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遲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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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遲見春
生前的事，她記得已經不是很清楚了。
京中舊事，邊關風雪，故人，同僚，甚至她自己。
雲晤歌不是寒淵的靈，她也離不開寒淵。她只是一抹沒有入冥府不知何故徘徊在生前最後彌留的地方不願離去的魂魄。
沒有人給她答案，離霜也沒有，只說她放不下。
慕幽幽提起那一切的時候，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但雲晤歌忽然想到，那年，她的懷裏好像揣著一支笛子，死亡將近時，她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看看笛子，可是，已經沒有多餘力氣了。
漫天冰雪在眼前模糊時，她笑了，遺憾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
“舜華的花，開了嗎？”雲晤歌問，她的手，抓著慕幽幽圍在自己腰上的手上，不可察覺的顫抖。
慕幽幽感受到了她的顫抖，松開了一點，語氣裏帶著害怕和試探，“晤歌？”
她是想到什麽了嗎？
“雲將軍，我們此行，就是從舜華來，不愧是北臨的都城啊，那花兒開得可多可美了，襯美人剛好。”風瀟葉不知道想著什麽，面上一片沈醉享受，神色裏還帶著惋惜，好像此行淵城還耽誤了他與美人的好事。
雲晤歌有些疑慮的看了一眼他，“你家不是有位娘子嗎？”
“我娘子啊，”他笑了笑，一副不知所謂的樣，“他管不住我的，少了美人姐姐相伴，那這日子豈不是要少不少樂趣？”
雲晤歌什麽都沒有說，看向他的眼神變得覆雜的多，連同看韶華的眼神都變得懷疑和擔憂，慕幽幽想為他辯解，還未開口就被拉著離風瀟葉遠了些。
韶華無奈，他們碧海汐的這位傳說中的三長老，就是這樣不被待見的嗎？
“雲將軍，不是你想得那樣的。”
“別聽小師弟瞎說，就是你想的那樣，喜歡美人有什麽不可承認的。小師弟乖，小師弟乖，離公子沒教過你為人坦誠嗎？”風瀟葉感激韶華替他解釋，也大大方方承認，還替離霜教徒弟，一舉三得。
都這樣了，韶華也不再做解釋，把問題轉移到重要的事情上來，“將軍想回舜華看花嗎，可是將軍你，是不是無法離開淵城。”
否則，死後這麽多年，那桃花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較為特殊的靈的形成，至今仍不明真正原因。但可知的是，他們都無法離開某個地方。借此地靈氣化靈存於天地間，也受限於此。
雲晤歌倒沒有感傷，“為我帶一枝花來，也是不錯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幽蘭，此刻卻搖了頭，她指了指慕幽幽，“她不能久留人間。”
是了，怎麽忘記這茬事了。
半入輪回半癡念，致使魂魄不全的司清音，靈體殘缺的慕幽幽。
風瀟葉問過未離，如果剩下的一半魂魄仍作為慕幽幽而存在，那麽她們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麽樣。
司清音將時而清醒時而癡傻，如此一生，而慕幽幽會因為久留人間不入冥府而魂飛魄散。
話出是一片死寂，雲晤歌這才真正認真的看慕幽幽。明明什麽都不記得，但眼前的人怎麽都忽視不了，一種陌生的情緒縈繞心頭，意識裏有個聲音告訴她，抓緊慕幽幽。
“你——”
“我知道我有一個轉世的小姑娘，她來看過我。”也許是靈魂的牽引吧，司清音曾找到過那個地方，但是無法看見她，“和晤歌你一樣，是將軍府的小姐。我因為自私，讓她變得這樣，現在也該去彌補自己的錯了。”
雲晤歌抱住了她。
但是慕幽幽推開她。
眼裏是千百般不舍，臉上卻掛著釋然的笑。
如果雲晤歌可以想起她，那就更好了。不過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哎，慕小姐，好不容易與心上人會面，不互訴衷腸反而要道別，這樣你心上人回難過的。”風瀟葉察覺到慕幽幽的想法，不知做了什麽，竟一下子讓她的法子失靈了。
慕幽幽有些難以置信。
她本來，是要被強制入輪回的，冥府的那位大人不知為何放了她一馬。慕幽幽與晚冥音約定，等見過了雲晤歌，她就甘心入輪回，或者十年內見不到，她也要去輪回，補齊司清音殘缺的魂魄。
晚冥音教她的法子，怎麽就這樣被打斷了。
風瀟葉不答，突然咳嗽起來，面色也蒼白了幾分，懶懶的靠在韶華懷裏。
被列為禁術且只有身負異脈的人才能使用的禁靈，可不止幽蘭用的這麽簡單。就是他現在這副身體，有點承受不足帶來的反噬。
“慕小姐和雲將軍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先帶師兄去休息片刻。”
然後風瀟葉就再次見識到了離霜的豪橫，修真界千金難求的頂級靈丹妙藥，韶華隨隨便便一翻就能堆滿一桌子。他也不清楚風瀟葉究竟需要什麽樣的，就把可能用上的找出來讓他自己挑，一直之間找不完。
風瀟葉幾度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先評價離霜是真寵這個徒弟，還是評價韶華傻。
“別忙活了伊懷，來歇歇，”風瀟葉拍了拍旁別，還挪了挪給韶華騰地方，“我就嚇嚇慕小姐，看她都被我的樣子唬住了，長老我裝的像吧，要不要考慮入我門下？”
“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誰願意做你的徒弟。你的事還不想你家娘子過問吧？”
風瀟葉忽然變了臉色，韶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護到身後，清瑟也早已在手裏。
這來者不善如臨大敵的樣，晚冥音笑了，她可一點都不想見到這個人，若不是有人相托。
“冥主大人不待在冥府，跑來人間玩忽職守嗎？”
“這人間，也本不該是你來的地兒。”
專挑人痛處捅，若不是那個人做的事，別說魂歸，他連一縷游魂都不是。風瀟葉極度不爽的“嘖”了聲。
晚冥音笑的得意，是他虧欠，這事風瀟葉無話可說。
她身後的小姑娘拽了拽她的衣服，擡眸和她對視。
“知道了。”晚冥音隨意丟了個東西給風瀟葉，也不管他接不接得住，“雲晤歌可以暫時離開淵城了。”
風瀟葉皺了下眉，接了東西，但仍是沒有放下刀。幫他們，圖什麽，晚冥音有這麽好心嗎？
晚冥音是想多留一會看風瀟葉反應的，多有趣啊，可那小姑娘催促她走，往生境的亂事還沒解決，她本來都抽不出空來的。
想到唯一留在那兒的人，還是回去幫幫吧。
風瀟葉自然是註意到那小姑娘了的，一看清樣貌就有些發楞，楞到晚冥音走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伊懷，未離美人年紀經經就想不開成家了嗎？是哪家的人有這麽好的福氣，我真想見見。”
“沒有，師兄怎麽這麽問？”韶華不明所以。
風瀟葉不滿了，有些難過，還有些委屈，“方才兇險萬分我還第一時間護著你呢，你倒好，連一只小小妖寵的事都不願意告訴我了。”
不知怎麽還真擠出點眼淚，風瀟葉低頭擦拭眼淚。
“師兄，未離真的沒有成親，冥……冥主身邊的小姑娘叫畫顏，只是一個花妖。”
確實有傳聞說，有的妖在化形時容貌會和喜歡的那個人相似。
未離，這三千多年，究竟還做過什麽？
“既然雲將軍可以離開淵城了，那我們也別辜負冥主大人的良苦用心。走啊，去赴那一場遲來的春。”
一切的未知都需要慢慢探知，並不急於一時，風瀟葉斂了心緒，拉著韶華就去找慕幽幽和雲晤歌。
怎麽會忘記那一桌子的東西，這不是有幽蘭收拾嗎？
韶華沒有跟來，回到舜華後他就回了竹樓，幽蘭說他不喜歡桃花，最後前往暮曉寺的只有幽蘭和風瀟葉。
坐在馬車裏，風瀟葉無心窗外的美景，心緒不知道飄到了哪兒。幽蘭也只坐著不說話。
有兩樣物件靜靜擱在一旁，一只發釵，一支笛子，都已經很舊很舊，緊緊挨著。
好像此刻，慕幽幽正靠著雲晤歌，與他們一同坐在馬車裏。
【作者有話說】：下一章收尾，第二卷的故事就要在這裏結束啦。在卷三髏面鬼娘裏，風瀟葉會幹一件大事，大到什麽程度呢，某個人又氣又醋來搶親，還差的把他給辦了。淺淺期待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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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的事，她記得已經不是很清楚了。
京中舊事，邊關風雪，故人，同僚，甚至她自己。
雲晤歌不是寒淵的靈，她也離不開寒淵。她只是一抹沒有入冥府不知何故徘徊在生前最後彌留的地方不願離去的魂魄。
沒有人給她答案，離霜也沒有，只說她放不下。
慕幽幽提起那一切的時候，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但雲晤歌忽然想到，那年，她的懷裏好像揣著一支笛子，死亡將近時，她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看看笛子，可是，已經沒有多餘力氣了。
漫天冰雪在眼前模糊時，她笑了，遺憾的不是自己的死，而是……
“舜華的花，開了嗎？”雲晤歌問，她的手，抓著慕幽幽圍在自己腰上的手上，不可察覺的顫抖。
慕幽幽感受到了她的顫抖，松開了一點，語氣裏帶著害怕和試探，“晤歌？”
她是想到什麽了嗎？
“雲將軍，我們此行，就是從舜華來，不愧是北臨的都城啊，那花兒開得可多可美了，襯美人剛好。”風瀟葉不知道想著什麽，面上一片沈醉享受，神色裏還帶著惋惜，好像此行淵城還耽誤了他與美人的好事。
雲晤歌有些疑慮的看了一眼他，“你家不是有位娘子嗎？”
“我娘子啊，”他笑了笑，一副不知所謂的樣，“他管不住我的，少了美人姐姐相伴，那這日子豈不是要少不少樂趣？”
雲晤歌什麽都沒有說，看向他的眼神變得覆雜的多，連同看韶華的眼神都變得懷疑和擔憂，慕幽幽想為他辯解，還未開口就被拉著離風瀟葉遠了些。
韶華無奈，他們碧海汐的這位傳說中的三長老，就是這樣不被待見的嗎？
“雲將軍，不是你想得那樣的。”
“別聽小師弟瞎說，就是你想的那樣，喜歡美人有什麽不可承認的。小師弟乖，小師弟乖，離公子沒教過你為人坦誠嗎？”風瀟葉感激韶華替他解釋，也大大方方承認，還替離霜教徒弟，一舉三得。
都這樣了，韶華也不再做解釋，把問題轉移到重要的事情上來，“將軍想回舜華看花嗎，可是將軍你，是不是無法離開淵城。”
否則，死後這麽多年，那桃花她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較為特殊的靈的形成，至今仍不明真正原因。但可知的是，他們都無法離開某個地方。借此地靈氣化靈存於天地間，也受限於此。
雲晤歌倒沒有感傷，“為我帶一枝花來，也是不錯的。”
一直沒有說話的幽蘭，此刻卻搖了頭，她指了指慕幽幽，“她不能久留人間。”
是了，怎麽忘記這茬事了。
半入輪回半癡念，致使魂魄不全的司清音，靈體殘缺的慕幽幽。
風瀟葉問過未離，如果剩下的一半魂魄仍作為慕幽幽而存在，那麽她們最後的結局會是什麽樣。
司清音將時而清醒時而癡傻，如此一生，而慕幽幽會因為久留人間不入冥府而魂飛魄散。
話出是一片死寂，雲晤歌這才真正認真的看慕幽幽。明明什麽都不記得，但眼前的人怎麽都忽視不了，一種陌生的情緒縈繞心頭，意識裏有個聲音告訴她，抓緊慕幽幽。
“你——”
“我知道我有一個轉世的小姑娘，她來看過我。”也許是靈魂的牽引吧，司清音曾找到過那個地方，但是無法看見她，“和晤歌你一樣，是將軍府的小姐。我因為自私，讓她變得這樣，現在也該去彌補自己的錯了。”
雲晤歌抱住了她。
但是慕幽幽推開她。
眼裏是千百般不舍，臉上卻掛著釋然的笑。
如果雲晤歌可以想起她，那就更好了。不過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哎，慕小姐，好不容易與心上人會面，不互訴衷腸反而要道別，這樣你心上人回難過的。”風瀟葉察覺到慕幽幽的想法，不知做了什麽，竟一下子讓她的法子失靈了。
慕幽幽有些難以置信。
她本來，是要被強制入輪回的，冥府的那位大人不知為何放了她一馬。慕幽幽與晚冥音約定，等見過了雲晤歌，她就甘心入輪回，或者十年內見不到，她也要去輪回，補齊司清音殘缺的魂魄。
晚冥音教她的法子，怎麽就這樣被打斷了。
風瀟葉不答，突然咳嗽起來，面色也蒼白了幾分，懶懶的靠在韶華懷裏。
被列為禁術且只有身負異脈的人才能使用的禁靈，可不止幽蘭用的這麽簡單。就是他現在這副身體，有點承受不足帶來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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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瀟葉幾度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先評價離霜是真寵這個徒弟，還是評價韶華傻。
“別忙活了伊懷，來歇歇，”風瀟葉拍了拍旁別，還挪了挪給韶華騰地方，“我就嚇嚇慕小姐，看她都被我的樣子唬住了，長老我裝的像吧，要不要考慮入我門下？”
“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誰願意做你的徒弟。你的事還不想你家娘子過問吧？”
風瀟葉忽然變了臉色，韶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護到身後，清瑟也早已在手裏。
這來者不善如臨大敵的樣，晚冥音笑了，她可一點都不想見到這個人，若不是有人相托。
“冥主大人不待在冥府，跑來人間玩忽職守嗎？”
“這人間，也本不該是你來的地兒。”
專挑人痛處捅，若不是那個人做的事，別說魂歸，他連一縷游魂都不是。風瀟葉極度不爽的“嘖”了聲。
晚冥音笑的得意，是他虧欠，這事風瀟葉無話可說。
她身後的小姑娘拽了拽她的衣服，擡眸和她對視。
“知道了。”晚冥音隨意丟了個東西給風瀟葉，也不管他接不接得住，“雲晤歌可以暫時離開淵城了。”
風瀟葉皺了下眉，接了東西，但仍是沒有放下刀。幫他們，圖什麽，晚冥音有這麽好心嗎？
晚冥音是想多留一會看風瀟葉反應的，多有趣啊，可那小姑娘催促她走，往生境的亂事還沒解決，她本來都抽不出空來的。
想到唯一留在那兒的人，還是回去幫幫吧。
風瀟葉自然是註意到那小姑娘了的，一看清樣貌就有些發楞，楞到晚冥音走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伊懷，未離美人年紀經經就想不開成家了嗎？是哪家的人有這麽好的福氣，我真想見見。”
“沒有，師兄怎麽這麽問？”韶華不明所以。
風瀟葉不滿了，有些難過，還有些委屈，“方才兇險萬分我還第一時間護著你呢，你倒好，連一只小小妖寵的事都不願意告訴我了。”
不知怎麽還真擠出點眼淚，風瀟葉低頭擦拭眼淚。
“師兄，未離真的沒有成親，冥……冥主身邊的小姑娘叫畫顏，只是一個花妖。”
確實有傳聞說，有的妖在化形時容貌會和喜歡的那個人相似。
未離，這三千多年，究竟還做過什麽？
“既然雲將軍可以離開淵城了，那我們也別辜負冥主大人的良苦用心。走啊，去赴那一場遲來的春。”
一切的未知都需要慢慢探知，並不急於一時，風瀟葉斂了心緒，拉著韶華就去找慕幽幽和雲晤歌。
怎麽會忘記那一桌子的東西，這不是有幽蘭收拾嗎？
韶華沒有跟來，回到舜華後他就回了竹樓，幽蘭說他不喜歡桃花，最後前往暮曉寺的只有幽蘭和風瀟葉。
坐在馬車裏，風瀟葉無心窗外的美景，心緒不知道飄到了哪兒。幽蘭也只坐著不說話。
有兩樣物件靜靜擱在一旁，一只發釵，一支笛子，都已經很舊很舊，緊緊挨著。
好像此刻，慕幽幽正靠著雲晤歌，與他們一同坐在馬車裏。
【作者有話說】：下一章收尾，第二卷的故事就要在這裏結束啦。在卷三髏面鬼娘裏，風瀟葉會幹一件大事，大到什麽程度呢，某個人又氣又醋來搶親，還差的把他給辦了。淺淺期待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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