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前生花，今生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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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前生花，今生來接
暮曉寺以景聞名，最美不過日出之時，日落之景，以及漫山桃花。
慕夫人早年生子時落下病根，身子一直不大好，因常年服藥身上都沾了清苦的藥草香。
每逢春日便是慕夫人最難熬的時候。這時候，她就會帶些貼身的下人來暮曉寺暫住。或許沒什麽用處，但美景總能讓人心曠神怡。
慕幽幽並不是這位夫人的親生女兒，她母親去的早，這位夫人的孩子又不幸夭折，落下的一堆毛病致使這位夫人再難有孕。她從小就被養在這位夫人膝下。夫人對她疼愛有加，什麽事都親歷親為，怕不在府上慕幽幽被照顧不好，上暮曉寺也會帶上她。
久而久之，這就成了慕幽幽的習慣。
哪怕之後被接進宮裏也沒改，春日裏總要去暮曉寺。
她不愛聽木魚聲誦經聲，不愛逗寺裏的貓貓狗狗，不愛同他人往來，就愛桃花。
那是很少有人會去的地方，慕幽幽從未在那裏見過別人。
偏那一日不同。
“給你。”正走著，雲晤歌忽然伸手折下一枝桃花，遞給身前的慕幽幽。
慕幽幽微微一楞，似乎為她的所作所為而驚訝，但還是伸手接過了花。
花下回眸，只一眼，恍然間，雲晤歌好似透過交錯的花枝瞧見了一張八九歲女童的臉——那是更小的慕幽幽。
“喲，你是哪家的小姐？”
“慕，慕……”
“慕什麽？”
“慕幽幽。”
是花開初逢時。
那些遺忘的，不經意間想起，便全都湧現。
有慕幽幽好奇又害怕，小心撫摸尋雪的模樣，有她笑著拽著風箏線塞到雲晤歌手裏，說“把我的手抓到手裏，我就不會跟別人走了”的模樣，有歸去淵城送別，慕幽幽滿是擔憂的模樣。
還有那些年的風雪裏，她不變的笑。
一時失神，也失了言語。
雲晤歌這一楞神就被慕幽幽抓住了機會，她摘了朵花插到了雲晤歌頭上，又把收下的花塞回了雲晤歌手裏。
“我收了你的花，就送你一支舞吧。是求了朝，辭雲哥哥好久才學來的。”
雲晤歌笑著答應。
結果還沒跳呢慕幽幽就摔了——要不是被雲晤歌摟住腰。
“你這還要跳？”雲晤歌挑起一邊眉，在她營裏待了這麽多年還是笨成這樣。
慕幽幽撅嘴推開她叉腰，“當，當然要了！剛才是失誤，不能算！”
舞是跳下去了，好在沒有再出錯了。
雲晤歌倚著樹神情專註的看著她跳舞，看著看著不禁吹起笛子給她伴奏。
慕幽幽喜歡聽她吹笛子，還纏著她學過一段時間，最後真的學不會，才憤憤放棄。
雲晤歌的笛子吹得極好，笛音悠揚婉轉，如春風撫綠楊柳，如春水滋潤萬物，又深藏著某種不可名狀的憂傷。
風瀟葉多看了她幾眼。
“哎，小蘭蘭，我有個師妹也會吹笛子。”
他只是太無聊，又聽到雲晤歌吹笛子想起來才隨口一提，沒想到幽蘭會回覆，“清韻殿下嗎？”
風瀟葉楞楞，本來想問她怎麽知道，一想幽蘭的身份又打住了，她不知道那才奇怪。
“是啊，是清韻那只笨狐貍。”
幽蘭不言，風瀟葉也不言。
曲終，舞停，只有桃花還在落。
雲晤歌想將那枝桃花還給慕幽幽，已經沒有人接了。
她的手就那樣停著，攥緊花枝，又無力松開。
“姐姐，可以幫我折一枝花嗎？”
雲晤歌看向聲音的來處。
是個模樣陌生但很漂亮的小姑娘，她很喜歡這裏的桃花，奈何自己太矮了夠不到。
“可以。”
“謝謝姐姐，唔，這個可以嗎？”小姑娘的目光卻落到了她手上，好像一下子比起這裏所有的花，她更想要她手上個的。
“可是可以，”雲晤歌將桃花放到她面前晃了晃，又在小姑娘伸手拿的時候一下子把手擡高逗她。“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是哪家小姐。”
“司，我是司家的小姐，司清音。”
雲晤歌是認識司臨的，那眼前的小姑娘，是不是就是慕幽幽口中那個轉世的將門小姐？
若是這樣……這也是命運嗎？
初見非初見，重逢即別離。
前生未接過的花，今生來接。
只是再逢時，不知是緣續，還是緣盡。
風瀟葉沒有再打擾，慕幽幽的委托已經完成，他可以去會會離霜了。至於後續，自有落雪煙的人來處理。
不過他也沒有立刻離開暮曉寺，而是牽著幽蘭逛了起來。
“小蘭蘭你是不知道他看到那滿院玉蘭的反應哈哈哈哈哈，那表情。”風瀟葉邊回想邊模仿，然後一臉懊惱，“不就是挖了他的竹子嗎，我不也是補上了花，火氣至於那麽……”
前面有人擋住了路，風瀟葉停下下意識拉住幽蘭卻抓了個空，幽蘭不在了。
擋路的是司臨，他兀自賞著花，又不像只賞花。
“好一個閑情逸致啊。”風瀟葉裝作無意經過恰好註意。
司臨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見只有他一個，目光又移開。
“怎麽，我一個還不夠，將軍還想找誰，是我小師弟，還是那位美人啊。”他調笑著湊到司臨耳邊，故意把話放的很緩，“嗯？未離美人，找她嗎？”
司臨面上不露嫌棄，但還是退開了。
“我家小妹喜歡桃花，想到就來看看了。”
有些意外，這還是他第一次提起家裏人。
“那將軍的大姐呢，可有尋到？那位美人可有最喜愛的花呀？”
司家的兩位小姐從初聞開始，風瀟葉就產生了某種興趣，他想知道她們究竟是誰。
來舜華也有打聽過。
比起行醫救人時不幸染疾去世的司北音，身份成迷最後無故失蹤的司晚籟更想讓他一探究竟。
“姐姐她，喜歡梨花。”
風瀟葉一楞。
——————
落雪煙是個什麽樣的地方風瀟葉屬實想過不少。
他見過這世間大多的景色，不止人間，不止魔界，還有人人向而往之卻不得入的十重玄天。
在他看來，那不就是山山水水，再加上些別的東西，沒什麽可看的。
落雪煙有山有水，也有別的東西。
山是山，水是水。
山有孤峰突起，有危峰兀立，高山雲表，層巒疊嶂。
水有飛瀑流泉，有涓涓細流，浪花飛濺，碧波蕩漾。
秀水明山，風月無邊，瓊樓玉宇，重橫交錯。
小到一塊磚，一片瓦，大到一庭一樓一閣，無不精巧華美。
入目又是大片大片的白，落在雲上，落在山間，落在屋檐，落在水邊，天地間一片。
不僅不減景色之美，反倒多添了幾分旖旎。
近了，才發現那不是雪，那是梨花。
梨落簌簌花如雪，也難怪要叫落雪煙了。
景雖美，風瀟葉的嘴還是一路沒停，沒毛病硬挑，聽的帶路的姑娘臉色都變了，若不是看在離霜的面子上估計早動手了。
“再往前就是了，主平日裏不喜歡被打擾，我便不去了。”姑娘歉意的笑笑，停在了原地，見韶華還要跟上去，連忙叫住他，“少主，主請了這位公子。”
風瀟葉攤手，一臉痛心疾首但無可奈何，“這不怪我啊，是你師父不要你了！”
“你說誰不要少主了，我看你才沒人要！”說落雪煙這不是那不是她能忍，說韶華，那汐靈落可忍不了了。
“對啊，我還真沒人要呢，連我家娘子都不要我。”本是氣汐靈落，風瀟葉卻低了眸，連笑意都淡了幾分。
身死魂散，不知春秋。
三千多年，怎麽不算沒人要呢？
“你！”汐靈落還沒見過他這樣的，“你”了半天沒個所以然來。
“所以現在我有你們少主，我是他師兄，不服來打我呀！”他又一改失落的樣竄到韶華身後，那眼神得意的。
“師兄，”韶華無奈，“靈落你也別鬧。”
“少主！”汐靈落不滿。
“師弟！”
風瀟葉笑著扮了個鬼臉，可憐兮兮的抓著韶華的手，那麽大一個人縮在他身後，只敢露出小半張臉來看她。
“如此，都來吧。”一道很冷的聲音傳來。
“好啊，實在久仰了，離公子。”
再下一刻的風瀟葉，已經邊笑著邊擦刀了，下一刻就能立馬沖進去和離霜幹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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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曉寺以景聞名，最美不過日出之時，日落之景，以及漫山桃花。
慕夫人早年生子時落下病根，身子一直不大好，因常年服藥身上都沾了清苦的藥草香。
每逢春日便是慕夫人最難熬的時候。這時候，她就會帶些貼身的下人來暮曉寺暫住。或許沒什麽用處，但美景總能讓人心曠神怡。
慕幽幽並不是這位夫人的親生女兒，她母親去的早，這位夫人的孩子又不幸夭折，落下的一堆毛病致使這位夫人再難有孕。她從小就被養在這位夫人膝下。夫人對她疼愛有加，什麽事都親歷親為，怕不在府上慕幽幽被照顧不好，上暮曉寺也會帶上她。
久而久之，這就成了慕幽幽的習慣。
哪怕之後被接進宮裏也沒改，春日裏總要去暮曉寺。
她不愛聽木魚聲誦經聲，不愛逗寺裏的貓貓狗狗，不愛同他人往來，就愛桃花。
那是很少有人會去的地方，慕幽幽從未在那裏見過別人。
偏那一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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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幽幽微微一楞，似乎為她的所作所為而驚訝，但還是伸手接過了花。
花下回眸，只一眼，恍然間，雲晤歌好似透過交錯的花枝瞧見了一張八九歲女童的臉——那是更小的慕幽幽。
“喲，你是哪家的小姐？”
“慕，慕……”
“慕什麽？”
“慕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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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慕幽幽好奇又害怕，小心撫摸尋雪的模樣，有她笑著拽著風箏線塞到雲晤歌手裏，說“把我的手抓到手裏，我就不會跟別人走了”的模樣，有歸去淵城送別，慕幽幽滿是擔憂的模樣。
還有那些年的風雪裏，她不變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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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了你的花，就送你一支舞吧。是求了朝，辭雲哥哥好久才學來的。”
雲晤歌笑著答應。
結果還沒跳呢慕幽幽就摔了——要不是被雲晤歌摟住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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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是跳下去了，好在沒有再出錯了。
雲晤歌倚著樹神情專註的看著她跳舞，看著看著不禁吹起笛子給她伴奏。
慕幽幽喜歡聽她吹笛子，還纏著她學過一段時間，最後真的學不會，才憤憤放棄。
雲晤歌的笛子吹得極好，笛音悠揚婉轉，如春風撫綠楊柳，如春水滋潤萬物，又深藏著某種不可名狀的憂傷。
風瀟葉多看了她幾眼。
“哎，小蘭蘭，我有個師妹也會吹笛子。”
他只是太無聊，又聽到雲晤歌吹笛子想起來才隨口一提，沒想到幽蘭會回覆，“清韻殿下嗎？”
風瀟葉楞楞，本來想問她怎麽知道，一想幽蘭的身份又打住了，她不知道那才奇怪。
“是啊，是清韻那只笨狐貍。”
幽蘭不言，風瀟葉也不言。
曲終，舞停，只有桃花還在落。
雲晤歌想將那枝桃花還給慕幽幽，已經沒有人接了。
她的手就那樣停著，攥緊花枝，又無力松開。
“姐姐，可以幫我折一枝花嗎？”
雲晤歌看向聲音的來處。
是個模樣陌生但很漂亮的小姑娘，她很喜歡這裏的桃花，奈何自己太矮了夠不到。
“可以。”
“謝謝姐姐，唔，這個可以嗎？”小姑娘的目光卻落到了她手上，好像一下子比起這裏所有的花，她更想要她手上個的。
“可是可以，”雲晤歌將桃花放到她面前晃了晃，又在小姑娘伸手拿的時候一下子把手擡高逗她。“不過你得先告訴我，你是哪家小姐。”
“司，我是司家的小姐，司清音。”
雲晤歌是認識司臨的，那眼前的小姑娘，是不是就是慕幽幽口中那個轉世的將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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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未接過的花，今生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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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我一個還不夠，將軍還想找誰，是我小師弟，還是那位美人啊。”他調笑著湊到司臨耳邊，故意把話放的很緩，“嗯？未離美人，找她嗎？”
司臨面上不露嫌棄，但還是退開了。
“我家小妹喜歡桃花，想到就來看看了。”
有些意外，這還是他第一次提起家裏人。
“那將軍的大姐呢，可有尋到？那位美人可有最喜愛的花呀？”
司家的兩位小姐從初聞開始，風瀟葉就產生了某種興趣，他想知道她們究竟是誰。
來舜華也有打聽過。
比起行醫救人時不幸染疾去世的司北音，身份成迷最後無故失蹤的司晚籟更想讓他一探究竟。
“姐姐她，喜歡梨花。”
風瀟葉一楞。
——————
落雪煙是個什麽樣的地方風瀟葉屬實想過不少。
他見過這世間大多的景色，不止人間，不止魔界，還有人人向而往之卻不得入的十重玄天。
在他看來，那不就是山山水水，再加上些別的東西，沒什麽可看的。
落雪煙有山有水，也有別的東西。
山是山，水是水。
山有孤峰突起，有危峰兀立，高山雲表，層巒疊嶂。
水有飛瀑流泉，有涓涓細流，浪花飛濺，碧波蕩漾。
秀水明山，風月無邊，瓊樓玉宇，重橫交錯。
小到一塊磚，一片瓦，大到一庭一樓一閣，無不精巧華美。
入目又是大片大片的白，落在雲上，落在山間，落在屋檐，落在水邊，天地間一片。
不僅不減景色之美，反倒多添了幾分旖旎。
近了，才發現那不是雪，那是梨花。
梨落簌簌花如雪，也難怪要叫落雪煙了。
景雖美，風瀟葉的嘴還是一路沒停，沒毛病硬挑，聽的帶路的姑娘臉色都變了，若不是看在離霜的面子上估計早動手了。
“再往前就是了，主平日裏不喜歡被打擾，我便不去了。”姑娘歉意的笑笑，停在了原地，見韶華還要跟上去，連忙叫住他，“少主，主請了這位公子。”
風瀟葉攤手，一臉痛心疾首但無可奈何，“這不怪我啊，是你師父不要你了！”
“你說誰不要少主了，我看你才沒人要！”說落雪煙這不是那不是她能忍，說韶華，那汐靈落可忍不了了。
“對啊，我還真沒人要呢，連我家娘子都不要我。”本是氣汐靈落，風瀟葉卻低了眸，連笑意都淡了幾分。
身死魂散，不知春秋。
三千多年，怎麽不算沒人要呢？
“你！”汐靈落還沒見過他這樣的，“你”了半天沒個所以然來。
“所以現在我有你們少主，我是他師兄，不服來打我呀！”他又一改失落的樣竄到韶華身後，那眼神得意的。
“師兄，”韶華無奈，“靈落你也別鬧。”
“少主！”汐靈落不滿。
“師弟！”
風瀟葉笑著扮了個鬼臉，可憐兮兮的抓著韶華的手，那麽大一個人縮在他身後，只敢露出小半張臉來看她。
“如此，都來吧。”一道很冷的聲音傳來。
“好啊，實在久仰了，離公子。”
再下一刻的風瀟葉，已經邊笑著邊擦刀了，下一刻就能立馬沖進去和離霜幹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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