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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現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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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現10

方誠將軍的事,她之前聽說過,疑點諸多,她並不相信通敵叛國之罪是真的。

如今溫懸光的上奏更證明了這一點。

他曾是方誠的人,深受重用,他知道方誠的為人和事件的實情。

這麽多年過去,溫懸光沒有忘記將軍的冤屈。

今天,終於等到時機。

景瑞想開戰,亟需一個正當合理且有說服力的理由。

溫懸光想翻案,讓景瑞還將軍清白,所以他用繁蔭害將軍身死之事,給了景瑞一個足夠強大的開戰理由。

並用他和西南軍會拼死奮戰的承諾,給翻案加碼。

景瑞缺出師之名,那溫懸光就把將軍舊事化為國仇,給他奉上出師之名。

希音合上奏章,拿著它站起身,前往長炎宮交給景瑞。

如果戰爭不可避免,能為方誠將軍恢覆清名也是好的。

溫懸光的奏章內容足以打動景瑞,她沒有在上面寫建議。

方誠之事涉及先皇決定,比較敏感。

而且過多人讚同,會給景瑞自己被操縱的感覺。

希音走進大殿,見到景瑞。

希音行禮:“參見陛下。”

景瑞:“希卿何事?”

希音把溫懸光的奏章遞上:“西南軍的璇璣軍師有一策獻給陛下。”

“璇璣軍師?”景瑞好奇接過,打開奏章閱覽。

景瑞註視著奏章,眼神逐漸認真,唇角微微上彎。

深思良久之後,景瑞問她:“希卿什麽看法?”

希音正容:“方誠之事,臣不知真假,不好多言。”

景瑞:“先不論真假,你覺得這個理由如何?”

希音停頓片刻後回:“確是一個能讓朝野上下接受開戰的絕佳理由。

仇恨和冤屈最容易激起人們的好戰情緒。

民眾憤怒之下,必會大力支持。

軍隊的士氣也會大大提升,勇猛直前。

用為忠臣討回公道的名義,讓同是臣子的各位官員無法出言反駁。

如此,我軍是絕對的正義之師,人心凝聚,將勢不可擋,所向披靡。”

“好”景瑞站起,將奏章拍在書案上:“就這麽辦!”

這時紀鐸從外面走進來:“陛下,何事如此開心?”

景瑞把奏章拿給紀鐸:“紀卿,開戰的理由有了。”

紀鐸接過一看,向景瑞行禮:“恭喜陛下,震爍千古的霸業在望。”

景瑞笑著伸手壓下紀鐸行禮的手臂:“紀卿言過了。”

紀鐸略加思索後提出:“既然決定討伐繁蔭,可以提前準備些後備兵源。

依臣所見,不如把那些矛盾嚴重的地區的農民,征入軍隊,加強訓練,一來隨時支援前線。

二來,也能消除叛亂隱患,維持地方穩定。”

景瑞點頭:“這法子不錯,正合朕意。”

希音一驚。

紀鐸和景瑞這是不給農民活路啊。

讓他們為自己賣命,還可以把威脅扼殺在戰場上。

看景瑞的態度,怕是已定了主意。

希音走到景瑞面前:“陛下,那些農民生活受困,心思不明,萬一聽到要上戰場送命,矛盾加劇,直接反抗逃跑怎麽辦?

又萬一他們懷著怨恨進軍營,做什麽不好的動作,豈不是壞了陛下的大計?

征兵是展現陛下隆恩,收買民心的好時機。

何不趁此機會,讓農民忠心全力為陛下效勞?”

希音停下,看向景瑞。

景瑞擡手:“接著說”

希音:“朝廷可以發布詔令,凡願意從軍者,發放一年口糧,親眷一次性拿回家,戰死有豐厚撫恤,戰勝根據軍功,獎賞良田。

如此,家人有生活保障,打仗有追求目標,無後顧之憂,從軍者便會奮勇作戰,效忠陛下。

欺壓他們的是地主豪強,陛下的仁厚皇恩會讓所有底層農民誠心拜服,衷心愛戴。

陛下的仁君之名,將長存百姓心間,流傳百世。”

景瑞眉毛揚起:“聽起來很好,但發給他們的糧食和錢哪裏來?”

希音微頓後方道:“號召各州世家大族為此次戰事捐善款,並承諾他們:

捐款最多的人,就能得到攻下的繁蔭城池的鹽運使之職。

其餘捐款的人,亦有機會得到新城池的其他職位。”

其實最簡單的辦法,是隨便立個名目,向大地主豪強收取費用,並把收來的錢糧就地補貼給該地願意當兵的農民,也省得運來運去,輸送麻煩。

但實際實施起來不可行,地方豪強往往與當地官府串通勾結、沆瀣一氣,用各種手段避免繳納,最後這筆費用還是會轉移到底層的農民身上。

如想讓地方上的剝削者們,心甘情願從自己的腰包拿出錢,必須許給他們更大的利益。

鹽運使是公認的肥差,而繁蔭又缺鹽,可想而知會有多麽巨大的利益,堪稱暴利,沒有人會不動心。

希音斂目:“收來的善款便可用於征兵補助,多餘的也能用在軍餉和前線戰事所需上。”

景瑞凝神沈思,須臾後看向她:“希卿的智謀,無人能及。”

希音行禮:“陛下過譽,仰賴於陛下識人用人之英明。”

紀鐸走過來:“音音,你怎麽想到的?”

希音沒回,而是對景瑞說:“紀大人應有事稟告陛下,臣不便打擾,先退下了。”

景瑞看看紀鐸,又看看她:“嗯”

希音朝殿外走去,聽到後面兩人竊竊私語。

景瑞:“你又惹她了?”

紀鐸:“大概是吧,她打了我一巴掌,還不理我了。”

景瑞:“夜瓏也愛動手,她們倆性子咋都那麽彪悍,不會是跟希音學的吧?”

紀鐸:“唉”

……

下午,散值,回到紀府。

屋內的希音隱隱約約聽見外面一陣說話聲,她好奇朝外走去。

見中庭除了紀鐸,還有一對年輕女男,和一個三歲小女孩。

不曾見過。

希音走近詢問:“紀鐸,這三位是?”

這時,一個發著七彩亮光的東西朝她飛來…

白思若從希音的記憶裏出來,想告訴蕭惟然。一轉頭,赫然發現蕭惟然的臉,變成了紀鐸的模樣。

蕭惟然也楞楞看著她。

顯然,她也變成了希音的樣子。

白思若註視著蕭惟然的眼睛,試探問:“阿然?”

“是我,阿若。”蕭惟然握緊她的手。

白思若心安下來,雖然樣子聲音都變了,但阿然的衣服和語氣沒變。

白思若壓下奇怪的感覺:“神上讓我們暫時替代希音和紀鐸的身份,我有希音的記憶。”

蕭惟然:“神上也對我說了,並給我了紀鐸的記憶。”

此時,一直望著神離去方向的阿澤,一回頭,同樣傻眼了:“神上?小小若?”

阿澤飛到白思若身邊,左瞅瞅右瞅瞅。

白思若一把抱住她:“我是小小若。”

“你怎麽變成神上的樣子了?”阿澤伸手摸她的臉。

白思若:“神上給我的任務。”

蕭惟然靠近準備接過阿澤,豈料阿澤一見他,便對他揮拳蹬腳,不讓他抱:“大魔頭,大壞蛋,不準靠近我。”

蕭惟然一臉錯愕:“阿澤,我是小小然呀,不是紀鐸。”

阿澤氣勢洶洶且憤怒地看向他:“你現在是那個超級大壞蛋的樣子,他剛才還偷襲神上了,我不想看到他的臉。”

“因為他,我都沒來得及和神上說一句話。”阿澤語調最後帶了絲委屈。

蕭惟然郁郁道:“好吧”

他心裏把紀鐸,不,是魔,罵了千萬遍。

因為他的惡行,自己女兒都不讓抱了。

白思若見狀,拍拍阿澤後背:“阿澤,那我們不看他,不生氣了。”

蕭惟然嘆氣:“我們進屋去吧。”

“嗯”白思若剛邁出一步,突然感覺忘記了什麽。

她停下回頭,見楚楚給紀鐸編織的手繩,還扔在不遠處的地上。

蕭惟然順著她的視線也發現了,白思若抱著阿澤不好撿,他走過去撿了起來,遞給她。

白思若接過,看著手繩有些惆悵。

她沒有完成楚楚的遺願。

紀鐸沒有接受他母親的心意。

或許,這段因孽緣而結下的母子情,互無瓜葛也好。

一個無牽無掛地解脫,一個無情無痛地放下。

白思若這樣安慰自己,可是這個手繩要怎麽辦呢?

蕭惟然見白思若一直盯著手繩,悶悶不樂,他攬住她的腰:“阿若,這個手繩多好看呀,紀鐸不識寶物,正好給咱們家阿澤。”

阿澤聽到,拿過那手繩仔細瞧起來。

白思若小心問:“阿澤,你喜歡嗎?”

阿澤摸了摸上面的字:“好看,喜歡。”

白思若開心笑起來:“嗯,那它就是阿澤的了,快戴上。”

阿澤把手繩戴好,搖了搖手腕,展示給她看。

“真漂亮”白思若低頭親了阿澤手臂一口。

三人邊說笑邊往屋內走去。

白思若剛一進門,見到夜瓏抱臂立在桌邊。

她猛然記起自己現在是希音的樣子,不能露餡。

白思若模仿著希音往常的語氣,對夜瓏說:“阿瓏,你怎麽…”

“你不是小姐。”夜瓏打斷了她。

夜瓏神色莫名有些低落:“小姐對我說,她有事離開,讓我協助你們辦事。”

白思若繃緊的心弦立時放松:“你知道了?”

原來神上也囑咐夜瓏了,那她便不必在夜瓏面前費力偽裝。

夜瓏恢覆冷靜:“你們若有事,到隔壁找我。”

說完,夜瓏便風一般移出屋子,閃進了附近房間。

屋裏留下白思若和蕭惟然阿澤三人。

白思若打量著屋子,看到桌上放著希音的腰牌。

忽然阿澤從她的懷抱掙出,飛向床鋪,拉著被子左嗅嗅右嗅嗅:“有神上的味道。”

“是神上的味道。”阿澤抱起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滿臉抑制不住的呆笑。

白思若和蕭惟然環視一圈,在桌邊坐下,互相對視許久。

還是習慣不了彼此現在的容貌,有些怪怪的。

“阿然,是你吧?”

“阿若,是我。”

白思若還要說什麽,這時屋外狂風驟起,一聲巨雷炸在耳邊。

兩人走近窗戶朝外看去,只見半邊天彩虹橫貫,半邊天烏雲密布,天象奇異。

白思若望著窗外喃喃道:“這是神上和魔打起來了?”

蕭惟然:“不曾見過這番天象,應該是了。”

說著,一束紫色雷電從空中分裂出數條,迅速擊下。

似有翻天覆地之力。

嚇得白思若連忙關上了窗戶,她抓住蕭惟然的胳膊:“阿然,你說神魔會打多久啊,神上什麽時候能回來?”

蕭惟然摟住她:“不知道,不過,神上既然讓我們代替希音和紀鐸的身份,應該至少有幾天?十幾天?”

外面風雨雷聲大作,白思若靠在蕭惟然懷裏,有熟悉的衣服,而且看不到‘紀鐸’的臉,自在多了。

她抱住蕭惟然的腰:“嗯,神上要打敗魔,讓他消停需要時間,回到天界處理事務也需要時間。”

她假扮成別人,想想也挺好玩的,只是…

白思若疑問:“阿然,我們明天要去議政處,你處理過奏章嗎?”

“沒有”

“我也沒有。那豈不是明天一進宮就要搞砸了?”

“呃…不一定。有他們之前處理奏章的記憶,咱們仔細回想理解一下,照貓畫虎,大約能仿個七七八八吧。”

“好,希望沒人發現我們的異常。”

兩人皆安靜下來,各自回憶希音和紀鐸的行為處事,思想偏好。

過了約半個時辰,外面風雨漸歇,天也黑了下來。

白思若和蕭惟然準備上床睡覺。

二人來到床邊,見阿澤已經抱著被子睡著了,口唇翕動,不知囈語些什麽。

白思若小心翼翼抱起阿澤,把她挪到裏側,又拉出另一個被子,在床上躺下。

蕭惟然揮出靈力熄滅了燈,也上床來。

第二天一早

白思若和蕭惟然換好衣服,收拾好東西,看到旁邊蹦蹦跳跳的阿澤,她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她和阿然進宮,那阿澤怎麽辦?

白思若把阿澤抱到桌上,對她說:“阿澤,我和小小然要去其他地方辦正事,你一個人在家好不好?”

阿澤立刻皺起臉:“不好不好,我不要一個人,我要跟你們一塊。”

白思若也不想把阿澤一個人留在紀府,可是皇宮能讓她進去嗎?

蕭惟然看穿了她的顧慮:“一個小孩子而已,能進去的。”

白思若把阿澤的衣服整理好:“阿澤,你若跟著我們去,就要乖一點,不可任性,不能動用靈力,否則會耽誤神上的任務,知道了嗎?”

阿澤拉著她胳膊眉開眼笑:“沒問題,小小若。”

三人叫上夜瓏一同上了馬車,往皇宮走去。

馬車上,白思若見夜瓏一直沈默不語,臉色平靜,很是好奇,便問她:“阿瓏,發現你家小姐是神上,你不激動嗎?”

夜瓏眼裏奇異地漾開一抹自豪:“從幼時起,小姐在我眼裏便如仙女一般,不同於常人。

如今知曉她身份如此之高,只覺理所當然、天經地義,沒什麽好奇怪的。

我的小姐,本應如是。”

白思若聽完還未感嘆,卻見懷裏的阿澤不願意了,她怒氣沖沖對著夜瓏:“神上才不是你的,她是我的。”

夜瓏看了阿澤一眼,認真說:“我和她朝夕相處十幾年,她就是我的小姐。”

阿澤揮舞著拳頭,欲從白思若懷裏掙出,朝夜瓏的方向大喊:“她不是你的!”

白思若立即抱住阿澤,不讓她亂動:“阿澤,你還記得出發前答應我的事嗎?”

阿澤聽後,不情不願停下動作,但仍怒瞪著夜瓏:“你很討厭,我不和你說話了。”

“哼”阿澤頭扭到一邊,表達不滿。

夜瓏楞了一瞬,同樣“哼”一聲,側過臉,不看阿澤,也很生氣的樣子。

看著兩個幼稚鬼互不理睬,互相置氣。白思若忍不住望向蕭惟然。

見他憋著笑意回視自己,白思若再也控制不住笑出聲,趕緊調和道:“好了,神上是大家所有人的神上,行了吧?”

“不行”“不行”

阿澤和夜瓏轉過頭,異口同聲地反駁她。

白思若無奈不言。

矛盾沒調解掉,反而把兩人都得罪了。

兩刻鐘後,到皇宮門口,幾人下了車,白思若把腰牌遞給核查的侍衛。

侍衛瞧了一眼:“怎麽多了個孩子?”

蕭惟然上前:“小孩哭鬧著要跟來,此事我會親自稟明陛下。”

紀鐸是景瑞的重臣,侍衛沒繼續追問:“是,大人。”

侍衛把腰牌還給白思若後,四人很快到了議政處。

白思若和蕭惟然兩人商量著,才把奏章勉強處理完畢。

也不知道他們寫的合不合適。

阿澤在旁邊自己玩了一會兒,有點無聊,見她和阿然忙正事,便湊到夜瓏面前。

不過阿澤還記著自己賭氣說的話,沒有首先開口,她爬上桌子,坐到夜瓏旁邊,歪著頭直直盯著夜瓏,想讓夜瓏說話打破沈默。

誰料夜瓏也是個拗脾氣,抱臂坐在椅子上,對阿澤的動作視若無睹。

兩人僵持了好半天,阿澤忍不住伸手去拉夜瓏的衣服,夜瓏一個側身避開。

阿澤生氣說:“你真是太沒趣了。”

夜瓏瞥了她一眼:“我不和三歲小孩計較。”

“我不是三歲!”阿澤氣得從桌上站起:“我鄭重地告訴你,本座已經幾千幾萬歲了,是你的老老老前輩。”

夜瓏顯然沒放在心上,她伸手摸了摸阿澤的發頂,是哄小孩的動作。

阿澤怒氣沖天,舉起拳頭朝夜瓏打去。

夜瓏身手敏捷,很快躲過了,阿澤即刻去追。

兩人在屋子裏又跑又跳,不時伴隨著叮呤咣啷的聲音。

“阿澤,停下”白思若轉頭望向她:“為什麽追趕夜瓏?”

阿澤頓住身形,嘟著臉:“她鄙視我,把我當三歲小孩。”

白思若樂笑:“你本來就是小孩的樣子呀。若想和夜瓏玩耍,你就好好跟她說。”

“才不是!”阿澤惱羞極了,緊緊握住拳頭:“我怎麽可能想和她玩?我是要捍衛神上的所有權!”

夜瓏這時出聲:“玩可以,但小姐,我是絕對不會讓給別人的。”

阿澤反駁夜瓏:“神上不是你的。”

夜瓏:“她親我,還與我同床共枕,她是我的。”

“神上親你?”阿澤表情仿佛天塌了:“你們還一起睡?”

阿澤立刻哇哇大哭起來。

這反應讓夜瓏措手不及,滿面愁容:“你…你哭什麽?不要哭了。”

白思若看到,趕緊把阿澤抱回來,在她臉上一陣亂親,然後安慰她:

“阿澤,你看我現在是神上的樣子,相當於神上抱你了,也親你了,你躺我懷裏乖乖睡覺,不就和夜瓏扯平了嗎?”

阿澤哭聲漸漸低下來,抽抽噎噎地縮在她懷裏。

忽然阿澤想起什麽,抱住白思若的脖子在她臉上一頓猛親,口水呼了她一臉,然後對夜瓏炫耀:“現在我把神上親了一遍,超過你了,啦啦啦”

夜瓏一頓,隨即“哼”一聲,轉過身去。

阿澤見到,更大聲地:“哼”,隨後躺回白思若懷裏,抱住她腰,閉著眼睛醞釀睡意。

白思若用靈力清除臉上的口水,如釋重負。

真不容易啊,總算讓這位小祖宗安靜一點了。

又過了一會兒,中午,景瑞派人來召他們幾人去陪膳。

白思若抱著睡著的阿澤想了想,還是把她帶上吧。

萬一阿澤醒來找不到人,以為自己被丟下,豈不是要把皇宮掀了?

白思若抱著阿澤,還有蕭惟然夜瓏,一起到了長炎用膳廳。

他們一進去,就看到了坐在上位的景瑞。

長得與景曜那個壞蛋真像啊。

白思若按下自己想要揍人的沖動,告訴自己要冷靜,玥兒受的傷害跟景瑞無關。

旁邊蕭惟然的腳步也微微緩頓了一下。

景瑞看到阿澤大吃一驚:“紀卿,希卿,你們什麽時候生的孩子?”

蕭惟然行禮:“陛下,這個小孩是昨天在路邊撿的,非拉著音音的衣服不松手,我們只好帶著她來了,望陛下恕罪。”

“原來是撿的。”景瑞瞬間了然:“朕還以為自己記憶出問題了?一天不見,孩子都有了。”

白思若行禮:“陛下說笑了,臣見這女孩可愛,實在不忍丟棄。”

這時,景瑞註意到了蕭惟然的腰帶異樣:“紀卿,朕賞你的火焰金紅帶,今日怎麽不見你戴著?”

白思若心下一驚,紀鐸的腰帶當然是跟著魔飛天上去了。

她和阿然換上了希音和紀鐸的衣服,但景瑞賜的腰帶只有那一條。

蕭惟然不慌不忙回:“昨晚火焰金紅帶被撿來的這孩子咬壞了,臣今天把它留給專人好好修補,陛下莫怪。”

“哦?”景瑞饒有興趣,站起走到白思若身邊,看向阿澤:“這小女孩牙齒這麽厲害?”

景瑞說著,便伸手去摸睡著的阿澤的下巴。

白思若和蕭惟然皆屏氣凝神,唯恐阿澤醒來,夜瓏也註視著這邊。

見三人都這麽緊張,景瑞挑眉:“朕又不會吃了她,你們怎如此反應?”

白思若:“這孩子性格頑劣古怪,怕醒來擾到陛下。”

她害怕的不是景瑞會怎樣,而是阿澤會怎樣。

景瑞大笑:“她性格再怪,能怪得過阿瓏嗎?”

白思若垂下視線。那可不一定。

不過幸虧阿澤睡得沈,沒有被景瑞的動作弄醒。

旁邊太監提示:“陛下,菜上齊了。”

景瑞回到座位:“都坐下吃吧。”

“是”白思若和蕭惟然夜瓏皆在往常的位置坐下。

白思若抱著阿澤,夾菜不方便,蕭惟然便一樣給她碗裏夾了些。

白思若吃了沒幾口,見懷裏的阿澤鼻子動了動,然後揉了揉眼睛,嘟囔著:“好香啊。”

阿澤醒了,慢慢從白思若懷裏坐起來,看到面前一大堆沒見過的菜肴,眼睛發亮:“好多吃的。”

說完,阿澤拿起勺子,伸長胳膊,去夠她看中的菜。

白思若連忙止住她:“阿澤,我們現在是在別人家裏,你想吃什麽讓我幫你夾,好嗎?”

“哦”阿澤這才反應過來,她看了看周圍環境,又盯著景瑞看:“這是你家?”

“對”景瑞也好奇看著她:“你家在哪兒?你的親人呢?”

阿澤仰著頭:“我的親人就是身後的小小若和旁邊的小小然呀。”

景瑞鎖起眉頭:“他們不是。”

“他們是”阿澤回身抱住白思若的脖子:“他們是不是,我怎麽會不清楚?”

蕭惟然:“陛下,昨天在路邊,這孩子也是這麽說的,非得把我們認成她母親和父親。”

景瑞點點頭:“想來是她家人早早離開了,太可憐了。”

阿澤握緊拳頭:“你說誰離開了?”

景瑞用憐憫的目光看著阿澤:“快吃吧,多吃點。”

阿澤一生氣,將手裏的勺子戳到桌面上,勺子沒入半寸,隨後應聲而碎,她瞪著景瑞:“她就是我娘親,你敢說不是?”

白思若:“陛下,童言無忌,請陛下莫要計較。”

景瑞驚楞片刻,方回道:“是是,她是。”

景瑞望向夜瓏:“阿瓏,想不到,這世上有比你脾氣還怪的人,還是個三歲的小女孩?”

夜瓏瞧向阿澤,對景瑞說:“我也沒想到。”

白思若抱住阿澤,拍了拍她的背,為她順氣。

阿澤是挺可憐的,一覺醒來,親生的變撿來的了。

白思若沒有阻止阿澤說話胡鬧。

因為景瑞對紀鐸和希音太熟悉了,她怕相處中讓景瑞察覺不對。

有了阿澤,景瑞註意力在她身上,風險小很多。

白思若給阿澤夾了許多菜,又拿了一個勺子給她。

阿澤化氣憤為食欲,抱著碗大口吃了起來,比成人吃得還多,直把景瑞和夜瓏看得目瞪口呆。

景瑞對蕭惟然說:“她這麽吃,沒問題嗎?”

蕭惟然:“這孩子昨天飯量就不小,陛下的飯菜太過美味,她估計以前不曾吃過,是以吃得多了些,應當無大礙。”

吃完飯後,白思若四人回到議政處,繼續辦公。

很快到了下午散值。

馬車行在回紀府的街道上。路上行人皆在議論方誠將軍之事。

“我就說方將軍是冤枉的嘛,果然是那繁蔭狗賊設計陷害的。”

“總算等到這一天,這位陛下可真是一位明君啊。”

“竟讓一位衛國衛民的忠將慘死,真想踏平繁蔭,好好出這口惡氣。”

……

景瑞今天發了聖旨,詔告天下,為方誠平反。

洗清了方誠和方定川的通敵叛國之名,追封方誠為武忠侯,謚號武忠,並在滄曲城為他立廟。

將軍之冤,終於昭雪。

白思若聽著外面的議論,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百姓們都很快地接受了這一反轉。

也許曾有人被假象流言蒙蔽,信了宏光帝的說辭,認為將軍有罪。

但也有人堅信將軍的清白,一直記著將軍的貢獻,藏在心裏默默緬懷。

無論如何,今天真相大白,東照人民皆知將軍的冤屈,將軍的犧牲,將軍的功績,將軍的榮譽。

他是國家的守護者,是人民的大英雄。

回到紀府,阿澤跑花園裏玩去了。

白思若和蕭惟然走進房間,白思若坐到椅子上:“阿然,我覺得繼續在議政處呆下去,肯定會被景瑞發現的。”

奏章和平常交談能糊弄一兩日,但時間一長遲早會露餡。

再說,整天對景曜的兒子行禮,好憋屈。

景瑞那張與景曜酷似的臉,也時時讓她想起玥兒,她怕隱藏不了自己情緒。

蕭惟然走到她身邊:“確實不行,得想個借口暫時離開赫都。”

白思若拉住蕭惟然的衣袖:“景瑞準備開戰,肯定要向相潤購買大批糧草,不如你我請旨前往相潤購糧。”

蕭惟然摸摸她的頭發:“好辦法,同時可以作為使臣,與相潤商討聯盟之事,這樣景瑞便很有可能答應。”

白思若:“對,景瑞此次開戰,野心很大,如果能和相潤聯手,吞並整個繁蔭也不是不可能。

他會大膽一試的。”

蕭惟然:“嗯”

兩人主意已定,輕松許多,一起出去找阿澤。

“阿澤”白思若沒見到人,運起靈力查探。

在後院一個角落探到阿澤的靈力,白思若和蕭惟然兩人悄然靠近。

見阿澤蹲在地上不知幹什麽。

“阿澤,你在玩什麽?”白思若喊她。

阿澤轉身,把手裏的東西舉給她看:“它”

白思若定睛一看,是一條綠色的蛇,還搖擺著長長的蛇身。

她驚嚇之下,往後退了一大步,幸虧蕭惟然扶住了她。

白思若心怦怦直跳。

蛇是吃兔子的。

饒是她現在靈力很高,但猛一見還是有天然的恐懼。

白思若:“快扔掉它,蛇有什麽好玩的?”

阿澤摸了摸蛇身:“挺好玩的呀,光光的,滑滑的,還會動。”

說著阿澤便站起來,想把蛇遞給她。

白思若簡直要瘋了,趕緊大步逃開,回到房裏。

蕭惟然留下和阿澤說著什麽。

一刻後,兩人回來。

萬幸,沒有蛇。

阿澤一進屋,便跑到她身邊:“小小若,你怕蛇?”

“有點”白思若心有餘悸。

阿澤拉住她的手:“小小若,不用怕它。蛇本身不可怕,是你把它想得很可怕。”

白思若聽後,怔楞住,訝異看向阿澤:“阿澤,你怎麽這麽聰明?”

阿澤傲嬌臉:“那是”

白思若笑著去親她。

鬧了一會兒,幾人入睡。

第二天中午,用膳廳。

蕭惟然在飯桌上開口:“陛下,臣想和音音作為使臣,前往相潤購買軍糧,並與相潤商討兩國聯盟之事。若得相潤相助,戰事勝算和成果必會更大。”

“聯盟?”景瑞凝神思考。

蕭惟然:“是,既然要戰,何不來個大的?如果能占領整個繁蔭,也免得日後再與他們拉扯。”

白思若:“也可趁出使機會了解相潤近年來的發展。”

景瑞沈思片刻後看向夜瓏:“聽著非常不錯,可你們兩是朕的左臂右膀,離了你們,朕不習慣啊?”

白思若見此情景,猜測是景瑞不想夜瓏跟著‘希音’走。

這時夜瓏出聲:“我會留下。”

聞言,景瑞沒有開心,反而皺起眉頭:“阿瓏,你願意離開希音,留在朕身邊?”

白思若抱著阿澤,心下一緊。

不好,景瑞起了疑心。

畢竟,以夜瓏的性格,不可能離開希音。

夜瓏面無表情道:“我是留在赫都,不是你身邊。”

她看了阿澤一眼:

“小姐自從撿了這個來歷不明的野孩子,心全在她身上了,忘了關心我。

從這小孩進府開始,小姐幾乎沒和我說話,昨天也沒給我夾菜。

我要留下,讓小姐知道我的重要。”

白思若連忙愧疚看向夜瓏:“阿瓏,我…”

這時阿澤聽出在說她,立刻朝夜瓏怒吼:“你說誰是野孩子?”

夜瓏:“你”

阿澤蹦起來要打她:“我不是”

白思若趕緊攔下她:“阿澤”

夜瓏:“你是”

阿澤:“我不是”

夜瓏站起來:“你前天才進的紀府,你不是小姐親生的孩子。”

阿澤拳腳亂揮:“她就是我娘親!”

白思若差點沒把她抱住,又不知該勸誰,場面一片混亂。

兩人這一吵,景瑞疑心打消,他笑著調停:

“好了,都別爭執了。

既然這孩子跟阿瓏這麽合不來,分開一段時間也好。紀卿,你的提議朕準了。”

蕭惟然:“謝陛下。”

白思若:“有勞陛下在此期間照看阿瓏一二。”

景瑞:“朕會的。”

白思若又去牽阿瓏的手想安慰她,被她躲開,一副還在置氣的樣子。

白思若微頓後說:“阿瓏,是我有錯在先,對不住你,回來給你帶禮物賠罪好不好?”

夜瓏沒說話,眼眶微紅,有委屈有不舍。

景瑞的目光深深鎖定在夜瓏身上,不知在想什麽。

事情終於解決,幾人吃完飯後回到議政處。

白思若先給阿澤解釋了半天,夜瓏那樣說是幫他們離開赫都,阿澤才勉勉強強接受。

白思若安撫好阿澤,走到夜瓏面前,問她:“阿瓏,你真的願意留下嗎?”

夜瓏:“你不是小姐,我沒必要跟你離開。”

白思若:“但景瑞對你…”

夜瓏:“放心,小姐早已為我安排周全,我隨時可以脫身。”

白思若:“那就好。謝謝你,阿瓏。”

三天之後

白思若和蕭惟然,帶著一隊護衛,正式前往相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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