅存的一瓶水和一點壓縮餅幹，硬是等來了救援隊。
只可惜，他因此失去了雙腿，從此無法進行探險運動。很快，他失去了關註度，窮困潦倒地露宿街頭。
楚年不禁心生同情。同時，她也確信了一件事。那就是先驅者很可能並非按照身份地位劃分的區域，要麽是李朗說了謊，要麽是李朗也被假信息欺騙了。
這件事得跟他對一下。楚年友好地向他伸出手：“啊，我聽說過您，您是位探險家。”
波特林一怔，雙眼頓時迸發出光彩，先把手在毛毯上蹭了蹭，然後遲疑地與她握住了手：“你，你居然，記得我？”
楚年笑著點點頭：“是啊，我記得你。”
波特林局促地收回了手：“我，我現在就是個乞丐……”
“不是哦。”楚年一臉認真地說，“只是你的冒險故事進入到新的篇章了。”
她擡頭看向波特林背後高聳入雲的大廈：“在這布滿鋼鐵怪物的地圖裏活下來，更難吧？你果真很勇敢呢。”
說著她比了個大拇指：“我為你點讚，波特林，你活下來了，很棒。”
波特林定定地望著她許久，眼神忽然飄忽一瞬，拿起毛毯蓋住臉，肩膀聳動著無聲地哭泣了起來。
楚年站起身，回頭與以斯帖咬耳朵：“他也是先驅者。我現在懷疑區域是按照先驅者們的閾值穩定性劃分的。”
她之所以想到了閾值，是因為整個罅間都與閾值相關。而波特林.哈維克能在絕境下堅持七天，且在落入人生低谷後仍努力生存，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無疑非常高。
至於其他人，有錢有勢的人精神狀態總會穩定一些，畢竟這世界上最難纏的病就是窮病，如果她也能坐在金山銀山上隨意揮霍，她該是多麽快樂的女孩！
啊，話說她好想念在王國裏存下的金山。
“我身上原本有二十枚金幣。”楚年頓了頓，一臉肉疼地哼了一聲，“但是我放在書包裏了，而書包在諾亞地心站對待基地裏沒帶出來。悠悠身上有五個金幣，你身上應該也有點金幣。那金幣是純金的，我們可以找個金器店把它們賣了……”
以斯帖當即否定：“不行。你都說了，諾亞地心站的人盯上了你。那金幣很特殊，萬一被他們發現了蹤跡，順著這條線就能找到你。”
楚年頓感頭疼：“那怎麽辦？我現在意識到你是真的高明，沒錢確實不好辦事。這A區的謎團太多了，李朗那邊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態度。要不你回拳擊俱樂部……？”
以斯帖嫌棄地沖她比了個中指：“現在不覺得我丟人了？放心，我想辦法榨幹邁克爾……物理上的榨幹。”
楚年又看向了波特林，正好與他對上了視線，不禁喃喃自語道：“要不……把這位老先生吸入咱們的情報網？”
以斯帖點點頭：“好主意。不過你怎麽給他好處？”
楚年又蹲在了波特林的面前，與他大眼瞪小眼：“這地方工作好找嗎？”
波特林默默裹緊了毯子：“好找的話……我也不至於睡在大街上。不過，你可以去問問該隱……”
說著他指向街口方向：“順著這條路走到第二個十字路口，左拐，在街邊有一個燒烤店。再從燒烤店右側的胡同進去，走到最裏面，是一棟灰色的房子，招牌上寫著“該隱”。它是一個萬事屋，找工作、找東西、找人都能讓他們出面。”
合著是個綜合性的中介公司唄？楚年了然，剛要起身，就聽波特林又急聲說道：“姑娘，你以後不要再靠近這條街道了。這裏有一個叫做“自由酷帕查”的幫派，他們經常搶劫店鋪，還販賣違禁藥物。諾亞地心站的人都抓不了他們，因為他們背後是阿列夫.布維實克坦……”
他咳嗽了幾聲，語氣中難掩恐懼：“而且，就在三個月前，我親眼看見他們綁架了兩個街區外的一家飯店的員工，把他打暈後塞進了轎車裏。那個員工再也沒回來……”
楚年疑惑不解：“綁架員工？為什麽？綁票的話總得綁架個有錢人吧？”
波特林連連搖頭：“我也不清楚啊！而且這好像不是第一起綁架案件，他們專挑年輕且沒有家人的下手……你一定要小心，離開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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