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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意剪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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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意剪輯

十月初,靳甜錄制了五期的綜藝節目《這才是舞蹈》在滬城衛視和各大網絡平臺同步播出了。她本來以為之前鬧得那麽難看,節目組肯定把她的鏡頭都給剪的一幹二凈了,沒想到第一期播出以後,她的鏡頭還挺多的,就是嘴毒了些,點評選手的時候一直在挑刺,除了這些,沒其他太大問題。

靳芳芬還在自己的朋友圈裏大肆炫耀自己家侄女有多厲害,都上電視節目了,還當了導師。靳鶴榮也在看靳甜參與錄制的這檔綜藝節目。

靳甜身邊最好的朋友張欣宜和柴靜靜也有看。

柴靜靜甚至還激動的給她發消息過來。

【柴JJ】:甜寶,你在節目裏的造型也太美了吧,嗚嗚嗚。

【柴JJ】:我真的好喜歡你在節目裏直率又真實的性格,一點不做作。

【甜甜圈】:Are you sure?

【柴JJ】:怎麽了?你平時不是一直都這麽打直球的嗎?

【甜甜圈】:沒什麽,這才第一期,你再往後看就不會這麽想了,我被節目組坑慘了。

【柴JJ】:好吧。

靳甜隨意看了幾分鐘就把節目關了,她不相信這個無良節目組有這麽好心。

果不其然,節目播到第二期的時候,由於節目組的惡意剪輯,導致網上所有的輿論都在討伐和攻擊靳甜,一夜之間鋪天蓋地的臟水都朝她撲過來,甚至有網友喊話讓靳甜滾出舞蹈行業。

受這場網絡輿論影響,靳甜所有社交平臺賬號全都淪陷了,她不得不停掉手頭上所有的工作,躲在家裏避風頭。

那時候,靳甜覺得周坤這人真的狠,賠了違約金還不肯放過她,還想徹底斷送她的職業生涯,她頭一回感受到網絡暴力的可怕。明明她才是受害者,這真的是毀掉一個人最快的辦法,要不是她自己心態好,早就崩潰了。

比如現在,她還有心思和靳鶴榮開玩笑:“爸,你說我現在要是出門,會不會被人暗殺了?”

“想什麽亂七八糟的,你出門戴個口罩帽子,誰還能認出你啊?”靳鶴榮戴著老花鏡在看電視,電視裏正在播《這才是舞蹈》第三期節目,“我看這個節目就是故意針對你的。”

“我要絕地反擊,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靳甜準備收集證據,曝光周坤和無良節目組,大不了大家一起毀滅。她不相信周坤這種被所有人捧上天的知名導演能接受得了被全行業封殺。

“丫頭,你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吧,別再以卵擊石了,你一個人鬥不過他們那群背景硬的。”靳鶴榮摘了老花眼扔在桌上。

靳甜:“爸,你不懂,我現在沒辦法正常生活了你知道嗎,你就算現在讓我去找個班上,也沒公司會收我了。我攤上了這淌渾水,不把自己洗幹凈,我走到哪裏都沒辦法立足的。”

“這麽嚴重?”靳鶴榮平時幾乎不上網,完全不了解網絡輿論水深水淺。

靳甜:“你以為呢?你女兒只是跟娛樂圈沾了點邊,就被搞成這樣了,可想而知這個圈子有多亂,我只是因為說了真話,不小心得罪了那個導演。要是我是個藝人,情況會比現在嚴重得多。”

“唉,這公眾人物也不好當啊。”靳鶴榮把電視關了,“往後你還是找份學校裏的工作,就當個普通舞蹈老師教教書算了。”

靳甜:“那我也得把眼前這些事先解決了,不然對我的影響太嚴重了,簡直就是汙名化。”

靳鶴榮嘆了聲氣,起身進房間休息了。

靳甜也回了自己屋裏,書桌上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看的是簡淮延給她打來的語音電話。

靳甜按了接聽鍵:“你下班了?”

“嗯,”電話裏傳出簡淮延一貫清冷的嗓音,“你最近不要上網,也別看電視。”

“你都看到了?”靳甜有些緊張的問。

“嗯。”簡淮延說,“網上說的一個字我都不會信的,我最了解你。”

靳甜忽然就繃不住了,這幾天她在家人和朋友面前表現的像個沒事人一樣,但夜深人靜時,她也會委屈,也會難過,會無助。她也是個凡人,也有自己的情緒需要宣洩。

平白無故被網暴變成受害者,怎麽可能會不害怕?這幾天,除了張欣宜柴靜靜安慰了她幾句。沒有一個朋友給她發過消息關心過她的感受,真是應了那句話,人心都是涼薄的,你一旦落難的時候,身邊是沒有朋友的。

現在有個人堅定的站在她這邊,表示會相信她,就好像無盡的黑暗盡頭出現的一盞明燈,她總會跟著他一起找到出口的。

靳甜強忍住眼淚說:“簡淮延,我想見你。”

-

半小時後,兩人在江濱塔附近的天橋上碰面,他們並排站在天橋的欄桿前,俯瞰著滬城最璀璨的夜景。

簡淮延沒說話,他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這萬家燈火,徹夜長明,總能照亮那些未曾歸家的人需要走的路。

沈默了幾分鐘,靳甜才開口:“你借我那錢還差30萬就還完了,但我最近沒工作了,一時半會沒法還你。”

“你大半夜找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簡淮延說著將風衣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

靳甜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夏季連衣裙。她剛才打了個寒顫,簡淮延就註意到了。

“也不全是,也想和你談談心,好久沒有這樣找人聊過天了。”靳甜轉頭看他,眼前的男人跟年少時相比更成熟了。但他的氣質還是像月光一樣清冷,從來沒變過,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是有溫度的。月光也只照到過她一個人。

“你想聊什麽?”簡淮延的視線和她對上。

“聊聊我們分開的這四年,你都是怎麽過的?”靳甜把臉轉回去,擡頭仰望著夜空,今晚的月亮不再是孤零零的,終於被幾顆星星圍住了。

“前兩年在國外,後兩年在滬城。”簡淮延簡短的概括了他這四年的生活。

“你為什麽這麽早回國了?”靳甜重新看向他,“碩博連讀的課程,至少都得五年吧。”

“我提前學完了所有課程,就回來了。”簡淮延說。

“那你怎麽不回京市?”靳甜問,“你在滬城人生地不熟的怎麽待的下去啊?”

簡淮延:“因為你在這裏,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靳甜:“你爸媽同意你來滬城?”

簡淮延:“當然不同意,四年前我就跟他們鬧掰了。”

簡淮延到滬城定居以後,便與父母斷絕了聯系。彼時他剛從國外畢業回國,還沒找到工作,家裏又斷了他的經濟來源。剛到滬城的時候確實舉步維艱,畢竟滬城也是一線大城市。物價不低,房價也貴的離譜。所幸後來碰到了劉銘風,又在市人民醫院找到了工作,這才穩定下來。

靳甜:“所以你借我的100萬是你自己的錢吧,你才工作兩年,哪來的這麽多錢?”

“兩年的工資存款,加上在國外讀書時候的獎學金,還有科研項目的補貼,湊一湊也就差不多了。”簡淮延說。

但其實這錢是他這四年加上之前存下來的所有存款。原本他打算用這筆錢付之前看中的一套房子的首付的。

“你現在住的地方在哪?我聽我姑姑說,你是租的房子吧。”靳甜知道滬城的房價比京市還貴,根本不是普通工薪階層能買得起的,他又跟家裏決裂了,沒有家裏人的幫助,他根本買不起房。他這樣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為了她跑到滬城,也真是難為他了。這四年他一定過得不怎麽樣,靳甜心裏有些內疚。

“我住在周家嘴那附近。”簡淮延說。

靳甜對周家嘴還是挺熟的,那裏的房子都是上個世紀末建造的,屬於很舊的小區了,她和張欣宜小時候就住那一片,後來她家先搬走了,張欣宜家也在四年前拆遷了。而且周家嘴那邊還有個滬城最大的紅燈區,到了晚上,那裏的治安簡直堪憂,看來簡淮延現在真的沒什麽錢。

“你要不要搬到我的舞蹈工作室暫時住一段時間?我那裏最近都很空,休息室裏什麽都有,設備也很齊全,之前忙的時候我都住在工作室的,你要是搬過去住,我就先回自己家住。”靳甜考慮到周家嘴那邊的居住環境過於臟亂差,實在不忍心看著他住在那種骯臟汙穢的地方,於是提議說。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簡淮延問。

靳甜連忙解釋:“你不是說為了我才來當滬漂的嘛,我作為你的朋友,關心一下你也很正常吧。”

“我現在住的挺習慣的,先不搬去你那了。”簡淮延情緒很淡的說。

兩人一時無話。

簡淮延說:“你之前找我借錢是不是和最近播的這個舞蹈綜藝節目有關系。”

靳甜沒想到簡淮延這麽聰明,一猜就猜到了,不過最近網上的輿論都是關於她和這個節目組的恩怨情仇,遍地真真假假的瓜,他或多或少都能知道一些了。

“我要賠付節目組600萬的違約金,還差一百萬,實在找不到人借錢,只能問你借了。”靳甜也不再隱瞞他,向他說出了實情,告訴他以後,她也如釋重負。

簡淮延真的是個很合適的傾訴對象。

“需要我提供幫助嗎?”簡淮延問她。

靳甜:“你怎麽提供?”

簡淮延:“你要是想起訴節目組,我可以聯系我認識的一個律師朋友,他什麽類型的官司都會接,之前簡茉和顧一城的事也是他幫忙解決的,只要他接手的官司就沒有打敗訴的,我跟他關系不錯,如果我開口,他不會收取任何費用,可以免費幫你打贏這場官司。”

“你確定他有把握打贏嗎?”靳甜有些不敢相信,畢竟這個事情挺覆雜的。

“你不用想太多了,”簡淮延說,“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的,有些事就交給他們專業人士來處理吧。”

靳甜心裏還是打了個問號:“可是輿論現在對我很不利,你那個朋友真有那麽神,能力挽狂瀾嗎?”畢竟她對他那個律師朋友的實力一無所知。

簡淮延對她笑笑:“放心,時間會告訴你答案。”

-

半個月後,靳甜向《這才是舞蹈》節目組正式提起訴訟,開始了她漫長的維權路。

隨著靳甜在自己的社交賬號曝光節目組的各種亂象,網絡上的輿論也消停了些,並且開始有一些不一樣的聲音出現,不再是一邊倒的謾罵她了,也有網友站出來為靳甜說話。甚至還有知名狗仔爆出了周坤以前的一些黑料。

經過兩個多月的努力,時間來到十二月底,這場官司終於有了結果。果然像簡淮延說的,靳甜勝訴了,並且拿到了應有的賠償款,周坤因為私生活問題以及偷稅漏稅、涉黃涉毒等嚴重違法行為被警方刑事拘留,演藝行業協會也對他下了.封.殺令,他以後在業內基本是涼了。

靳甜第一時間聯系了簡淮延,她直接給他打了電話。

嘟了幾聲以後才接通,她聽見電話那頭有點吵,還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靳甜猜測他應該是在醫院走廊之類的地方。

“簡淮延,你那邊沒事吧?”靳甜問了他一句。

聽筒裏面安靜了,簡淮延的聲音傳出來:“沒事。”

靳甜:“是不是有家屬在醫鬧啊?”

“有個病人沒搶救過來。”簡淮延說,“家屬情緒有些波動。”

聽著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背後卻是一個家庭的支離破碎,他這兩年到底還是經歷了這些生離死別。

“你也別太自責,你已經盡力了,沒有一個醫生會放棄自己的病人的。”靳甜安慰他。

簡淮延嗯了聲,問:“你找我有事?”

“我告訴你個好消息,我那個官司勝訴了,趙律師真的太神了。”靳甜語氣裏是難以掩飾的激動。

“天理昭昭,惡人自有天收。”簡淮延說。

趙晉寒第一時間給他發了消息,他已經知道了。

靳甜:“我今天把剩下的錢給你轉過去。”

簡淮延:“轉了以後就不和我聯系了?”

靳甜根本沒這麽想,而且他還幫了她這麽一個大忙,她可不是過河拆橋那種人:“不會啊,我們現在不是還在相親嗎?”雖然只是名義上的。

簡淮延:“我後面還有一臺手術,先去忙了。”

靳甜能聽出來他不想和她聊了,“等一下。”

簡淮延:“還有事?”

靳甜問:“你今年過年一個人在滬城過嗎?”

簡淮延:“嗯。”

靳甜:“要不你來我家吃年夜飯吧。”

簡淮延:“再說吧,除夕那天我可能要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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