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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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第27章
蘇姨娘聽說溫凝菡來拜訪自己的時候, 手裏的茶盞都差點砸在手裏。
“湯嬤嬤！”蘇姨娘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尖銳起來。
湯嬤嬤順勢將蘇姨娘手裏的茶盞放到旁邊，捏著絹帕仔仔細細給蘇姨娘擦幹凈了手指，“都沒點眼色？沒見到姨娘手弄臟了？還不趕緊去打水來！”
還賠著笑臉對溫凝菡說：“大小姐來啦, 姨娘這裏正忙著，看到大小姐來，就高興成這樣了, 你們還不給大小姐看座, 熱茶都端上來, 點心呢！”
湯嬤嬤一連串的吩咐, 整個屋子裏的人全都動了起來，忙得那是熱火朝天，就像是溫凝菡的到來是多大的事一樣。
溫凝菡自然是笑吟吟的從善如流。
至於蘇姨娘，也確實在忙, 院子裏還站了不少婆子管事等著回話吩咐拿對牌好辦事。蘇姨娘的手邊除了熱茶和果子, 堆滿了賬本, 還有一個盒子裏放著掌家的對牌和鑰匙。
來一個婆子和管事, 說完話，安排好事情，就將對牌或者鑰匙分出去。
還有來回話的，就要拿著賬本一個一個的對。
掌家是個力氣活, 溫凝菡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深宅大院，管理起來無異於管理一個公司, 卻又有很大的不一樣。
像蘇姨娘這樣的，在她心裏還是覺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順, 這掌家的權益拿在手裏，極有可能隨時失去, 就像溫凝菡最開始說的，蘇姨娘這人，越缺少什麽，就越在意什麽。自然對於掌家的一切細節都不敢放松。
更是因為她身為一個姨娘，所有的榮寵都來源於溫從言，雖然掌管著家裏的庶務，拿捏著所有人的月銀和口糧，卻依然沒有太大的話語權。
沒有更多安全感的結果，就是她更是怕失去，將一切都牢牢抓在手裏，誰也不相信。
就真挺累的。
溫凝菡就喜歡挖掘手下人的能力，將事情都交出去。常言道，士為知己者死，在這個年代就更為明顯。而且溫凝菡也不只是給手下的人畫大餅，最重要的還是酬勞，錢給到位了，自然就有人搶著為她辦事，並且辦得妥妥當當。只需要註意著，不能把人的心養大了，反而來背刺她就行。
當然，只要她足夠強，所有的背刺都是紙老虎。
有湯嬤嬤這麽一打岔，蘇姨娘也很快冷靜下來，重新端著茶水，慢條斯理地對溫凝菡說：“大小姐怎麽過來了，看妾身這院子裏，亂糟糟的，人來人往，都不好招待大小姐。”
然後話鋒一轉：“大小姐是有什麽事吩咐嗎？院子裏缺什麽，跟下人提一句就行，何必勞煩大小姐親自跑這一趟。”
溫凝菡看著蘇姨娘手邊摞起來的賬本，笑道：“這不是擔心蘇姨娘貴人事忙，只讓人傳話，蘇姨娘恐怕還想不起來，這一扭頭就給忘記了。”
這話剛一起頭，蘇姨娘背心就泛起了冷汗，就像是湯嬤嬤說的那樣，這一天遲早都會來。
“怎麽會怎麽會，大小姐吩咐的事，妾身定然是不敢忘記的。只是這事過去太多年，先夫人留下的嫁妝又覆雜繁冗，整理起來需要不少時間，大小姐你看這邊的賬本，就知道這賬目算起來有多難。”
湯嬤嬤還在一旁幫腔：“是啊，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姨娘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整理這些陳年的賬本，都沒睡一個好覺，這湯汁子都喝了不少，茶水都濃得跟湯藥一樣了。
溫凝菡自然沒忽略蘇姨娘的臉色，雖然臉上撲了粉，可依然能看到眼底的疲倦，以及那脂粉都藏不住的青黑。這段時間沒睡好是肯定的，但到底是為了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
溫凝菡似乎無動於衷，只笑著：“辛苦蘇姨娘了，要是蘇姨娘覺得辛苦，倒是多培養幾個得用的人，總不能事必躬親，一個人劈成兩半也是不夠用的。這人啊，還真不知道到底是人死了錢沒花完還是人沒死錢花完更可怕。”
蘇姨娘：“……大小姐說笑了。”
“是啊，我開玩笑的，就是想勸蘇姨娘多保重身體，總不能前半輩子用命換錢，後半輩子那都要用錢換命了，劃不來的。”
蘇姨娘只能幹笑兩聲捧場，臉上的笑容早就維持不住了。
她是真的累，身體累，心更累，這些日子沒日沒夜忙活下來，盤算出來賬目上居然有三萬多兩白銀的空缺，這還只是按照基礎營收算出來的，並沒有考慮這些年鋪子和莊子上的出息比往年好不少，以及鋪子和莊子本身價值的提升。更別說秦溪留下的那些嫁妝，其中不少古玩字畫還有奇珍異寶，這麽多年來都被溫從言拿去送人，籠絡上官，尋求門路去了。
就連蘇姨娘本身，還有老夫人那邊，都多多少少對嫁妝裏的金銀首飾出過手。*
畢竟是江南首富的底蘊，秦溪又是秦家唯一的女兒，自然受寵，那十裏紅妝的模樣，蘇姨娘到現在都還記得。她當時偷偷去看了，那嫁妝的箱籠，裹著紅綢，在碼頭上堆成了小山，秦家的航船上，還不不停有新的箱籠搬下來。
那都是給秦溪的嫁妝。
這還只是明面上，據說秦溪本身手裏還有更多壓箱底的銀子，具體是多少除了秦溪沒人知道。
那數不清的鋪子宅子和莊子，也是蘇姨娘在接手伯府中饋之後，才慢慢得見冰山一角。
雖然她能自由出入伯府的庫房，可這秦溪的嫁妝，其實一直牢牢拿捏在溫從言的手裏，這一點，恐怕溫凝菡根本不知道。
想到這父女將來會有對上的一天，想到溫凝菡會徹底觸怒溫從言，然後成為永安伯府的棄子，蘇姨娘就格外興奮，原本的疲憊都消散了許多，眼睛也光亮起來。
“大小姐是不知道，要維持一個伯府的體面有多難，這十多年來下來，闔府用度，人情往來，都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只靠著伯爺的月銀，肯定是不夠的，就伯府名下那幾個莊子的產出，只勉強夠府上的嚼用……”
蘇姨娘一通訴苦，說得是情真意切。
溫凝菡也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這永安伯府本就是個空殼子，到老伯爺，也就是溫從言他爹那一代就已經支撐不下去，連表面上的光彩都沒有，更別說底下是何等的落魄。
要不然當年老伯爺也不會出其不意對秦家下手，迫使秦家嫁女，
而那之後，有了秦家的支持，或者說有了秦溪嫁妝的支撐，永安伯府才重新煥發出生機，活出了不一樣的色彩。
至於秦溪的嫁妝會不會拿出來的問題，永安伯府根本沒考慮過，反正等秦溪嫁進來，美其名曰將伯府中饋交到新婦手裏，秦溪總不能讓伯府還繼續過之前的苦日子，只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吧？
就那麽理所當然將秦溪的嫁妝視為己有，包括現在，蘇姨娘說這麽多，不就想跟溫凝菡表示，這嫁妝就是伯府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過去的幾十年，特別是秦溪去世後的十多年，早就與伯府融為一體了嘛！
溫凝菡自然懂，但並不代表她會任由伯府將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悄無聲息吞噬秦溪的嫁妝。
等到蘇姨娘說到嘴幹，就想跟溫凝菡說清楚這其中的關節，持家的不容易，銀子的不禁花，端起茶杯喝水潤嗓子的空隙。
溫凝菡笑出了聲：“我怎麽聽蘇姨娘這意思，這伯府的開銷都是由我娘的嫁妝支撐起來的，要是沒我娘的嫁妝，我爹連家都養不起的樣子？”
蘇姨娘：！！！
這話！
雖然是事實！可沒人敢直接說出口啊！
一個當家伯爺，居然連家都養不起，還要已經去世的先夫人才能養家糊口，這話說出去能聽嗎？
就算是事實，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但這話也是不能說的。
但是溫凝菡就這麽直接說出口了，話音砸下的瞬間，蘇姨娘本就不好的臉色剎那慘白。仿佛這一刻她才清晰認識到，眼前的溫凝菡是真的不怕，不怕她，不怕這伯府，更是不怕溫從言。
可她的依仗是什麽，就那個外祖秦家嗎？不過是一介商戶，就算是江南首富，那又如何？這麽多年不是一直被伯府拿捏在掌中？
蘇姨娘覺得自己更看不透眼前的溫凝菡了。
“蘇姨娘的意思我明白了，話說到這裏，就是想跟我說，這嫁妝還是要問我爹的意思。這是當然的，畢竟是我娘的嫁妝，我娘沒了，這嫁妝暫時由我爹保管也是應當的，總不能這嫁妝會交到蘇姨娘手裏了吧？”
蘇姨娘：“……”她倒是想。
她敢接，溫從言也不會給。
“大小姐說笑了。”
“那就如此吧？”溫凝菡指了指桌上的賬本，“我娘嫁妝裏的那些產出，都在這些賬本裏了吧？正好我家青團挺擅長理賬的，我就先拿回去了。”
“什麽？你要帶走賬本？”
“蘇姨娘是有什麽意見？或者建議？我帶走賬本有什麽問題？既然蘇姨娘已經查了這段時間的賬，總是有個結論的，雖然這嫁妝一時半會回不到我手裏，我看看賬本了解一下我娘到底還剩些什麽，總是可以的吧？”
還剩些什麽。
這話就說得特別有意思。
“大小姐誤會妾身了，這賬本自然可以交給大小姐，但這不是還沒完全清理出來，只清出來一個大概，而且這裏也不只是先夫人產業的賬本，還有伯府的賬本呢！總是不能一起都交給大小姐的，不管是伯爺還是老夫人都是不允的。”
“哦，就這一小摞的賬本，居然還有一部分不是我娘的，所以我娘的嫁妝這麽多年來，就這麽幾本賬本？這不合理啊？而且我娘的賬本居然和伯府的賬本都放在一起，這是伯府的賬和我娘的賬都已經算不清了？”
溫凝菡是很會抓重點的，幾句話出來，蘇姨娘已經汗如雨下。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大小姐這事，妾身還得秉過了伯爺才能做決斷，大小姐稍候，明天，明天妾身就去請示侯爺和老夫人，一定給大小姐一個滿意的答覆。”
溫凝菡眨眨眼，“那好呀，蘇姨娘，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記住，是讓我滿意的好消息哦。”
蘇姨娘：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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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蘇姨娘聽說溫凝菡來拜訪自己的時候, 手裏的茶盞都差點砸在手裏。
“湯嬤嬤！”蘇姨娘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尖銳起來。
湯嬤嬤順勢將蘇姨娘手裏的茶盞放到旁邊，捏著絹帕仔仔細細給蘇姨娘擦幹凈了手指，“都沒點眼色？沒見到姨娘手弄臟了？還不趕緊去打水來！”
還賠著笑臉對溫凝菡說：“大小姐來啦, 姨娘這裏正忙著，看到大小姐來，就高興成這樣了, 你們還不給大小姐看座, 熱茶都端上來, 點心呢！”
湯嬤嬤一連串的吩咐, 整個屋子裏的人全都動了起來，忙得那是熱火朝天，就像是溫凝菡的到來是多大的事一樣。
溫凝菡自然是笑吟吟的從善如流。
至於蘇姨娘，也確實在忙, 院子裏還站了不少婆子管事等著回話吩咐拿對牌好辦事。蘇姨娘的手邊除了熱茶和果子, 堆滿了賬本, 還有一個盒子裏放著掌家的對牌和鑰匙。
來一個婆子和管事, 說完話，安排好事情，就將對牌或者鑰匙分出去。
還有來回話的，就要拿著賬本一個一個的對。
掌家是個力氣活, 溫凝菡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深宅大院，管理起來無異於管理一個公司, 卻又有很大的不一樣。
像蘇姨娘這樣的，在她心裏還是覺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順, 這掌家的權益拿在手裏，極有可能隨時失去, 就像溫凝菡最開始說的，蘇姨娘這人，越缺少什麽，就越在意什麽。自然對於掌家的一切細節都不敢放松。
更是因為她身為一個姨娘，所有的榮寵都來源於溫從言，雖然掌管著家裏的庶務，拿捏著所有人的月銀和口糧，卻依然沒有太大的話語權。
沒有更多安全感的結果，就是她更是怕失去，將一切都牢牢抓在手裏，誰也不相信。
就真挺累的。
溫凝菡就喜歡挖掘手下人的能力，將事情都交出去。常言道，士為知己者死，在這個年代就更為明顯。而且溫凝菡也不只是給手下的人畫大餅，最重要的還是酬勞，錢給到位了，自然就有人搶著為她辦事，並且辦得妥妥當當。只需要註意著，不能把人的心養大了，反而來背刺她就行。
當然，只要她足夠強，所有的背刺都是紙老虎。
有湯嬤嬤這麽一打岔，蘇姨娘也很快冷靜下來，重新端著茶水，慢條斯理地對溫凝菡說：“大小姐怎麽過來了，看妾身這院子裏，亂糟糟的，人來人往，都不好招待大小姐。”
然後話鋒一轉：“大小姐是有什麽事吩咐嗎？院子裏缺什麽，跟下人提一句就行，何必勞煩大小姐親自跑這一趟。”
溫凝菡看著蘇姨娘手邊摞起來的賬本，笑道：“這不是擔心蘇姨娘貴人事忙，只讓人傳話，蘇姨娘恐怕還想不起來，這一扭頭就給忘記了。”
這話剛一起頭，蘇姨娘背心就泛起了冷汗，就像是湯嬤嬤說的那樣，這一天遲早都會來。
“怎麽會怎麽會，大小姐吩咐的事，妾身定然是不敢忘記的。只是這事過去太多年，先夫人留下的嫁妝又覆雜繁冗，整理起來需要不少時間，大小姐你看這邊的賬本，就知道這賬目算起來有多難。”
湯嬤嬤還在一旁幫腔：“是啊，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姨娘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整理這些陳年的賬本，都沒睡一個好覺，這湯汁子都喝了不少，茶水都濃得跟湯藥一樣了。
溫凝菡自然沒忽略蘇姨娘的臉色，雖然臉上撲了粉，可依然能看到眼底的疲倦，以及那脂粉都藏不住的青黑。這段時間沒睡好是肯定的，但到底是為了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
溫凝菡似乎無動於衷，只笑著：“辛苦蘇姨娘了，要是蘇姨娘覺得辛苦，倒是多培養幾個得用的人，總不能事必躬親，一個人劈成兩半也是不夠用的。這人啊，還真不知道到底是人死了錢沒花完還是人沒死錢花完更可怕。”
蘇姨娘：“……大小姐說笑了。”
“是啊，我開玩笑的，就是想勸蘇姨娘多保重身體，總不能前半輩子用命換錢，後半輩子那都要用錢換命了，劃不來的。”
蘇姨娘只能幹笑兩聲捧場，臉上的笑容早就維持不住了。
她是真的累，身體累，心更累，這些日子沒日沒夜忙活下來，盤算出來賬目上居然有三萬多兩白銀的空缺，這還只是按照基礎營收算出來的，並沒有考慮這些年鋪子和莊子上的出息比往年好不少，以及鋪子和莊子本身價值的提升。更別說秦溪留下的那些嫁妝，其中不少古玩字畫還有奇珍異寶，這麽多年來都被溫從言拿去送人，籠絡上官，尋求門路去了。
就連蘇姨娘本身，還有老夫人那邊，都多多少少對嫁妝裏的金銀首飾出過手。*
畢竟是江南首富的底蘊，秦溪又是秦家唯一的女兒，自然受寵，那十裏紅妝的模樣，蘇姨娘到現在都還記得。她當時偷偷去看了，那嫁妝的箱籠，裹著紅綢，在碼頭上堆成了小山，秦家的航船上，還不不停有新的箱籠搬下來。
那都是給秦溪的嫁妝。
這還只是明面上，據說秦溪本身手裏還有更多壓箱底的銀子，具體是多少除了秦溪沒人知道。
那數不清的鋪子宅子和莊子，也是蘇姨娘在接手伯府中饋之後，才慢慢得見冰山一角。
雖然她能自由出入伯府的庫房，可這秦溪的嫁妝，其實一直牢牢拿捏在溫從言的手裏，這一點，恐怕溫凝菡根本不知道。
想到這父女將來會有對上的一天，想到溫凝菡會徹底觸怒溫從言，然後成為永安伯府的棄子，蘇姨娘就格外興奮，原本的疲憊都消散了許多，眼睛也光亮起來。
“大小姐是不知道，要維持一個伯府的體面有多難，這十多年來下來，闔府用度，人情往來，都是一筆巨大的開銷。只靠著伯爺的月銀，肯定是不夠的，就伯府名下那幾個莊子的產出，只勉強夠府上的嚼用……”
蘇姨娘一通訴苦，說得是情真意切。
溫凝菡也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這永安伯府本就是個空殼子，到老伯爺，也就是溫從言他爹那一代就已經支撐不下去，連表面上的光彩都沒有，更別說底下是何等的落魄。
要不然當年老伯爺也不會出其不意對秦家下手，迫使秦家嫁女，
而那之後，有了秦家的支持，或者說有了秦溪嫁妝的支撐，永安伯府才重新煥發出生機，活出了不一樣的色彩。
至於秦溪的嫁妝會不會拿出來的問題，永安伯府根本沒考慮過，反正等秦溪嫁進來，美其名曰將伯府中饋交到新婦手裏，秦溪總不能讓伯府還繼續過之前的苦日子，只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吧？
就那麽理所當然將秦溪的嫁妝視為己有，包括現在，蘇姨娘說這麽多，不就想跟溫凝菡表示，這嫁妝就是伯府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過去的幾十年，特別是秦溪去世後的十多年，早就與伯府融為一體了嘛！
溫凝菡自然懂，但並不代表她會任由伯府將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悄無聲息吞噬秦溪的嫁妝。
等到蘇姨娘說到嘴幹，就想跟溫凝菡說清楚這其中的關節，持家的不容易，銀子的不禁花，端起茶杯喝水潤嗓子的空隙。
溫凝菡笑出了聲：“我怎麽聽蘇姨娘這意思，這伯府的開銷都是由我娘的嫁妝支撐起來的，要是沒我娘的嫁妝，我爹連家都養不起的樣子？”
蘇姨娘：！！！
這話！
雖然是事實！可沒人敢直接說出口啊！
一個當家伯爺，居然連家都養不起，還要已經去世的先夫人才能養家糊口，這話說出去能聽嗎？
就算是事實，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但這話也是不能說的。
但是溫凝菡就這麽直接說出口了，話音砸下的瞬間，蘇姨娘本就不好的臉色剎那慘白。仿佛這一刻她才清晰認識到，眼前的溫凝菡是真的不怕，不怕她，不怕這伯府，更是不怕溫從言。
可她的依仗是什麽，就那個外祖秦家嗎？不過是一介商戶，就算是江南首富，那又如何？這麽多年不是一直被伯府拿捏在掌中？
蘇姨娘覺得自己更看不透眼前的溫凝菡了。
“蘇姨娘的意思我明白了，話說到這裏，就是想跟我說，這嫁妝還是要問我爹的意思。這是當然的，畢竟是我娘的嫁妝，我娘沒了，這嫁妝暫時由我爹保管也是應當的，總不能這嫁妝會交到蘇姨娘手裏了吧？”
蘇姨娘：“……”她倒是想。
她敢接，溫從言也不會給。
“大小姐說笑了。”
“那就如此吧？”溫凝菡指了指桌上的賬本，“我娘嫁妝裏的那些產出，都在這些賬本裏了吧？正好我家青團挺擅長理賬的，我就先拿回去了。”
“什麽？你要帶走賬本？”
“蘇姨娘是有什麽意見？或者建議？我帶走賬本有什麽問題？既然蘇姨娘已經查了這段時間的賬，總是有個結論的，雖然這嫁妝一時半會回不到我手裏，我看看賬本了解一下我娘到底還剩些什麽，總是可以的吧？”
還剩些什麽。
這話就說得特別有意思。
“大小姐誤會妾身了，這賬本自然可以交給大小姐，但這不是還沒完全清理出來，只清出來一個大概，而且這裏也不只是先夫人產業的賬本，還有伯府的賬本呢！總是不能一起都交給大小姐的，不管是伯爺還是老夫人都是不允的。”
“哦，就這一小摞的賬本，居然還有一部分不是我娘的，所以我娘的嫁妝這麽多年來，就這麽幾本賬本？這不合理啊？而且我娘的賬本居然和伯府的賬本都放在一起，這是伯府的賬和我娘的賬都已經算不清了？”
溫凝菡是很會抓重點的，幾句話出來，蘇姨娘已經汗如雨下。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大小姐這事，妾身還得秉過了伯爺才能做決斷，大小姐稍候，明天，明天妾身就去請示侯爺和老夫人，一定給大小姐一個滿意的答覆。”
溫凝菡眨眨眼，“那好呀，蘇姨娘，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記住，是讓我滿意的好消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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