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不 是 好 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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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不 是 好 人（下）
李老頭哭天搶地，不知道的以為他家裏死了人，小女孩兒從地上爬起來，跪在他身邊也不敢再去勸，看了倒是也有些心酸。
蘇喬從荷包裏拿出一片金葉子夾在兩指之間，而後把小女孩兒牽起來，蹲在李老頭面前，道：“如果他弟弟長大了，知道自己的病是賣了姐姐才治好的，又或者你兒子兒媳回來了，你覺得他們誰會原諒你？”
李老頭像是哭累了，抹了一把眼淚，喘著粗氣正要開口辯駁，一眼看到了面前的金葉子，一下又住了口。
“這錢拿去給她弟弟治病，我這人很少做好事，碰巧讓你趕上一回，在場所有人都可以做個見證，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我回永洛必取你性命。”
金葉子隨著他話音落下，也應聲落在地上，李老頭把金葉子捧了起來，嘴唇哆嗦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正要磕頭道謝，蘇喬卻已經站起來退了幾步。他朝小女孩兒伸出手，小女孩兒遲疑著過去牽住他，怯生生地擡頭看。
他牽著女孩便要走，李老頭在身後突然喚了一聲“丫頭”。小女孩兒馬上回過頭，嘴一撇又哭了出來。
“大家都看到了，我是花錢把你買下來的，現在可不能反悔。”蘇喬一手牽著小女孩兒頭也不回地朝前走，一手墊在腦後，好不悠閑的樣子。
走出去一段路，小女孩仍是止不住低聲啜泣，小心翼翼地問他：“大哥哥，那我還可以回去看看弟弟妹妹麽？”
“不行，以後你都不能回去了。”
“等我賺夠了銀子，我可以把錢還給你大哥哥……”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後的辦法。
蘇喬終於停下腳步，他面對面與小女孩兒站著，彎下腰來，認認真真地與她說：“李雪，等你長大以後你想去哪裏都可以，甚至你也可以回家，但我希望你想清楚。”
這麽小的孩子確實不大能想清楚，李雪擦擦眼淚，又說：“那等大哥哥的妹妹長大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蘇喬一楞，自己都忘了方才瞎編的故事，他隨後笑了笑：“我沒有妹妹。”
“那、那哥哥剛剛是騙了人……”李雪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不敢去看蘇喬，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還小聲道了個歉。
蘇喬幹咳兩聲：“那是說來唬那個張管家的，為了救你，不算騙人。”
“哦……謝謝大哥哥，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我長大了一定賺很多錢報答你！”
“錢雖然重要，但哪有人重要？”蘇喬一反常態地語氣柔和，擡手在李雪頭上揉了揉，又道：“只要你好好長大，長成一個‘好人’，就算還我那枚金葉子了。”
李雪鄭重地點了頭，突然又苦惱地皺眉：“哥哥家裏沒有妹妹，那我應該——”
“你可以跟我走。”
聞言蘇喬轉身，看見昨晚才見過的一身紅衣正站在街中間，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
“那個大姐姐是你的朋友嗎？”李雪扯了扯蘇喬的衣角，蘇喬下意識將她護在了身後，叮囑她不要說話。
“你用不著這麽防備，我還不至於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下殺手。”酒娘說著朝二人走過來，手裏除了一把長鞭，還拿了一條藕色的發帶。
她走到幾步開外，對李雪招招手，道：“過來。”
李雪大氣都不敢出，幹脆整個人躲在了蘇喬身後，蘇喬挑眉笑道：“你像要人命一樣示好，誰敢搭理你？”
酒娘瞥他一眼，而後十分艱難地由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你過來，我帶你去賞月居。”
李雪探出頭來，看到了那個和善的笑容，小聲問：“那、那是什麽地方……”
蘇喬仔細想了想，摸著下巴問道：“賞月居？也是憑樓閣的？”
“賞月居是憑樓閣的書樓。”酒娘將手背在身後，像是也不擅長“做好事”，此時看上去有些窘迫。
蘇喬還在考慮，身後的李雪卻已經朝酒娘跑了過去，酒娘肉眼可見地身子一僵，低頭看著面前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姑娘，愈發無所適從了。
“聽上去是個好地方。”蘇喬伸了個懶腰，對著李雪揮了揮手，叮囑她：“好好聽這位姐姐的話，她若是要殺你你就說兩句好聽的討個饒。”
酒娘冷著臉看他一眼，帶著李雪轉身離開。
而蘇喬不情不願地做完這樁好事，也轉身準備去找地方換錢。他這一轉身，又看到個十分不想見的人。
——姓葉的。
都不用想，蘇喬便知道他要說什麽，於是先一步朝他擺擺手：“我知道了，你沒有跟著我，碰巧又遇上了，再見。”
白君琰卻道：“你方才為何知道這女孩的爺爺姓李？”
“我——”蘇喬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麽個問題，也是沒想到原來這人一早就在了，為了盡快把人打發走，他幹脆地說道：“我問過小姑娘叫什麽名字。”
“就這樣？”
“你不會真以為我瞎說的那些是真的吧？”蘇喬走兩步路過白君琰身旁，停下腳步在他耳邊低低笑道：“是真的，我就想買個小姑娘帶回去，養大了當媳婦兒，你說我是不是很無恥啊？”
“你救了她，還會有別的姑娘受害——你救得完嗎？”白君琰偏著頭，餘光看到走出去的人停在了原地。
他等了片刻，才聽見蘇喬應他的話。
“葉君啊，這世上壞人太多了——好人忙不過來的。”
他又在原地站了會兒，轉身看到蘇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轉角，一句話也不知是說給他，還是說給自己聽。
“若是人人都覺得忙不過來，這世道又會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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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了，大家看完早點睡覺，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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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頭像是哭累了，抹了一把眼淚，喘著粗氣正要開口辯駁，一眼看到了面前的金葉子，一下又住了口。
“這錢拿去給她弟弟治病，我這人很少做好事，碰巧讓你趕上一回，在場所有人都可以做個見證，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我回永洛必取你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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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牽著女孩便要走，李老頭在身後突然喚了一聲“丫頭”。小女孩兒馬上回過頭，嘴一撇又哭了出來。
“大家都看到了，我是花錢把你買下來的，現在可不能反悔。”蘇喬一手牽著小女孩兒頭也不回地朝前走，一手墊在腦後，好不悠閑的樣子。
走出去一段路，小女孩仍是止不住低聲啜泣，小心翼翼地問他：“大哥哥，那我還可以回去看看弟弟妹妹麽？”
“不行，以後你都不能回去了。”
“等我賺夠了銀子，我可以把錢還給你大哥哥……”這大概是她能想到的最後的辦法。
蘇喬終於停下腳步，他面對面與小女孩兒站著，彎下腰來，認認真真地與她說：“李雪，等你長大以後你想去哪裏都可以，甚至你也可以回家，但我希望你想清楚。”
這麽小的孩子確實不大能想清楚，李雪擦擦眼淚，又說：“那等大哥哥的妹妹長大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蘇喬一楞，自己都忘了方才瞎編的故事，他隨後笑了笑：“我沒有妹妹。”
“那、那哥哥剛剛是騙了人……”李雪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不敢去看蘇喬，覺得自己說錯了話還小聲道了個歉。
蘇喬幹咳兩聲：“那是說來唬那個張管家的，為了救你，不算騙人。”
“哦……謝謝大哥哥，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我長大了一定賺很多錢報答你！”
“錢雖然重要，但哪有人重要？”蘇喬一反常態地語氣柔和，擡手在李雪頭上揉了揉，又道：“只要你好好長大，長成一個‘好人’，就算還我那枚金葉子了。”
李雪鄭重地點了頭，突然又苦惱地皺眉：“哥哥家裏沒有妹妹，那我應該——”
“你可以跟我走。”
聞言蘇喬轉身，看見昨晚才見過的一身紅衣正站在街中間，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
“那個大姐姐是你的朋友嗎？”李雪扯了扯蘇喬的衣角，蘇喬下意識將她護在了身後，叮囑她不要說話。
“你用不著這麽防備，我還不至於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下殺手。”酒娘說著朝二人走過來，手裏除了一把長鞭，還拿了一條藕色的發帶。
她走到幾步開外，對李雪招招手，道：“過來。”
李雪大氣都不敢出，幹脆整個人躲在了蘇喬身後，蘇喬挑眉笑道：“你像要人命一樣示好，誰敢搭理你？”
酒娘瞥他一眼，而後十分艱難地由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你過來，我帶你去賞月居。”
李雪探出頭來，看到了那個和善的笑容，小聲問：“那、那是什麽地方……”
蘇喬仔細想了想，摸著下巴問道：“賞月居？也是憑樓閣的？”
“賞月居是憑樓閣的書樓。”酒娘將手背在身後，像是也不擅長“做好事”，此時看上去有些窘迫。
蘇喬還在考慮，身後的李雪卻已經朝酒娘跑了過去，酒娘肉眼可見地身子一僵，低頭看著面前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姑娘，愈發無所適從了。
“聽上去是個好地方。”蘇喬伸了個懶腰，對著李雪揮了揮手，叮囑她：“好好聽這位姐姐的話，她若是要殺你你就說兩句好聽的討個饒。”
酒娘冷著臉看他一眼，帶著李雪轉身離開。
而蘇喬不情不願地做完這樁好事，也轉身準備去找地方換錢。他這一轉身，又看到個十分不想見的人。
——姓葉的。
都不用想，蘇喬便知道他要說什麽，於是先一步朝他擺擺手：“我知道了，你沒有跟著我，碰巧又遇上了，再見。”
白君琰卻道：“你方才為何知道這女孩的爺爺姓李？”
“我——”蘇喬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麽個問題，也是沒想到原來這人一早就在了，為了盡快把人打發走，他幹脆地說道：“我問過小姑娘叫什麽名字。”
“就這樣？”
“你不會真以為我瞎說的那些是真的吧？”蘇喬走兩步路過白君琰身旁，停下腳步在他耳邊低低笑道：“是真的，我就想買個小姑娘帶回去，養大了當媳婦兒，你說我是不是很無恥啊？”
“你救了她，還會有別的姑娘受害——你救得完嗎？”白君琰偏著頭，餘光看到走出去的人停在了原地。
他等了片刻，才聽見蘇喬應他的話。
“葉君啊，這世上壞人太多了——好人忙不過來的。”
他又在原地站了會兒，轉身看到蘇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轉角，一句話也不知是說給他，還是說給自己聽。
“若是人人都覺得忙不過來，這世道又會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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