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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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近到山洞內的雲姝都能聽見。
火把照應著人影在洞門前晃著，照出略有些張牙舞爪的影子。
“這是誰？”
“快，白大夫不是來了嗎？快來瞧瞧。”
一時間, 雲姝心跳的厲害，她心中升起一股膽寒之意，忽然就不想再看見外面的情況了。
她害怕看到的, 是自己不願看到的東西。
這時候, 山洞口前出現了一道腳步聲，緊接著江子衍快步走了進來。
看見雲姝時，他面上的寒意松動了幾分, 快步走過來替她斬開了縛住手腳的繩子。
“你怎麽樣？沒事罷？可有何處不舒服？”
江子衍略有些擔憂的問道。
雲姝輕輕搖頭：“我沒事兒……”
她目光不自覺的往洞外看去, 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情緒。
江子衍順著她的目光往後看了一眼, 神色有些凝重, 說道：“你要不還是別看了, 先在此處待一會兒, 待收拾好了再出去。”
聽見此言, 雲姝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她沈吟了一會兒，動了動自己被捆得有些發麻的手腳，緩緩站起了身。
“他呢？”
她輕聲開口。
江子衍眸色有幾分閃動, 並未吭聲。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雲姝像是意識到了什麽, 看了他一眼，雙眼有些發紅：“說話呀？”
“不一定能救得回來。”
江子衍輕聲說道，而後看向雲姝：“你先在這兒待著, 白大夫正在外邊給他查看, 你……”
還沒等他說完，雲姝就擡腳往山洞外走去。
他楞了一下, 眸中閃過了幾分不忍，但還是沒有阻攔，擡腳跟了上去。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還沒出山洞，雲姝就能聞到外邊兒的血腥味，腥味兒在她鼻尖蔓延，卻已經被山上的涼風吹淡了許多。
她鼓著勁兒，在臨近洞口時卻有些膽怯。
第一眼，她所看到的是滿地的屍體。
地面的泥土已經被鮮血染紅，或許是在火光的照映下，才顯得格外明顯。
隨後，她看見了老刀的屍體，他躺在地上，脖子上開了一個大口，怒目圓睜，早已沒有了呼吸。
而在旁側圍了一圈人，她看見白術背對著她蹲在地上，不知在忙忙碌碌的做什麽。
“快幫我拿一下紗布。”
“止血的藥粉，就在藥箱裏。”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旁邊有人幫忙，有人就站在一旁看著，口中還滿是輕蔑：“要我說，他死了才好，救他做什麽？”
“岑狗早就該死了。”
雲姝眼睫輕顫，快步走上前去，雙眼有些發紅，氣道：“你們怎能那麽說他？”
“他為百姓做了多少事情，你們不知道嗎？”
“你是？”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滿不在意道：“是啊，他做了多少事兒誰不知道啊？禍亂朝綱，蠱惑君心。”
“他不是……”
雲姝抿了抿唇，一股很委屈的情緒湧上心頭。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就是難過，為岑祁感到難過。
她也沒了再跟此人多說的意思，低頭小心翼翼的看向白術面前的人。
岑祁此時正躺在地上緊閉著眼，他臉色蒼白，渾身是血，臉上都已被血汙染紅，沒有了一點幹凈的地方。
“白大夫。”
雲姝聲音有些顫抖：“他怎麽樣了？”
“腹部被長刀貫穿，血流不止，現在沒有意識，很可能……我會盡力救他的。”
白術神色凝重的說著，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過。
腹部被……貫穿？
雲姝張了張嘴，鼻尖湧上一股酸意。
方才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他竟然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可他卻一聲不吭，她一點也沒有發覺……
雲姝看向一旁地面上被取出來的那把長刀，不知覺的眼淚便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這麽長一把刀，他該有多疼？
雲姝不知自己現在是何心情，她原本是恨岑祁的，他希望他死。
可是現在他真的要死了，她卻舍不得了。
江子衍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邊，沈默的看著她，她卻沒有任何反應。
她現在只覺得身體很麻木，手腳冰涼，滿眼都是岑祁，滿心都是他可能會死去這件事情。
怎麽辦啊？
她好像真的接受不了。
這時候，雲姝註意到了岑祁腰間掛著的那只香囊。
她動了動，蹲下身，伸手去將那只香囊拿在手上，血汙染紅了她的指尖，讓她能夠勉強看清香囊的樣子。
那只香囊很醜，是她第一次做了送給他的，上次丟了。
他不知何時偷偷找了回來，到現在還戴著，只是現在香囊上已經滿是鮮血，不是原本的顏色了。
“好了，血止住了。”
白術松了一口氣。
見狀，雲姝扯了扯嘴角，似乎笑了一下，心中卻依然很是沈痛。
她擦了擦臉上不知何時鋪滿的淚水，長舒了一口氣。
下邊的人拿著擔架，將岑祁給擡走了，要將他帶回城裏去醫治養病。
雲姝想跟去，可此時手腳發軟，早已沒有了力氣，想動卻動不了。
白術目光落在一旁死不瞑目的老刀臉上，眸色按了按，隨即嘆了一口氣。
“又是他。”
雲姝思緒回籠，轉頭看向白術：“你認得這個老刀？”
“嗯。”白術點點頭，“我永遠都記得他的臉。”
白術似乎也並沒有要多說的意思，走過來替雲姝把脈：“沒什麽大問題，走罷，山上冷，先回去。”
“好。”
一行人先是回了牡河鎮，休整了一晚，見岑祁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這才動身回揚州城。
期間，雲姝一直寸步不離的守著岑祁。
她感覺自己似乎漏掉了太多東西。
連著兩日沒有見到衛釧的影子，謝溫這醫館也不能一直住人，就將岑祁安排在了他自己的院子裏。
雲姝坐在院中，思緒紛雜，總歸不到一處。
白術忽然過來了。
雲姝連忙起身：“白大夫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他。”
“好。”
雲姝點點頭，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白術回頭看了她一眼：“同我一起進來罷。”
說著，他頓了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啊，好。”
雲姝楞了下，點點頭，跟著走進了屋。
此時是白天，但天色陰沈沈的。
窗戶虛關著留了一個縫，屋內只點了一盞燭燈。
白術走到榻邊查看著岑祁身上的傷，又在他脈上把了一陣，道：“好多了，謝大夫醫術確實高超。”
說罷，他看向雲姝：“他應該快醒了，你不用擔心。”
聽言，雲姝有那麽一瞬間的怔楞，垂眼收回了目光。
“我並未擔心，只是不想欠他的。”
白術笑了一聲：“坐著罷，我同你說件事。”
“嗯。”雲姝依言在桌邊坐下。
“我不知你是否還記得那個死掉的老刀，在多年前，你六歲時，也曾被他擄走的，當時就關在那個山洞。”
白術說道。
雲姝眼睫輕顫，詫異的看著他：“是他？我其實不記得了，但我娘同我說過。”
“當初是有一個少年，獨自一人引走了土匪，差點落下山崖。”白術嘆了口氣，“那人就是他，從當初在岑府，我第一眼見他時，就認出來了。”
雲姝不知現在自己是何情緒，眸光閃了閃，朱唇微張，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說什麽。
“你的意思是，他救了我？”
白術點點頭：“你可知，我為何會對當年的事情這麽清楚？”
“因為當時，我有一個妹妹，也被擄走了。”
“你有妹妹？”
雲姝睜大眼，很是驚訝。
“是，在我十五歲時，我妹妹六歲，當時正逢兵亂，阿妹被幾個醉酒的兵痞抓去兵營，又被忘在了腦後，她沒嚇到了，落下病根，一聽見兵刃聲就會發病，暈厥。”
白術輕聲說著，語氣無波無瀾，像是在訴說著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雲姝像是想到了什麽：“這個病根……”
“同你很像。”白術笑笑。
“當時阿妹的病很嚴重，我翻遍了醫術，想要治好她。”
白術苦笑了一聲：“可我當時年輕，進度緩慢，過了六年，在阿妹十二歲時，她被土匪抓走了。”
“也是關在這個山洞裏，和你一起。”他頓了一下，“也和岑祁一起。”
“等我得到消息趕到時，阿妹已經因為發病，沒了呼吸。”
白術眼有些紅，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平覆著自己的情緒：“那次，你也落下了病根，你的父母來求我給你醫治。”
“所以……我其實一直把你當成我妹妹，我在想要是，治好了你，是不是也相當於治好了阿妹。”
雲姝朱唇微抿，微微低下頭，情緒很是覆雜。
“雲姝。”白術輕喚了一聲，“當時你高燒不退，醒來後就忘記了所有的事情。”
“你有個乳名，在那之後，我便提醒了你父母，再不要提起。”
“我知道。”雲姝紅著眼，“阿滿，我娘同我說了，我叫阿滿。”
“我爹給我留下的嫁妝上，也刻著一個滿字。”
白術楞了一下，無奈笑笑：“原來你知道了。”
“也無妨，我瞧你這兩年好多了，似乎沒有要發病的跡象……”
二人正說著，榻上的岑祁動了動，聲音沙啞虛弱：“阿姝……”
“阿滿？”
雲姝擡眼看向他，忙起身走過去，神色有些緊張：“你怎麽樣？”
說著，她這才意識到了什麽，忙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白術視線在兩人之間停留了片刻，伸手小心翼翼的將岑祁扶了起來。
“希望你沒有怪我，把你當成我阿妹的事情。”
“我……我不怪你，我還得感謝你，謝謝你願意幫我。”
雲姝眼中含著淚，笑著看向他。
白術這才松了口氣，點點頭。
“那你們聊，我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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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 雲姝心跳的厲害，她心中升起一股膽寒之意，忽然就不想再看見外面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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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 山洞口前出現了一道腳步聲，緊接著江子衍快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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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樣？沒事罷？可有何處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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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此言, 雲姝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她沈吟了一會兒，動了動自己被捆得有些發麻的手腳，緩緩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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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百姓做了多少事情，你們不知道嗎？”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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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就是難過，為岑祁感到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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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祁此時正躺在地上緊閉著眼，他臉色蒼白，渾身是血，臉上都已被血汙染紅，沒有了一點幹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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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他真的要死了，她卻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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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姝想跟去，可此時手腳發軟，早已沒有了力氣，想動卻動不了。
白術目光落在一旁死不瞑目的老刀臉上，眸色按了按，隨即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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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術忽然過來了。
雲姝連忙起身：“白大夫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他。”
“好。”
雲姝點點頭，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白術回頭看了她一眼：“同我一起進來罷。”
說著，他頓了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
“啊，好。”
雲姝楞了下，點點頭，跟著走進了屋。
此時是白天，但天色陰沈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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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術走到榻邊查看著岑祁身上的傷，又在他脈上把了一陣，道：“好多了，謝大夫醫術確實高超。”
說罷，他看向雲姝：“他應該快醒了，你不用擔心。”
聽言，雲姝有那麽一瞬間的怔楞，垂眼收回了目光。
“我並未擔心，只是不想欠他的。”
白術笑了一聲：“坐著罷，我同你說件事。”
“嗯。”雲姝依言在桌邊坐下。
“我不知你是否還記得那個死掉的老刀，在多年前，你六歲時，也曾被他擄走的，當時就關在那個山洞。”
白術說道。
雲姝眼睫輕顫，詫異的看著他：“是他？我其實不記得了，但我娘同我說過。”
“當初是有一個少年，獨自一人引走了土匪，差點落下山崖。”白術嘆了口氣，“那人就是他，從當初在岑府，我第一眼見他時，就認出來了。”
雲姝不知現在自己是何情緒，眸光閃了閃，朱唇微張，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說什麽。
“你的意思是，他救了我？”
白術點點頭：“你可知，我為何會對當年的事情這麽清楚？”
“因為當時，我有一個妹妹，也被擄走了。”
“你有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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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我十五歲時，我妹妹六歲，當時正逢兵亂，阿妹被幾個醉酒的兵痞抓去兵營，又被忘在了腦後，她沒嚇到了，落下病根，一聽見兵刃聲就會發病，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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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阿妹的病很嚴重，我翻遍了醫術，想要治好她。”
白術苦笑了一聲：“可我當時年輕，進度緩慢，過了六年，在阿妹十二歲時，她被土匪抓走了。”
“也是關在這個山洞裏，和你一起。”他頓了一下，“也和岑祁一起。”
“等我得到消息趕到時，阿妹已經因為發病，沒了呼吸。”
白術眼有些紅，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平覆著自己的情緒：“那次，你也落下了病根，你的父母來求我給你醫治。”
“所以……我其實一直把你當成我妹妹，我在想要是，治好了你，是不是也相當於治好了阿妹。”
雲姝朱唇微抿，微微低下頭，情緒很是覆雜。
“雲姝。”白術輕喚了一聲，“當時你高燒不退，醒來後就忘記了所有的事情。”
“你有個乳名，在那之後，我便提醒了你父母，再不要提起。”
“我知道。”雲姝紅著眼，“阿滿，我娘同我說了，我叫阿滿。”
“我爹給我留下的嫁妝上，也刻著一個滿字。”
白術楞了一下，無奈笑笑：“原來你知道了。”
“也無妨，我瞧你這兩年好多了，似乎沒有要發病的跡象……”
二人正說著，榻上的岑祁動了動，聲音沙啞虛弱：“阿姝……”
“阿滿？”
雲姝擡眼看向他，忙起身走過去，神色有些緊張：“你怎麽樣？”
說著，她這才意識到了什麽，忙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白術視線在兩人之間停留了片刻，伸手小心翼翼的將岑祁扶了起來。
“希望你沒有怪我，把你當成我阿妹的事情。”
“我……我不怪你，我還得感謝你，謝謝你願意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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