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故人恰似夢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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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故人恰似夢裏來
寂寥小院，滿院梨花，花下美人，美人斟酒欲飲。
白發，紅衣，紫眸，面上一張狐貍面具。
他一頭長發難得沒有高束，只圖方便用一根紅色的發帶綁了點，其餘披散。
雪色落到紅色上，熾烈碰上冷冽，互相襯著，又有落花如雪。
叫人一時挪不開眼睛。
風瀟葉卻是來破壞這畫面的。
出手就要挑翻他的酒，踢亂他的桌，與他論個高低，也報個仇。
那雙沒有絲毫感情的紫眸只是看了他一眼。
酒未灑，衣未濕，發未亂。
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撓住了風瀟葉，清瑟在顫抖，有些不聽使喚。
主人與靈器緊密相連，特別是有靈的靈器。
雖然清瑟被歸還至今刀靈還未醒。
風瀟葉能感受出來，清瑟不想傷離霜。
怎麽，在他這待了三千年還待出了情誼不成？
清瑟不想，風瀟葉偏要。
它的主人不是姓離名霜！
“你恨我？”離霜放下酒杯開口。
這人，倒了酒不喝，這不是浪費嗎？還裝作一派迎客的樣子，做給誰看呢！
風瀟葉笑笑，“離公子神通廣大，我和你有沒有仇猜不出來嗎？”
離霜看著笑的一臉春風和煦的風瀟葉，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也不是沒有吧，風瀟葉感受到那股力量消失了。
離霜這是看不起他讓著他嗎？他堂堂魔尊，即使現在不是那也是天才一輩的人，就這麽被看不起？
他一手拍到桌子上湊近離霜，“離公子這是看不起誰？”
離霜搖頭。
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風瀟葉故意的，刀刃沖著離霜的臉去的。
離霜往後微微躲閃，刀刃挑飛了他的面具，也如願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刀口。
血順從刀口流出，順著他的臉落到衣衫上。
那血，不是紅色。
這一刻哪還有什麽仇與恨，恩與怨。從看清這張臉開始，風瀟葉就亂了方寸，心裏一陣兵荒馬亂，刀也早就脫手。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
韶華和汐靈落也被嚇到了，離霜怎麽會被傷著呢？
汐靈落的反應是最大的，可惜她和韶華受制於離霜，只能眼睜睜看著，不能插手。
“你，你，你怎麽不告訴我。”風瀟葉伸出顫抖不已的手擦去眼前人臉上的血，他滿眼的心疼和不可置信，叫了這個人的名字，“未離，你不會疼嗎？”
離霜哪是離霜，未離也哪是落雪煙小少主的妖寵。
自始至終，她就是她，也是……
他撫摸著未離的臉，手上還沾著那顏色非比尋常，又好看的怪異的血。
異脈碧魄，血流時，感如撕魂裂魄。
此脈是天命的恩澤，也是身負異脈的人要承的罪。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麽辦法可以止住嗎未離，你不是有很多東西嗎，有辦法的對吧，未離……”
比起他的慌亂，未離就平靜的多了。甚至還有閑心重新倒上那麽一杯酒給他。
喝過的酒他就不會再忘，這酒聞著酒香，是明月傷，他少時最愛的酒。
未離遞給他，他去接，心上惦記著未離的傷，沒接穩，酒一下子全撒了，桌上到處都是。
他沒有太惋惜，把酒杯立了起來，抓住未離晃了晃，“你先顧好自己再想別人啊神女殿下，我的，師姐。”
風瀟葉松開手嘆氣，笑顏沒了，眼裏的憂傷再也掩飾不去，濃的化不開。
未離從來都沒有瞞著他，是他蠢，這麽久都沒有猜出來。
輕衣不是她的名字，是她愛穿一身青衣。
她喜歡梨花，碧海汐的清離院就是滿院梨花。
容世不容，收天下所棄，這天下，也沒幾個人能做到。
“鳴廊。”未離見他楞神許久，喚回他的心神。
他又對上了這雙眼。
風瀟葉從未離的眼裏看見過很多景色，這雙眼就適合放到春日裏，放到暖風和煦，繁花盛開的時候。
那裏面溢滿柔情，就如同她這個人一樣溫婉動人。
可現在這雙眼裏只剩下凜冬的風雪，冷的能刺傷人心。
溫柔的神女變清冷美人，不過千年。
“師姐，你這雙眼，還是裝滿人間的樣子最好看。”風瀟葉扯著嘴角，勉強露出能堪稱是個笑的表情。“我初見你時，你可不是這樣啊。”
“你初見我時，我是什麽樣？”
風瀟葉怔怔。
曾經的模樣，她自己都能忘嗎？
這個初見指的當然不是人間的第一面，而是指他與作為天命神女的未離見的第一面。
十重玄天這個地方，什麽都不缺，什麽都有，但凡你想要，但凡你敢要。
這裏不歸任何人管，玄帝不過是代管者。
真正掌管這一方天地的，是天命。
因此，這裏是這世間所有生靈最向往，又是終其一生都難以踏足一次的地方。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每隔百年，十重玄天就會邀請部分各界翹楚前往，或論道交流，或切磋比試，或只是單純的宴會。
其實這種事情碧海汐是湊不上熱鬧的。
只不過是一個剛興起沒多少年沒多少人的小宗門，哪怕掌門是修真界百年難得一遇的修煉奇才無妄尊者也不行。
就連他們師尊本人，林見瑜，也不見得有機會。
可偏偏，他們這位師尊有關系。
又偏偏，他們師尊這位來頭大的“關系”於他還有恩。
帖子遞到碧海汐，去的本該是林見瑜。他前腳收了帖子，後腳就跑的不知所蹤，把這事丟給夜輕寒，風瀟葉是纏著他一路死皮賴臉跟過來的。
望春城，位於各界交匯處的一座城，也是離十重玄天最近的地方。
風瀟葉一進城就拋開他的師兄四處瞎逛了，整日喝茶聽曲撩撩美人，還有煩他師兄。
後來膩了，連門都不想出，像條曬在沙灘上連身都懶得翻的鹹魚，無欲無求。
什麽賞花宴，都把他們晾在忘春城半個月了！
“我說師兄啊，這賞花宴我們就非得去麽，說的好聽，不就是想看看有什麽人配得上那位的。”蔫蔫的風瀟葉嘆了口氣，無聊的趴在桌子上用手指畫圈圈。
他已經懶到樓都不下的，每頓的飯菜都由夜輕寒給他帶上來。
夜輕寒將飯菜擺上桌，又把他不愛吃的挑走。
“餵夜清幽，你沒聾吧，怎麽聽不見我說話？”風瀟葉用戳了戳夜輕寒的腰。
夜輕寒抓住他的手不讓他鬧騰，“要去。”
“你話多點是會死嗎？”他吃飯不好好吃飯，用筷子把菜葉子戳個稀巴爛。“話說，給那老頭兒的行方便的大人物究竟是誰啊？”
讓十重玄天單獨開例，來頭絕對不小。
“風鳴廊，對師尊尊重一點。”那眼神涼颼颼的，風瀟葉都要打個顫。
“那老頭兒占了個師父的名兒，也沒教什麽，我不敬他怎麽了。”
人是沒問到，架是差點打了一場。
論夜輕寒的性子，他以為要自己找幾天吃的了，沒想到第二天，飯菜還是照樣送上來。
不過有關某位的事，他倒是聽說了。
十重玄天開的時間為五更（淩晨三點到五點），過時不候。
一群來客怕睡過了頭，苦哈哈的聚在一起熬夜，實在困了瞇一會兒還有人叫醒。
風瀟葉困的不行，又愛面子強撐著不睡，和其他修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帖子沒說不能帶人，有不少把小輩帶去見見世面的。
“神女大人嗎？我等哪能入的了她的眼。”談論起神女，分明眼裏是欣喜，話裏卻滿是遺憾。
風瀟葉嗤笑，“不就是個女人嗎？”
那修士急了，捂住他的嘴，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見無人在意才收回警惕心。
風瀟葉無所畏懼。
“兄臺不知道嗎，那可是天命神女啊！”
“我與我家師兄只是來自不入流的小宗們，托前輩的福了才有機會來一次，自然沒有聽說過。”
怕夜輕寒拆臺，他還傳音撒嬌求師兄配合一次。
這方法倒是奏效。
沒想到你小子好這口啊。
“那位殿下還未出世時，就是天命預言的神女，她手執命箋，身系五界，生來就是為了福佑蒼生。”
“我當是什麽，不過是一個被天命束縛的可憐人，還未見得，就同情起來了。”風瀟葉又沒了興致。
【作者有話說】：有沒有猜到未離就是輕衣呢？
可能猜到了也猜不出她就是離霜吧。
馬甲一個套一個，哎嘿。
整理一下時間線噢，其他文也一起看的寶子就更清楚了（雖然坑沒填）。
最早是《偏逢君時春來晚》然後《不盡夢》《那時桃花開滿城》，最後是《夜來風葉已鳴廊》。
千年前的事之後會有回憶篇單獨寫，主要寫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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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小院，滿院梨花，花下美人，美人斟酒欲飲。
白發，紅衣，紫眸，面上一張狐貍面具。
他一頭長發難得沒有高束，只圖方便用一根紅色的發帶綁了點，其餘披散。
雪色落到紅色上，熾烈碰上冷冽，互相襯著，又有落花如雪。
叫人一時挪不開眼睛。
風瀟葉卻是來破壞這畫面的。
出手就要挑翻他的酒，踢亂他的桌，與他論個高低，也報個仇。
那雙沒有絲毫感情的紫眸只是看了他一眼。
酒未灑，衣未濕，發未亂。
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撓住了風瀟葉，清瑟在顫抖，有些不聽使喚。
主人與靈器緊密相連，特別是有靈的靈器。
雖然清瑟被歸還至今刀靈還未醒。
風瀟葉能感受出來，清瑟不想傷離霜。
怎麽，在他這待了三千年還待出了情誼不成？
清瑟不想，風瀟葉偏要。
它的主人不是姓離名霜！
“你恨我？”離霜放下酒杯開口。
這人，倒了酒不喝，這不是浪費嗎？還裝作一派迎客的樣子，做給誰看呢！
風瀟葉笑笑，“離公子神通廣大，我和你有沒有仇猜不出來嗎？”
離霜看著笑的一臉春風和煦的風瀟葉，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也不是沒有吧，風瀟葉感受到那股力量消失了。
離霜這是看不起他讓著他嗎？他堂堂魔尊，即使現在不是那也是天才一輩的人，就這麽被看不起？
他一手拍到桌子上湊近離霜，“離公子這是看不起誰？”
離霜搖頭。
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風瀟葉故意的，刀刃沖著離霜的臉去的。
離霜往後微微躲閃，刀刃挑飛了他的面具，也如願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刀口。
血順從刀口流出，順著他的臉落到衣衫上。
那血，不是紅色。
這一刻哪還有什麽仇與恨，恩與怨。從看清這張臉開始，風瀟葉就亂了方寸，心裏一陣兵荒馬亂，刀也早就脫手。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該做什麽。
韶華和汐靈落也被嚇到了，離霜怎麽會被傷著呢？
汐靈落的反應是最大的，可惜她和韶華受制於離霜，只能眼睜睜看著，不能插手。
“你，你，你怎麽不告訴我。”風瀟葉伸出顫抖不已的手擦去眼前人臉上的血，他滿眼的心疼和不可置信，叫了這個人的名字，“未離，你不會疼嗎？”
離霜哪是離霜，未離也哪是落雪煙小少主的妖寵。
自始至終，她就是她，也是……
他撫摸著未離的臉，手上還沾著那顏色非比尋常，又好看的怪異的血。
異脈碧魄，血流時，感如撕魂裂魄。
此脈是天命的恩澤，也是身負異脈的人要承的罪。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麽辦法可以止住嗎未離，你不是有很多東西嗎，有辦法的對吧，未離……”
比起他的慌亂，未離就平靜的多了。甚至還有閑心重新倒上那麽一杯酒給他。
喝過的酒他就不會再忘，這酒聞著酒香，是明月傷，他少時最愛的酒。
未離遞給他，他去接，心上惦記著未離的傷，沒接穩，酒一下子全撒了，桌上到處都是。
他沒有太惋惜，把酒杯立了起來，抓住未離晃了晃，“你先顧好自己再想別人啊神女殿下，我的，師姐。”
風瀟葉松開手嘆氣，笑顏沒了，眼裏的憂傷再也掩飾不去，濃的化不開。
未離從來都沒有瞞著他，是他蠢，這麽久都沒有猜出來。
輕衣不是她的名字，是她愛穿一身青衣。
她喜歡梨花，碧海汐的清離院就是滿院梨花。
容世不容，收天下所棄，這天下，也沒幾個人能做到。
“鳴廊。”未離見他楞神許久，喚回他的心神。
他又對上了這雙眼。
風瀟葉從未離的眼裏看見過很多景色，這雙眼就適合放到春日裏，放到暖風和煦，繁花盛開的時候。
那裏面溢滿柔情，就如同她這個人一樣溫婉動人。
可現在這雙眼裏只剩下凜冬的風雪，冷的能刺傷人心。
溫柔的神女變清冷美人，不過千年。
“師姐，你這雙眼，還是裝滿人間的樣子最好看。”風瀟葉扯著嘴角，勉強露出能堪稱是個笑的表情。“我初見你時，你可不是這樣啊。”
“你初見我時，我是什麽樣？”
風瀟葉怔怔。
曾經的模樣，她自己都能忘嗎？
這個初見指的當然不是人間的第一面，而是指他與作為天命神女的未離見的第一面。
十重玄天這個地方，什麽都不缺，什麽都有，但凡你想要，但凡你敢要。
這裏不歸任何人管，玄帝不過是代管者。
真正掌管這一方天地的，是天命。
因此，這裏是這世間所有生靈最向往，又是終其一生都難以踏足一次的地方。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
每隔百年，十重玄天就會邀請部分各界翹楚前往，或論道交流，或切磋比試，或只是單純的宴會。
其實這種事情碧海汐是湊不上熱鬧的。
只不過是一個剛興起沒多少年沒多少人的小宗門，哪怕掌門是修真界百年難得一遇的修煉奇才無妄尊者也不行。
就連他們師尊本人，林見瑜，也不見得有機會。
可偏偏，他們這位師尊有關系。
又偏偏，他們師尊這位來頭大的“關系”於他還有恩。
帖子遞到碧海汐，去的本該是林見瑜。他前腳收了帖子，後腳就跑的不知所蹤，把這事丟給夜輕寒，風瀟葉是纏著他一路死皮賴臉跟過來的。
望春城，位於各界交匯處的一座城，也是離十重玄天最近的地方。
風瀟葉一進城就拋開他的師兄四處瞎逛了，整日喝茶聽曲撩撩美人，還有煩他師兄。
後來膩了，連門都不想出，像條曬在沙灘上連身都懶得翻的鹹魚，無欲無求。
什麽賞花宴，都把他們晾在忘春城半個月了！
“我說師兄啊，這賞花宴我們就非得去麽，說的好聽，不就是想看看有什麽人配得上那位的。”蔫蔫的風瀟葉嘆了口氣，無聊的趴在桌子上用手指畫圈圈。
他已經懶到樓都不下的，每頓的飯菜都由夜輕寒給他帶上來。
夜輕寒將飯菜擺上桌，又把他不愛吃的挑走。
“餵夜清幽，你沒聾吧，怎麽聽不見我說話？”風瀟葉用戳了戳夜輕寒的腰。
夜輕寒抓住他的手不讓他鬧騰，“要去。”
“你話多點是會死嗎？”他吃飯不好好吃飯，用筷子把菜葉子戳個稀巴爛。“話說，給那老頭兒的行方便的大人物究竟是誰啊？”
讓十重玄天單獨開例，來頭絕對不小。
“風鳴廊，對師尊尊重一點。”那眼神涼颼颼的，風瀟葉都要打個顫。
“那老頭兒占了個師父的名兒，也沒教什麽，我不敬他怎麽了。”
人是沒問到，架是差點打了一場。
論夜輕寒的性子，他以為要自己找幾天吃的了，沒想到第二天，飯菜還是照樣送上來。
不過有關某位的事，他倒是聽說了。
十重玄天開的時間為五更（淩晨三點到五點），過時不候。
一群來客怕睡過了頭，苦哈哈的聚在一起熬夜，實在困了瞇一會兒還有人叫醒。
風瀟葉困的不行，又愛面子強撐著不睡，和其他修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帖子沒說不能帶人，有不少把小輩帶去見見世面的。
“神女大人嗎？我等哪能入的了她的眼。”談論起神女，分明眼裏是欣喜，話裏卻滿是遺憾。
風瀟葉嗤笑，“不就是個女人嗎？”
那修士急了，捂住他的嘴，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見無人在意才收回警惕心。
風瀟葉無所畏懼。
“兄臺不知道嗎，那可是天命神女啊！”
“我與我家師兄只是來自不入流的小宗們，托前輩的福了才有機會來一次，自然沒有聽說過。”
怕夜輕寒拆臺，他還傳音撒嬌求師兄配合一次。
這方法倒是奏效。
沒想到你小子好這口啊。
“那位殿下還未出世時，就是天命預言的神女，她手執命箋，身系五界，生來就是為了福佑蒼生。”
“我當是什麽，不過是一個被天命束縛的可憐人，還未見得，就同情起來了。”風瀟葉又沒了興致。
【作者有話說】：有沒有猜到未離就是輕衣呢？
可能猜到了也猜不出她就是離霜吧。
馬甲一個套一個，哎嘿。
整理一下時間線噢，其他文也一起看的寶子就更清楚了（雖然坑沒填）。
最早是《偏逢君時春來晚》然後《不盡夢》《那時桃花開滿城》，最後是《夜來風葉已鳴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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