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 旁觀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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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 旁觀者清
“永安郡主是川蘭人？”
淩憶挽還未應話，蘇喬的聲音先插了進來。偏院裏三人隨即朝他望過去。他一步跨進門又道：“前輩此話當真？為何從未聽你提起過？我師父也知道這件事嗎？”
他接連發問，將段青霜也問得措手不及，直言：“永安郡主？我不曾與永安郡主相識——”
說著，她便望向淩憶挽：“你想問的也是這個？”
“我只知道那位後來受封郡主，倒是不知她原本是川蘭人，這不是來求證一二麽……”
於錦繡一聽只覺又是什麽有趣的事，趕緊起身也湊上前來：“青霜姐還認識郡主啊？”
“我與她相識的時候，她只是受騙被拐帶到中原的普通女子，為何受封郡主，其中緣由我也不甚清楚。”
段青霜看著蘇喬，比起自己的舊識莫名受封雲州郡主，她似乎對蘇喬的反應更感興趣。她於是問：“永安郡主是誰？”
在她的註視下，蘇喬則像是陷入了覆雜的思考，一時未有答覆。白君琰便替他應道：“永安郡主是藍鏡的大姨娘，如今清城城主的大夫人——但是不久前藍家滿門慘遭不幸，只有長女藍鏡僥幸逃過一劫。”
段青霜不禁錯愕：“怎會如此？我記得藍鏡是憶挽的徒兒……”
“哎，這事說來話長了，藍家一家遭此不幸，應該是與當年清城那樁舊案有關。”淩憶挽一掀衣擺坐下，將挽花劍往桌上一拍，接著道：“我那徒兒自小，她大姨娘便對她百般寵愛，眼下走投無路了她說不定會去川蘭。我怕她路上遇險，也沒問她怎麽走的去了哪裏，只等著先去了西域，再慢慢找她。”
“川蘭國都南臨西域，她一個人怎麽會冒險去那麽遠的地方，”蘇喬漸漸覺察出不合理之處，又緩緩搖頭道：“若只是求個藏身之地，尋個能庇護自己的人，她為何舍近求遠，不去飛星谷找前輩，而要去川蘭？”
白君琰隨之也道：“所以她有一定要去川蘭的理由。”
聽兩人這樣簡單一分析，淩憶挽如夢初醒，雙手一拍：“照這麽說，藍鏡很有可能不是一個人——有人跟她一起的！她大姨娘……難道永安郡主沒死？！”
“這只是我的猜測，藍鏡曾說她決心入憑樓閣，遇到這麽大的事她必然不會放著憑樓閣這棵大樹不靠，除非……”
淩憶挽再一拍桌打斷他：“我不信天底下會有這麽巧的事，要麽就是她大姨娘沒死帶著她逃到川蘭去了，要麽就是川蘭有很重要的東西，我這傻徒弟冒死也要去找的東西！”
段青霜始終想不透當年搭救的異域少女如何會成為雲州的郡主，如此尊貴的身份又如何會下嫁不過是兵部侍郎的藍世玉，卷入清城血案最終招來殺身之禍。她沈默思索片刻，對蘇喬道：“我與她曾經也算情誼深厚，若不是家中劇變，也不會斷了往來——不如由暗閣前去追蹤藍鏡的行蹤。”
蘇喬卻回絕她：“不可，如今所有人都盯著憑樓閣，暗閣一動，會更快暴露藍鏡的去向。”
“還是我去，”淩憶挽一手按在挽花上，起身提了劍道：“不管是暗閣辰閣還是南閣，行動起來都容易招人耳目，我一個人去，找到人就用暗閣密信告知你們。”
“要不——”於錦繡一手托腮撐在桌上，沖淩憶挽挑眉道：“我叫幾個人幫你？”
蘇喬聽了多少有些詫異。他拿不準於錦繡這到底只是想幫淩憶挽還是有意參與其中——天長山雖屬武林盟，但常年“獨善其身”，二十幾年來都未卷入武林紛爭。
段青霜也沒想到於錦繡會有這樣的提議，與淩憶挽一同望向她：“若是讓人發現了天長山的人，可就……”
“就那樣唄！”於錦繡站起身，手背在身後來回踱幾步，又道：“我與飛星谷少谷主相識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
蘇喬聽罷，嘴角微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確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飛星谷妙手回春救人無數，天長山遺世獨立作風清高，同為武林正派，兩位前輩又情同姐妹，世人都該羨慕才是。”
淩憶挽卻沖於錦繡揮揮手，不領情地拒絕道：“行了行了，你可別找人拖我後腿，我一個人來去自由，人多麻煩死了！”
“哎你這人！”於錦繡正要發作，眼見著那人大搖大擺跨出門檻走遠了，罵道：“嘁，真是不識擡舉！”
“……應該是不識好歹吧？”蘇喬好心提醒。
“管她不識什麽，那都不重要，她不讓我叫人跟，我還忙著呢。”於錦繡翻了兩個杯子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段青霜，一杯一飲而盡，漫不經心道：“有一件小事，我昨晚想了想，是不是得跟你們說一聲。”
蘇喬與白君琰兩人剛和段青霜打了聲招呼要離開，不打算再打擾眼前二位敘舊，聽了於錦繡這話於是又轉身折回來。
兩人對視一眼，蘇喬便試探地問：“於掌門這是有話要和我們說？”
“嗯，有話要說。”於錦繡舔了舔嘴唇，看看段青霜又看看蘇喬——最後還看到了迎著大門走過來的那道紅色身影。她清了清嗓子，貌似鄭重無比，道：“我聽說了，金陵門的叛徒也是憑樓閣的叛徒，拿了一卷拂秋劍法想‘孝敬’元可笙，結果半道被秦明章搶了去。”
她說到這裏，酒娘正好走入院中。
“金晟嫁女的時候嫁妝可不少，天下奇珍異寶他金晟可謂是如數家珍，家中藏寶無數，金昭月和季悠悠一個嫁到木嶺劍派，一個嫁去清塘山莊，嫁妝不比聘禮少，他這是圖什麽呢？”
於錦繡左右看看幾人，拎著茶壺又倒了一杯，“他什麽都不圖那定然不可能。金陵門一代不如一代，武林盟和江南派系這幾年關系都很微妙，金晟為了保全門派，只能嫁女聯姻，可沒想到——”
“可沒想到拂秋劍法一事後，金昭月拿著拂秋劍法跑了——前輩，你有話便直說，這些我們都知道了。”蘇喬打斷她。
“都知道了啊……”於錦繡一邊喝茶一邊目光從四人身上掃過，放下茶杯道：“那，那本拂秋劍法是真的麽？”
蘇喬和白君琰互相看看對方，後由白君琰應她道：“前輩，那卷劍法是真的，但只有一卷劍法，於修習拂秋劍法是無用的。”
於錦繡沖他擺手：“我又不稀罕你們那絕世劍法，我就想知道，是誰……想殺金昭月？”
酒娘聽了不由皺眉反問：“除了木嶺劍派，還有人想殺金昭月？”
“那是拂秋劍法又不是什麽普通的武功秘籍，當年問翎崖一戰……算了，不提也罷。想殺金昭月的人不一定是木嶺劍派，元歸瀾再蠢也不會對金昭月動手，動手不就說明他想要的本來就是拂秋劍法了麽？但是動動腦子也知道，如果真的是金昭月帶著拂秋劍法跑了，她總不會傻乎乎地跑回家去吧。”
段青霜聽她話裏有話，一手按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拿過她手中的茶壺，道：“錦繡，你有話直說。”
於錦繡於是嘆了口氣，又說：“金晟與元歸瀾本來就因為那一卷拂秋劍法心生嫌隙，你們還派人以金晟的名義送了一卷送去清塘山莊，眼下金昭月又跑了，我若是元歸瀾，恐怕真要氣得折壽。要說想煽風點火，你們本來做得恰到好處，只不過……對於某些人來說還不夠，所以——”
“前輩又是如何得知的，”蘇喬眉心一皺，上前一步道：“我派人送了拂秋劍法去清塘山莊。”
“當局者迷，都跟你說了我知道的事情不比你師父知道的少。”於錦繡笑笑，仍是一手撐著下巴，懶懶散散的語氣接著道：“你們做的還不夠，總是差一點，所以總有人要多做一點，比如追殺金昭月，讓木嶺劍派和金陵門徹底翻臉，逼得金陵門必須和清塘山莊結盟。
“陸川派和徐家塢已然掀不起什麽風浪，影響不了全局，天長山早就不參與這些江湖紛爭，而赤溪崖實力有限，十年來生怕唐昀一個不開心先滅了他們，習慣了靜觀其變……
“蘇喬，你的所有計劃，最關鍵的一環便是逐個擊破，而要拆開這幾個門派，木嶺劍派是關鍵，所以你首先便要使其他門派都‘孤立’木嶺劍派。
“我說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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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掌門好像拿了劇本，思路比我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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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連發問，將段青霜也問得措手不及，直言：“永安郡主？我不曾與永安郡主相識——”
說著，她便望向淩憶挽：“你想問的也是這個？”
“我只知道那位後來受封郡主，倒是不知她原本是川蘭人，這不是來求證一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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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她相識的時候，她只是受騙被拐帶到中原的普通女子，為何受封郡主，其中緣由我也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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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註視下，蘇喬則像是陷入了覆雜的思考，一時未有答覆。白君琰便替他應道：“永安郡主是藍鏡的大姨娘，如今清城城主的大夫人——但是不久前藍家滿門慘遭不幸，只有長女藍鏡僥幸逃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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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事說來話長了，藍家一家遭此不幸，應該是與當年清城那樁舊案有關。”淩憶挽一掀衣擺坐下，將挽花劍往桌上一拍，接著道：“我那徒兒自小，她大姨娘便對她百般寵愛，眼下走投無路了她說不定會去川蘭。我怕她路上遇險，也沒問她怎麽走的去了哪裏，只等著先去了西域，再慢慢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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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琰隨之也道：“所以她有一定要去川蘭的理由。”
聽兩人這樣簡單一分析，淩憶挽如夢初醒，雙手一拍：“照這麽說，藍鏡很有可能不是一個人——有人跟她一起的！她大姨娘……難道永安郡主沒死？！”
“這只是我的猜測，藍鏡曾說她決心入憑樓閣，遇到這麽大的事她必然不會放著憑樓閣這棵大樹不靠，除非……”
淩憶挽再一拍桌打斷他：“我不信天底下會有這麽巧的事，要麽就是她大姨娘沒死帶著她逃到川蘭去了，要麽就是川蘭有很重要的東西，我這傻徒弟冒死也要去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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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喬卻回絕她：“不可，如今所有人都盯著憑樓閣，暗閣一動，會更快暴露藍鏡的去向。”
“還是我去，”淩憶挽一手按在挽花上，起身提了劍道：“不管是暗閣辰閣還是南閣，行動起來都容易招人耳目，我一個人去，找到人就用暗閣密信告知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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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喬聽了多少有些詫異。他拿不準於錦繡這到底只是想幫淩憶挽還是有意參與其中——天長山雖屬武林盟，但常年“獨善其身”，二十幾年來都未卷入武林紛爭。
段青霜也沒想到於錦繡會有這樣的提議，與淩憶挽一同望向她：“若是讓人發現了天長山的人，可就……”
“就那樣唄！”於錦繡站起身，手背在身後來回踱幾步，又道：“我與飛星谷少谷主相識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
蘇喬聽罷，嘴角微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確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飛星谷妙手回春救人無數，天長山遺世獨立作風清高，同為武林正派，兩位前輩又情同姐妹，世人都該羨慕才是。”
淩憶挽卻沖於錦繡揮揮手，不領情地拒絕道：“行了行了，你可別找人拖我後腿，我一個人來去自由，人多麻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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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蘇喬便試探地問：“於掌門這是有話要和我們說？”
“嗯，有話要說。”於錦繡舔了舔嘴唇，看看段青霜又看看蘇喬——最後還看到了迎著大門走過來的那道紅色身影。她清了清嗓子，貌似鄭重無比，道：“我聽說了，金陵門的叛徒也是憑樓閣的叛徒，拿了一卷拂秋劍法想‘孝敬’元可笙，結果半道被秦明章搶了去。”
她說到這裏，酒娘正好走入院中。
“金晟嫁女的時候嫁妝可不少，天下奇珍異寶他金晟可謂是如數家珍，家中藏寶無數，金昭月和季悠悠一個嫁到木嶺劍派，一個嫁去清塘山莊，嫁妝不比聘禮少，他這是圖什麽呢？”
於錦繡左右看看幾人，拎著茶壺又倒了一杯，“他什麽都不圖那定然不可能。金陵門一代不如一代，武林盟和江南派系這幾年關系都很微妙，金晟為了保全門派，只能嫁女聯姻，可沒想到——”
“可沒想到拂秋劍法一事後，金昭月拿著拂秋劍法跑了——前輩，你有話便直說，這些我們都知道了。”蘇喬打斷她。
“都知道了啊……”於錦繡一邊喝茶一邊目光從四人身上掃過，放下茶杯道：“那，那本拂秋劍法是真的麽？”
蘇喬和白君琰互相看看對方，後由白君琰應她道：“前輩，那卷劍法是真的，但只有一卷劍法，於修習拂秋劍法是無用的。”
於錦繡沖他擺手：“我又不稀罕你們那絕世劍法，我就想知道，是誰……想殺金昭月？”
酒娘聽了不由皺眉反問：“除了木嶺劍派，還有人想殺金昭月？”
“那是拂秋劍法又不是什麽普通的武功秘籍，當年問翎崖一戰……算了，不提也罷。想殺金昭月的人不一定是木嶺劍派，元歸瀾再蠢也不會對金昭月動手，動手不就說明他想要的本來就是拂秋劍法了麽？但是動動腦子也知道，如果真的是金昭月帶著拂秋劍法跑了，她總不會傻乎乎地跑回家去吧。”
段青霜聽她話裏有話，一手按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拿過她手中的茶壺，道：“錦繡，你有話直說。”
於錦繡於是嘆了口氣，又說：“金晟與元歸瀾本來就因為那一卷拂秋劍法心生嫌隙，你們還派人以金晟的名義送了一卷送去清塘山莊，眼下金昭月又跑了，我若是元歸瀾，恐怕真要氣得折壽。要說想煽風點火，你們本來做得恰到好處，只不過……對於某些人來說還不夠，所以——”
“前輩又是如何得知的，”蘇喬眉心一皺，上前一步道：“我派人送了拂秋劍法去清塘山莊。”
“當局者迷，都跟你說了我知道的事情不比你師父知道的少。”於錦繡笑笑，仍是一手撐著下巴，懶懶散散的語氣接著道：“你們做的還不夠，總是差一點，所以總有人要多做一點，比如追殺金昭月，讓木嶺劍派和金陵門徹底翻臉，逼得金陵門必須和清塘山莊結盟。
“陸川派和徐家塢已然掀不起什麽風浪，影響不了全局，天長山早就不參與這些江湖紛爭，而赤溪崖實力有限，十年來生怕唐昀一個不開心先滅了他們，習慣了靜觀其變……
“蘇喬，你的所有計劃，最關鍵的一環便是逐個擊破，而要拆開這幾個門派，木嶺劍派是關鍵，所以你首先便要使其他門派都‘孤立’木嶺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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