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 她說她是川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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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2 她說她是川蘭人
“怎麽就你們兩個來了？”蘇喬越過迎面而來的兩人向前望出去，站起身迎上前兩步：“方才河邊可是熱鬧非凡啊。”
淩憶挽大步從他身邊踏過，剛坐下，蕭瀟便上前給她斟了一杯酒。她先是鼻尖湊過去聞了聞，笑道：“呀，這麽好的酒——可惜了，有些人喝不了。”
蘇喬饞得都不能多看兩眼，心中不平又不想惹白君琰擔心，嘀咕兩句：“這練的什麽武功，酒都不能喝……”
“皓月內功剛烈霸道，你本就走火入魔，不能再飲烈酒了，”白君琰上前拍著他的肩哄他，又說：“前輩這次來，帶了淩君谷主新煉制的藥，輔以我教你的心法口訣，應當更有效。”
淩憶挽隨即配合地從腰間荷包裏取出一個小藥瓶子扔過去，咂咂嘴道：“你師父當年走火入魔之後也吃了好一陣子的藥，別不高興了，要命還是要喝酒啊？”
蘇喬還是覺得這些人把“小事化大”了，一挑眉，不甚認同地說：“哪有你說的那麽可怕。”
“萬不可掉以輕心。”
淩憶挽喝了一小杯酒，拿塊點心塞進嘴裏，站起來拍拍手，道：“好了，明日我還得趕路呢，先——我睡哪兒？”
“對了，”經她提醒，蘇喬才想起來自己是有話要問的，他把藥瓶子順手往胸前一塞，問道：“前輩怎麽會來永洛？”
“我路過而已，要去找我那乖徒弟。”淩憶挽應他。
白君琰看向蕭瀟，蕭瀟立刻領會，頷首道：“我去叫人收拾個好一些的屋子出來。”而後便輕手輕腳地上了樓。
蘇喬也走到桌邊坐下，不能喝酒便只好喝茶，一邊喝一邊問淩憶挽道：“藍鏡應該還在清城，這段時間怕是都要處理藍家的後事。”
“是，也不完全是。”淩憶挽說著話神情便嚴肅起來，一手推開面前的茶杯，拿出一封信擺在桌面上，道：“她跑了。”
“跑了？”
“嗯，跑了，幸好辰閣南閣都有人在清城，事發之後，藍鏡並未操辦後事，朝廷倒是派了人來。”
蘇喬聽了又問：“她何時與你聯系？”
“應當是出了事她便找人送信於我，信上她沒有說得十分詳細，只是說了要去西域之外的川蘭。”
“她要去川蘭？”白君琰心頭一動，略作思索後繼續問道：“她為何要去川蘭？”
淩憶挽搖頭：“沒說，我直覺事態緊急，接到來信一刻不停便出發了。”
“這一路上她可曾與你再有書信？”
“只有兩封報平安的。”
蘇喬思前想後，都覺得藍鏡突然要去川蘭實在太過蹊蹺，他不由心中警惕，道：“前輩就不怕這其中有詐？”
淩憶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又擺了擺手，“我想起來了，她要去川蘭或許還有個緣由，若藍家就剩她一個人了，她說不定會去川蘭。”
“此話怎講？”白君琰問。
“藍鏡的大姨娘是永安郡主，這個知道吧？剛剛蘇喬你不是還問我來著？若是沒猜錯……”話到嘴邊，淩憶挽仔細想想還是不敢斷言，便轉而說：“算了算了，明天問過段前輩再說吧，我睡覺去了。”
白君琰與蘇喬對視一眼，一手攔下準備繼續追問的他，上前一步向淩憶挽行禮道：“是我們考慮不周，打擾前輩歇息了。”
淩憶挽一擺手，沒再答話，跟著蕭瀟喊下來的夥計上了樓。
又剩下兩人。蘇喬一把抓了白君琰的手腕，用了點兒勁往前一扯，“那我們也睡覺去吧。”
白君琰便由他拖著朝前，故意地整個人稍稍向後傾倒。蘇喬好不容易把人扯上樓梯了，可每踏一步都有些費勁。於是他回頭看。
白君琰正沖他笑。他停下來，一挑眉：“嗯？”
“嗯。”
白君琰便放開了噙在眼角的笑意，跨一步上前攬住蘇喬的肩，沒由來地在他臉頰上蹭了一下，反手將一層的燈火都打滅了。
“……我看不清。”
“我看得清。”
“那個於掌門肯定有問題。”
“明日再說。”
“……”
*
次日一早。
蘇喬睜眼正好看到白君琰輕手輕腳地將他自己的裏衣扯出去，順手便一把將他拉了回來——白君琰不設防，向後朝他倒過來，手肘撞在床板上，結結實實一聲悶響。他責怪道：“你躲什麽啊！”
“壓著你。”
蘇喬笑他：“你還怕壓著我？”
白君琰失笑：“怎麽了？”
“等我一起，”蘇喬翻身坐起來，錘了錘後腰，嘟囔道：“不然江星辰總笑話我。”
“他可能……”
“可能什麽？”
江星辰原先是總笑話蘇喬。小小年紀他懂的倒不少，要不是易南風從來沒有嘚瑟過，蘇喬總覺得他那副天真純粹的模樣是裝出來的。
路過他房門，發現易南風木頭樁子似地杵在門板前面，蘇喬幾步開外停下來，偏過頭問白君琰：“昨晚我走了之後發生什麽事了？看南閣主這神情……”
“阿喬以為呢？”白君琰也兩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向直挺挺站著的易南風，“南閣主像是一夜未眠。”
吱呀一聲，門板咬合的聲響蓋過了白君琰最後幾個字，蘇喬遂朝那門縫望過去，一眼正好看到江星辰神色怏怏地兩手扒在門上，擡頭便讓蘇喬見了他慌張的眼神。
緊接著砰一聲，門又合上了。
蘇喬疑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可能也沒睡好吧。”白君琰答他。
*
蕭瀟說今日要將他們一行人都搬到賞月居的院子去，一大早天蒙蒙亮便叫人把一切都打點好了。
她站在鎖月樓側門先後等來了淩憶挽、酒娘、白君琰和蘇喬，一一都讓夥計把人帶到了小院去。蘇喬特意叮囑她不用等剩下的兩個人了，她才親自一路押著袁義程趙崇暉幾人的馬車，也到了賞月居小院。
淩憶挽吃完早飯要趕路，匆忙放了碗就去了段青霜和於錦繡住的偏院。她還惦記著要向段青霜求證永安郡主的身份，到了偏院招呼也沒來得及打，推門便進去了。
哐的一聲，將於錦繡嚇得手一抖，湯匙當啷掉進碗裏。
於錦繡還沒開口罵人，她先發制人幾步走過去，道：“前輩，我有要事纏身，不得不走了，走之前有件事一定要向前輩請教。”
段青霜先看了一眼於錦繡，點點頭問她道：“何事？”
“前輩多年前與我說起的那位——在京城結識的那位女子，不是中原人吧？”
“衣著打扮來看……”
淩憶挽這沒頭沒腦地一問，使段青霜忽地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中。
那時自己剛成親，京城的一磚一瓦在她眼中都是那樣陌生，將她與人間煙火都要隔絕開了，她每日除了學著顧好府上的事，便是要想方設法讓自己快些融入這繁華又覆雜的京城中。
她每日都會上街，去體會那裏與永洛截然不同的一切。吃的用的，說的做的，她花了許久時間才將從永洛帶來的東西變成京城的樣子。可唯獨打抱不平這一樣，是她生來便刻在骨子裏長在血肉中的，實在是不能如願變作京城中眾人奉行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人還站在一家成衣店裏，手中剛挑好的布匹便朝著街中央飛了過去。
一卷布打得那兩個人差點口吐鮮血，不得不放了一左一右拽著的少女的手臂。
那脫困的少女發髻上別著別致的發飾，其中一個發飾上垂下來一串鈴鐺，少女猛地回頭看她，那鈴鐺便清泠作響。
“應當不是中原人，”段青霜一眨眼又從雞飛狗跳的街上回到了這一方小院，面前異域風情的少女忽而與淩憶挽重疊在一起。
那女孩是美麗清秀卻靈氣十足的，淩憶挽也是如此。她看著淩憶挽，終於想起些從前覺得並不重要的事情來，又道：“她好像說，她是川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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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喬饞得都不能多看兩眼，心中不平又不想惹白君琰擔心，嘀咕兩句：“這練的什麽武功，酒都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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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喬還是覺得這些人把“小事化大”了，一挑眉，不甚認同地說：“哪有你說的那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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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憶挽喝了一小杯酒，拿塊點心塞進嘴裏，站起來拍拍手，道：“好了，明日我還得趕路呢，先——我睡哪兒？”
“對了，”經她提醒，蘇喬才想起來自己是有話要問的，他把藥瓶子順手往胸前一塞，問道：“前輩怎麽會來永洛？”
“我路過而已，要去找我那乖徒弟。”淩憶挽應他。
白君琰看向蕭瀟，蕭瀟立刻領會，頷首道：“我去叫人收拾個好一些的屋子出來。”而後便輕手輕腳地上了樓。
蘇喬也走到桌邊坐下，不能喝酒便只好喝茶，一邊喝一邊問淩憶挽道：“藍鏡應該還在清城，這段時間怕是都要處理藍家的後事。”
“是，也不完全是。”淩憶挽說著話神情便嚴肅起來，一手推開面前的茶杯，拿出一封信擺在桌面上，道：“她跑了。”
“跑了？”
“嗯，跑了，幸好辰閣南閣都有人在清城，事發之後，藍鏡並未操辦後事，朝廷倒是派了人來。”
蘇喬聽了又問：“她何時與你聯系？”
“應當是出了事她便找人送信於我，信上她沒有說得十分詳細，只是說了要去西域之外的川蘭。”
“她要去川蘭？”白君琰心頭一動，略作思索後繼續問道：“她為何要去川蘭？”
淩憶挽搖頭：“沒說，我直覺事態緊急，接到來信一刻不停便出發了。”
“這一路上她可曾與你再有書信？”
“只有兩封報平安的。”
蘇喬思前想後，都覺得藍鏡突然要去川蘭實在太過蹊蹺，他不由心中警惕，道：“前輩就不怕這其中有詐？”
淩憶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又擺了擺手，“我想起來了，她要去川蘭或許還有個緣由，若藍家就剩她一個人了，她說不定會去川蘭。”
“此話怎講？”白君琰問。
“藍鏡的大姨娘是永安郡主，這個知道吧？剛剛蘇喬你不是還問我來著？若是沒猜錯……”話到嘴邊，淩憶挽仔細想想還是不敢斷言，便轉而說：“算了算了，明天問過段前輩再說吧，我睡覺去了。”
白君琰與蘇喬對視一眼，一手攔下準備繼續追問的他，上前一步向淩憶挽行禮道：“是我們考慮不周，打擾前輩歇息了。”
淩憶挽一擺手，沒再答話，跟著蕭瀟喊下來的夥計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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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琰便由他拖著朝前，故意地整個人稍稍向後傾倒。蘇喬好不容易把人扯上樓梯了，可每踏一步都有些費勁。於是他回頭看。
白君琰正沖他笑。他停下來，一挑眉：“嗯？”
“嗯。”
白君琰便放開了噙在眼角的笑意，跨一步上前攬住蘇喬的肩，沒由來地在他臉頰上蹭了一下，反手將一層的燈火都打滅了。
“……我看不清。”
“我看得清。”
“那個於掌門肯定有問題。”
“明日再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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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蘇喬睜眼正好看到白君琰輕手輕腳地將他自己的裏衣扯出去，順手便一把將他拉了回來——白君琰不設防，向後朝他倒過來，手肘撞在床板上，結結實實一聲悶響。他責怪道：“你躲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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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喬笑他：“你還怕壓著我？”
白君琰失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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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
“可能什麽？”
江星辰原先是總笑話蘇喬。小小年紀他懂的倒不少，要不是易南風從來沒有嘚瑟過，蘇喬總覺得他那副天真純粹的模樣是裝出來的。
路過他房門，發現易南風木頭樁子似地杵在門板前面，蘇喬幾步開外停下來，偏過頭問白君琰：“昨晚我走了之後發生什麽事了？看南閣主這神情……”
“阿喬以為呢？”白君琰也兩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向直挺挺站著的易南風，“南閣主像是一夜未眠。”
吱呀一聲，門板咬合的聲響蓋過了白君琰最後幾個字，蘇喬遂朝那門縫望過去，一眼正好看到江星辰神色怏怏地兩手扒在門上，擡頭便讓蘇喬見了他慌張的眼神。
緊接著砰一聲，門又合上了。
蘇喬疑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可能也沒睡好吧。”白君琰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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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瀟說今日要將他們一行人都搬到賞月居的院子去，一大早天蒙蒙亮便叫人把一切都打點好了。
她站在鎖月樓側門先後等來了淩憶挽、酒娘、白君琰和蘇喬，一一都讓夥計把人帶到了小院去。蘇喬特意叮囑她不用等剩下的兩個人了，她才親自一路押著袁義程趙崇暉幾人的馬車，也到了賞月居小院。
淩憶挽吃完早飯要趕路，匆忙放了碗就去了段青霜和於錦繡住的偏院。她還惦記著要向段青霜求證永安郡主的身份，到了偏院招呼也沒來得及打，推門便進去了。
哐的一聲，將於錦繡嚇得手一抖，湯匙當啷掉進碗裏。
於錦繡還沒開口罵人，她先發制人幾步走過去，道：“前輩，我有要事纏身，不得不走了，走之前有件事一定要向前輩請教。”
段青霜先看了一眼於錦繡，點點頭問她道：“何事？”
“前輩多年前與我說起的那位——在京城結識的那位女子，不是中原人吧？”
“衣著打扮來看……”
淩憶挽這沒頭沒腦地一問，使段青霜忽地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中。
那時自己剛成親，京城的一磚一瓦在她眼中都是那樣陌生，將她與人間煙火都要隔絕開了，她每日除了學著顧好府上的事，便是要想方設法讓自己快些融入這繁華又覆雜的京城中。
她每日都會上街，去體會那裏與永洛截然不同的一切。吃的用的，說的做的，她花了許久時間才將從永洛帶來的東西變成京城的樣子。可唯獨打抱不平這一樣，是她生來便刻在骨子裏長在血肉中的，實在是不能如願變作京城中眾人奉行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人還站在一家成衣店裏，手中剛挑好的布匹便朝著街中央飛了過去。
一卷布打得那兩個人差點口吐鮮血，不得不放了一左一右拽著的少女的手臂。
那脫困的少女發髻上別著別致的發飾，其中一個發飾上垂下來一串鈴鐺，少女猛地回頭看她，那鈴鐺便清泠作響。
“應當不是中原人，”段青霜一眨眼又從雞飛狗跳的街上回到了這一方小院，面前異域風情的少女忽而與淩憶挽重疊在一起。
那女孩是美麗清秀卻靈氣十足的，淩憶挽也是如此。她看著淩憶挽，終於想起些從前覺得並不重要的事情來，又道：“她好像說，她是川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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