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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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各懷鬼胎
兩人約好在布拉格廣場附近一家雅致的餐廳見面。肖理妃晚上沒有預約，工作上的要事也讓秘書另作安排了，就為了這頓看似隨意約好的晚餐。
為了讓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會面達到臻於完美的程度，肖理妃提前半小時便前去赴約，作了相關安排後，跟侍者要了杯白水，靜靜地等著。
座位是男秘書早就事先打電話預定好的，就在餐廳二樓一個靠近窗邊的位置，整個二樓都鋪著暗金色的地毯，邊上沒有窗欞，只有一塊巨大的玻璃，放眼望去，布拉格廣場美麗的黃昏景象一覽無餘。
在出發之前，看似笨拙實則精明無比的男秘破天荒看到了自家老板在賓館房間裏不斷地試衣服神奇景象，還時不時認真地詢問他的意見，比如這個領帶和這件西裝配會不會顯得太隨意？這雙鞋的顏色會不會太深了點？要不幹脆打電話給的Candy·Man問有沒有適合我的新款西裝？
……
搞得比年前去見他那狐貍般狡猾的未婚妻那次還要正式。
等待的時間是糾結的。
肖理妃一方面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這樣就可以早些見到莫格。可另一方面又有些嫌時間過得太快，要知道他可是有生以來頭一回對一個人產生這種感覺，以前見面時的種種淡定，全都是他裝出來的。
如此意義重大的“約會”，他也不是沒想過包下整個樓層，說實話以他的財力和影響力，包下整個廣場周邊地區都不是什麽大問題。可是要真這麽做，未免也顯得太過了。人莫格才和你見幾面呀，又沒有過硬的交情，吃頓飯而已，沒必要弄得興師動眾，排場恢宏，那樣反而不自在。
莫格幾乎是踩著點趕到約定地點的，他換了身銀灰色西裝，與平日裏清一色的純黑和深灰相比較，完全又是另一番魅力。
盡管他神色頗為疲倦，看得出一忙完正事便奔波而來，可再深的疲憊也遮掩不住他的日漸淩人的風華。
男秘就站在餐廳大門前等著他，見到他下車，恭敬地與他打招呼，帶領他來到二樓肖理妃所在的位置。
“你來啦。”
肖理妃一見到他，立刻站起來向前兩步，不知不覺伸出去的手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他從來都是養尊處優的少爺，身份尊貴無比，被無數人捧在手心，從來沒有做過替人接外套這種事，哪怕對家人也沒有這麽做過。現在見到莫格，他情不自禁想要這麽做，可是一時又不知應該如何才能做得體貼自然，而且這個舉動對於現在的兩人關系來說似乎不太合適。
男秘書心明眼疾，立刻就察覺到自家老板一瞬間的尷尬和猶豫，於是馬上善解人意地為老板排憂解難，接過了莫格脫下來的西裝外套。
“是我來晚了嗎？”莫格坐下來，露出了來到捷克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彬彬有禮地伸出手。肖理妃順勢與他握住，又很快放開。
“不，是我來得早了。”他同樣笑著回答。
收回的手放在膝上，在桌布下掩著，緊握成拳頭。肖理妃覺得剛才兩人肌膚相觸的地方像是觸了電，深入神經的酥麻過後，緊接著開始火燒火燎地發燙。
而與他纖細的手不同的是，莫格的手掌稍顯粗糙，並且十分寬大而溫暖。虎口處有層薄薄的繭子，那意味著什麽，他自然再明白不過。因為他自己也有，只不過要淡很多。
這時候服務生走過來詢問他們需要什麽。莫格讓肖理妃先點。肖理妃沒有客氣，要了份牛排，轉頭對他說道：“這裏的牛排是餐廳的招牌菜，非常美味新鮮的夏洛莉牛肉。”
“那我和你要一樣的好了。”莫格看也沒看菜單說道。
肖理妃聽到他這樣說，面上表情沒變，順便又點了份濃湯。可跟隨他多年、由他親手調教出來的男秘書卻是立刻就察覺出一二來，他只恨現在手頭沒有高清攝像機，否則他就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也要把老板這副樣子錄下來，再回去覆制個上百份。
他堅定不移地認為這短短的瞬間足夠他撫平自己一生在老板那裏遭受到的白眼和譏諷所帶來的心靈創傷。
但是他現在不能輕舉妄動，他只能像一棵樹，像一根標桿一樣佇立在老板身後兩三米遠的地方，以隨時聽候差遣。
在等待食物的這段時間裏，兩人隨便揀話題聊了起來。
無非就是聊聊最近的天氣，當地習俗，還有一些節日之類的。肖理妃因為生意的緣故已經來這邊多次了，自然要比莫格更了解這邊的風俗人情。他說了些當地趣聞，言辭幽默而又不失優雅，桌前的氣氛一時非常之好。
莫格倒是沒他善談，大多數時間只是聽他講，自己偶爾笑兩聲，附和幾句。可即使是這樣，肖理妃也覺得非常難得了。
也不知是誰開的頭，兩人說著說著就談到工作上的事情。莫格現在在做的生意比較敏感，因此他只簡略地說了些公司主要涉及的領域和以後大體規劃之類的，至於此行來捷克的目的，他並沒有向肖理妃透露。
也不能透露。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肖理妃竟然主動表示出有與莫氏合作的意願。
“莫格，我們都是生意人，肖氏國際與莫氏有一部分互補領域，我想或許今後我們雙方能夠在這些領域裏合作。我本人非常讚賞你，也有意想與你深交，我認為你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說句自大的話，相信你對我也有一定好感，不然也不會賞臉與我共進晚餐。”
他這番話說得綿密無縫，既讓人無法拒絕，又顯得張弛有度，誠懇無比，叫人不由得想要相信他。如果當年在林肯紀念堂演講的不是馬丁·路德金，而是他肖理妃的話，估計如今民族歧視已經在美國銷聲匿跡多年了。
莫格保持著剛才的笑容看著對方，沒有立刻作出回應。柔和的燈光籠罩著整個餐桌，遠遠看去，就像一副來自童話世界裏的柔美繪卷。
他的目光仿佛蒙了一層薄薄的膜，平日裏漆黑而銳利的瞳仁軟化成糖稀似的顏色和力度，專註地看著對面容貌絲毫不遜色於他、甚至比他更勝幾籌的男子，似乎要從那張臉上看出些戲謔或者開玩笑的成分來。
肖理妃被他這看不出意圖的目光盯得微微不安起來。他知道莫格在猶豫什麽，畢竟兩人一共才見了幾次面，什麽交情都談不上，這就要提出合作和“交朋友”的意向，如果不是太熱情的人，一時誰都難以接受。
他們這樣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話中有話，又有幾句是單純的一個意思。
況且現在的肖氏國際與莫氏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相差甚大，他提出這些誘人的提議，說好聽點是合作，說難聽點就是施舍，接濟。他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收購莫氏。
而莫格年輕氣盛，自尊心強，他是否會接受自己一番好心，肖理妃心裏是一點底也沒有。畢竟莫氏不與他合作又不會輕易倒閉。
可如果莫格因為自尊心這種東西輕易放棄這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機會，那他就必須得承認自己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些。
不過他願意給時間讓他考慮，沒有催促他作出決定。
肖理妃想到的這些，莫格自然也都想到了。只不過他想的要比對方更深幾個層次。他不僅僅要為公司和莫家考慮，更要為他和李玩的未來考慮。
對於今後的一切，除了一般的人生規劃外，還必須要做好隨時面對最壞情況的準備。
接著他對肖理妃點了點頭。
“能與貴公司合作，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怕只怕莫氏底子太淺，雙方一旦合作便有諸多事宜不便處理。”他只回應了事業方面的問題，對“深交”的請求直接避開不提。
肖理妃馬上接話：“我相信莫氏有這個能力，我也更相信你。”
其實只要莫格點頭，後面要談的細節他就真一點也不擔心了。他要的是結果，之後的事情並不重要，交給他的男二秘就可以輕松搞定。
既然第一步成功了，第二步應該也能順利進行。
他接著說道：“莫格，老實說，其實我前幾天偶然在一個朋友那裏稍微了解到你最近的一些動向。”他說完這句便適時地止住，等待莫格的反應。
莫格眼中果然閃過一絲訝異和惱怒，甚至是警告，不過那也是一瞬間的事。可是閱人無數如肖理妃，他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絲危險的訊號。
“哦？這話怎麽說？”莫格英俊有型的面上依然帶著笑容，盡管他非常不想用這個表情來面對坐在對面同樣直視著他的人，但他此刻必須維持鎮定和風度。
他覺得在今天這短短半小時時間裏，自己笑得比一年份的還要多，還要累。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或許觸犯了你的隱私。”肖理妃垂下好看的眸子，似乎十分難過和愧疚。“相信我，我也是無意間才知道的。雖然我大可以把這些事情爛在肚子裏不告訴你，但你是我的朋友，我想要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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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約好在布拉格廣場附近一家雅致的餐廳見面。肖理妃晚上沒有預約，工作上的要事也讓秘書另作安排了，就為了這頓看似隨意約好的晚餐。
為了讓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會面達到臻於完美的程度，肖理妃提前半小時便前去赴約，作了相關安排後，跟侍者要了杯白水，靜靜地等著。
座位是男秘書早就事先打電話預定好的，就在餐廳二樓一個靠近窗邊的位置，整個二樓都鋪著暗金色的地毯，邊上沒有窗欞，只有一塊巨大的玻璃，放眼望去，布拉格廣場美麗的黃昏景象一覽無餘。
在出發之前，看似笨拙實則精明無比的男秘破天荒看到了自家老板在賓館房間裏不斷地試衣服神奇景象，還時不時認真地詢問他的意見，比如這個領帶和這件西裝配會不會顯得太隨意？這雙鞋的顏色會不會太深了點？要不幹脆打電話給的Candy·Man問有沒有適合我的新款西裝？
……
搞得比年前去見他那狐貍般狡猾的未婚妻那次還要正式。
等待的時間是糾結的。
肖理妃一方面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這樣就可以早些見到莫格。可另一方面又有些嫌時間過得太快，要知道他可是有生以來頭一回對一個人產生這種感覺，以前見面時的種種淡定，全都是他裝出來的。
如此意義重大的“約會”，他也不是沒想過包下整個樓層，說實話以他的財力和影響力，包下整個廣場周邊地區都不是什麽大問題。可是要真這麽做，未免也顯得太過了。人莫格才和你見幾面呀，又沒有過硬的交情，吃頓飯而已，沒必要弄得興師動眾，排場恢宏，那樣反而不自在。
莫格幾乎是踩著點趕到約定地點的，他換了身銀灰色西裝，與平日裏清一色的純黑和深灰相比較，完全又是另一番魅力。
盡管他神色頗為疲倦，看得出一忙完正事便奔波而來，可再深的疲憊也遮掩不住他的日漸淩人的風華。
男秘就站在餐廳大門前等著他，見到他下車，恭敬地與他打招呼，帶領他來到二樓肖理妃所在的位置。
“你來啦。”
肖理妃一見到他，立刻站起來向前兩步，不知不覺伸出去的手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他從來都是養尊處優的少爺，身份尊貴無比，被無數人捧在手心，從來沒有做過替人接外套這種事，哪怕對家人也沒有這麽做過。現在見到莫格，他情不自禁想要這麽做，可是一時又不知應該如何才能做得體貼自然，而且這個舉動對於現在的兩人關系來說似乎不太合適。
男秘書心明眼疾，立刻就察覺到自家老板一瞬間的尷尬和猶豫，於是馬上善解人意地為老板排憂解難，接過了莫格脫下來的西裝外套。
“是我來晚了嗎？”莫格坐下來，露出了來到捷克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彬彬有禮地伸出手。肖理妃順勢與他握住，又很快放開。
“不，是我來得早了。”他同樣笑著回答。
收回的手放在膝上，在桌布下掩著，緊握成拳頭。肖理妃覺得剛才兩人肌膚相觸的地方像是觸了電，深入神經的酥麻過後，緊接著開始火燒火燎地發燙。
而與他纖細的手不同的是，莫格的手掌稍顯粗糙，並且十分寬大而溫暖。虎口處有層薄薄的繭子，那意味著什麽，他自然再明白不過。因為他自己也有，只不過要淡很多。
這時候服務生走過來詢問他們需要什麽。莫格讓肖理妃先點。肖理妃沒有客氣，要了份牛排，轉頭對他說道：“這裏的牛排是餐廳的招牌菜，非常美味新鮮的夏洛莉牛肉。”
“那我和你要一樣的好了。”莫格看也沒看菜單說道。
肖理妃聽到他這樣說，面上表情沒變，順便又點了份濃湯。可跟隨他多年、由他親手調教出來的男秘書卻是立刻就察覺出一二來，他只恨現在手頭沒有高清攝像機，否則他就是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也要把老板這副樣子錄下來，再回去覆制個上百份。
他堅定不移地認為這短短的瞬間足夠他撫平自己一生在老板那裏遭受到的白眼和譏諷所帶來的心靈創傷。
但是他現在不能輕舉妄動，他只能像一棵樹，像一根標桿一樣佇立在老板身後兩三米遠的地方，以隨時聽候差遣。
在等待食物的這段時間裏，兩人隨便揀話題聊了起來。
無非就是聊聊最近的天氣，當地習俗，還有一些節日之類的。肖理妃因為生意的緣故已經來這邊多次了，自然要比莫格更了解這邊的風俗人情。他說了些當地趣聞，言辭幽默而又不失優雅，桌前的氣氛一時非常之好。
莫格倒是沒他善談，大多數時間只是聽他講，自己偶爾笑兩聲，附和幾句。可即使是這樣，肖理妃也覺得非常難得了。
也不知是誰開的頭，兩人說著說著就談到工作上的事情。莫格現在在做的生意比較敏感，因此他只簡略地說了些公司主要涉及的領域和以後大體規劃之類的，至於此行來捷克的目的，他並沒有向肖理妃透露。
也不能透露。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肖理妃竟然主動表示出有與莫氏合作的意願。
“莫格，我們都是生意人，肖氏國際與莫氏有一部分互補領域，我想或許今後我們雙方能夠在這些領域裏合作。我本人非常讚賞你，也有意想與你深交，我認為你是個值得信賴的朋友。說句自大的話，相信你對我也有一定好感，不然也不會賞臉與我共進晚餐。”
他這番話說得綿密無縫，既讓人無法拒絕，又顯得張弛有度，誠懇無比，叫人不由得想要相信他。如果當年在林肯紀念堂演講的不是馬丁·路德金，而是他肖理妃的話，估計如今民族歧視已經在美國銷聲匿跡多年了。
莫格保持著剛才的笑容看著對方，沒有立刻作出回應。柔和的燈光籠罩著整個餐桌，遠遠看去，就像一副來自童話世界裏的柔美繪卷。
他的目光仿佛蒙了一層薄薄的膜，平日裏漆黑而銳利的瞳仁軟化成糖稀似的顏色和力度，專註地看著對面容貌絲毫不遜色於他、甚至比他更勝幾籌的男子，似乎要從那張臉上看出些戲謔或者開玩笑的成分來。
肖理妃被他這看不出意圖的目光盯得微微不安起來。他知道莫格在猶豫什麽，畢竟兩人一共才見了幾次面，什麽交情都談不上，這就要提出合作和“交朋友”的意向，如果不是太熱情的人，一時誰都難以接受。
他們這樣的人，大多數時候都是話中有話，又有幾句是單純的一個意思。
況且現在的肖氏國際與莫氏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相差甚大，他提出這些誘人的提議，說好聽點是合作，說難聽點就是施舍，接濟。他甚至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收購莫氏。
而莫格年輕氣盛，自尊心強，他是否會接受自己一番好心，肖理妃心裏是一點底也沒有。畢竟莫氏不與他合作又不會輕易倒閉。
可如果莫格因為自尊心這種東西輕易放棄這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機會，那他就必須得承認自己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些。
不過他願意給時間讓他考慮，沒有催促他作出決定。
肖理妃想到的這些，莫格自然也都想到了。只不過他想的要比對方更深幾個層次。他不僅僅要為公司和莫家考慮，更要為他和李玩的未來考慮。
對於今後的一切，除了一般的人生規劃外，還必須要做好隨時面對最壞情況的準備。
接著他對肖理妃點了點頭。
“能與貴公司合作，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怕只怕莫氏底子太淺，雙方一旦合作便有諸多事宜不便處理。”他只回應了事業方面的問題，對“深交”的請求直接避開不提。
肖理妃馬上接話：“我相信莫氏有這個能力，我也更相信你。”
其實只要莫格點頭，後面要談的細節他就真一點也不擔心了。他要的是結果，之後的事情並不重要，交給他的男二秘就可以輕松搞定。
既然第一步成功了，第二步應該也能順利進行。
他接著說道：“莫格，老實說，其實我前幾天偶然在一個朋友那裏稍微了解到你最近的一些動向。”他說完這句便適時地止住，等待莫格的反應。
莫格眼中果然閃過一絲訝異和惱怒，甚至是警告，不過那也是一瞬間的事。可是閱人無數如肖理妃，他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絲危險的訊號。
“哦？這話怎麽說？”莫格英俊有型的面上依然帶著笑容，盡管他非常不想用這個表情來面對坐在對面同樣直視著他的人，但他此刻必須維持鎮定和風度。
他覺得在今天這短短半小時時間裏，自己笑得比一年份的還要多，還要累。
“對不起，我知道這樣或許觸犯了你的隱私。”肖理妃垂下好看的眸子，似乎十分難過和愧疚。“相信我，我也是無意間才知道的。雖然我大可以把這些事情爛在肚子裏不告訴你，但你是我的朋友，我想要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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